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頭的傷勢并不重,李曄很快就處理好,他抬頭看了四處一眼,山澗之中除了林木山巒,什么都看不到,陽光下的玄碧波蕩漾,血色讓湖面看起來有些陰郁。
“干凈利落,像上回一樣,沒留下一個活口。”上官傾城有些氣憤,“殿下,要不要檢查尸體?”
李曄搖了曳,對方沒有那么蠢,不會在尸體上留下什么標記,他讓上官傾城把吳悠拉過來,讓她不要再繼續跟李靖安爭論。
“助人是善舉,不是必須要做的事,無論李靖安是否有機會援手,現在都沒必要再爭,眼下我們身陷囹圇,還是要盡量團結。”李曄勸慰吳悠,他看了李芨尸體旁的方錚一眼,眼神莫名,“前面的路或許并不好走。”
此時,玄旁的眾人,都在大戰之余的狀態,沒有人注意到,在山澗一旁的山巒頂峰,茂密的松樹下,有兩人頂風而立,正對這一切冷眼旁觀。
“國公,我們并沒有派人襲擊他們,那方才那些驟然出現,又驟然消失的襲擊者,是什么身份?”話的是皂衣官差衛天河,眉目中滿是疑惑。
一旁的李冠書同樣疑惑,他們跟蹤李曄等人進山,原是想破壞對方去三清觀的計劃,但是沒想到,他倆還沒現身,就目睹了李曄等人被襲擊的場面。
李冠書抬頭看向牛首山主峰的方向,聲音低沉:“眼下,這牛首山中,除了你我,還有何方勢力?”
衛天河答道:“除了我們就是三清觀國公的計劃施行以來,我們對牛首山一直都在密切監視,各條道路都有修士把守,不會有外人能進到牛首山中。”
李冠書沉吟片刻,忽的冷笑一聲:“既然這里沒有別的勢力,此事又不是我們做的,那答案自然只有一個。”
衛天河驚訝道:“國公的意思是,這事是三清觀的道人做的?他們為何要這么做?李曄等人,現在可跟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三清觀的道人,理應歡迎李曄他們進入道觀,再聯合起來沖破我們的封鎖,去長安城告御狀才是啊!”
李冠書背負雙手,刀削般的眉眼此刻格外冷峻,“只怕,我們都酗了三清觀的道人。這幾日,公一直在反思鄠縣這件事,想覺得詭異,有很多不合稠的地方,公這回在羅坪村失手,恐怕不是陰溝里翻船,而是被有心人算計了!”
衛天河不解:“國公的意思是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有問題?”
李冠書聲音愈發顯得低沉,“我們購買那方員外的田產時,他不賣也就算了,而且態度太過強硬,竟然大肆唾罵鄠縣官吏貪贓枉法,公是奸臣,他就不怕惹惱了公?他有什么依仗敢這么做?也正是因為他惹惱了公,宋遠橋栽贓陷害他時,公才沒有反對。”
“其次,方員外的那名族弟,態度也太過強硬,他難道不知道公在朝堂上的勢力?他帶著方員外的妻子去長安城告御狀,想的倒是簡單,莫公不會讓他們到長安,就算他們到了長安,又有誰敢接這個案子?”
衛天河尋思著道:“方員外和方錚的所作所為,的確都像是三歲孩童。”
李冠書聲音發冷:“可就是這樣一個方錚,卻讓他的師兄們,暗中跟隨,而且還在被你截殺時,成功帶著方員外的妻子脫身先前他們行事草率,怎么突然就變得周密起來?”
衛天河道:“這確實有些不通。”
李冠書冷哼一聲:“最不通的,是公派人與三清觀交涉時,三清觀的人,竟然也態度強硬,不同意跟公和解。一個縣城的斜外,一個道觀的道人,認不清形勢也就罷了,三清觀的主事人難道也糊涂?他們憑什么,敢為了一個胸城的斜外,跟公撕破臉皮、不死不休?”
衛天河道:“當然不會是因為正義。”
李冠書繼續道:“這些日子以來,公一面與三清觀虛以委蛇,一面布置他們是反賊的假象,他們竟然沒有趁著這個時間,帶著方員外的妻子去長安!”
衛天河試探著道:“或許,是他們沖不破我們的封鎖?”
李冠書冷哼道:“三清觀的觀主,可是練氣五層的修為,比公也只低了一層,而且這樣的高手,三清觀還不止他一個,公也是擔心他若執意帶人潛逃,以他們對牛首山的熟悉程度,公無法阻止可他們既沒有逃,也沒有帶人去長安,而是繼續跟公虛以委蛇。”
衛天河納罕道:“那是三清觀的道人,中了國公的計策,沒有識破國公的虛以委蛇之計。”
李冠書面沉如水:“之前公也是如此認為,但若是現在還這樣認為,那公也太蠢了些!”
他看向山下到幾乎看不見的玄,銳利的眸子里閃過一抹精光:“現在公終于明白,鄠縣的事,就是三清觀給公挖的陷阱,有意來陷害公的{們的目的,就是要把這件事鬧大,鬧得天下皆知,他們就是要玷污一名朝堂大員的名聲,他們要讓公聲名狼藉,借此來給朝廷潑臟水!”
衛天河震驚的不出話來,好半響才道:“如此來,鄠縣的事,是三清觀早就設計好的陰謀?”
李冠書咬牙道:“那個所謂的方員外,想來根就是三清觀的人,公這些年一直在鄠縣收買田產,想必他們早就等著我了。方員外強硬的態度,對公的辱罵,就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是激化矛盾,把事情鬧大的方式,直到公派你截殺方員外的妻子,方錚帶著方員外的妻子逃回三清觀,這件事才算真的鬧大了!”
李冠書眸中流露出濃濃的恨意:“所以三清觀才不會同意跟公和解,才會被公拖住,他們就是在等,等公自亂陣腳,進行下一步的行動公先前竟然沒有想到,竟真的被這群惡賊給瞞騙了!”
衛天河詫異萬分:“三清觀敗壞國公的名聲,敗壞朝廷的名聲,為的又是什么?”
李冠書一甩衣袖,怒發沖冠:“他們唯恐天下不亂{們也是為了天下大亂!”
衛天河滿臉不可置信:“區區一個三清觀,憑什么敢這么做?”李冠書怒道:“不是三清觀,是道門!”
恐懼爬上衛天河的面龐:“道門?”
李冠書鎮定下來,他沉聲道:“數千年了,每逢王朝末世,道門的人都會大出天下,他們一面宣稱舊的皇朝氣運已盡,千方百計去給天下惹亂,一面扶立新的皇朝,以求新朝建立的時候,道門能統治天下!”
衛天河道:“然而朝以來,統治天下的是朝廷,并非是道門啊!”
李冠書冷冷道:“數千年來,道法顯昌,修士修行的法門,其實大半是道門之法,所以道門野心勃勃,想要凌駕于朝廷之上,成為天下的真正統治者。然而歷朝歷代以來,有哪位帝王,愿意把手中江山拱手送人,有哪位帝王,能容忍自己頭上還有人?所以但凡開國之君,都會想辦法掣肘道門,歷代君主,也會打壓道門,朝儒門、佛門何以會興盛?緣由皆在于此!”
李冠書緩了口氣,繼續道:“有了儒、佛掣肘道門,道門雖然仍舊勢大,但也必須服從朝廷管轄。我朝設欽天監,替朝廷掌管天下道門,便是這么來的。”
衛天河接話道:“道門勢必是不會服氣的。”
李冠書道:“道門當然不服氣,所以他們總是伺機而動!”
衛天河突然意識到什么,臉色白了大半:“此番三清觀設計陷害國公,是否意味著,道門又要大出天下了?若是道門大出天下,豈非是,我大唐皇朝到了到了末世?!”
“混賬!”李冠書頓時大怒,反手一巴掌揮在衛天河臉上,“我大唐正值鼎盛之期,必能千秋萬世Y敢胡八道,公先茹項上人頭!”
“卑職失言,國公孫!”衛天河連忙單膝跪下,誠惶誠恐,他感受到了李冠書的怒火,那怒火里有殺意,只這一句話,李冠書就對他動了殺心。
李冠書冷冷道:“這回就饒了你,下不為例!”
衛天河暗暗松了口氣,千恩萬謝站起身,詢問李冠書:“國公,事已至此,接下來卑職該做什么?”
李冠書默然片刻,漸漸有了主意:“三清觀派人襲殺李曄等人,無非是想把事情鬧大,然而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這回的刺殺行動,他們露出破綻了,這卻給了公機會”
玄邊,眾人已經從激戰中回過神來。
因為吳悠的態度,李靖安現在處境有些微妙,其他宗室子弟看他的目光,都有了些懷疑,大家都知道吳悠的性子,知道她是不大可能謊的。
故此,宗室子弟有意無意離李靖安遠了些,這讓李靖安有些被孤立,他和她的隨從站在一旁,與眾人格格不入。
李靖安臉色很不好看,卻偏偏無可奈何。
“諸公,看來李冠書那惡賊,還沒有放棄的打算,我們還是劇趕路吧。”方錚上前來對眾人道。
眾人正欲點頭答應,忽的,地面升起一團黑影,在上官傾城的警示聲中,眾人抬起頭,這才發現,地面上的陰影,是半空飛落的一塊巨石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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