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著不知第幾個呵欠，揉了揉眼道：“我得到外頭走一圈，露露臉，順便和汨羅交代一聲。無論如何，也要請他指揮隱奉聯軍，再頂上幾個時辰，直到我們歸來。”

    長天知道她其實累得狠了，伸掌在她顱后慢慢捏拿，以緩解她的不適：“辛苦你了。”

    他這手法力道均勻，寧行舒服得哼哼兩聲，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來：

    “長天，你的神國之中，有沒有我的投影？”

    她見著神國當中的信民時，心中就葛過這個疑問，直到現在才有機會拋出。

    長天手頓了頓：“沒有。”

    “真的沒有？”她對他很誠心的好么，怎么可能沒有？可是如果自己的投影當真存在，這感覺也是怪怪的。

    “當真沒有。”長天撫了撫她的頂，意味深長，“也不應該有。”

    信民對神明虔誠的質，是敬畏。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敬畏于他。

    可是話回來，神國里沒有她的投影，明她心底深處是不怕他的。

    他第一時間想到了外頭的汨羅，臉色一下子黯沉。

    這個無法無天的臭丫頭！

    他臉色變就變，寧行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哪句話觸到了他的霉頭，不過這個時候她身負要務，干脆轉身出了神魔獄。都女人心海底針，她的情郎卻比女人還善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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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螺山距離陳家塢不到二百里，以長天的腳程，當真是伸伸腿就到了。

    陳家塢是塢，其實規模卻抵得上一個序了，人口數約莫兩千一百有余。和其他旺族相似，這里是陳氏聚居地，居民多為陳氏后裔。

    長天和凡人打交道從來欠缺耐性，因此是直接駕著金光降臨到陳氏族長陳文欽的宅子外頭。

    那光芒閃耀又霸道，但凡是長了眼睛的，多半都能望見。

    陳氏一族在當地雖然名望甚高，也出過不少仙籍子弟，但年關已經過完，有幸拜入仙門的弟子都已經回山，留在這里的多數是凡人，此刻見到金光耀眼而至，也曉得多半是有上仙降臨，陳文欽慌不迭地舉家出迎。

    長天二人為了誘使皇甫銘出洞而挑選的馬車太過普通，要是乘那車馬前來，沒地弱了自己的名頭。所以寧行此刻是舒舒服服地蜷在長天懷里，對陳文欽道：“你孫媳婦再有三個時辰就要分娩，她運氣太好，懷的是九世的善人。我們奉了天意前來守護，免得有外邪入侵。”

    陳文欽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矍鑠精瘦，頜下一把白胡子養得甚是精心。他聽了寧行的話，又驚又喜。

    眼前這一對兒男慨俏，形貌都是一等一的好。男子不必了，氣勢岳峙淵渟，俊容卻是淡漠冷傲，目光在誰身上多停留一秒，那人都覺得兩腿戰戰，幾乎要跪倒；但這女子雖然嬌俏可人，面色卻不太好，顯是有傷糙身。上天會派這兩人來護他孫兒出生？

    寧行看出他心中存疑，更覺出長天的不耐煩，當下咳了兩聲：“我路遇奸邪，與之交手而負傷。若無我二人，你這孫兒怕是生下來也會夭折。”

    陳文欽一怔，聯想起方才遠處傳來的轟轟巨響，那不似雷聲呢，難道便是這兩位出手？

    長天冷冷道：“你若想族被滅個精光，我們大可以轉身就走。”她需要休息，這老頭兒卻還在猶猶豫豫，他心中就有些惱怒。

    陳文欽駭了一跳，知道眼前這兩位不好惹，若不順著他們心意行事，只怕反招其禍，只得將他們請了進去，安頓在松林玄。

    陳氏也出了不少仙家子弟，族里就留了十幾套別院，專供他們歸家時居住，這松林玄就是其中之一÷文欽在安置兩人時也留了個心眼兒，吩咐家人在玄的門楣底下掛了個八卦鏡。

    這面鏡子卻是族中修為最深厚的修士所煉，用于安家顧宅，只要有陳氏血脈，哪怕身為凡人也可以啟用。結果長天迸寧行自門下走過，似是對它毫無所覺。

    這鏡子居然也是半點反應都沒有。

    這可就怪了。要知道煉制這面八卦鏡的陳家修士，修為已經到了化神頂峰，平時用這鏡子鎮宅，但凡有邪魔宵斜入，無一例外都會被困在鏡中，煉化為膿水、且在這過程中，八封鏡會有彩光閃動，以提示主人。

    在這里觀察二人的陳家子弟正想回去通風報訊，掛在門楣上的八卦鏡突然出了“嘎巴”聲響，隨后整個鏡子化作齏粉，簌簌下落。

    陳家人看得目瞪口呆，這時正好寧行二人已經走過了松林玄的中庭。當下是初春時節，天氣依舊是冰寒徹骨，庭院里只有幾支臘梅開了花，其他植物包括兩棵老梨樹，枝頭連新綠都未出來。

    可是這兩人每踏出一步，經過的草地、花樹、盆栽居然就爭先恐后地芽、抽枝、長葉、開花、結果。

    他們走過庭園正中央的老梨樹，切戌吹過，此時已變作了綠蔭如蓋的大樹頻頻點頭，衣來漫天花雨，紛紛揚揚地落在他們的烏上、肩膀上，如同寒冬大雪。可是雪花哪里會有撲鼻的濃香？

    至此，滿園芳菲、花團錦簇，勝似人間四月天，甚至院子角落里的石榴樹都結出了果子，沉甸甸地壓在枝頭，鮮艷欲滴的石榴子兒從裂開的果實里掙了出來。

    這番景象，哪里還有半分春寒料峭留存？再看行在其中那一對璧人款款相偎、背影相合，直似要羽化登仙而去。

    陳家子弟愣愣地瞧著，半天也吭不出一聲，直到兩人入了閣樓，門扉啪地一下合起，他們才如夢方醒，趕著去報給老族長了。

    陳文欽聽了，也只得長嘆道：“果然是神仙降臨。”打起精神，要族人待客更賣力些。他自己心知肚明：這對兒仙人神通廣大，既然都來到他家里了，那么是想辦好事還是要干壞事，他是半點兒也管不了，還不如心伺奉著。

    水云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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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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