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的生父是邢國公,與他對弈的是國公府的一員幕僚,見李曜面露喜色,知曉李曜計劃的幕僚,立即問道:“可是太玄頂上的事,有眉目了?”
李曜放下傳訊玉簡,已是無心下棋,勉強按捺住心頭喜悅,卻還是禁不住眉飛色舞:“李曄已經(jīng)到了太玄觀,正要參悟袁天師留下的道文。他當然不會知道,我等已經(jīng)在主殿外布置下了玄陣,只要他一踏上石階,觸及到玄陣,必然被陣法攻擊,到時候免不得就要重傷。”
聞聽此言,幕僚露出彈冠相慶之色:“玄陣是兇陣,范圍之內(nèi)的人,都要受到攻擊,到時候李曄和他的隨從重傷,太玄觀里的道士,就能趁他神志不清的時候,將玉訣順走。”
李曜神采奕奕:“安王留下的玉訣,沒人能夠覷,平日里我不好去偷去搶,但誰又知道,這回我買通了太玄殿的道士?他們出手,旁人都只會認為,是李曄強行求道,反被袁天師留下的道機所傷,乃氣運不濟,斷然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來。”
幕僚點頭認同,對李曜的計策大為欽佩,“李曄就是個廢物,強求仙緣不得,又沒了安王留下的玉訣,這樣的氣運,日后就再也沒有人會為他話,公子大事可期矣!”
李曜冷笑一聲,“原,縱然李曄是個廢物,他繼不繼承王爵,跟我都沒多大關(guān)系。但誰讓李曄的生母,是個血統(tǒng)低賤的平民?若是讓他承襲了安王爵位,便是讓宗室蒙羞,我身為關(guān)西貴族,豈能袖手旁觀?”
幕僚低下頭去,這話他不敢接,已經(jīng)超出了他可以議論的范疇。
李氏出自關(guān)西河隴之地,大唐定鼎天下,功勛大臣多是關(guān)西世家,所以朝以其為貴族,區(qū)別于大唐建立后,新興的關(guān)東各世家
李曄已經(jīng)來到主殿石階前,再往前一步,就要踏上石階。
上官傾城和她身后的四名王府甲士,以及側(cè)旁屋舍中的兩名年輕道士,無不凝神靜氣,緊緊注視著他。唯有中年道士,信心十足,依舊在閉目養(yǎng)神,拿捏姿態(tài)。
李曄并沒有著急踏上石階,而是負手看向大殿。這大殿里供奉的是真武玄天上帝,寶相莊嚴。
傳聞對方在武當山得道飛升的時候,天降祥云,得仙童引路,有五龍捧圣。大唐的許多道觀,都以真武玄天上帝為供奉主神。據(jù)真武大帝奉命監(jiān)察人間之事,除妖魔,衛(wèi)正道,賞善罰惡,十分靈驗,故而香火鼎盛。
“前世的此時,我踏入石階,觸發(fā)玄陣,引得陣法攻擊,與上官傾城等人皆是被陣法擊中,受創(chuàng)昏迷,醒來的時候就丟了玉訣前世懵懵懂懂,還以為是自己沒有仙緣,強求道運導(dǎo)致觸犯神威,這才被袁天罡留下的道機所傷,為真武大帝所不容,降下神罰毀了玉訣,所以絲毫沒有懷疑過,這里面有什么貓膩。”
念及于此,李曄心頭冷笑一聲,伸出右手,隔空向前一指。
面前異變陡生,他的指尖觸碰到禁制,一圈圈水波般的漣漪,在他身前顯現(xiàn),霎時間,一道白色光幕憑空出現(xiàn),如碗倒扣一般,將主殿籠罩其中,威嚴赫赫,不可侵犯。
這一幕,讓上官傾城身后的王府甲士,都是神色一呆,不由得面面相覷:“這里果然有法陣禁制”
上官傾城神色一苦,暗道:“禁制在前,世子沒有修為,不是練氣術(shù)師,如何能頗得陣法?這一趟怕是白來了。”
能夠布置陣法的,必然是練氣術(shù)師,凡人三境的武士、武師、武宗,都沒有這等手段。
因是之故,上官傾城也沒有懷疑,眼前的異象是中年道士在搗鬼,因為對方?jīng)]有煉氣期的修為,頂多就是個武宗而已。
和王府甲士一樣,側(cè)旁屋舍中的兩名年輕道士,此刻也是神色一滯,面面相覷。
他倆也很驚訝。
按照中年道士先前的吩咐,李曄踏入石階,就會被陣法所傷。
而此刻,李曄并未踏足石階,只是伸出手指在身前一點,讓玄陣顯了行。
毫厘之差,千里之別。只是指尖輕觸法陣界限的李曄,并未引發(fā)玄陣的攻擊。
中年道士察覺到不對勁,連忙睜開眼,眼前的這一幕,讓他眉頭微皺,暗忖:“這是怎么回事?此子怎么不踏上石階?看他的舉動,好似明知身前有異?這不可能!”
旋即,中年道士平復(fù)了心境,以免露出異樣被李曄等人察覺,心頭暗道:“哼,卻也無妨,除非此子放棄觀摩道文,否則他還是要走上石階,為陣法所傷!”
如此想著,中年道士索性不再閉眼,直接向李曄看去,內(nèi)心期望著李曄趕緊踏上石階。
不過他注定了要失望。
停留在石階前的李燁,然沒有再進一步的意思,只是默默觀察著陣法,這也是他觸發(fā)玄陣的用意。
觀察清楚了,才好破陣。
李曄很快就看到,在殿內(nèi)的案臺上,擺放著一只青色玉葫蘆,似有縷縷靈氣不停從玉葫蘆里散發(fā)出來,匯入陣法之中,支撐著光幕。
李燁心里想到:“看來這玄陣之所以能存在,是因為這玉葫蘆,能支撐一座陣法運轉(zhuǎn),這玉葫蘆是個不錯的法器。”
“李曜為了置身事外,不留痕跡,自然不會留下練氣術(shù)師,在此處維持陣法。他此舉原很是英明,但對于現(xiàn)在的我而言,卻是給了我破陣的機會。”
李曜也是篤定李燁不懂陣法,更無練氣術(shù)師相助,所以毫不擔心李曄會破了此陣。
事實也的確如此,安王府早已沒了練氣術(shù)師,前世的李燁面對此陣,莫識破,壓根沒有發(fā)現(xiàn)端倪,就被陣法所傷。
念及于此,李曄雙眸漸漸明亮,“此陣之中,連陣旗都沒有。沒有陣旗壓陣,又無練氣術(shù)師在旁維持,要破陣就有了可能。不過,我雖然恢復(fù)了宗師修為,到底不是練氣術(shù)師,原也無法破陣,但我有父親留下的玉訣,玉訣就是法器,借助此物,或可一試。”
上官傾城見李曄站在石階前久久不動,還以為對方是茫然無措,不由得心中大急。
也是,李曄沒有修為,如何能夠破陣?
“世子!”上官傾城忍不住了,拔刀出鞘,縱身前奔,舉刀斬向法陣,她雖然只是武師,沒有破陣能力,但卻不能眼睜睜看著,李曄就這么臨門而不得進,此刻決定以命相搏,“末將誓死也要破了此陣!”
李曄見上官傾城如同一只發(fā)怒的虎豹,就要撞進玄陣,心頭一跳,若是讓她這般沖撞過去,引動陣法攻擊,非死即殘,連忙一把將她拉住。
“世子”上官傾城被李曄驟然拉住,腳下一個釀蹌,差些沒站穩(wěn),不禁向李曄投來不甘、疑惑的目光。
李曄微笑道:“上官將軍勿慌,要破此陣,何其易耳,且看我手段。”
上官傾城愣住,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盡是意外之色,含義分外明顯:你拿什么破陣?
側(cè)旁屋舍里的中年道士,聽了這話,差些笑出聲來,鄙夷的想道:“此子真是瘋了,一個沒有修為的廢物,竟然也敢妄談破陣,怕是沒睡醒吧?”
李燁沒有心情理會旁人,攔住上官傾城后,就邁步來到側(cè)旁,在一個栽花圓壇前停下。
李燁對玄陣了如指掌,這座花壇所在的位置,便是玄陣的陣眼,也是最合適的破陣節(jié)點。
王府甲士眼見李燁到花壇前停住,都不解其意,神色茫然,搞不懂明明沒有修為的世子,為何會這般作派。
解下腰間的玉訣,李燁端詳一眼,沒有話,將玉訣捧在手中,驟然向花壇壓下!
在玉訣接觸花壇的霎那間,其上青芒一閃,隨即,花壇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吱聲,籠罩主殿的白色光幕,不停顫動,波光粼粼,如同水波蕩漾的湖面。
但也僅此而已,光幕顫動好半響,卻沒有碎裂的征兆,倒像是快要爆發(fā)。
李曄神色不變,心頭卻是一突:“玉訣雖然是法器,但我修為不到練氣,這破陣之力還不夠”
李曄很清楚,若是此時破陣失敗,必然引得陣法反噬,發(fā)出最強攻擊,那就不是受傷,還是極有可能就此身死當場。
危急之境,李曄丹田之上,靜靜漂浮的淡金色龍氣,如同感應(yīng)到召喚,忽而有了異變,一聲清亮龍吟過后,龍氣好似游動起來。
與此同時,龍氣上散發(fā)出縷縷金色氣流。
瞬息之間,這縷縷金色氣流,如同蛇一般,從丹田進入經(jīng)脈,最終匯聚在李曄手心,流進玉訣!
剎那間,得到金芒加持的玉訣,金芒爆閃。
玉訣下的花壇,忽的劇烈一抖,如同炸藥在這里引爆。
猛地,“轟”的一聲響,花壇上泥土橫飛,就如被炸開一般,整個花壇,就此破裂!
罩在太玄殿上的白色光幕,一陣抖動、扭曲,如同鏡花水月,道道裂痕憑空出現(xiàn)。
“破!”李曄眉目一凜,口吐一字。
玄陣上的光幕,仿佛在呼應(yīng)李燁的話一樣,寸寸碎裂,剎那間光華流轉(zhuǎn),如星雨散落,卻又在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碗形白色光幕,就此消失!
這一變故,讓王府甲士們都怔了怔,雙目瞪圓,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側(cè)旁屋舍中的中年道士,驟然面色大變,轟的一下站起身,卻又身影不穩(wěn),后退數(shù)步,“這怎么可能?此子竟然破了陣法?!”
上官傾城握著橫刀的手一抖,橫刀差些掉在地上,她不可置信的看看大殿,又不可思議的看看李曄,嘴圓張,面色潮紅,激動得忘了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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