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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拘而衍周易，仲尼厄而著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sā;左丘失明，厥有國語’
司馬遷的《報任安書》中的這一段，是安慰人的話。文章憎命達(dá)，無論李青蓮還是杜工部，哪個不是一生坎坷，才有了流傳千古的名篇。
但韓岡決定還是不讓章惇這番話傳給蘇軾了——在他口中出來，那就變成諷刺。傳到已經(jīng)上書請求出外的蘇軾耳中，也顯得自己太過咄咄逼人。而前來恭賀他得賜佳人的章惇，恐怕也會聽著不舒服。
——雖然韓岡是真心想安慰蘇軾。蘇軾的一封判狀，其實是幫了他大忙。在如今已經(jīng)佳人在抱的情況下，韓岡也不會對名傳千古的詩人再留著怨氣，轉(zhuǎn)著報復(fù)的心思。
而宮里現(xiàn)在還沒有消息，趙顥還好端端的安住著，不過蘇軾已經(jīng)不想在東京待了。他這個開封推官作得就不痛快，不幸天降災(zāi)禍——推官主管的其實是刑名，要不是蔡確撂挑子，周南的申狀也不會壓倒他案頭上——再留京城暫時找不到什么人喝酒聊天了，不如遠(yuǎn)放江湖之外，散散心，等今次的事消停了，再回來也不遲。
所以趕在今日蘇軾就上了一，又老調(diào)重彈，把新法罵了一通——這是范鎮(zhèn)傳下來的絕活，許多官員現(xiàn)在都用上了，讓天子不好挽留，直接放人。
章惇對蘇軾的做法顯然很不以為然，但今夜來道賀的時候，也沒有對韓岡太多。
今天有不少人恭喜過韓岡得賜佳人，但知道他趕在今晚就要納妾的，就只有親自送來中書調(diào)令的章惇，還有李信、李六這樣韓岡身邊的人。
聽了韓岡今晚就要納妾，章惇就主動留了下來，幫著主持了的儀式，也算做個見證。等先送了周南入洞房，韓岡就坐下來陪著章惇喝酒。
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舉杯底向韓岡示意了一下，章惇搖頭嘆著，“蘇子瞻這也算是無妄之災(zāi)，糊里糊涂的就壞了名聲。等明日愚兄便打算在堂除的差事里，尋個風(fēng)土宜人的去處，讓他過去修養(yǎng)兩年。”
低品京朝官的任免和差遣注授，依律都要通過審官東院，但政事堂也直接掌握著許多職位的任免權(quán)，可以跳過審官東院而直接任命官員——這種政事堂直接除授官職的做法就稱為堂除。章惇是中書五房檢正公事，要幫蘇軾尋個外任的好地方，卻也是不費吹灰之力。
“江左水鄉(xiāng)，蘇杭之地。若論風(fēng)土，再無勝過這兩處的了。”看著章惇對蘇軾的維護(hù)，韓岡有著幾分感慨，與章惇做朋友還真是讓人安心。
韓岡只是隨口，但章惇倒是當(dāng)真去考慮了這兩個地方，“……杭州通判到了年后，磨勘就滿兩年了，考績也是中上，當(dāng)可遷官……若要換人，還正好趁現(xiàn)在！”
杭州？……看來蘇堤應(yīng)該不會湮沒在歷史的長河中了。
韓岡為自己的提議而感到慶幸，又對章惇道：“其實韓岡慕蘇子瞻大名久矣，還想著尋機(jī)借著檢正的光，去拜會一番。只可惜出了今次的這一樁事……”
韓岡倒是想見見蘇子瞻，不過今次是沒機(jī)會了。不提蘇軾糊里糊涂犯下的疏失，讓兩人不便相見，就算想見面，韓岡也沒有那個時間。
上午接到天子口諭，直接把周南賜了他，午后，中書省調(diào)令終于下來。從調(diào)令的字里行間，看出了催他上路的意思。韓岡知情識趣，甚至準(zhǔn)備不過夜，直接就收拾行裝離開。倒讓親自來送調(diào)令的章惇措手不及，好歹，才把韓岡勸下來，再留上一夜，也好把納妾的事辦完再。
——好吧，其實這是韓岡做做樣子，他可不想浪費了洞房huā燭的良辰美景。不過盡速離開京城的打算，卻是真心的。
風(fēng)頭火勢燒得皇城漫天紅光，他這個煽風(fēng)點火的罪魁禍?zhǔn)桩?dāng)是早點離京為宜。今次一樁公案，不像前次請二王出宮，只有章辟光一人沖殺在前。王安石的贊同又不幸引來了反變法派賭氣式的針鋒相對，而宮內(nèi)趙頊雖然千肯萬肯，也不便違逆高太后的心意。朝中分裂，宮中也反對，天子也只能干瞪眼。
可如今風(fēng)勢已經(jīng)鬧得很大，士林清議又一面倒，蘇軾一時之誤，便不得不自請出外。朝堂已是奇跡般的用一個聲音話，高太后就算再反對也無濟(jì)于事。后續(xù)情節(jié)的醞釀和發(fā)展，可能要一個月到幾個月的時間。但已經(jīng)開了頭，聲勢造了起來。天子的兩個弟弟就不可能再安居于宮中。
“愚兄的第二份奏章已經(jīng)寫好了，明天就呈上去。不僅是愚兄的，有好幾個御史都有打算。而且再過幾天，相公也要上書，請為二王于宮外近處造邸，以便二王能時常進(jìn)宮。”
章惇城府甚深，但成功的在天子面前表現(xiàn)了一下，也免不了有些興奮，不過他也知道這是誰的功勞，“還是多虧了玉昆你的計策！”
章惇得毫無顧忌，在座的只有他、韓岡，還有李信三人。李信的身份和xìng格，決定了他不會泄lù任何關(guān)于韓岡的秘密。
韓岡謙虛了兩句，轉(zhuǎn)對李信道：“表哥，弟明天就要離京，你一人在京中可要萬事當(dāng)心。”
李信重重地點頭，吐出兩個字：“放心！”
“玉昆你放心好了，前次是愚兄的不是，找錯了人。不過今次就算用強(qiáng)，也要逼著蔡持正把事情辦妥當(dāng)。你就盡管靜候佳音。”
章惇賭咒發(fā)誓的要好好幫韓岡盯著要將功贖罪的蔡確。這時，就聽到院外的敲門聲，李六過去開門，放進(jìn)來的驛卒傳來的消息，竟然是蔡確過來賀喜。韓岡和章惇面面相覷，如今用得著蔡確的地方很多，也不便拒之門外。
讓李六出去迎接，蔡確很快就微笑著走了進(jìn)來。能毫無愧sè的前來恭賀，韓岡都為他的臉皮厚度而感到驚嘆。不過蔡確很快就要上任三班主簿，李信任官的事還要托他照顧。韓岡也便毫無芥蒂的上前迎接，看樣子好似完忘了蔡確前日的背信棄義。
對著韓岡，蔡確表達(dá)自己的歉意：“應(yīng)承玉昆你的事沒有如約，愚兄也是很過意不去。不過在那時，非是愚兄要故意毀諾，實在是不能向劉庠跪下去。也幸好玉昆吉人天相，有天子垂青，不須我等多事，輕易逢兇化吉。”
“蔡兄所堅持的乃是正事，公而忘sī，韓岡怎有臉皮去怪責(zé)蔡兄。何況幸得天子看顧，蔡兄也無需耿耿于懷。”
聽得韓岡如此道，蔡確臉上的笑容就多了起來。他指著李信對韓岡：“你這表兄xìng子沉靜，這是極好的。但不擅與熱火打交道，就有些讓人頭疼了。不過有愚兄在，必然幫你處置到最好！”
蔡確又一次拍著xiōng脯向韓岡表示今次將會重信守諾，李信站起身向蔡確表達(dá)了謝意。四人接著又痛飲起來，韓岡與蔡確言笑不拘，看似已是毫無芥蒂。
喝了半夜的酒后，章惇、蔡確告辭離開，“洞房huā燭，不能輕負(fù)。就不打擾玉昆了。”
他們都是通曉人情的人精，不會打擾韓岡洞房huā燭夜的快樂。而且兩人明天都要上朝，也不能耽擱太久。而李信和李六也回了自己的廂房去了。
韓岡醉醺醺的進(jìn)了內(nèi)間，墨文便上來攙扶。韓岡笑了，他看著酒氣重，可是沒喝多少。
進(jìn)了房，就見著換了一身桃紅sè喜服的周南就坐在huáng邊上，頭上的蓋頭仍在。兩支兒臂粗細(xì)的紅燭在桌上靜靜燒著。堆在huáng后的還有好幾個箱籠，這是教坊司今天送來的，有周南的sī人財物，也有姐妹們湊的賀禮。
韓岡徑直向huáng邊走過去，腳步聲讓窈窕柔美的嬌軀緊張得繃了起來。
伸手掀開蓋頭，一張宜嗔宜喜的俏臉輕輕揚(yáng)起。雙眸中的深情，如同一汪秋水，讓韓岡整個人都陷了下去。
“官人……”周南輕輕叫著，不再是應(yīng)酬時稱呼客人，而是叫著三生所寄的良人。
周南動情的呼喚，讓韓岡堅如鐵石的心都變得酥軟。他側(cè)著身子坐了下來，“讓娘子久等了。”
墨文用著銀杯，端了兩杯酒跟著過來。交杯酒前日其實也喝過了，但那是起哄，今次才是正經(jīng)的儀式。
交替著喝光了兩杯酒，周南卻變得更加緊張。接下來就是今天的正戲了。在這方面仍是一張白紙的huā魁，出去也許還有人不信，但只從聽過一點理論知識的周南，被韓岡一下?lián)еD時手足無措。
“娘子，還是早點歇息吧。”
讓人夢寐以求的絕sè佳麗就在懷抱之中，韓岡有些迫不及待。紅燭高燃，燭huā噼啪響了兩聲，見著韓岡毫不客氣的摟起周南，墨文紅著臉，低頭慌慌張張的退到了外間去。
周南要起身幫韓岡脫衣。韓岡卻阻止了她，又親了她嘴一口，在她耳邊輕笑著：“今夜就讓夫君來服shì你。”
少女發(fā)的緊張，重新坐下來的身子繃得更緊。卻沒有反對，閉上眼睛，濃睫微微顫動，就任憑韓岡為自己寬衣解帶。
閉緊雙眼的黑暗中，其他幾種感覺卻分外明晰起來。酒氣帶著濃烈的男xìng氣息就在身前傳來，一對的大手在腰間摩挲著。耳畔發(fā)沉重的呼吸聲，讓周南渾身都熱了起來，臉頰、xiōng口還有那最sī密的地方，都熱得發(fā)燙，仿佛要融化一般。
“官人……”韓岡粗重的動作下，嬌軀不住的輕顫，周南細(xì)聲呢喃著，一遍遍叫著韓岡。
韓岡一聲聲的答應(yīng)著，一點點的將絕sè佳人毫無瑕疵的完美身軀，展現(xiàn)在自己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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