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靜修密室,洪老匆匆離去調(diào)配藥物,荀昭靈魂中死氣雖已消散,但他靈魂受到死氣侵蝕,尚需要好生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才內(nèi)徹底恢復(fù)。
柳邊城臉上有著遮掩不住的喜意,轉(zhuǎn)首道:“治好荀昭,便又是一件大功,只是宗現(xiàn)在,已不知要如何獎賜你才好。”他聲音溫和,眼中盡是喜愛,能得這樣一名弟子,當真是四季宗之大幸!
莫語搖頭,恭謹行禮,道:“弟子不需宗主任何獎賜,剛才與荀昭師兄所言也是實情。待修為再強一些,弟子便會離開前往外面的世界,見識一番天地間的波瀾壯闊。所以宗門未來,還是要交給荀昭師兄他們?nèi)ブ巍!?br />
迎客殿,柳邊城讓他決定昌運宗遺留疆域歸屬與宗門大比后劃割三宗疆域之事,并非只是因為莫語有大功于宗門,還是想要借此機會為他樹立威嚴,以便ri后接掌四季宗。莫語明白這點,但他不可能一直留在這里,如今治愈荀昭后,便也將這點一并言明。
語落,莫語未曾繼續(xù)多言,拱手一禮,“弟子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置,便先行一步。”他對凌雪點點頭,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柳邊城嘆道:“我便知曉,四季宗這片天空對他而言還是太了,他的未來,絕不會局限于此。”
雪厲然面露幾分傲然,“但無論他走到哪里,都是我四季宗弟子,這便已足夠。”
“師弟的不錯,莫語表面冷酷肅殺,骨子中卻是極重情義之人,他未來成就高,我四季宗便能發(fā)強大!我有預(yù)感,或許不久的未來,我們便能帶著老師的骨灰,光明正大回到天煌宗!”花龐神sè一片激動。
柳邊城微微吸氣,沉聲道:“這一ri不會太遠了!”
西山礦洞,位于四季宗山門三十里外,因為數(shù)十年的開采,在堅硬山石中漸漸開鑿出一只三百余米巨坑,便似一張張開的怪物大口,朝向天空發(fā)出無聲的咆哮。坑中內(nèi)壁上密密麻麻分布著無數(shù)只黑暗的礦道,自天空向下看去,無數(shù)衣不蔽體,身體被黑泥污垢覆蓋的人影在其中緩慢的走動著,像是一只只螻蟻。
他們都是數(shù)十年來,犯下極大罪惡的體修,便部被投入到礦洞中挖去礦石,每月都要上繳一定量的礦石換取活下去的食物。礦坑沒有通道向上,只有一只只巨大的吊籃上下通行,坑口經(jīng)過數(shù)十年的加固布滿了各種殺陣與可怕器械,不經(jīng)允許,便沒有人可以離開。
黑暗的石窟中,天夜放下身后的礦石,他站在礦口外看了看頭頂?shù)纳n穹,眼眸極為冰冷。浴血平原他被廢去真?zhèn)鞯茏由矸荩瑲w返宗門即被投入西山礦坑受罰,如今已近兩月時間,但仍舊沒有人告訴他,他什么時候可以出去,似乎他已被徹底遺忘在這黑暗的角落里。
“你們不愿讓我離開,我便讓你們看到,我有足夠令你們重視的資格!快了,我已經(jīng)感受到了戰(zhàn)宗的門檻,再有一段時間,我就將跨入其中,到時你們難道還要關(guān)著我?”他低聲開口,聲音也是冰冷,卻流露出強大的自信。
五階修士對宗門的重要不言而喻,他只要耐心等到突破,面前困境就能迎刃而解。所以天夜沒有想過逃走,他留在礦洞中,在黑暗與枯寂中磨練自己,等著重見天ri的那一天。
但在這時,礦洞上突然傳來陣陣歡呼,天夜眼眸微微瞇著,雖隔著極遠的距離,他卻仍能聽到上方傳來的聲音。他臉sè變得來難看,眼中冰冷平靜盡數(shù)化為恐懼!
“不可能!他已經(jīng)死了,怎么可能再回來!絕不可能!”他猛地低吼,聲音卻在微微顫抖。
上面細的聲音還在傳來,天夜聽得來多,眼中恐懼便來濃。
擊殺昌運宗子陳羽,挽回宗門頹勢,贏得宗門大比……他在等待自己突破五階得到釋放,但莫語回來了,而且他變得更強,強到他根無法比擬的地步。莫語變得更加光芒耀眼,這樣來,宗門怎么可能還會再想到他,怎么還會再放他出來!想到自己余生便要在這暗無天ri,黑暗骯臟há濕的山洞中,他身體也忍不住顫抖起來。
“不對!不對!短短兩月,就算他僥幸不死,又怎可能同時達到高階戰(zhàn)宗與高階大靈嬰境修為!假的!這消息是假的!我不相信!”
天夜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但很快,便有一只只巨大的吊籃從礦口落下。
“宗門大比,我四季宗滅昌運一脈,宗中傳令減免礦洞月任務(wù)一半,發(fā)放食物,共慶盛事!”
一名修士低喝在礦坑中不斷回響,讓無數(shù)囚徒呆滯眼眸中同時露出喜意,也忍不住歡呼起來。
但隨著這一聲音響起,天夜面龐唰的慘白,再無半分血sè!
“不!”
絕望尖叫,在黑暗礦道中不斷回響……
外宗,鼎尊谷。
王虎心中in冷,天空陽光明媚,他卻感受不到半點暖意!
賀益山死了!
消息傳來時,他根難以置信,但直到此刻賀益山都未曾露面,顯然這便是事實!對于柳邊城給出的原因,王虎根不信半點,甚至懷疑,便是他暗中出手,趁亂擊殺了賀益山!但他知道,賀益山為抗衡柳邊城,自宗門帶回了一道血玉封王符,一旦出手,即便六階靈王也會被直接封印任他擊殺,若柳邊城真的出手,死的人也應(yīng)該是他。
王虎不知究竟發(fā)生了何事,但有一點他很清楚,賀益山一死,他留在這便沒有了意義。不過王虎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如往常一般,將手頭工作做完,甚至沒有忘記去領(lǐng)取自己這月的酬勞,然后才微微佝僂著身子,不急不緩的離開了四季宗。
半個時辰后,王虎大步行入香云閣,他換了一套黑袍,腰背挺直目光炯炯有神,樣貌在細微處多了一些變化,即便相識之人也未必能認出,他便是多年來在鼎尊谷中修剪花草的仆人。揮退狂蜂浪蝶,他在廝擁簇下,很快進入一處雅間。
不久,王豹快步走入,蕓娘跟在他身后,俏臉一片蒼白。
“大哥,賀益山長老真的死了?”
“是,莫語已經(jīng)回來,你我隱藏不了太久,在他還未查到你我身上之前,我們要馬上走。”王虎皺眉,目光冰冷落在蕓娘身上,“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帶著一個婊子,我出去等你。”
語落,他大步離去。
王豹拱手應(yīng)是。
蕓娘俏臉猛地一僵,眼中盡是恐懼,身體不斷向后退去,哀求道:“二爺,你好會帶我離開的,不要殺我!我把所有的積蓄都給你,只要你帶我走,我這輩子便一心一意的服侍你!”
王豹轉(zhuǎn)首看來,眼珠森然。他冷冷一笑,腳下踏落伸手捏住她雪白脖頸,“別怪爺狠心,留著你終歸是個禍害,還是死了比較好!”
他手上猛地收緊,咔嚓聲中,蕓娘頸骨已徹底碎裂,身體軟軟倒在地上。
搜走她貼身藏著的幾只晶卡,王豹毫不猶豫轉(zhuǎn)身離開。
“哥,咱們怎么走?”
“我已從車馬行買了兩匹快馬,你我即刻出城,即便莫語有天大的手段,也奈何不了你我兄弟。”
“好。”
很快,兩匹快馬出了四季城,向遠方疾馳離去。
但在不遠處一座茶樓上,卻有一雙眼睛從始至終看著他們。
波赫放下茶盞,冷聲道:“事情做好了嗎?”
“出行前喂的飼料中已下好了料,起初看不出來,但很快會隨著奔跑消化進入馬體內(nèi),然后隨著喘息擴散出來,味道會變得更淡,非jing通毒術(shù)修士絕難察覺,等他們發(fā)現(xiàn)有異的時候,便已經(jīng)晚了。”身穿青袍波遠車馬行分鋪掌柜面露憂sè,遲疑道:“少主,這樣做是不是太冒險了?”
波赫沉默一下,緩緩道:“佟叔,老祖已經(jīng)去了。”
青袍掌柜身體微震。
“我選擇出手,并非只是想要報恩,更重要的,是要為我們找到新的靠山。”波赫神sè平靜,“他們兩個的人頭,便是我的投名狀。”
青袍掌柜猶豫一下,恭謹行了一禮,轉(zhuǎn)身退下。
波赫微微吸了口氣,他明白佟叔的顧忌,但有些事情他不知道,便無法完理解他的舉動。但他有把握,讓莫語收下這兩顆人頭,收下整個波遠車馬行。
“老祖殞落,波家面臨前所未有的兇險,但這未嘗不是一個機會,若我能賭贏,便將帶領(lǐng)整個波家真正走入輝煌……若失敗,不過一死。”
“與其坐以待斃,不若放手一搏!”低吟聲在空中響起,漸低漸靜漸定!
既已經(jīng)出手,便再不能回頭,不管前方如何,都只能一走到底。
四季城外,沿卷云河順水方向前行,四五里外,地面漸漸向上拱起,形成一座平緩的長坡,坡上生滿了青草,點綴著某種微黃sè的花。
半山坡處,佇立著兩座新墳,占地面積足有十數(shù)米,墳?zāi)贡砻嬉陨虾玫那鄮r石打磨成平滑石板覆蓋,上篆in文與各種裝飾紋理,顯得jing致奢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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