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國家電出來,梁健等了一會兒車,但首都的出租車并不好攔,一輛輛飛馳而過的車都是載了客的。梁健想,反正也無事,索性一邊走,一邊攔車,順便理理思路。
離國家電不遠的一個胡同里,一位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對一個瘦個的貨車司機,前面那人,你看見了嗎直接照著那人撞過去,別真出了人命,最好弄成個植物人。司機,那得加錢
男人瞇起眼睛,:錢不是問題。
一輛吉普車上。紫祺剛從國家電門口路過,她是去赴一個朋友的下午茶,這個朋友算不得閨蜜,可與她的關系,也很是不錯。兩人可以稱得上是“病友”,而且腫瘤都是長在ru房這個地方。
有相同的病,就有相同的話題。兩人都是在北京一家知名的醫院治療,后來,項光磊找了美國一名腫瘤醫生過來,在那醫生的幫助下,兩人保住了ru房,并且出院了。此后,兩人總會定期見一見。
這天,余悅與朋友約好了在海淀區喝茶,這一路上,看著春色將盡的北京街景,余悅不由有些傷感。自從那天在明星酒吧碰到梁健以后,她一直有些心神不定。
自從那天在飛機場跟他打過電話后,自從離開鏡州來到這座陌生而喧鬧的城市,她是打定了主意,這一生,她要將他忘記,忘記那些曾如春日暖陽般美好的點點滴滴,忘記他曾給她的感動和溫存可是,當她從日思夜想和刻骨銘心中慢慢緩過來時,他竟然如從天降,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我不叫余悅,我叫紫祺”那天碰面時的場景如此清晰,歷歷在目
猛然,前面的路況發生了變化,一輛卡車突然從胡同里穿刺而出,好在余悅的車速度不快,否則就要與那輛車子親密接觸了。
“怎么開車的”余悅心里不滿,目光一晃,猛然見到前面那個身影如此熟悉,熟悉到讓她覺得胸口發悶
這個人不是梁健嗎那輛卡車,怎么直接向他撞去這到底怎么回事
“梁健,躲開”她情不自禁地叫起來,但是吉普的車窗密閉效果何其好,梁健根聽不到。
時遲,那時快。如果稍微猶豫,梁健就會有生命之憂這生命曾與她有著那樣千絲萬縷、密不可分的聯系
余悅一腳油門朝卡車橫過去
似乎有一股氣流朝著自己涌過來,梁健回頭,只見一輛東風卡車已然沖上了馬路牙子,毫無阻攔地沖向自己。
那一刻,他愣住了。那一刻,他想到,難道,他竟然要和諸葛亮一樣,出師未捷身先死而且還是以這種最無奈的方式,車禍在這座陌生城市
腦海里這樣想著,雙腿也條件反射一般,往一旁逃去,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沒想到,自己要死在這離國家電不遠的人行道上。梁健唯一能做的,就是閉上自己的眼睛。只聽到“砰”一聲,梁健還以為卡車撞擊身體,會發出如此驚人的響聲,那一刻,他竟然戲劇性地又想到了周星馳在大話西游里面對白晶晶的師姐的時候,讓她出刀快一點,這樣他在死之前可以看看自己的心。梁皆嘲地想笑,沒想到,他死之前,竟然還能聽到身體和車子撞擊發出的巨大響聲。
然而,他并沒有死,他還能睜開眼睛,還能看見那輛東風卡車就在他前面幾步遠的地方,撞上了山墻。車身,橫了過來,甩到了梁健身上。梁健被這巨大的力量,彈到了山墻上。
這時候,他看見一輛吉普車,也朝自己撞過來,朦朧中,他似乎看見,一個女人使絹后的力氣,調整車頭方向,避開了他,狠狠撞到了花壇。
那個女人,如此熟悉,熟悉到他都能回憶起她身上獨特的香氣
醒來的時候,梁健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里。而他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她,余悅。不,是紫祺吧
他情不自禁地想起那輛吉普車,還有車上的女人,是她吧那樣熟悉的臉,那樣熟悉的眉眼,那樣熟悉的嘴角,他問:“你到底是紫祺,還是余悅啊”
她的笑容里透著一絲苦澀:“我是紫祺,余悅已經不復存在了。”
梁健想從病床坐起來,但一掙扎,背上一陣疼痛,讓他不禁蹙了蹙眉。紫祺:“你別動。你背上傷了筋骨,雖然沒什么大問題。但醫生交代,你最好靜養,不要亂動!
梁健并不太關心自己的傷,能夠躺在這里跟她話,明他沒事,F在,對他來,他更關心站在他身邊的這個女人究竟是誰他看著她,問道:“你,余悅不復存在,那么你承認,你以前就是余悅,只是現在成了紫祺”
她無聲地看著他,算是默認。
這一刻,梁健只覺得心里酸甜莫名,他想到了胡英在電話中的話,也想到當初分別時,她的不由分。他:“我們雖然離婚了,難道我們連朋友也不是了這兩年,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我昨晚上問了胡書記,她把你的情況,告訴了我。你當時與我離婚,是因為你生病了。難道你這么不信任我,不相信我可以和你一同度過困難”
起過去,梁健只覺得心痛。一直以來,他是怨她的,怨她不明不白的離開了他,可是,如今面對真相,他只覺得難過,這個曾經與他相許一生的女孩,到底用了怎樣的決心才做出了那樣一個決定,到底有多痛,才能瞞著他,出那些關于分離的話他相信她曾對他的愛,有多愛,便有多痛。看著這個比以前消瘦的余悅,他只想將她擁入懷里。不過,他很清楚,他們再不能重來。就像那首歌唱的: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紫祺深呼吸一下,慢慢地:“這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當時,我瘍跟你離婚,也許是錯的。我知道我傷害了你,也傷害了自己。但,人生就是如此,分岔路口,我們猶豫,徘徊,但最終我們會瘍一條路,往前走。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沒什么好后悔的。欠你的,我也還不了了,只希望你幸福。至于我自己,現在,也還算幸福。”
梁健想起那天在明星酒吧遇到的那個男人,敢于為了她動拳頭的男人,便:“你不欠我。只要你現在過得好,就行。不過,看得出來,那個男人很在乎你!
紫祺深深地看了梁健一眼,微微點了點頭,:“是,他叫項光磊,他的確對我很好!
梁健有些好奇,不自禁地問她倆人是怎么認識的紫祺搖了曳,:“梁健,這種事,你還是知道少好。反正這一切也都與你沒有關系了!
看著曾經與自己有著最深切關系的女人,看著這樣熟悉的眉眼,梁健還是難過地意識到,她不同了。對他來,她多了一分陌生,不,不僅是一分,或許是兩分,三分。梁健還想些什么,但這時候突然從從病房外沖進一個人來,焦慮地問:“梁健哥,你沒事吧發生什么事了”
原來,是黃依婷。
然后,黃依婷轉頭看著紫祺,:“謝謝了,紫祺!
梁健很奇怪:“你們認識”
紫祺笑了笑:“當時,你暈過去了,我想得找個你的熟人,所以就翻看了你的手機,給依婷打了電話這樣吧,你們先聊!
紫祺站起身來往外走,剛走到門邊,門正好被推開,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正推門進來,一見紫祺,便急切地問:“沒事吧”他的目光那樣急切地看著她,確認她安然無恙,臉色才慢慢緩過來。然后,他的目光落在病床上的梁健身上,眉頭不悅地皺了一下。
“我們先出去一下吧”紫祺:“讓他們單獨呆一會兒吧”
他們出去后,黃依婷:“真是太巧了,你怎么又遇上了紫祺”梁。骸笆前,之前如果不是紫祺,我恐怕已經命喪卡車輪下了!毕肫鹉乔рx一發的一刻,梁健還覺得心有余悸。也許,冥冥中,自有緣分。這個為了不拖累他,獨自承受著泊,承受著離婚苦楚而遠走他鄉的女孩,以這樣的方式再一次進入他的視野。
黃依婷問:“紫祺真的就是你的那個余悅”
梁健若有所思:“余悅已經不復存在了。她現在叫紫祺。”
黃依婷像是放下了心,:“那就好。我還擔心你,因為她的救命之恩,想要以身相許呢”
梁健被黃依婷的話給逗樂了:“你沒看到,她有男友如果我想以身相許,首先得過了他男友那一關,你覺得他會答應”
黃依婷也笑了:“我想,他會跟你拼命!
與黃依婷話,梁健有一種毫無禁忌的輕松愉快。這種感覺,曾經,在他和余悅之間,也是有的。不過,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如今的余悅,已再不是從前的她了。
在病房外的過道里,項光磊看著紫祺:“這人怎么還陰魂不散了那天在酒吧糾纏你。今天在馬路上被車撞,又被你遇上了。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他是從江中省來的鄉巴佬嗎他干嘛還不回去”
紫祺微微蹙眉,:“請你別這么他,行嗎”
項光磊很在乎紫祺,一聽她責怪,馬上:“不好意思。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紫祺看一眼項光磊,道:“我了解了一下,他是來辦事的。事情辦不好,恐怕他是不會那么快離開的,我知道他的脾氣!
項光磊問:“他要辦什么事情你告訴我,干脆,我去替他辦了得了,省得他經常在我們面前晃。不是我對他有成見,我不喜歡他看著你的樣子!
紫祺柔和地笑著,把她了解到的梁健此次北京之行的目的,簡單地告訴了項光磊。
項光磊:“就這點新好吧,我給我老爸打個電話,讓他打個招呼,讓國家電早點把事情給辦了吧我不希望再見到他!
聽項光磊要幫忙,紫祺目光中微微一亮,他知道項光磊大伯的能量,只要他答應,事情基就成了。紫祺:“那就謝謝了!
項光磊:“紫祺,等那梁竭了,你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什么時候嫁給我”紫祺點了點頭。
項光磊:“那好,我單獨去跟他談一談,問一問情況!弊响鼽c了點頭。
項光磊走進梁健房間時,紫祺想要一同進去,但項光磊阻止了她:“我覺得,還是我單獨找他談比較好,省得他到時候又想多了。”
紫祺無奈地笑笑,點了點頭。項光磊對陪在梁健身邊的黃依婷:“我想單獨找梁礁談,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黃依婷問:“談什么”
項光磊:“談他此次北京之行的目的!
“談工作”黃依婷征求意見似的看向梁健。
梁健點了點頭。黃依婷便走了出去,到門口還不忘回頭囑咐:“有事情,隨時喊我,我就在門口!表椆饫谠诹航〈策叺哪疽巫由献聛恚骸傲航,我覺得,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這么漂亮的女孩子死心塌地對你,就別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我希望你以后別再糾纏紫祺。”
梁醬苦地笑笑:“你誤會了吧,我從來沒有糾纏紫祺!
項光磊盯著梁。骸澳憔谷桓覜]有糾纏那天晚上在酒吧怎么回事今天又怎么回事”梁。骸澳翘焱砩,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以為紫祺是我認識的一個人,我一時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今天,是她將昏迷的我送到醫院,可以,的確很巧,但怎么也不能是我糾纏她吧我沒必要為了糾纏她,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吧”
項光磊:“若不是糾纏,最好。從醫院出去后,我希望你別再跟她聯系了,即使是她主動聯系你,你也不能接聽她的電話!
梁健從不喜歡被人逼迫,他:“這種霸王條款,我憑什么要答應”
項光磊嘴角一咧,:“不憑別的,就憑我給你的交換條件!绷航。骸笆裁唇粨Q條件”項光磊:“你不是有一個國家電的事要辦嗎如果你答應不再跟紫祺聯系,我就幫你把事情辦了!
梁健心里一沉,這人真的能把事情辦成嗎如果能夠辦成,那可是關系到成山村幾百號老百姓的生存大事
項光磊看梁健臉上陰晴莫名,便:“據,你是一個很負責任的基層黨委書記還專門為了老百姓的事情跑到中央來。怎么,現在又不能為老百姓做一點點犧牲了”
梁健心想,這是難得的機會,這事情如果真能解決,那可是一件大事。但是,他認為,自己和余悅的關系,不是可以拿來交換的條件。他:“只要紫祺親口告訴我,她永遠不再是余悅,我自然不會再跟她有半點聯系!
項光磊冷笑:“這里來就沒有什么余悅我讓她進來,親口告訴你”
一會兒,紫祺走了進來。她看著梁健,目光里有一閃而逝的傷痛,不過也僅僅是一閃而逝,她從來是個堅強的女孩。她緩緩地對梁健:“梁健,你真的搞錯了,余悅早就已經不復存在,我是紫祺,永遠不可能再成為余悅”
項光磊笑了一聲,對梁健:“你聽清楚了嗎”
那一刻,梁健感覺眼睛有些濕潤。
這兩年,他并沒有太多的時間想她,但是,他也始終沒有忘了她。當他第一次在酒吧看到她時,那種復雜的心情,還有,當他知道真相時,那種心痛的感覺,都告訴他,他對她始終還是有感情的。這個曾經的笑妹,這個曾經在他最灰暗的時候給了他光明和溫暖的女孩,如果這一刻,她愿意回到他身邊,無論前路如何艱難,他都會愿意與她攜手往前,不離不棄
不過,現在這樣也不壞,至少她是幸福的。雖然她的那段過往還是一個謎,但既然她連名字也換了,打算一切從頭開始,而且,這個微微有些霸道的男人,至少是那樣在乎她,他也沒什么可的。于是,他閉了閉眼,道:“那好吧。以后,我們不會再見面。”項光磊:“好。既然你同意了,那我馬上打電話,讓國家電把你的事情解決了。你等電話吧。”
紫祺和項光磊一同離開了。
拉開門的剎那,梁健希望她至少回過頭來看他一眼。但是她沒有。她一如當初離開時,那樣決絕。
靠在病床上,梁建一聲不吭。黃依婷給他倒了些水,:“要不我先出去一下你一個人靜一靜”
梁健卻:“你,這個紫祺,是不是真的不是余悅”黃依婷:“你想要聽真話,還是假話”梁健:“當然是真話”黃依婷:“我覺得,她就是余悅。”梁健很吃驚地看著黃依婷:“你為什么這么肯定”
黃依婷:“也許是旁觀者清吧,我看得出來,她看你的目光不同。那種目光,如果是以前跟你不認識的人,即便是一見鐘情,也不會有那樣的目光。她看你的目光,有太多內涵。這內涵告訴我,你在她心里,不是一天兩天了。”梁健沒想到,黃依婷能觀察得這么仔細。
黃依婷:“梁健哥,我覺得,你還是放手吧。畢竟人家現在已經有了男朋友。既然她連名字也改了,明她想開始新的生活。你是吧要不,你自己靜下來想想”
梁健:“不用了,我已經想好了。我不會去打擾他們!
在醫院里待了大半天,梁建感覺背上的疼痛遠沒有一開始時那樣尖銳了,便對黃依婷:“我現在感覺好多了,估計沒什么大礙,我們還是出院吧”
黃依婷有些猶豫:“你確定真的沒事”
梁健堅定地:“沒事!
換下病號服,穿上自己的衣服,梁建由黃依婷攙扶著去結賬。不過,醫藥費已經結了,院方還給了梁健一個信封,里面是五萬塊錢。
梁健有些不懂:“這是怎么回事”
院方:“這是項主任放在這里的,據是那個肇事司機的賠款,如果嫌不夠,還可以找他們”梁健看自己沒什么事,而且他也不知道其實是有人要他的命,就:“就這樣吧”
他想這錢,不拿白不拿,況且前天還花了十萬塊錢吃了一頓窩囊飯,這五萬塊,至少也算一個補償。黃依婷:“梁健哥,如果你晚上一個人呆著沒事的話,我就去上課了。課程排得很滿。”梁。骸靶校銊e擔心,我真的沒事!
這時候,有一個陌生電話進來。對方介紹自己是國家電某處的處長,他:“是梁書記嗎明天有空的話,請過來一趟關于你們那里一個村的搬遷補償問題,我可以給你一個答復!
這一次,梁健保持著高度警惕。:“你要給我的答復,是同意增加補償呢還是不增加”對方:“同意增加。但是我們需要你給我們提供一份比較完整的報告。”
梁界就已經將報告交給了龍副總經理,就跟對方了。對方效率還挺高,就,你先別掛電話,我打個電話問問。很快,他就回復:“梁書記,你恐怕弄錯了吧龍副總,根就沒有這么一回事!
梁健知道,自己又著道兒了。不過,他不想在這個事情上多計較,那只能是浪費時間,反正梁節筆記電腦中備了份,只要再打印一份就行。于是,梁健與他約好,明天上午再到國家電拜訪。
在一棟別墅客廳里,項光磊、紫祺、項部長和他女兒項瑾坐在沙發中。項光磊和紫祺坐在一起,項部長和項瑾坐在一起。項光磊:“大伯,表妹,當然還有紫祺,謝謝你們給我過生日。”
項部長:“光磊,你父母都在美國,你獨自留在國內,這很不容易。在國內我和項瑾,是你最親的親人了吧,當然要給你過生日啦你年紀輕輕,醫術又好,能夠為國家出力,這很好現在,許多噓輕,動不動就往國外跑,我是不贊成的!
項瑾:“光磊哪里是為了國家才留下來的他是為了紫祺才留在國內的”
項光磊的父親和項部長是兄弟,一個從商、一個當兵。后來項部長當了首長,項光磊的父親則在美國把生意做得來大。項光磊是在美國念的醫學,到北京求是醫院做醫生,也打算積累經驗后,再去美國,與父母生活在一起。
只是,后來他遇到了余悅。當時,她剛離開鏡州,來求是醫院求醫。余悅一直不愿意做ru房手術,只愿意接受最基的治療,這讓專家都很頭痛。這時候,項光磊碰到了她,突然發現余悅好像一個人
項光磊的童年,是在北京最標準的四合院里度過的。同院子有一個女孩,特別可愛、乖巧,是項光磊最好的朋友,春天他們會讓爸爸媽媽帶著去看北海的柳樹,夏天躺在涼席上搭永遠搭不完的積木、秋天在院子里踩梧桐的落葉、冬天一起看雪,堆雪人,可以是青梅竹馬
然而,太過美好的事,往往難以留駐。魯迅曾,悲劇就是把美好的事情打碎給你看。老天最擅長干這種破壞你預期的事情,讓你永遠也想不到故事的結局。
那是噓夜,項光磊邀請女孩來家里吃餃子。項光磊一定要讓女孩吃到自己親手裹的餃子,那年他才六歲,一桌的餃子包好了、煮好了、還煲了當時可稱作美味佳肴的牛肉粉絲湯,然后項光磊和父母就開始等隔壁家的女孩來
等了許久,女孩還是沒來。項光磊去隔壁家叫女孩,但是他們家里卻沒有一絲燈火。項光磊喊了許久,始終沒有人應他。他失望低落的回到家中,這一桌的餃子,他一個都沒吃,到了睡覺時間,他還是呆在屋子里不動
直到午夜時分,隔壁家房子的門打開了。項光磊趕了過去,是女孩的父親來取衣物,項光磊追問女孩去了哪里
女孩的父親很匆忙,他女孩忽然病了,下午送去了醫院,他現在來拿衣物,馬上就要趕去醫院,他對項光磊,等女孩好了,再跟他玩。女孩父親匆匆汝衣物就走了,留下了項光磊站在四合院里。
項光磊記得,那一天,雪下得很大,而他站在那里,久得幾乎被凍成一個雪人,直到媽媽將他抱進屋子,裹進被窩
那天后,項光磊再也沒有見到這個女孩。
這個精靈般的女孩,就這樣被缽帶走了,這給項光磊幼的心靈造成了深深的傷害。之后,他立志當一名醫生,從就在這條路上奮發努力,在他三十歲左右的時候,他學成歸來到北京數一數二的求是醫院行醫。
他怎么都沒有想到,他會見到余悅,一個跟他印象中的女孩如此相似的女子。最初看到余悅的時候,他還以為她就是昔日那個女孩。不過,他很快發現,余悅和那個女孩,并不是同一個人。但是人有時候就是喜歡自欺欺人,他寧愿相信余悅就是那個女孩。
這個故事是他心底最深的痛,最痛的柔軟。雖然,他知道,她不是她,但他還是對余悅非常上心,知道她不愿意手術之后,他幾乎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余悅身上。事實證明,他真的具備非凡的醫學天賦。
他不知用什么手段,進行了多少實驗,在沒有使用手術的情況下,項光磊單憑藥物和作息習慣,竟然使余悅的病情明顯好轉。這讓余悅非常驚訝,同時也震驚了求是醫院的醫生們。他也因此被提拔為腫瘤科主任。
余悅非常感激項光磊,因為,是他給了她新的生命。項光磊竟然自作主張的,從今天開始,我給你取個名吧,你叫紫祺吧,這就如你的新生命。命是人家救的,余悅沒有拒絕。
從那時候起,項光磊就一直照顧著紫祺,如果梁健不曾出現,也許他們就會這樣繼續下去,直到結婚生子。然而梁健的出現,就如一顆石在,在紫祺的內心掀起了波瀾。不過,表面上,她還是那個紫祺,因為她知道,項光磊是那么愛著自己,為了她放棄了很多很多。
所以,她只能放開梁健的手,盡管看著他時,她多想撲向他懷里,告訴他這些年她經歷的所有苦痛掙扎,告訴他當時離開他時她的茫然無措,告訴他多少個夜里,她想念他的擁抱他的溫暖,可是,她不能。因為她再不是曾經那個余悅了。當項瑾:“光磊哪里是為了國家才留下來的他是為了紫祺才留在國內的”,那一刻,紫祺毫無反應,因為那一刻,她又想到了梁健。曾經,他是她最親近的人,而從此以后,她都得將他塵封在心底了。
項光磊的手放在了紫祺手上:“紫祺,真的很感謝你,這一年多來,你能陪在我的身邊!弊响鹘K于回過神來:“光磊,我要感謝你才對,沒有你,哪里會有今天的我,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活”
項光磊打斷了紫祺,溫柔地道:“別這些不開心的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們快快樂樂地過生日。來,我給大家倒紅酒!
“祝你生日快樂”
喝了杯中酒,項光磊好像記起了什么似的,對紫祺:“紫祺,我已經把梁健的事情搞定了。你讓他回去吧,以后再也不要來騷擾你了,好嗎這是他答應的!
“梁健”兩個字,項光磊雖然得很輕,但是項瑾還是聽見了。這就如一顆楔彈,炸的項瑾有些麻木,不過,她還是脫口而出:“你誰”項光磊無心的回答:“梁健。一個從江中省到這里來辦事的芝麻官。哦,不是芝麻官,芝麻官還得七品呢,他只是一個的鄉鎮黨委書記。”
項瑾的表情突然變了,她臉上的緊張,迫切,期待,或是別的什么,余悅不清,但她注意到了。她奇怪地問:“你認識”
項瑾朝父親看了一眼,趕緊:“哦,不,我聽錯了。你們慢慢喝!
著,項瑾從座位上站起來,“我去一趟房間!表楄母赣H項部長,看著項瑾的背影,什么都沒有。他當然知道,這個梁角誰之前,為了讓離家出走的項瑾能夠從鏡州這個城市回到京城,他這個部長,曾經親自下到基層去。當時項瑾就寄宿在一個叫做梁健的家伙那里
項部長還記得,有一次,項瑾打過電話后,將手機隨手放在了桌上,便去洗澡了。然后,項部長在項瑾的手機里找到了那個叫做梁健的名字,并發了條短信,以項瑾的口吻,她不會再等他了
這件事情,項部長是偷偷摸做的,這也是他這輩子所做的為數不多的偷偷摸的事情,想起來還真有些后悔。但事情做了也就做了,他沒有勇氣對女兒,自己做了這么一件事情。就如孩不好意思坦白自己打碎了一個碗。
或許,每個人內心深處都還是一個孩子吧
項瑾在房間里,拿起手機,來到窗前,看著窗外
她活動著手指,停在了“梁健”的號碼上。她還記得,當初離開鏡州的時候,她對梁健過,她會在北京等他。她一直在兌現這個承諾,一直在等梁健,但是,梁健卻一次都沒有來找過自己,甚至連電話都沒有。很多次,她都想打電話給他,但是,轉念一想,難道他已經將自己忘記了,難道他根就沒有勇氣來京城發展
她打算等。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像男人一樣信守承諾
原她會一直這樣默默地等待下去,等待有一天他會打電話給她,告訴她他在北京了。她不知道,父親的一條短信,拒絕了梁健所有關于她的念想。
今天,聽到“梁健”這個名字,知道他此刻就在北京,她幾乎難以自持。這個帶走她第一次的男人,現在從江中識道而來,就在北京城的某個賓館里,卻沒有給她打電話
如果他不是在北京還好,他既然在北京,卻不給她打電話她真有些氣得發瘋了,這么多日子以來,她都在等他,他卻毫不將自己掛在心上,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行,不能再這么下去,她必須去找他,他得問清楚,為什么
著,項瑾換上一套黑裙,足蹬高跟鞋,走出了房間。
項瑾突然要出門,讓項部長、項光磊和余悅都非常意外。項瑾拿起酒杯倒滿一杯酒,微微舉了舉,:“我干了這杯,表哥,祝你生日快樂,還有老爸、紫祺,你們慢慢喝。我突然記起來,晚上我還有點事情,我必須出去一趟。”
項部長忽然叫住項瑾:“需要司機送你去嗎”項瑾:“不用了!
項瑾并沒有事先打電話給梁健。作為首長的千金,項瑾隨便給公安上打個電話,就查到了梁健所在的賓館。她駕駛著汽車,朝梁健所在的賓館奔去。
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黃依婷通過座機,給梁健打了個電話,自己已經上完課,在房間里休息了。梁健知道,如果自己希望黃依婷來自己的房間,她肯定會過來。但是,他不想這么做。對于黃依婷,他是想保持距離的。梁健只了一聲,那你好好休息吧
放下電話,梁健只開了一個燈,打算就這樣慢慢入睡。
突然,門鈴聲響了。梁健心想,會是誰呢在這賓館,會來敲他門的,也只有一個人,就是黃依婷。
梁健從床上爬起來,想套一件睡袍。但是,他覺得這么穿,不太合適,于是了聲“等等,穿了正裝才去開門。
門外,一個一身黑裙的靚麗女孩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熟悉的氣味,連同那些暖暖的回憶,迎面砸來,讓梁健有些茫然,一時間只是木然地站在門口
過了一會兒,他才喃喃地問:“項瑾,是你嗎”
聲音輕的仿佛是夢囈。
只聽“啪”地一聲,梁健臉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然后,女孩毫不猶豫地轉身朝電梯跑去,很快便消失在過道里。
臉上火辣辣的痛告訴梁健剛才的一幕是真實的,但是,她真是項瑾嗎如果真是她,她怎么會知道他在這里而且為什么要打他
看著空蕩蕩的樓道,梁健對自己搖了曳,心想,或許是這幾天受了太多刺激,連真實和幻想都已經分不清了。
坐進車里,項瑾看著自己微微疼痛的手掌,心情復雜。
看到梁健的一剎那,她是開心的,可是看著他熟悉的眉眼,卻一副愕然的表情,她心里又是不甘的,這么長時間,為什么他連一個電話都沒有,近在咫尺,卻不告訴她所以,一氣之下,她竟然給了他一巴掌
她有些擔心地想,這一巴掌,是不是打重了
來的路上,她并沒有想好要對他什么,要做什么,可是見了面,她卻只是給了他一巴掌。這并不是她的初衷。
回家的路上,項瑾一直在等梁健來電話。她想,即使他忘了她,至少也得給她一個理由。可是,直到她回到家,他的電話一直沒有來。項瑾失望而無力地將電話扔進包里,換了鞋,準備進自己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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