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仲基的后面，是伴奏的鋼琴，由麥軒琳彈奏，簡練而富于動感。獵文

    幾位音樂學院的老師互相對看一眼，均暗自點頭，金仲基的演奏水平可是高了，尤其是上下滑指的顫音技巧，非常巧妙獨特。

    金仲基沉浸在樂曲，在他的指尖和琴弦的接觸中，好像真有山林中云雀爭鳴、陽光明麗、風景如畫的一幕呈現(xiàn)于聽眾眼前。

    三分多鐘的樂曲很快過去，金仲基收起琴弓，驕傲的向臺下致意，目光落在宋秉身上，好像在：忻崽子服了么？

    雷鳴般的掌聲響徹金色懸，像是旋風，席卷了所有人。

    仇立喝彩，宋秉看見連涂芬老師也站起身來，不得已跟著站起。林貞賢湊過去在他耳邊道：“宋先生，你覺得他演奏得怎么樣？”

    由于掌聲太大，林貞賢得緊貼著宋秉才能讓對方聽得清楚，柔潤的嘴唇幾乎蹭上他的耳朵，姿態(tài)格外親昵。

    “好家伙！”金仲基心頭又是一團邪火冒出，對著話筒：“我的表演完了，宋秉同學，你能評評嗎？”

    眾人的目光又都紛紛集中在宋秉身上，現(xiàn)場三十多臺攝像機部轉(zhuǎn)移過來。

    金仲基表面上請他“點評”，實則為挑戰(zhàn)。宋秉答得上來也就罷了，答不出來，只怕當懲會被趕出金色懸。

    很快有人把麥克風遞過去。

    “金先生的嗅琴很好。”宋秉：“材料上乘，音準出色，由貝肖李柴工坊的休利特大首手制作”

    到這里，金仲基不由拿起嗅琴端詳，果然在共鳴箱的底部找到一個隱約的圖案，正是休利特大師的獨門標記。宋秉距舞臺足足五六米遠，既沒摸過嗅琴，竟能一眼看得出究竟出自何人之手，這份眼力當真高明。

    但金仲基很快反應過來，：“我不是問你嗅琴的工藝。”

    媒體記者和部分學生觀眾哄笑起來。

    宋秉道：“除了嗅琴的質(zhì)量之外，沒什么可的。你的演奏確實有那么一點點技巧，僅此而已。”

    金仲基止住媒體記者的躁動，怒道：“僅有一點技巧？你還真敢４來我的演奏究竟好在什么地方，你還真不知道！”

    媒體記者又繼續(xù)盯孜秉，就連林貞賢眼中也流露出懷疑的目光。

    “非要找好的地方，嗯，顫音技巧確實不錯，可以知道你受過專業(yè)的練習，對曲目內(nèi)容把握到位。”

    周圍的涂芬和其他幾位音樂老師點了點頭。

    “還有呢？”金仲基追問。

    “還有就是缺點了。”宋秉握住麥克風笑道：“先是音色太亮了，亮出了天際，有點喧賓奪主，云雀的主題已經(jīng)被壓住了。第二嘛，你的左手無名指有個細微的缺陷，摁弦時力度不夠，導致其中的兩個顫音生偏差，我估計你可能受過傷”

    到這里，金仲基臉色微變。前年拍攝一朝作戲時，他的左手無名指曾因安措施不足而骨裂，但早已康復如初了，沒想到對方眼力如此毒辣。那一點點的細微差別，估計不是球最專業(yè)的音樂家都聽不出來。

    宋秉繼續(xù)道：“第三，一分二十三秒的一個滑音，你理解得不夠透徹？”

    “哪里？我覺得很好啊！”金仲基不覺叫道。

    “你理所當然的認為這個滑音用表現(xiàn)出云雀的俏皮可愛，其實可以再低一些。”宋秉道：“第四，我不知道你的心情是否很興奮，態(tài)度過于認真，餾完美，樂曲程都顯得用力過度，一點也不輕松寫意，這讓我憋得難受。”

    “呃”金仲基已經(jīng)有些不出話了。

    “第五，嗯，算了，就到這吧。”宋秉一副給你留點面子的模樣，笑道：“除了以上幾點，你的演奏還算可以，夠得上專業(yè)水準，但是離登堂入室還有遠遠一段距離，如果今后苦練那么十年八載，倒有可能。”

    涂芬和幾位音樂老師微微點頭，宋秉的其實就是他們想的，但礙于三球集團來投資送錢的熱情，不便出口而已，免得傷及雙方顏面。

    媒體記者們又嚷道：“歐巴，他的對嗎？”

    金仲基沉默了那么幾秒鐘，突然叫道：“喂，你得頭頭是道，不會是光不練吧？空口評論人人都行，有事上臺表演一段？”

    記者們馬上跟著起哄：“是啊，得天花亂墜，到底又有幾分真才實學？不如也上臺表演表演，讓大伙兒評評。”

    林貞賢同樣一副充滿期待的眼神，笑道：“宋先生，呃你能為我們大家表演一下嗎？”

    宋秉原來還打算拒絕，可是念及陪同林貞賢搞活動是今天的重要任務，倒不好意思開口了。

    以他目前漸漸融合三十二重人格形成的性格，對陪同林貞賢并不抱有多大興趣，問題是副校長韋明亮的承諾，期末搞到一份優(yōu)秀證書帶回家給老頭子得瑟得瑟，才是重中之重。

    此前宋秉向父母夸下海口，拿了多少多少獎狀，獲得多少多少導師夸獎，始終沒有真憑實據(jù)，這一點惹得宋世賢十分不滿——沒法去向街坊鄰居夸耀。

    宋秉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老頭子嘮叨，因此這期末優(yōu)秀學生獎狀非拿不可，不管站在面前的是誰。

    “那好，我就表演表演。”宋秉一派輕描淡寫的神色走上舞臺，有好幾位攝像師追過來跟拍，想要捕捉這位無知學生在鏡頭下激動顫抖出丑的畫面。

    金仲基見宋秉果然受激上臺，遞過嗅琴冷笑道：“我期待你的表演。”

    按照考級等級劃分，金仲基用算是音樂學院最頂尖的百分之五那部分學生了，很難相信還能有中文系的學生在嗅琴演奏方面比他更強的。

    不過看到宋秉持琴的姿勢，他很快收起了笑容：宋秉的姿勢太專業(yè)了，夾琴、握弓，都像是在這一行吃了十年飯似的。

    須知嗅琴的握弓手勢非常講究，只要稍有差別，就會顯得笨拙而不雅觀，頓時失去嗅琴樂市的優(yōu)雅。

    而嗅琴樂師的美感，從宋秉接過嗅琴的那一刻體現(xiàn)得淋漓韭。

    只見他以左足為中心點站立，右足順腳尖方向伸出約腳的三分之二，兩腿自然伸直，上體保持立正姿勢，頭顱微昂，雙肩稍微傾斜，帥氣可能稱不上，但絕對讓人覺得舒服。

    宋秉不等觀眾反應，就拉了起來。

    一個長長的調(diào)子拖出，顯得低調(diào)、沉悶、壓抑。宋秉的左手手指有規(guī)律在琴弦上摁動。

    涂芬哦了一聲，：“是沉思變奏曲，難度很大的一曲子，他什么時候?qū)W的？”

    又一個變調(diào)，宋秉的手開始加快，作為主題的骨架是四洶的低音。

    金仲基慢慢收起輕視的表情，站在舞臺邊上，手托著下巴，靜靜看著對方的演奏。

    先前聒噪的媒體記者們也有懂得音律的，很聰明的閉上了嘴巴〃上演奏者的表現(xiàn)，委實比他們口中的“無知學生”遠遠不同。

    前奏過度之后，宋秉開始在四洶的低音進行反復變化反復變化一次，上面的聲部都在進行著種種不同的加工。

    有時旋律連續(xù)二度下行，象嘆息的音調(diào)；有時旋律斷斷續(xù)續(xù)，好像嗚咽啜泣的聲音；有時連續(xù)出現(xiàn)不協(xié)和音程，凸顯躥緊張痛苦的情緒；有時旋律作半音階進行，表現(xiàn)了凄切悲傷的心情。

    這種沉浸式的演奏方式讓聽眾們仿佛置身其間，強烈的情緒圍繞著每一個人。

    尤其是漸漸來強烈、來急促的弦音，很快將聽眾帶入一個新的境界。

    在多個反復之后，隨著一個調(diào)子的挑起，節(jié)奏快得猶如縫紉機的起落，叫人無法呼吸，與先前的沉悶形成鮮明對比。

    而宋秉的手勢更是快得讓人睜不開眼睛，只怕稍有不慎，便會被臺上的光芒灼傷。

    “好家伙！”金仲基簡直不能呼吸，在這一眼花繚亂的演奏中，宋秉運用了多種極高難度的技巧，雙泛音、連頓弓、拋弓、特殊調(diào)弦法、左手撥弦技巧、雙音以及復雜的和弦、左手手指在指板上的遠距離大跳，運用得爐火純青，又極為巧妙。

    “約阿希姆！”涂芬不由脫口而出。

    其他觀眾不明所以，但身邊的幾位音樂教授可是聽明白了，宋秉的演奏風格有點類似德國學院派代表性人物約阿希姆，善于把非凡的演奏技巧用來忠實地再現(xiàn)作品的音樂內(nèi)涵。

    但涂芬很快曳，又叫道：“貝里奧！”

    媒體記者們再次一頭霧水。

    音樂教授仔細一聽，似乎有那么個感覺，宋秉就像是比利時嗅琴學派的奠基人貝里奧，輝煌的技巧和優(yōu)雅的風格結(jié)合得極其完美。

    經(jīng)過暴風驟雨似的一段音階，樂曲漸漸舒緩下來，變?yōu)閷庫o、沉寂。當最后一個音符落下時，仿佛一個人陷入了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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