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新毛的目光落在吧臺里面琳瑯滿目的酒架上,:“再給我來一杯。請大家搜索品#書看最更新最快的”目光一動,飄過來凝在梁健臉上,:“我要考慮考慮。”
梁健不看他,只看著服務員熟練地又給朱新毛的杯子里續了一杯,凝神片刻,淡淡地:“考慮可以,不過我只給你一天時間。有些機會,因為是機會,所以不是它等你,而是你得等它,錯過了就沒有了。胡書記這人,你應該很清楚,她可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女人,一旦,她收回了這個機會,你想再要回來,那是不可能的。”
朱新毛的目光依然像蒼蠅一樣停在梁健臉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判斷出他話里的真實意思,然后,他突然端起酒杯一口氣把那杯酒喝了,扔下了一句話:“一天時間,夠了。”
朱新毛走后,梁健付了錢走出酒吧,開了車,不緊不慢地回區里。周強強的車,影子一樣不遠不近地跟在后面。
看梁竭的是回區里的路,李菊掏出手機,給朱庸良打電話:“朱部長,梁健跟朱新毛碰上面了他們談了大概有十分鐘。”
“現在他們人呢”
李菊:“朱新毛回家了。我們跟著梁健,正在回區里的路上。至于他和朱新毛具體談了什么,我還不知道。”
朱庸良:“我知道了。有沒人發現你”
李菊驕傲地抬了抬臉,:“肯定沒有,我們隱蔽工作做得很好”
朱庸良:“那就好,你可以回來了”
然而,李菊大意了。這個世界上,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事情實在太多。就在李菊車子開走之后,一輛長安面包車也開動了,目標卻是朱新毛。
坐在長安面包車里的人,叫潘二子。二子是區人大主任潘德州的侄子,平時游手好閑,是個混混。這次區長周其同讓潘德州物色個人,專門盯朱新毛的稍。潘德州就想起了這個無所事事的侄子。為了二子不務正業,堂兄多次來找過潘德州,希望他能幫忙給他安排個工作,潘德州想這次機會正好。于是,潘德州就安排潘二子去跟蹤朱新毛,每天5塊,對二子這樣的家伙算是高薪了,這錢變個法子從區財政支出,區長周其同也已經同意了。
潘二子見朱新毛上了樓,便拿出手機給潘德州打電話。
潘德州問:“情況如何”
二子:“他已經回家了”
潘德州:“他回不回家不重要,有沒發生什么事”
潘二子:“事倒是沒有,就是見了一個人。”
潘德州在機關里見多了聰明人,往往他一個眼神,手下的人就知道了他的意思。聽二子不得要領的話,心里有些生氣。他問的有沒發生什么事跟見了什么人不是一回事么可這個潘二子還跟他較起真來,潘德州只好:“見了一個人,也是事你快,見了啥人”
潘二子:“是個年輕伙子,見面的地方是在翠苑區門口的藍吧。”
潘德州沒去過“藍吧”,就問:“什么爛吧還餿吧呢”
潘二子:“不是“爛吧”,是“藍吧”,一個酒吧。至于那個人是誰,我就不知道了。”
潘德州不滿意地:“那你不去搞搞清楚”
潘二子:“你不是讓我一直跟著朱新毛嗎我又不是孫悟空,不會分身術,怎么去搞清楚啊”
潘德州聽二子話,心中有氣,卻不知該如何罵他
潘二子忽然又:“不過我用手機,拍了兩張照片。”
潘德州終于松了一口氣,總算還會拍照,趕緊:“那你快把照片發給我”
潘二子發過來的照片,不僅僅有梁健,還有李菊坐在車里的照片。潘德州一看,有些不解,問道:“另外一張照片是怎么回事”
潘二子:“那個女人,一直跟著那個年輕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許是他老婆,怕他偷人也不一定。我反正沒事,就拍了一張,不知道有沒有用。”
潘德州認識李菊,心里一驚,這可是一個重要信號,怒道:“你剛才怎么沒有告訴我”
潘二子:“可你也沒有問我啊”
潘德州在心里罵道:怎么就這么沒腦子呢,真是算盤珠撥一撥動一動,我咋就有這種扶不起的親戚呢
潘德州見形勢緊急,趕緊來到了區長周其同辦公室。周其同:“這么,胡英在打朱新毛的主意”潘德州:“如果讓胡英把朱新毛這張牌捏在了手里,我們就會很被動。”周其同:“朱新毛這家伙,對我們來,遲早是個麻煩。”潘德州:“可其實,朱新毛手里并沒掌握什么實質性東西,如果他敢出什么對你不利的話,也拿不出什么實質性的證據,畢竟他現在被免職了,人微言輕,到時候大家一定會認為,朱新毛是因為丟了官,精神失常亂咬人”周其同凝神思量,過了一會才:“沒這么簡單,如果朱新毛真被胡英拿下了。對我們來,他就是一個隨時會拉響的**包,主動權在胡英手里了。明年是屆中調整,萬一省委組織部來考察我,有這么一個心腹大患在,總讓人不安”
潘德州:“他手里拿不出確切證據,估計也不會亂,而且考察組講究證據,對無憑無據的法,應該也不會相信。”周其同:“證據不證據,只是程度的問題,考察組對于存疑的事情,也會向首長匯報,到時候難以做出否定性的解釋,也是個問題。況且,電梯出事的那天晚上,朱新毛給我通過電話,若真是追查起來,這些通話記錄,也可以作為證據。哎,當時,我還真是不該接朱新毛這廝的電話”
潘德州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桌面,:“周區長,事情已經這樣了,后悔也沒用。你看,下一步我們該怎么去做”周其同:“當務之急得阻止胡英收買朱新毛”潘德州:“要不我去跟朱新毛談一次”周其同:“潘主任,你能主動勇挑重擔,我很高興。不過,這件事由你出面恐怕不合適”潘德州:“那總要有個人出面”周其同:“有一個人”
周其同點著潘德州的手機,潘德州會意,打開手機上剛才的那兩張照片,周其同指了指其中一張照片上隔著車窗面容不甚清晰的李菊,:“就讓這照片背后的人去吧。”
潘德州狐疑地看著周其同:“朱庸良”
周其同:“你想,李菊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里這明朱庸良也已經開始懷疑朱新毛有問題。起初,我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朱庸良,是認為這種事情少人知道好。可現在形勢不同了,朱庸良好像隱隱察覺到什么了,前幾天他還來我這里繞著彎的問過我,不過我沒。現在看來,他是不肯罷休了,已經開始在暗地里查了。他這人多疑,雖然現在矛頭還盯著胡英,不定已經懷疑我們有什么事情將他蒙在鼓里,這樣不利于我們這個隊伍的團結。如果這時候,我把事情告訴他,讓他去處理,他或許也樂意去做,把這當成是我對他的信任”
潘德州吐出一個煙圈,慢慢道:“周區長得有道理。他是組織部長,跟朱新毛談話,是他的職責范圍。”
梁健來到胡英辦公室,把與朱新毛談話的情況跟胡英了。胡英:“明天你跟他談話,如果他答應站到我們這邊,你可以先許他區機關事務管理局副局長、黨組副書記的職務。”梁健不解:“還是讓他留在機關事務管理局”胡英:“目前,也就只有這個職位合適,其他職位都要涉及其他部門的調整,動作就大了。主要是,你還沒有回到分管干部的崗位,在此之前,我對動干部不放心。”
梁健沒想到胡英對自己這么信賴,只是對于重返分管干部崗位,梁健卻不敢太抱希望:“可是,這已經不太可能了啊”
胡英溫和地笑了,目光抬了抬,看著他:“怎么不太可能啊我覺得很有可能。”梁健當然知道,原安排一個副科級干部的工作,只要區委書記一句話,一切都不成問題。只是,長湖區的局面比較復雜,區長和區委書記相互較著勁,在人事問題方面胡英的話還不是速效藥,很多問題還需要充分的理由。胡英也過,她不會再給他安排工作,也就是,這一切都要靠他自己。梁健:“實在還沒有想出好的辦法。”
胡英的手指輕輕叩擊著白瓷茶杯,因為白瓷薄脆,聲音聽來特別清脆,她的目光蜻蜓點水般掠過梁健黑沉沉的眼睛,意味深長地:“解鈴還須系鈴人,你再回去想想。”
“解鈴還須系鈴人”。
由于腦袋里一直念叨這句尚未完吃透的話,梁健出電梯時差點撞上了一個人。抬頭一看,竟然又是朱庸良。朱庸良的目光迅速在梁健臉上掠過,頭也不點,匆匆進了電梯,下樓去了。
梁健等在電梯口,看到朱庸良所乘的電梯,在一個樓層停了下來。這個樓層正好是區政府所在的樓層。梁健猜測,朱庸良肯定又跑去區長周其同那里了這會不會跟朱新毛有關
即使與朱新毛有關,梁健此時也不能做什么畢竟朱新毛,讓梁健給他一天時間。既然約好了,梁健也不能再去催促,催得太急,倒顯出了他們的急迫。辦大事、干要事,都得戒急戒躁。
解鈴還須系鈴人解鈴還須系鈴人
梁節辦公室里念叨著這句話。他有一個習慣,對一個想不明白的事情,喜歡不斷的念叨它,仿佛這么念叨久了,這個問題自然就從腦海里蹦出來。這還真有些作用,以前,很多梁健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是在這么反復的念叨當中,最后就有了解決的辦法。
可今天這事,他念叨了上百遍,還是毫無頭緒。梁健心想:胡書記對我這句話,是一時興起,還是她早就有了解決辦法呢如果隨口一,那么他再怎么念叨也沒什么用。但如果她早就有了解決辦法,為什么不干脆告訴自己呢
難道又是對他的考驗想看看他的腦子,是否真的管用
解鈴還須系鈴人解鈴還須系鈴人
方羽敲了敲門,以她獨有的輕盈腳步走近了他的辦公桌。梁燼想問她有什么事,卻見她開始動手打掃起衛生來。梁解才發現,桌上的煙缸里,滿滿的都是煙蒂,茶柜上也有一些水漬和茶葉碎片。還真是需要打掃了。
梁健也不阻止,目光追隨著方羽青春朝氣的身影,腦子里卻依然盤旋著那七個字。見方羽把擦干凈的煙灰缸重新放回辦公桌上,梁健下意識地問道:“你解鈴還須系鈴人,系鈴的是誰解鈴的又是誰”
方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透亮的眼睛瞧著梁健,不假思索地:“都是車霞”
梁健驚訝地看著方羽,重復了一句:“車霞”
方羽沒再回答,對梁健:“如果明天還需要打掃辦公室,招呼我一聲。”
梁皆言自語了一句:“車霞沒錯,是車霞”
但是,他怎么可能讓車霞承認,那次會議資料的事件中,她是故意陷害自己的呢
朱庸良幾乎在一分鐘后就出現了,這讓區長周其同多少有些驚訝。實際上,只是機緣巧合,朱庸良接到周其同電話的時候,正好在電梯里。而他就打算去找周其同。
上次,朱庸良為了朱新毛的事情,去找周其同,周其同搪塞了過去,并沒有把事情真相告訴他。這次,朱庸良手里有了更多的牌,他覺得有必要再去周其同那里試探試探,如果周其同還不肯如實相告,那就明周其同對他不厚道,自己還藏了一手。若是這樣,以后的政治生活中,他就得對周其同留點心眼了。
畢竟,他們是利益的同盟。在一個利益同盟里,如果信息不對等,那這個同盟就不牢固。這一點,朱庸良是很清楚的。
周其同和區人大主任潘德州,正在沙發上悠閑地抽著黃鶴樓,喝普洱茶。朱庸良見到屋子里騰騰的煙霧和茶杯里普洱的顏色,就知道兩人已經聊了一會了。
周其同招呼朱庸良坐下。朱庸良:“周區長,你剛打電話時,我正好從電梯下來,正要向你匯報一個情況。”
周其同和潘德州對望了一眼,周其同:“看來我們還心有靈犀啊,朱部長找我有什么事情”朱庸良:“今天,我讓李菊留意了下部里的梁健,發現他去見了原機關事務管理局局長朱新毛,我覺得有些可疑,所以想來跟周區長匯報一下。”
周其同點了點頭,:“朱部長果然是用心啊,辛苦你了有件事情,來我和潘主任,是想內部處理掉算了。可如今看來,事情變得有些復雜了。朱部長是我們的核心力量,我覺得這次可能需要你出馬了。”
朱庸良原還想通過自己掌握的情況,來套周其同的話,沒想到這會,周其同直接提出來了,讓朱庸良去了很多疑惑,心想,看來周其同還是把自己當成一伙的。朱庸良:“周區長盡管吩咐”
周其同:“那么我們就明人不暗話,先讓潘主任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你一下吧。”等潘德州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朱庸良心里嚇了一跳,腦門上驚出汗來
有一句話是,好奇害死貓。在官場,有時候不該知道的事情,就堅決不要知道,否則就會給自己帶來大麻煩。
朱庸良原還非常想知道周其同和朱新毛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終于弄清楚之后,才發現自己是屁顛屁顛、想盡辦法,卻是要了一個燙手山芋過來。吞也吞不下,扔也扔不得。他怎么可能吞得下呢他根沒有想到,周其同會如此大膽地指使朱新毛制作電梯謀殺事件在一個地區黨政主要領導之間有矛盾,那是常有的事,但如何對待這種矛盾一般也都是在政治允許的范圍內各顯身手,誰落敗誰出局,如此生死相搏,顯然已經突破游戲規則的底線,如果讓上面知道,不定就要徹查到底,查清楚之后周其同非但難以上一個層面,更有可能烏紗不保、鋃鐺入獄,這樣的燙手山芋,他怎敢往肚子里吞啊
可是,他又怎么可能扔得了在此之前,他完不知情,雖然自己是周其同這個陣營里的人,可這事他沒參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無論最終拿出怎樣的結果,他從始至終沒插手,就不用太過恐懼。可如今周其同把一切和盤托出了。作為一個知情人,他該怎么辦難道他去報案嗎這不可能。周其同是他的一棵大樹,如果他倒了,樹倒猢猻散,他也就勢單力孤了。如果他不想管,可人家既然把這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了,你還能不管嗎這渾水他若是堅決不趟,那么也就是明目張膽地和周其同作對了,若是那樣,他的日子也不好過。
朱庸良發現自己的好奇心,把自己拉進了一個復雜的、危險的漩渦,而自己卻已經失去了主動權。一直以來,他都是周其同這邊的人,這會想要翻邊,胡英也未必會信任他、接受他。
所以,短短的幾秒鐘內,朱庸良內心驚濤駭浪,臉上一會兒晴、一會兒陰,表情非常復雜,他當真是非常后悔自己自作聰明,讓李菊去跟蹤梁健,又順藤摸瓜牽扯出了朱新毛的事情。
周其同對于朱庸良的復雜心態看在心里,可他并不擔心,目光淡定地落在朱庸良臉上,語氣沉穩地:“朱部長,這次,我們需要你出馬,幫助辦一件事情。”
朱庸良沒有拒絕的理由,也沒有拒絕的勇氣,只有些木然地抬起頭來,看著周其同問:“周區長,想要我做什么”周其同:“希望朱部長,用你的三寸不爛之舌,去服朱新毛,乖乖地呆在我們的隊伍里,否則他什么都得不到。我們知道,胡英已經有所行動了,正派你部里的梁節跟他談條件,你要趕在他們之前,給朱新毛一些甜頭,同時也要給他一點威懾,讓他別亂話。”
朱庸良:“威懾是可以。至于甜頭我們到底能給他什么”周區長:“朱部長你親自出馬,身就是甜頭啊,你別忘了,你是組織部長,你承諾的東西,他會相信的”
朱庸良心想,他相信個屁啊,雖然我是組織部長,但我這個組織部長得不到區委書記支撐的組織部長,什么都算不了數。但他知道,這個時候,顯然不能喪氣話,否則肯定引發周其同強烈不滿。他聽懂了周其同的意思,這個意思,白了,就是讓他出面去騙朱新毛。
這一騙,如果朱新毛相信了他的話,以后他朱庸良兌現不了,朱新毛就會來找他,而不是去找周其同,這不是等于他朱庸良硬生生地把周其同肩上的**包扛自己肩頭了嗎朱庸良從旋董存瑞的故事長大,對于英雄戰士的事跡當然是非常敬仰的,但敬仰歸敬仰,真到了做決定當炮灰的時候,內心不免要掙扎這樣做到底值還是不值。
生在官場、身不由己。
其實,朱庸良心里也清楚,這形勢已經由不得他猶豫或掙扎了,怎么掙扎,這事他都得去干
當天晚上,朱庸良就去找了原區機關事務管理局局長朱新毛。朱新毛剛在家里喝過酒。一個人喝酒,也能喝得如此醉意盎然,朱庸良就知道這個朱新毛精神狀態已經墮落了。
朱庸良明了來意,希望他能堅定意志,站在區長周其同一邊,別聽信其他人毫無保障的承諾。
朱新毛雖然很有醉意,眼神卻相當犀利,這種犀利是在官場摸爬滾打后卻傷痕累累的人特有的犀利。朱新毛對朱庸良:“朱部長,我們倆也算家。你也別跟我多,你就告訴我,什么時候,我可以恢復職位就這么簡單你看,自從我被撤職之后,我在家里還有地位嗎我老婆也不給我做飯,也不給我洗衣服,每天見到我就罵我沒出息,你們還讓不讓我活”
朱庸良看了看周圍,知道朱新毛有個勢利、厲害的老婆。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隨著朱新毛的想法在這些方面糾纏。他簡短地:“周區長已經承諾了,不久之后就會給你安排職位”朱新毛:“周區長承諾他承諾有個屁用。我去過他那里幾次了,他每一次都是忽悠我”
朱庸良:“那我承諾你我是組織部長,你總相信吧等胡英書記一離開長湖區,我們馬上給你想辦法”
朱新毛笑了起來,因為喝了酒,聲音有些沙啞,在這個陰暗、狹的房間里忽然顯得有些凄涼:“哈哈,等胡英離開長湖區胡英什么時候離開長湖區你告訴我”
朱庸良:“應該快了”這句話他得毫無底氣。
朱新毛又怪笑起來:“快個屁,你們根就不知道看這形勢,周其同和胡英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還等胡英離開等胡英離開長湖區,黃花菜都涼了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們不能在半個月內,幫我解決職務問題,就休怪我翻邊”
朱庸良實在沒有辦法,就從包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疊錢,遞給了朱新毛:“朱新毛,這些錢是周區長讓我交給你的,也算是給你的一點補償。你要知道,你一年的工資也不過是十萬塊這總明了周區長的誠意了吧周區長答應你的事情肯定會做到的”
朱新毛看到這十萬塊錢,眼睛綠了綠。他知道老婆喜歡錢,有了這十萬塊錢,對老婆也算是個交代。只要自己的職務一天不恢復,隨時都可以向周其同他們要錢,這也不是一件壞事朱新毛就猶豫起來。
朱庸良見好就收,見朱新毛不再狠話,就道:“朱局長,你好好考慮一下。周區長,可以給你實實在在的好處。你和周區長在一個陣營里也久了,怎么也算老戰友了。若是他的話你都不信,另外的人你又怎么能相信他們不是存心利用你呢”
第二天下午,梁健見朱新毛沒有主動找自己,便又開了車去找朱新毛。朱新毛倒是在家,他沒請梁健進門,出去談。兩人又來到了“藍吧”。朱新毛要喝酒。梁健就和昨天一樣,給他叫了一杯威士忌。
梁健開門見山:“你想的怎么樣了”朱新毛把酒一口喝干:“你們能給我什么”梁健:“區機關事務管理局副局長、黨組副書記以后,時機成熟,再調整為局長。”朱新毛:“我以前是正的,你們現在就給我安排一個副職”梁健:“有些事情得按規矩來,如果直接給你重新任命為局長、黨組書記,區委上次的決定豈不成了兒戲黨委會上肯定有人反對,到時候你再想要官復原職,可能就徹底沒戲了”
朱新毛權衡著,一邊是區長周其同,他們給自己的價碼是十萬塊錢,政治上復職一事卻不知猴年馬月;另一邊是區委書記胡英,給他的價碼是恢復副局長、黨組副書記,但正職何時恢復也是個未知數。每一邊都有實惠,也都有不足和遺憾。朱新毛有些猶豫不決。
梁健又:“機會就這一次,過了今天,過期作廢。或許也有人給你某些承諾,但你要知道,在長湖區如果沒有區委書記點頭,提拔一個干部是不可能的”梁健后面一句“也許有人給你某些承諾”,只不過是自己的猜測,是他為了話的效果加上去。
沒想到這句話起到了作用。朱新毛朝他定睛看看,心道,難道他也知道周其同給自己出了條件朱新毛:“如果你們馬上給我解決局長的職位,我馬上同意聽你們的。但如今你們只給我一個副職,就想來收買我,我朱新毛也太不值錢了吧”
梁健心想,朱新毛這種人,如果不給他點狠話,恐怕是不會清醒了,便:“朱新毛,你別搞錯了你以為你自己還有多值錢嗎一個撤了職的干部,如果沒有一把手的支持,你還當真以為你能咸魚翻身嘛我也不跟你多了。今天的話到此為止。就到今晚1點,如果你還覺得我們提出的條件滿足不了你的血盆大口,那么就當我從來沒有過”
朱新毛也來氣了,道:“不用到1點了,我現在就告訴你,我不接受”
梁健瞪了朱新毛一眼,點了點頭,就離開了“藍吧”酒店。
朱新毛傻愣愣的呆在那里。他又連續叫了好幾杯酒,打算喝了酒再回家。他離開時瞧見隔兩個座位,有個人正在喝酒,不過他覺得這人似乎在盯著自己。不過,這人很面生,朱新毛想應該不會是在偷聽他們話。
負責跟蹤的潘二子,看到梁進匆匆的離開“藍吧”,就打電話給潘德州,“那個梁健離開了”潘德州:“情況怎么樣”潘二子:“沒有談成,那個梁進呼呼地走了”潘德州不是太放心這個潘二子,問道:“你怎么知道沒談成。”潘二子:“你侄子我又不傻,我坐在離他們才兩個座位的位置,把他們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潘德州想,他親耳聽到,問題應該不大了,就把情況告訴了區長周其同。周其同:“看來,朱新毛還算拎得清”周其同又打電話給朱庸良:“朱部長,這次你出馬有效果”朱庸良正為自己去服朱新毛是否有用在鬧心呢一聽區長有效果,那應該真的有效果了心里這才放松些。
朱新毛老婆在家里等著他。等他進屋,見他又是一副醉醺醺的樣子,就:“死鬼,又喝成這樣”自從朱新毛沒了一官半職,老婆從來沒給過他好臉色,也沒給他好聽的,朱新毛差不多也已經習慣了。
看他不出聲,朱新毛老婆又問:“死鬼,你出去這么久。到底談得怎么樣”
朱新毛這時已經打算接受區長周其同的條件,放棄胡英提出的條件。昨天組織部長朱庸良來過后,他沒有馬上把朱庸良帶來的十萬塊交給老婆,他想等梁結出的條件后,權衡權衡再。
這會他認為,梁結出的條件不能滿足自己的要求,就從沙發底下把十萬塊錢掏了出來,扔在桌子上,:“我打算接受周其同提出的條件,他答應每年給我十萬塊,作為補償。”老婆看也不看那十萬塊,問:“那么你的局長職位呢什么時候恢復”朱新毛:“不知道。”老婆:“那么,區委書記那邊呢提出什么條件”朱新毛:“讓我恢復副局長、黨組副書記。沒有錢。他們真把我當成三歲兒了,想給我個副的,就糊弄過去”
朱新毛原以為老婆會認同自己,畢竟老婆平時最看重錢了,有了那十萬塊錢,至少可以讓她對自己放尊重點。
沒想到老婆抓起桌上的十刀錢,朝他面上狠狠砸了過來,惡狠狠地道:“你這個傻瓜,你腦子被酒精燒壞了是不是”
朱新毛見勢不對,趕緊用手狂擋,才沒讓嶄新、堅實的鈔票砸中自己的眼睛,但鼻子還是被其中一疊錢砸中了,又酸又痛,他摸了摸鼻子,瞪著眼睛:“你干嘛發什么瘋”
朱新毛老婆:“誰要你的錢”
朱新毛納悶了:“平日,你不是最喜歡錢了嘛還敢,不要我的錢”
朱新毛老婆罵道:“整天就知道喝酒,我就你的腦子都被酒精燒壞了我那時候要你的錢,是因為你在位置上。如今你不在位置上,這區區十萬塊錢,還有什么意思沒有了權力,十萬頂個屁用”
朱新毛被老婆一罵,心里轉了個念,不由佩服老婆的遠見識。怯生生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接受那個副局長、副書記”老婆:“只有傻瓜才會去要那十來萬塊錢拿人手短,你拿了這十萬塊,以后在周其同面前,只能永遠閉嘴。等到胡英一調走,你就徹底沒有了利用價值,到時候,周其同還會再給你安排職務嗎你死心吧但如果你現在接受了胡英給的副局長、副書記,至少你就有了位置,而且你的級別還保留著,總比是個一般干部要強吧況且你手里掌握著周其同的事情,看他也不敢怎么著你你動動腦子吧”
被老婆這么一,朱新毛算是徹底醒悟了。他:“那怎么辦我剛才拒絕了那個梁部長”老婆:“那你還不趕快打電話給他”
梁節電話中:“電話里話不方便,你還是來藍吧,我在這里等你”
朱新毛詫異地道:“你怎么還會在那里”
梁健:“我知道你會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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