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態上來的第四更。
竟還是老熟人!
世事無常,還真是巧了。吳逵無聲的咧嘴笑了一笑,其實也不能算巧了。熙寧八年前后,軍器監出產的斬馬刀據是質量最好的,只有那一年做鋒刃的夾鋼,才會用上反復折鍛的百煉鋼,之后軍器監就改進了制造工藝,改成了生熟鐵糅合起來的團鋼。[huaixiu]
“那是偽鋼,是從南方傳來的,跟磁州百煉鋼沒法兒比!备鷧清油浮郝丁贿@個秘密的人這么道。
那是在靈州之役后,各部在戰利品中挑選兵器,吳逵發現一個一年前才逃來的前西軍隊正專門盯著刀銘看,才聽到了這一秘密。換了偽鋼做鋒刃后,質量降低了一些,但成低得更多,便宜得一造數萬柄。
聽了他的話,李清旗下的漢軍,就專挑熙寧八年的軍器來收集,也不局限于斬馬刀了。不過這個秘密也沒有保留多久,就傳了出去,使得一眾將領們的親兵,都換上了熙寧八年的斬馬刀。甚至之后以訛傳訛,連神臂弓、板甲、腰刀、長槍等不相干的兵器,都特意去挑有‘熙寧八年’和‘判軍器監韓’這兩個銘記的。
隨手將斬馬刀輕手輕腳的放到了地上,然后吳逵悄悄的走進火光找不到的陰影中。雖然這柄斬馬刀是斬過西夏天子的器物,若是能拿回去,掛在太廟里面都不過分,但現在身在敵營中,這樣的長兵帶在身上可就是找死了。
方才離著中軍大營還有半里地,吳逵便感覺到內部有變,留下隨行的親兵,借著自己身上裝束與營中士兵沒有什么區別的優勢,避過已經無心防守的明哨暗哨,悄然潛入了營中。一刻鐘的時間,不僅發現了梁太后和梁乙埋都做了鬼,連梁乙埋帶在身邊的幕僚——包括那位袁寶臣——也都被斬殺得一干二凈。
兩位收信人都不可能收信了,吳逵當即選擇離開,不過他在離開的時候,選擇了秉常被囚禁的御帳方向。想看看是否是秉常重新出面復辟,卻看到了他被斬殺的一幕。
躲在帳篷后的陰影里,吳逵暗暗的搖著頭。
梁氏死了,梁乙埋也死了,秉常更是被斬馬刀一擊斃命。
吳逵都沒想到他被派來打聽的消息,竟然會這般的聳人聽聞。殺了西夏國主和梁氏兄妹的人,根不可能撐起西夏的大局。幾乎都沒有太大的動靜,西夏國已經不復存在。
吳逵抓抓頭,隔著五六丈,御帳前的『騷』動有愈演愈烈的態勢。
一名哨兵不知為何轉到了帳篷后,一眼就發現了吳逵:“什么人?”
“你爺爺!”吳逵低低罵了一聲,一竄上前。在哨兵的脖子上一勒,那人便沒了聲息。看著倒在地上的哨兵,吳逵皺眉想了想,便探手從他的腰間取下了報警用的號角。
一聲警號,驚動了整個大營。僅僅存在于御帳中的『騷』『亂』,在轉眼間便遍及了整個中軍大營。
混『亂』中,嵬名濟和他的親信部下開始受到其他士兵的攻擊,無論如何,殺了太后、國相,又殺了皇帝,這樣的人,要他沒有野心,誰也不會相信。
趁著一片『亂』局,吳逵順利的逃離了大營,片刻工夫,便與留下來觀望風『色』的親兵會合。
論理是應該回去向李清復命,但考慮過后,吳逵還是決定不與李清打招呼了,出了什么事都不準。
吳逵從懷里掏出一封早已寫好的信,混在李清的兩封信里面,一起交給隨行的親兵:“快回去稟報太尉,皇帝、太后和國相都被嵬名濟給殺了,包括袁寶臣。現在營中內『亂』,請他速做準備,我在這里邊再查探一下。”
親兵是李清安排在武貴身邊的,但對吳逵并沒有多少提防。應了一聲,接過信就走,也沒去多分辨信為什么多了一封。
等那親兵走遠,吳逵便上了馬,向事先約定好的地方奔去。當年離開,逃來西夏的時候,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情況下離開西夏。
到了地頭,十幾人便擁了上來。
“都來了?”吳逵環目一掃,自家在結識的十二個兄弟,竟無一脫漏的都來了此處等他,“當真決定要跟隨我走下去。若是你們『文學』』不定日后都能有個出身。”
“哥哥這般好武藝都不想回去做官,俺們幾個也都是沒個心思再做官軍。回去后還不是照樣沒個奔頭。”
“得正是。就算是做了官,又能如何?還不是照樣要受文官的鳥氣?!這鹽州不就是如此,要不是那個徐學士,怎么可能這么容易攻破?就是換了俺來守,好歹也能多守個天。”
“俺當年犯下的事不,就是官府那里免了罪,仇家也還在,回去后也不會有好結果,跟著哥哥,省得提心吊膽!
“當初就是沒心思在軍中混才出來的,眼下也沒個家事拖累,愿意跟著哥哥!
沒有一個人猶豫。
“可是要去更西面!”吳逵提醒道。
“愿隨哥哥到天涯海角!
“聽西面大食的女子都是綠眼睛,金頭發,俺去了,可是要先嘗嘗鮮!
“俺要兩個!”
“大家兄弟,還是先一人一個!”
眾兄弟的笑談中,將西夏軍中的心翼翼拋諸腦后,一轉變得豪氣干云,吳逵放聲大笑:“自從離開大宋,躲到西夏隱姓埋名七八年,想不到還有群兄弟肯跟著我。既然如此,我們十三個兄弟,就去打下一份基業來,天王老子也別想再使喚我們!”
“哥哥的好,就是天王老子也別想再使喚我們!”
“對了,隱姓埋名是什么意思?”
“都相處這么些年了,還不知道哥哥當年到底犯了什么事?”
一個個疑問隨著馬鈴聲漸漸遠去,走向風沙吹起的方向。
……………………
“遼軍南下?突破了黑山威福軍司?”韓岡突然之間聽到了這個消息,也是吃了一驚,“是否確認過了?”
“遼軍的兵力在萬之間。要僅僅是幾千人,還真不一定能探查得出來。”折可適回道。這是折家送來的情報,對于家里的情報來源,折可適還是很有幾分底氣的。
韓岡拍拍大腿,對于這個情報,他相信。雖然出乎意料,但卻完合乎情理。
之前給繞進了思維定勢,耶律乙辛通過支持西夏來訛詐歲幣的舉動是為了穩固他的權位,而攻取西夏的土地,不費吹灰之力就做了個得利的漁翁,同樣是對耶律乙辛鞏固他的的權位有著極大的幫助。
“鹽州陷落早了一天!
“可惜種諤遲了一步。”
“兩邊應該都在后悔吧。
黃裳等幾個幕僚在下面著。
“龍圖,我們該怎么辦?”折可適問著,“這么好的機會,不應該錯過!”
幕僚們都豎起了耳朵。
有便宜不占那是傻瓜。西夏既然完了,在與遼國定下國界之前,能搶到的都要搶到手。遲了就等著看遼人得意。韓岡在河東,看著西面乒乒乓乓『亂』打一通,局勢變化得讓人目瞪口呆,但他閑得就只能發呆。除了一個阻卜人,就沒有什么的功勞了。
“得也是!表n岡想了一想,“不過太冒險不好,先收回豐州再。”
“豐州?”幾個幕僚齊聲問。
韓岡點點頭:“豐州!”
豐州有兩個,韓岡的是舊豐州。
豐州、府州、麟州這個云中之地,在唐末便為黨項人所控制。府州是折家的老家,而更偏西北的豐州則是王家世襲。當元昊立國,向南在好水川、三川口、定川寨打了三次大捷,向西吞并了河西,向東時,則是將河東路在黃河之西的土地搶走了不少,豐州便是其中之一。
當豐州被攻陷之后,朝廷便從府州割下一塊地下來,重新設立了豐州。
不過這個豐州,不再是由王家世襲,而是從朝廷派人來接管。王家盡管死光了嫡系,但旁支還是有不少,真要找人繼承還是找得到。朝廷這么做,乃是趁勢削藩的用心,斷了王氏的根,順便把折家也削弱了,在朝廷看來這是壞事變好事。
不過現如今,豐州還是在折家的控制中。朝廷派來知州、派來通判,當地駐軍的主將和指揮使都是外派來的,但下面的士卒和底層軍官,都是以折家唯命是從,分割不分割其實還是一回事。
舊豐州算是最簡單的目標,距離近,而且還是大宋舊有的領土,收回名正言順。
韓岡抬眼看折可適,笑道:“收復舊豐州,這個想法當是跟令尊一樣。到時候,折家可是要為軍先鋒才是。”
折可適臉『色』微變,但有立刻恢復正常,但話時,變得更為恭敬:“龍圖得是,家嚴也是想先以豐州為目標,想讓下官詢問一下龍圖的意見。不意龍圖已經看破了!
折家愿意與韓岡合作。
韓岡之前在調遣騎兵相助種諤的時候,沒有一點耽擱和延誤。給折繼世留下了很深的感觸。為人正直、行事光明磊落,一如當年他在羅兀城時一樣——雖然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但我絕不會拖你的后腿。
不管韓岡這么做是真情假意,或是出自什么目的,折繼世都覺得這是一個可以深交的文官。就算他是裝出來的,日后他若是想要維持這樣的形象,那么他就必須繼續偽裝下去。偽裝一輩子,那跟真的還有什么區別?
取得韓岡的認同,由此更進一步拉近關系,是折可適從家中得到的任務。從今天的情況來看的,有些事要坦白一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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