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最為冷靜的是岳父，他已經(jīng)清醒地意識到，兩家談判宣告破裂，所有的計劃和打算部打亂，而且我們已經(jīng)上了賊船，現(xiàn)在大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最重要的是團結(jié)一致，度過難關(guān)。通過一年多的相處了解，岳父除了覺得我有點貪吃愛玩之外，對我從來都是贊賞有加，他不相信我和我媽是≈qut;串通≈qut;好的。如果丈母娘再糾纏我是≈qut;內(nèi)奸≈qut;，他怕我會和我媽站在一條線上，拋妻棄女，妻離子散，而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他們唯一的女兒如果遇人不淑，生活不幸，那比殺了他還難受，更不要，這個女婿還是經(jīng)過他們的嚴(yán)格審查才過關(guān)的，所以，他制止了丈母娘的妄自猜度，以防物極必反，為了自己閨女，什么也要忍辱負(fù)重，咬牙幫我們挺過難關(guān)。于是，他以過來人的堅毅拍拍我的肩膀，給我無聲但深厚的鼓勵。可是我還是象抽掉了筋脈一樣無法支撐自己已經(jīng)疲憊到極點的身心。
我覺得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終于爆發(fā)了！這些天我一身二用，兩眼熬紅，三頭六臂，四面楚歌，五斗折腰，結(jié)果還是六親難認(rèn)，七竅生煙，八方借債，久（九）陷泥潭……
（5）
在女兒生下來的第三個周末，一個悶熱的桑拿天兒，岳父租了輛破舊的中巴車，晃晃悠悠載著我和我的老婆孩子還有鍋碗瓢盆從我平生擁有的第一套高檔公寓里離開了！我百感交集地看著車子駛出區(qū)門口，站崗的保安禮節(jié)性地朝我們揮手再見。這個我精心準(zhǔn)備的新房，前后加起來也沒有住滿一個月，大部分時間都是空著的，我原以為它是我自由幸福生活的開始，我將由此步入城市中產(chǎn)階層的隊伍。沒想到，這么快我就被迫從這里出局了。這次離開以后大概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住了。車子沿著二環(huán)繞了半個北京城，終于到了丈母娘家，這感覺，好象我又結(jié)了次婚，不同的是不是娶媳婦，而是把自己嫁出去，嫁到丈母娘家當(dāng)上門女婿。我無限凄涼地想起張藝謀在電影《老井》中披著破棉襖倒尿罐的情景：天還黑蒙蒙的，只聽門≈qut;吱——呀≈qut;一聲打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了老謀子那張溝壑縱橫的滄桑老臉……這張臉深刻地印在了我的腦海里，沒想到，多年后的一天我也和他有了殊途同歸的命運，我媽的出爾反爾讓丈母娘憋了一肚子火，她要不想辦法撒到我身上那才是有悖人倫。
不過事情遠(yuǎn)沒有我想象中的糟糕。丈母娘的房子其實只有一居，為了安置我們?nèi)冢蟽煽诎岬搅酥荒軘[下一張床的飯廳里，這是我見過的最的臥室，連床都是岳父找人現(xiàn)做的，為了節(jié)省空間沒有床頭，窗外就是嘈雜的主路，冬天這屋也沒有暖氣，只能打開推拉門，才能讓廚房的暖氣過來一些。我覺得把他們老兩口擠到這里，十分過意不去。
丈母娘卻一反常態(tài)：≈qut;沒事兒，這屋光線好，看書都不用開燈；我倆睡得死，聲音吵點也沒關(guān)系；我怕熱，冬天這兒的暖氣太足了，正好這屋涼快點……≈qut;丈母娘出人意料的舍己為人讓我深感意外，不知道她這是唱的哪一出。
這些天，岳父把能賣的東西都賣了，騰出地方來放我們的東西，即使這樣，陽臺上的家具被子還是堆到了天花板上，連陽光都透不進來，原不大的房子更顯得狹窄逼仄了。
晚上，孩子終于睡下，我這才第一次靜下心仔細(xì)端詳她，感受造物主的神奇：我仿佛覺得自我延伸了，她都是我的一部分，她顯得幼嫩無助，綿軟無骨，不時地在夢里還咧咧嘴，象是有人在逗她。大大的腦門，光光的前額幾乎是我的翻版，我看著她，就象看到了三十年前的自己，但肯定比我漂亮，孩，雞，狗都比老的好看。長長的睫毛已經(jīng)長出來了，象一掛又濃又密的簾子垂在白嫩的皮膚上，難怪剛一出生護士們都叫她≈qut;美女≈qut;，她是那天剖腹產(chǎn)手術(shù)室里出生的唯一一個女孩兒，白嫩得連主刀大夫都發(fā)出一陣驚喜的贊嘆。擁著散發(fā)著奶香味的她，再堅硬的心也能變得柔軟，再艱苦也覺得分外值得，她是唯一一個當(dāng)我化成灰，都會牽腸掛肚的人，愛她，是我的自然能。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