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她曾經(jīng)倚仗的,再也不能救她了,無論是她自己的修為,無論是長天,無論是其他神境,都已經(jīng)離她而去。
風(fēng)光無限的玄天娘娘,現(xiàn)在獨(dú)自一人坐在這里,面對不世出的大魔頭,形單影只。
這種情況下,她還要捧著自己不足二兩重的尊嚴(yán)?
寧閑喝下第二口酒,然后問他:“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嗯?”陰九幽挑起長眉,狀甚錯愕。
“遠(yuǎn)方神山上的戰(zhàn)斗轟轟烈烈,你不急著回去參戰(zhàn),卻舍得坐在這里和我殺時(shí)間,可見不止為神王而來。”這家伙的目的,哪一次也不單純。
原來這就是她的倚仗?陰九幽笑了笑,不再和她繞彎子:“長天在哪?”
他一路追來,原以為要先直面長天,已經(jīng)做好了大戰(zhàn)的準(zhǔn)備。方才第一眼掃中屋內(nèi),看清她只有孤身一人時(shí),他的驚訝不比寧閑見到他突然現(xiàn)身來得少。
巴蛇對她有多愛護(hù),陰九幽這三百年了解得還不透徹么?寧閑若是危在旦夕,冷心冷面的撼天神君甚至愿意以身代之。現(xiàn)在她從真仙跌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沒有自保之能,巴蛇竟然不護(hù)在她身邊?
事出反常。
這回輪到寧閑聳了聳肩:“去神山了。”
這家伙是趕來落井下石的吧?長天身負(fù)重傷的消息外傳得好快啊。不過聯(lián)想起柳青璃的泄秘,既然能將她的下落告訴陰九幽,這妖人再知道長天受傷也不足為奇。
陰九幽就差在臉上寫著“我不信”:“你以為,我對你會一直這么客氣?”
寧閑嗤笑一聲:“那你覺得,他去哪里會不帶上我?”
的確,長天放不下她,這兩人一向出雙入對,除非他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太危險(xiǎn),活著回來的概率不大。
對巴蛇來,這樣的地方天底下大概只有一個,那就是神山。
寧閑現(xiàn)在修為盡失,長天若想和神王作個了斷,的確沒有帶上她的必要,反而能保她一命。
陰九幽面上的陰晴不定只是一閃而過,忽然又問她:“你還記得我缺失的那一段記憶?”
這話題切換太快,寧閑都不由得一怔,才了頭。
“其實(shí)還有一事,我從未過。”他一字一句道,“跟隨那段記憶一起失蹤的,還有一樣?xùn)|西。”
她下意識問道:“是什么?”她亦執(zhí)著于這段誰也記不住的過往,哪怕知道自己處境堪憂,也想追真相一個水落石出。
“我的分身。”他沉著臉道,“我當(dāng)時(shí)剛剛研究出分身之術(shù),并不知道我的分身極限是多少個。”
“難道不是九個?”涂盡的分身最多可以達(dá)到九個。
“在其后的三千年里,隨著魂術(shù)的精進(jìn),我的分身數(shù)量慢慢可以疊加到八個之多。這就已經(jīng)是極限了,再多一個都不能”他慢慢道,“然而我總有一種很奇特感覺,好似應(yīng)該不止于此。并且我偶爾能感受一悸動,那是本體和分身之間的天然聯(lián)系。”
“那時(shí)你沒化出分身?”
他斬釘截鐵:“沒有!”
寧閑懶洋洋往后靠去,一邊嘲笑他:“看來,魂修老祖好像有個隱形分身連自己也看不見呢。”心里卻覺奇怪,陰九幽居然不知道自己有個分身逃走了,這真匪夷所思。
當(dāng)然,逃走的前提是背叛。
那時(shí)他才研究出這項(xiàng)神通多久呵,制造出來的分身就懂得背叛了?難怪坐牢期間陰九幽從來不提此事,大概是家丑不可外揚(yáng)。
陰九幽不理她的譏諷:“我追尋它好長一段時(shí)間,有幾次都快要逮著它了。”
“快要……”她嘴角一撇,“就是沒逮著。”
“我與分身之間有些感應(yīng),明明我們距離很近了,卻似有物從中作梗,它每次都能早一步逃走,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他冷冷磨牙,“待我道行日漸精深,我才知道是誰在阻我尋它。”
寧閑等著他的下文,卻見他抬起食指,向著天上一指。
天道?她眨了眨眼,天道也管得太寬了吧,為什么要幫著他的分身逃走?
“然后?”她好笑道,“你莫不是到現(xiàn)在都未抓到這個分身?”陰九幽可是縱橫南贍部洲數(shù)萬年的大魔頭,連長天都奈何他不得。結(jié)果他反而連自己分身都找不到,傳出去不知多少人要笑破肚皮。
“它失蹤了,完完全全地,不留一痕跡!我再不能感應(yīng)它的存在。”起這個,陰九幽的臉色就有些兒臭,“從那時(shí)起,我可以化出九個分身。”
“這個叛逃者是死了?”魂修一共可以化出九個分身,除非他回收或者死掉一個,才會空出名額可以再分化。她雖然這樣問,但心底知道沒那么簡單,否則陰九幽不會耿耿于懷。
他搖頭:“我原也這樣認(rèn)為,直到遇上了涂盡。”
她面上露出恍然之色:“你想,涂盡就是你丟失的那個分身?”這樣起來倒也合情合理,畢竟涂盡的身世她是知道的。
“不。”他的回答出乎意料,“他作為我分身存在時(shí),我一清二楚,絕不是當(dāng)年的叛逃者。他也過,其魂修之術(shù)得自一處遺跡,如受人指引。你知道,我早在一萬年前就被鎮(zhèn)壓在玉笏峰下,怎可能傳下衣缽?”
根據(jù)目前已知的版本,在涂盡之前,這世上只有一個魂修,即是陰九幽。他既不曾傳下衣缽,涂盡就不可能在其他任何地方得到魂修的法門。
事實(shí)偏偏就不是這樣。
那么唯一的解釋……
“涂盡繼承的不是你的衣缽,而是叛逃者的衣缽?”寧閑撫著額角,“我頭疼得緊,你有話一次性完好不好?”
“你可知我從何時(shí)起,不再感應(yīng)到叛逃者?”
廢話,她怎么能知道?寧閑橫了他一眼。
“約莫在三萬年前。”他幾乎一字一頓,“那時(shí),后土剛剛創(chuàng)立了六道輪回不久。”
寧閑秒懂,輕輕吁出一口涼氣:“他逃入輪回了?”
魂修與分身之間的感應(yīng)不會中斷,除非后者進(jìn)入輪回,成為全新的魂魄再度投生于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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