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第一要好好想想,李曄便讓他想。
在李曄看來,韋江南到了黃梨鄉(xiāng),卻沒有對他出手,這不過去。
尤其是在陳江河已經失手的情況下,韋江南就是唯一的翻盤點,而且他修為達到練氣八層,更不可能不戰(zhàn)而走。
當時南宮第一迎戰(zhàn)道人,動靜李曄是聽到了的,也看到了南宮第一。
宋嬌他去見故人,她這話的時候,神色復雜,回來之后也不像很開心的樣子,以李曄的推測,她可能去見了南宮第一,但又不確定。
宋嬌回來之后,沒有提及韋江南的事☆曄還是通過詢問劉知燕和襲擊者,才得知韋江南的存在。那么問題來了,宋嬌到底有沒有對韋江南出手?
如果她出手了,以她回來時氣定神閑的模樣,必然沒敗,而且連虧都沒吃。
宋嬌既然如此輕松,明她能輕易戰(zhàn)勝韋江南,那么她為何不將韋江南擒回?韋江南是韋保衡的弟弟,抓了他在手里,李曄現(xiàn)在不會這么被動。
雖然韋保衡,可以搪塞韋江南,是偶然到了黃梨鄉(xiāng),或者他就是去見故交陳江河的,但至少李曄在帶他回長安之前,可以審問出不少東西。
宋嬌為什么沒有帶回韋江南?
李曄推測,答案只有一個,宋嬌根就沒跟韋江南交手!
那么是誰擊退了韋江南?
李曄問過劉大正,他也沒出手。
那個跟南宮第一交手的人?這不可能。對方沒理由幫李曄。
南宮第一又喝空了一個酒壺,他趴在桌子上,唉聲嘆氣:“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
沒法回答,是不知道,還是不愿承認?
李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那我換個問題,南宮司首當日為何會出現(xiàn)在黃梨鄉(xiāng)?”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蹦蠈m第一松了口氣,“欽天監(jiān)接到消息,終南山當代最杰出的弟子,會出現(xiàn)在黃梨鄉(xiāng)。”
“會?”李曄抓租個字眼。
南宮第一點點頭:“會!
“誰傳遞的消息?”
“下面的人收到的!
李曄皺了皺眉,如此來,就是沒法追根溯源了。欽天監(jiān)修士眾多,掌管天下道門,眼線遍布天下,他們的能力,不容酗,能提前預知某些杰出高手的行蹤,并不湘。
李曄再問:“南宮司首的修為,到了什么境界?”
南宮第一嘿然一笑,椅晃站起身,已是準備走了:“不高不低,勉勉強強。”
他徑直走向樓梯,在即將下樓的時候,停住了腳步,自嘲一笑:“修為再高,又有什么用,還不是很多事都做不了!
完這句話,南宮第一下樓。
李曄沒動,他咀嚼著南宮第一這話。
他來問南宮第一問題,是想尋求一個答案,而現(xiàn)在,答案沒有得到,疑問反而來多。
李曄漸漸感受到,在這些疑問背后,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已從天空中落下。
他感覺很奇怪。
那只正在落下的大手,肯定有著非同一般的能力。
但他卻沒有感受到危險。
韋保衡回府后,心情已是極好。
不能不好,解決了黃梨鄉(xiāng)的案子,他現(xiàn)在就沒什么需要擔心的事。
他很有自信,他跟李漼的那些誅心之言,足以讓李漼對李曄產生揮之不去的忌憚,而跟李曄走得頗近的王鐸、路巖等人,自然要遭受池魚之殃,李漼對他們的信任也會減少。
這對韋保衡而言,無疑是極為有利的,他的宰相之位,可謂是十分穩(wěn)固了。
“黃梨鄉(xiāng)之變,多危險的事,經過明公巧妙應對,不僅化險為夷,反而還得到莫大好處,明公的睿智,當世真是無人能及,人佩服的五體投地!”韋保衡的心腹門客,臉上堆滿奉承諂媚的笑意,拱手稱賀。
韋保衡撫須笑道:“公要是不睿智,如何能坐穩(wěn)這執(zhí)政宰相之位?”
他這話的時候,氣度萬千,好似江山都握在手中。
“明公真是大唐第一相!”門客繼續(xù)溜須拍馬。
韋保衡得意的哈哈大笑。
“不過,人有一事不明。”心腹忽然想到什么,遲疑著道。
“何事不明?只管出來,公今日心情好,為你答疑解惑!”韋保衡裝模作樣的道。
門客尋思道:“當日在黃梨鄉(xiāng),之所以沒有抓到李曄,是因為公弟(韋江南)被一個神秘人物攔截。依照公弟的法,那人修為猶在公弟之上。這就有點讓人想不通了,那個神秘人物,既然修為在公弟之上,那么為何不將公弟擒下?”
韋保衡皺眉道:“他他逃得快,這才沒有被擒。”
“原來如此。”門客恍然,“那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
韋保衡點點頭,心里忽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哪里不對,卻又一時想不明白。
就在這時,有人急匆匆來報:“明公,大事不好!”
韋保衡心里猛地咯噔一聲,不好的預感瞬間籠罩心頭,他一下子驚起:“何事驚慌?”
“公弟韋江南,去了長安府!”來人慌慌張張。
“什么?”韋保衡一愣,“他去長安府做什么?”
“咱們在長安府的眼線回報,韋江南走進長安府后,就大聲宣稱要見李曄和許少牧,并且大肆宣揚,當日在黃梨鄉(xiāng),是他奉明公之令,設伏要謀害安王!”
“你什么?怎么會這樣?韋江南他瘋了不成?!”韋保衡大驚失色,既震驚又迷茫,五官完扭曲到一起,他心里猛地跳個不停,只感覺天旋地轉,好似昊天已經崩塌,渾身抖個不停。
他仗著一番誅心之言,贏得李漼同情和信任,這才有了把黃梨鄉(xiāng)之案,給大事化新化了、顛倒黑白的可能,但是現(xiàn)在被韋江南去指證,那一切努力就成了泡影!
來人繼續(xù)急切道:“而且,韋江南手里還拿著一賬冊,是上面有明公貪污受賄的證據他要檢舉明公!”
“賬?什么賬?!”韋保衡瞪大了眼睛,慌亂不已,左顧右盼。
心腹門客驟然想到什么,禁不住連退三步,看韋保衡的眼神,充滿驚駭之色:“該不會是,記載明公與各級官員利益往來的賬?”
韋保衡目瞪口呆,一副白日見鬼的模樣:“這這怎么可能{怎么會得到我的賬,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如果,有了韋江南的佐證,黃梨鄉(xiāng)的案子就是鐵案,韋保衡注定了要遭殃,那么他貪污受賄的證據一旦公之于眾,那會直接被朝廷查辦,饒是李漼再偏袒他,也無法容忍他如此巨大的污點!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韋保衡不停曳,失魂落魄。
“明公”
韋保衡猛地一下站起身,神色呆滯,雙目無神的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停住,噗的一下噴出一大口鮮血!
“完了完了完了!”韋保衡失神呢喃,猛地,他跳起來,指著門外,大吼一聲:“韋江南為何要這么做!”
一句話吼完,他再度連吐三口鮮血,眼前一黑,身體晃了晃,一下子坐倒在地,面無人色。
半響,他突然朝著天空嘶吼:“是誰!到底是誰要害我G誰?!”
長安府,李曄望著跪在堂中的韋江南,微微皺眉。
長安府尹許少牧,正坐在大堂北面,親自開堂審理此案,手里在翻看那賬冊。他一頁一頁翻過去,眉頭皺得來深。到了后來,終于是忍不住了,許少牧眉開眼笑。
咳嗽兩聲,收斂神色,許少牧將賬冊遞給李曄:“少尹,你也看看。這韋保衡簡直膽大包天,貪贓枉法無所不為,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簡直是駭人聽聞!”
李曄翻看賬冊的時候,許少牧看向瑟瑟發(fā)抖的韋江南,聲音充滿威嚴:“韋江南,你剛才所的事,可是句句屬實?”
“都是實話,絕無虛言!韋保衡派我?guī)Я撕芏喔呤秩S梨鄉(xiāng),就是為了勾結河匪,搶劫碼頭倉庫里的秋賦,好引得李少尹來查,再對李少尹動手b都是他設計好的!”韋江南連忙回答。
“讓他畫押!”許少牧一擺手。
李曄合上賬冊,看著韋江南規(guī)規(guī)矩矩畫押,心里已經明白,韋保衡再手眼通天,這回也栽定了!
他心里的感覺更加奇怪了。
到底是誰在幫他?
這天下之大,還有誰會幫他?
而且能力如此之大?
“退堂!公要立即入宮面圣!”許少牧咧了咧嘴,表情十分扭曲,看得出來,他非常想笑,但是要辛苦忍著,所以齜牙咧嘴,好不有趣。
來,黃梨鄉(xiāng)的案子,被大理寺接過去之后,事情就黃了,眼看諸多努力付之東流不,還有可能被大理寺倒打一耙,許少牧等人,都是十分難受。
孰料,忽然之間,韋江南就來自首!
不僅自首,還帶來了足以讓韋保衡束手就擒的貪污罪證!
這個驚喜,未免太大,來的未免太過突然!
讓人措手不及,只想仰天大笑!
杜少牧離開大堂之前,抬頭看了看天,心想: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天上果真會掉餡餅?
李曄走上來,對許少牧道:“府尹進宮,還需和王公、路公一起!
許少牧雖然官品不,有進宮面圣的資格,但比起三位宰相,還是人微言輕了,只有加上王鐸路巖一起稟報此案,才能讓李漼也無法再偏袒韋保衡!
“少尹所言甚是!”許少牧點點頭,他剛才高興過頭了,還好李曄提醒。
見李曄神色雖然莊重,但并沒有什么格外的震驚、狂喜之色,許少牧忽然心頭一動。
韋江南為什么會來投案?
這當然不是許少牧安排的,他也知道,不是路巖、王鐸安排的。
難道是李曄安排的?
極有可能!
除了李曄,還能有誰?
如果不是李曄,他此時為何如此鎮(zhèn)定?
許少牧立即對李曄充滿敬畏之情,他拉著李曄的手,不無激動道:“少尹的手段,官算是見識了,實在是厲害得緊!此番能扳倒韋保衡,少尹絕對是首功!此事若成,不僅長安城,整個大唐天下,都會傳頌少尹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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