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呆了。
軍士呆了。
官差們也呆了。
軍帥!
大唐治下,大帥這個稱呼,并無特定職守,領兵征戰的主將,都能稱為大帥。
但是軍帥、藩帥不同,在習慣上,那是藩鎮兵將,對節度使的稱呼!
藩鎮節度使,麾下文官習慣稱其為廉使,廉使,廉潔節度使之意,而兵將習慣稱其為軍帥、藩帥,軍帥、藩帥,一軍之統帥,即藩鎮軍統帥之意!
軍士和官差們,齊齊抬頭向李曄看去,一個個張大了嘴。
軍帥?
難道是新任平盧節度使?
這怎么可能?
那對方豈不是平盧數州的實際掌握者?
官差與軍士們,面面相覷,無不臉色凄苦,心頭哀嚎不已。他們想起自己方才對李曄的謾罵,一個個悔得腸子都青了,恨不得一頭撞死!
他們竟然當面辱罵了節度使?
這不是找死是什么?
敢情找死的,不是被他們罵的這個人,而是他們?
可是新任平盧節度使,怎么會突然到了齊州?
還一出現,就殺了刺史吳懷楠?
圍觀的百姓也震驚了,他們齊刷刷的看向李曄,無論是書生還是大漢,無論是白發老者還是貌美少婦,此時都心潮涌動,忘了言語,只有一雙雙眼睛,拼命打量著李曄,似乎想要把他看個通透。
“原來他不是不跑,是根就不需要跑?”良久,少婦呢喃出聲。
“他真的是節度使?”書生瞪大了眼。
“你們快看,城門上的守軍換了k州來的軍士,都被撤了下來,換上了跟眼前這些馬軍,戰袍甲胄一樣的銳士!”一名修士,突然指著城門的方向大聲喊著。
“原來的守軍,怎么會甘愿被換下來?”大漢滿臉不解。
“沒看到么?城門、城墻上,有很多修士k必這些都是高手,是他們控制了城門{們和新來的精甲銳士,一起動手,這才把守軍趕了下來!”修士激動道。
“那得修為多高的修士,才能做到這樣的事?!”大漢雙手顫抖。
“必然很高,高得離譜!”修士斷言。
“看來新任節度使,是有備而來,且計劃縝密!”白發老翁出聲道,“別看他年紀輕輕,卻不是一般人!”
“聽新來的節度使,是安王殿下?”書生問道。
“安王殿下?對了,就是安王!我看過邸報的,就是那個扳倒了韋保衡,又獻計陛下,鏟除了宦官劉行深、韓文約的安王殿下!”儒士篤定道。
“這就合理了,如此人物,收拾一個齊州算什么?”白發老翁點頭。
“天哪,竟然是他!”妙齡少婦雙眼閃亮,再也無法把視線從李曄身上挪開,就像看到了一箱子閃著寶光的首飾。
李曄示意上官傾城起身。
他到齊州城來,原就是迸平定吳家的目的,距離齊州還遠的時候,王府八百精甲遠遠吊著,但都配置著一人雙馬,隨時可以奔襲靠近☆曄既然今日會進齊州城,為了以防萬一,八百精甲相應的,也早就提速了。
沿途的所見所聞,加深李曄要鏟除吳家的決心,所以就在昨日,李曄給上官傾城傳訊,讓她速趕來,后者接到命令后,率精騎奔襲一日一夜,疾馳三百里,總算沒有誤事。
八百精甲,配合宋嬌、劉大正、莫東籬、趙破虜等絕對高手,和青衣衙門眾修士,又是以出其不意的方式,雷霆行動,要控制城門,進一步控制齊州城,真不是什么難事。
李曄取出節度使節鉞,握在手中,環視一圈眼前官差、軍士、百姓。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但很洪亮,以他練氣七層的修為,傳出去很遠:“官新任平盧節度使李曄,赴任經過齊州,耳聞目睹齊州刺史吳懷楠,及其家族勢力禍狠縣,致使民不聊生的惡行,更手握吳懷楠遣人刺殺官的證據,現在,官已將吳懷楠繩之以法,以儆效尤!”
他當然不能擅殺一州刺史,但他是跟朝廷的事,事后報上去,補上相應手續,李儼也不會什么,眼下無需跟眾人詳細解釋。
李曄繼續道:“齊州官民且聽了,官到任,必將嚴查官將貪贓枉法、魚肉百姓之事,還平盧一個朗朗乾坤V官親衛暫掌城防,等官把齊州貪官查完,自會把城防交還齊州駐軍!”
到這,李曄的聲音嚴厲了幾分,隱隱擴散到城范圍:“齊州城內的官將,但凡有品銜者,限令一炷香的時間內,趕到刺史府述職,逾期不到者,莫怪官無情!”
李曄的話完,四周傳來陣陣驚呼,緊隨其后就是聲聲喝彩,一浪接著一浪,久久不息。
那些有幸得見李曄今日作為的百姓,無不振奮激動,他們忍受吳家的壓迫已久,平日里想要反抗,但反抗不得,正是期望英雄出現的時候,現在李曄出現了,自然帶給他們莫大的期望。
城內那些吳家的族人和依附者,散布在城中各處,此時聽到李曄的聲音,無不驚愕抬頭,看向刺史府的方向,很快他們就嚇得瑟瑟發抖,有品銜在身的官、將,更是一個個面如死灰,卻不得不整整衣袍,趕緊向刺史府趕來。
李曄問上官傾城:“李振到了沒有?”
“廉使,卑職到了!”長街上又奔來數騎,為首的正是李振,奔進后勒住馬韁,趕來前來見禮。
李曄點點頭:“齊州的官將,你們先招呼著,對貪官和良吏進行初步甄別,我去去就回。”
“是!”李振連忙諾。
上官傾城看了一眼天色,太陽已經開始西斜,現在已是快到申時,她不由得有些擔憂的問李曄:“天色已經不早,殿下此時趕去華不注山,何時能歸?”
李曄對上官傾城笑了笑:“放心,晚飯前必回。”
李曄看了手里的趙真人一眼,提著他飛掠出去。
上官傾城看著李曄遠去的身影,腦子還回蕩著他的話。
晚飯前必回。
他的話的很淡然,并不霸氣,但這句話身,就充斥著絕對自信!
齊州地方兩大勢力,除了吳家就是華不注山道門,現在李曄控制了齊州城,吳家的事有了解決的可能,這個時候,他得趕去華不注山道門。
道門不僅有道法還有教義,修士隊伍更是龐大,對百姓影響力很足,李曄若是給他們從容應對齊州之變的機會,不定會鬧出什么亂子。
就算不在齊州鬧出亂子,僅僅是逃到青州,或是逃到蓬萊,都不是一個好消息。
李曄之所以先來齊州,就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趁著對手沒有防備,一個一個瓦解掉平盧的地方勢力,不給他們反應和抱團的機會,若是直接去了青州,引得各方勢力抱團防范,那力量就大了,不是李曄想要看到的局面。
華不注山距離齊州州城很近,李曄出城后,沒費什么功夫,就趕到了山下。
因為他來的突然,華不注山還沒什么防備,很多香客都平靜的,走在上山下山的路上,看得出來香客很多,在山道上絡繹不絕。
李曄根就不用向人打聽什么,順著香客的路徑,很快就上了山。
他手里提著一個道人,來是引人注目的事,但他在林間大雁一般飛掠,速度奇快,莫普通香客,就是修為稍低的修士,都只能看到一道虛影掠過,想仔細看時,就會發現李曄不見了蹤影,倒也不用擔心暴露,被道觀提前察覺,有所防范。
來到山頂建筑群前,李曄看了一眼道觀,停住了腳步。
道觀前已經沒有香客,時辰已經不早,上香的人大多都下山了,零星的香客此時也迅速散了出去,因為觀門前的空地上,已經站了幾排負劍的灰衣道人,他們嚴陣以待,盯著李曄,隨時都準備出手。
李曄不以為意,若是到了道觀門前,華不注山的修士們,還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做出一些有的應急防范,那就太過不堪了。
李曄將趙真人丟上前去,望著那些殺氣騰騰的道人,搖了曳:“在我之前的世界里,道士都是清修寡欲之輩,出塵脫俗的不止儀態,還有心境。但在這里,我看到的道人卻不一樣,一個個修為不俗,卻殺氣騰騰,同樣是道觀弟子,卻有云泥之別。”
這個世界的道教并不叫道教,而叫道門,道士也不叫道士,叫作道人,跟李曄之前那個世界還是有所區別的』僅道門如此,儒門釋門也一樣,總而言之,兩個世界不能等同起來。
二三十名灰炮道人身后的石階上,站著一名黃袍道人,他五官輪廓很鋒利,像是鐵筆金鉤畫出來的一樣,尤其鷹鉤鼻很是顯眼。
他冷笑一聲:“你傷我華不注山道門弟子,就是我道門的罪人!我們還沒去找你算賬,你倒好,還敢自己闖上山來M死也沒見過你這么急切的,你是自裁謝罪,還是等我們動手?”
李曄看了倒在地上的趙真人一眼,雙手籠袖,淡漠道:“華不注山道門弟子,行刺官在先,現在我要求你們道觀,交出他的同謀。我時間不多,趕著回去吃飯,你們快點決斷。”
這些話還是要的,李曄要的是收服平盧江湖,而不是滅了平盧江湖,他也做不到后者,所以行事名分還是要的,要不然惹得平盧江湖群起攻之,那也是自討沒趣。
“你狂妄,只能明你無知!”
黃袍道人大怒,他根不問李曄的身份,因為他沒有瘍,他指著李曄的鼻子,發出囂張的指責,“華不注山道門,能成為齊州第一道門,靠得是實力Z齊州這個地界,無數江湖勢力,而華不注山始終能獨占鞣,是經歷過無數戰斗,擊敗無數對手換來的這狂悖無知的家伙,今日會為你的無知付出代價!”
李曄曳輕嘆一聲,踏出一步,認真道:“了趕時間,還這么多廢話,那么我先動手好了。”
他一步踏出,踩在鋪著白玉石的地面,頓時一圈綠色光暈,在他腳下蕩漾開來,就如同蜻蜓點水一樣。
這一點亮起的波紋,引發了連鎖反應,霎時間,他前后的白玉石地磚,都泛起綠色氤氳,好似變成了美玉一樣,看著分外養眼。
只是美麗的外殼下,常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危險,綠色光暈散開之后,李曄便陡然發現,面前的世界變得一片黑暗,頭頂沒有半分亮光,唯有地面是綠光一片。
而那些道人,已經盤膝坐下,閉目掐訣,嘴中念念有詞,他們坐在地磚上,看起來卻像是漂崗空中,綠光的映照,讓他們每個的臉,看起來都猶如厲鬼,不出的扭曲可怕。
李曄向前走了幾步,卻發現根就沒有靠近那些道人,仿佛他是在原地打轉。
“你中計了!”
黃袍道人“漂浮”在灰炮道人身后,發出陰謀得逞的奸笑,他盯著李曄,眼中帶著幸災樂禍之意,猶如在看掉入陷阱的獵物。
他道:“踏入華不注山絕仙大陣,就別想再走出去5你無知,你偏不信,若不是無知,又怎會自己走進大陣?實話告訴你,這大陣威力無窮,唯獨我們不能移動他,需要獵物自己踏進來。而你,真是蠢到了極點,兩句話沒完,就耐不自子了,我還沒見過你這樣的蠢豬!”
他話的時候,那些盤膝而坐的灰炮道人,以手為筆,在身前畫符,一張張綠色符篆,在他們身前顯現,似真似幻,靈氣波動卻很強烈。
“無知而狂妄的人,不配活著,那是對這個世界的玷污!”
黃袍道人冷笑一聲,他也在“半空”盤膝坐下,伸手在面前畫符,他的修為明顯高了很多,頃刻就畫完,他手指在綠色符篆上一點,朝李曄陡然一聲大喝:“你可準備好受死了?”
李曄曳,很正經的回答:“沒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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