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信任我

    蘇荊的故事進入了尾聲，燭臺上的蠟燭也只剩了最后一截。山村貞子雙手交握，程一句話也沒地聽著蘇荊講述他的故事。聽到幽默段落的時候，她也會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但是故事講到最后，反而令她生出了一些不好的感覺。

    果然，是一個悲傷的結(jié)局。

    “簡單的概括，那么就是這樣的一個故事。雙生子中，一個死了，另一個則承載起雙倍的命運，要活得比一般人更精彩一倍、快樂一倍……”

    “你……不會悲傷嗎？”山村貞子口地啜飲著杯中的紅酒，她把重心靠在椅背上，習(xí)慣性地不去看蘇荊的眼睛，而是凝視著躍動的燭火。

    “為什么要悲傷呢？”蘇荊打了個響指叫過侍者，又要了一瓶酒，他端起酒杯，笑道：“當(dāng)時我一直在想，如果悲傷就能把我的妹妹挽回的話，我寧愿永世都失去笑容。如果用我的生命可以和死神交換她的那一份生命，那么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和冥界簽訂合約——但是，沒有用的。要活得自怨自艾，還是活得開心快樂，這是每個人自己選擇的。永遠抬起頭來，向前看，向更好的方向看，就算是自欺欺人也要愉快地活下去……”

    蘇荊伸出自己的手，在眼前來回伸展著。這只手掌修長而柔和，隨著指節(jié)的彎曲，略微有些畸形的骨構(gòu)造在皮下略微顯出了一點青白色的輪廓，這是他的神經(jīng)接口，用來隨時著裝外層裝甲……

    “你看，貞子。在我的妹妹死去后，我覺得自己被一種以前所沒有的力量所充滿了。從那天之后，我的精力就比一般人更為旺盛，思維比他們更快、更敏捷，意志也更為堅強。我相信這是因為她的力量傳遞給了我，我現(xiàn)在背負著兩人份的命運和兩人份的力量……所以我要活得兩人份的精彩……以前在學(xué)校里的時候，我被稱作混亂傳播者，因為我喜歡各種各樣的惡作劇，有的沒有線，有的線了，但是我巧妙地回避了過去。對我來，生命只不過是一場巨大的游戲。只不過以前我身邊坐著另一個玩家，而現(xiàn)在我接過了她的部籌碼，繼續(xù)向著虛空中那位至高無上的主宰者宣戰(zhàn)——我要從它手中贏得快樂、自由、趣味，掙脫他的那道無處不在的枷鎖——無趣。而每當(dāng)我勝利的時候，我都覺得……有另一個人與我并肩而立，同樣享受著世界的喝彩。”

    蘇荊垂下眼瞼，山村貞子也默默地坐在那里，望著燭火。

    過了一段時間后，她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來。

    “在我學(xué)的時候，有一次去海邊活動……”

    燭火迅速搖動起來，來明亮的燭光突然接近熄滅，就像是缺乏氧氣一樣有氣無力地萎縮成了米粒一點大的火苗。

    “當(dāng)時，我覺得自己能聽見大海中的聲音，就像是一個低沉、古老的聲音在對我訴，在我的腦中低語……我坐在沙灘邊，看著其他的朋友們在沙灘上、海水邊玩耍。我想和他們一起玩，但是我又害怕，沒有人是我的朋友，我只好坐在海灘邊上，一個人堆沙子……突然間，我知道了在自己腦中回響的那個聲音在什么……我……我向他們呼喊，讓他們回來……但是他們不知道我在什么。我跑向老師，告訴她大浪要來了，呆在海邊有危險。但是她一樣……不知道我在什么。當(dāng)我回頭的時候，海浪已經(jīng)卷上了沙灘，把所有的朋友們部吞沒了……”

    蘇荊知道這件事，電影中也提到了這件往事。當(dāng)時在海邊的二十幾個學(xué)生只救回來了七八個，有十幾個都在巨浪中被沖走了，溺死在淵深的海水中。

    “從那以后，就開始有人，是我召喚海浪，將這些惹怒我的人部殺死了。”山村貞子抬起頭，凝視著蘇荊的眼睛，“他們……我和我的母親一樣，都是海中妖怪的后代。”

    “最可怕的是……連我自己也這么認為……”

    最后的這句話得很輕，如果不是看到她的雙唇蠕動了幾下，蘇荊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聽。搖搖欲墜的燭火一下子熄滅，餐桌上陷入了短暫的黑暗。對面的蒼白女子蜷縮在靠背椅上，像是想把自己隱藏在陰影中。

    在鄉(xiāng)野傳聞中，貞子的母親在年輕的時候于海邊撿到了一座役角的石像，從那以后獲得了超自然的能力。役角是日修驗道的始祖宗家，也是著名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的師傅賀茂忠行的祖先，稱為賀茂役君角，是公元七世紀日最著名的咒術(shù)師之一，在傳中他能夠使役鬼神，上天入地，被稱作角仙人。

    這個傳聞給貞子的母親——山村志津子蒙上了一層神秘主義的色彩。當(dāng)貞子出生后，志津子一直告誡她不要隨意顯露自己的能力，令她只能在無人的時候獨自練習(xí)。但是某一天，有人發(fā)現(xiàn)她正在觀看沒有插上電源的電視，上面竟然還顯示出了字跡。從那之后，人們就傳，貞子是山村志津子和海中的妖魔交媾，生下的非人異種。

    “……我的……”到一半，貞子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出來吧。把這些事都出來，你就會輕松很多了。我的經(jīng)驗之談。”蘇荊雙手交疊放在桌上，凝神細聽。他眼角可以看到，那個調(diào)查山村貞子身上的真相的任務(wù)正在閃著光。

    “我的……我的念力，比起母親來要強很多……”在陰影中，山村貞子用手指絞著自己細長而柔順的漆黑長發(fā)，“我上了高中之后——可能在初中的時候就開始了。我很孤獨，很想要朋友，但是那時候，我的念力……它不受我的控制，有一些男生，以及老師，對我有那種……”

    “欲望。”蘇荊補充道。

    “…………是的，欲望……我很害怕。然后……每當(dāng)我害怕、生氣過了一個界限之后，他們就……死了。心肌梗塞，是被嚇死的。我知道這和我有著關(guān)聯(lián)，每當(dāng)我的情緒激蕩到一定程度后，我……體內(nèi)的那個邪惡意志就會蘇醒。另一個我。”

    山村貞子的眼神有些躲閃，她繼續(xù)道：“另一個我的意志會控制我的念力，極大的惡意。另一個我，簡直是由純粹的惡意組成的野獸，破壞、殺戮、毀滅……它惡毒地攻擊那些人的心靈，操縱那些人的思想，令他們在驚恐和絕望中死去。我控制不了它，它的力量在我之上，就像是一個木偶一樣，被那個惡意擺弄著，將靠近我的人部毀滅。”

    “直到碰見我。”蘇荊沉靜地。

    “直到碰見你。”山村貞子像是應(yīng)和一般地重復(fù)道。

    蘇荊嘆了口氣，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疊成四塊。

    二人陷在淡淡的陰影中，對坐著，似乎有一股邪惡的黑色正在試圖把他們部拉進無法逃脫的深淵。附近桌子上的蠟燭也都一枝一枝地熄滅了，餐廳里的竊竊私語一下子大聲了起來，有人在叫服務(wù)員過來重新點燃蠟燭。這張桌子就像是黑暗的中心，無形的黑色念力正在肆意地往外擴散。

    然后，蘇荊伸出自己的左手，觸摸到燭芯，用大拇指和食指微微一搓后，他的食指和中指間就夾著一朵火苗。蠟燭重新被點燃了，這一點光亮驅(qū)走了所有的黑暗，令餐桌又變得明亮了起來。

    山村貞子驚奇地看著這一手把戲，她凝視著蘇荊的左手，然后她看見蘇荊的臉龐在燭光中散發(fā)著明亮的光芒。對面坐著的男人問她：

    “現(xiàn)在只有一個問題。”

    蘇荊停頓了兩秒鐘，令自己的語氣更加鄭重。

    “山村貞子，你信任我嗎？”

    再停頓兩秒鐘，蘇荊用自己的目光引導(dǎo)著對方的視線，精神的觸角溫和地與她身上的念力交纏，讓她直接讀到自己的心靈，坦誠、光明、溫暖。

    “你愿意相信我，把你的一切都交付給我，讓我引導(dǎo)你走上更為明亮的道路嗎？”

    她不會拒絕的，蘇荊凝視著對方的瞳孔。無助、悲傷、絕望、自甘沉淪……這些深色的光芒在她的眸子中顯現(xiàn)出來，只要有人看著她，就能從她身周的氣氛中讀到那再明顯不過的抑郁信號。而現(xiàn)在，蘇荊看著貞子的臉，只要給她一縷光芒，一縷救贖的光芒，那么她就會像當(dāng)年的自己一樣，不顧一切地抓住這一線生機——拯救自己心靈的生機。

    “我…………我愿意。”

    仿佛沉陷在蘇荊那幽深的瞳孔中，山村貞子夢囈一般地輕聲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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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得快吐血了。

    昨晚睡了五個時，做夢夢見兩兄妹的情節(jié)。

    明天晚上還要交四份圖紙，而現(xiàn)在只畫了一張……下午睡了兩時的午覺回了點血，晚上估計要力趕圖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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