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第二章，求推薦票！

    晉侯午十五年，季夏五月末，黃昏時分，日在柳宿。

    年輕有為的知瑤站在戰(zhàn)車上，他臉龐棱角分明，目光犀利，給人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他此刻正瞇著眼觀看城“臺谷”的布防，手指不斷磨擦光滑的玉制劍柄。

    這辰爭已經(jīng)打了一年零兩個月，相比趙無恤在太行以東和齊魯?shù)耐伙w猛進，晉軍——其實是知、魏和范、中行殘余組成的聯(lián)軍卻進展緩慢。勢鄰多難以協(xié)調(diào)是一個重要原因，尤其是魏氏，他們與知氏是暫時的合作，而非從屬關(guān)系。

    所以他祖父知伯花了整整一年，才終于掃清了趙氏和韓氏在太行以西的據(jù)點，在知瑤和士鮒兩個善用兵者的進攻下，羸弱的韓兵如土雞瓦狗般崩潰。平陽被攻破，樓縣竇輦投降，然后是銅鞮、上黨，一粗一處城邑回歸晉侯治下。

    如今只剩下晉陽和長子一北一南兩根刺了，只要將他們拔除，知氏就能稍微喘一口氣——他們還不知道汶水邊的那場大戰(zhàn)，只知趙無恤被齊國人吸引了注意力，這次東去，只怕要半年才能回頭。

    在韓氏上黨失陷后，知瑤和士鮒帶著大軍風卷殘云，士鮒部去圍攻長子縣，知瑤則帶著族兵追擊韓虎殘部，想阻止他們逃入軹關(guān)。

    然而就在距離軹道三十里的一處涂道痙，追擊的知兵卻遇阻了，這是一處名為“臺谷”的城邑，原來的人口可能不滿百戶，據(jù)得到的消息，這里的韓氏民眾已經(jīng)逃走，此地應(yīng)該已成空城。

    沒想到等前鋒抵達后，卻現(xiàn)城頭旌旗飄揚，鼓聲震耳。前鋒稍微試探著進攻幾次后，城上反擊十分激烈，這是第二天了，他們?nèi)晕茨芄ト氤侵小?br />
    “里面有多少守軍？”知瑤抵達后皺著眉問道。

    “不知詳情，應(yīng)該不到一千”

    知瑤火氣直冒，就他所見，臺谷是一座不大的城池，周長不過半里，墻垣高兩丈，加上女墻至多三丈。許多地方很是單薄，無論如何用木板和土基加厚都掩蓋不了其脆弱。知瑤掌兵多年，深知這種胸防御流竄在山間的戎狄很輕松，可面對大軍攻擊，就顯得有些不夠看，豈有三千前鋒打了一天還未突破的道理？

    “君子，是否繼續(xù)攻城？”身后是知瑤在滅仇由一戰(zhàn)里獲得的勇士豫讓，高大的身材一身勁裝，無論哪次攻城，他都是先登者。

    知瑤若有所思，抬起頭看向天空，太陽早就躲到厚厚的云層之中，層層的烏云如同石塊一般壓向城，好像隨時可以將其摧垮。

    他深輕蔑地又看了一眼城，“攻吧，日落前拿下此邑！”

    豫讓得令，轉(zhuǎn)過頭，大聲喝道：“擂鼓！”

    令旗翻飛，攻城的部隊開始向前邁動腳步

    “又有一批敵軍抵達城下。”

    城頭上，看著城外數(shù)多的敵軍營壘，伍井心中一緊。

    他已經(jīng)三十歲了，跟了將軍整整八年，在武卒里除了穆夏、虞喜等幾人外，沒誰敢資歷比他老。

    但他的經(jīng)歷卻十分曲折，背負著背叛者的稱號，帶著武卒征戰(zhàn)晉魯，血戰(zhàn)四方，無數(shù)次與司命的鉤子擦肩而過，憑著累累軍功坐上了師帥的位置。這也讓他那張年輕的臉多了一份無耐和悲傷，比實際年紀老成許多，喜歡想一些長遠深邃的事情。

    韓氏上黨丟的太突然，而敵軍勢大，阻擋了他們退往長子的道路。韓虎和樂符離只能帶著數(shù)千殘部向軹關(guān)撤離，但知瑤的一軍之眾一直在銜尾追擊，殿后的伍井部來不及走脫，干脆入駐臺谷城躲避，順便也能為韓虎爭缺間。

    雖然韓虎離別前的話語猶在耳畔飄蕩：“師帥見機行事，不必勉強！”但伍井卻低頭苦笑，見機行事？他們在敵人必經(jīng)之路上，即便突圍成功也跑不了。而且若不能抵擋敵軍的步伐，韓氏那些人度太慢，被追上了怎么辦？

    他還是看得清大勢的，在上黨的時候，韓氏家臣已經(jīng)對趙氏怨氣沖沖，多次拉著他質(zhì)問為何趙將軍不來救韓，卻跑到外國去和齊人打仗？

    伍井也沒法跟他們解釋，晉陽被代人牽制，邯鄲被陳氏、中行牽制，河內(nèi)范氏舊臣蠢蠢欲動，趙氏根抽不出兵再支援西線了，或者，老主君和君子早就敲定了他們的底線：晉陽和太行以東不失去即可，這道戰(zhàn)略，便是以空間換時間。

    韓氏正好是被犧牲的對象，這辰爭對他們來弊大于利⊥目前的形勢看，若韓虎被俘或死去，韓氏與趙氏的聯(lián)盟也就到頭了。若連帶著軹關(guān)也倉促失陷，趙氏就危險了。他不知道將軍在東邊打得怎么樣，反正在太行以西，情勢不妙，很不妙。

    總之，事到如今已別無他法，拖住敵軍，拖的久好，希望能拖到將軍歸來，同時也是給韓氏的一份交待這不是伍井的責任，卻被他攬到了身上。

    只是，有些對不起手下的士卒

    眼看敵軍生力軍不斷抵達，他將目光掃過城樓上的士兵，觀察他們是否動搖。他們大部分是伍井帶來的部下，部分是韓氏的徒卒，最初有八百，在昨天抵擋了一天敵軍進攻后，只剩下了七百。

    “敵軍又來攻城了！”就在這時，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城墻上的趙韓兵卒們幾乎在聽到示警的同時，一窩蜂的擁到了城墻邊上，伍井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卻見城墻的北側(cè)、東側(cè)、西側(cè)，黑壓壓的敵軍散開朝城撲來，似乎有萬人之多。五彩繽紛的戰(zhàn)旗隨風飄揚，明晃晃的矛盾劍戟森嚴奪目，一隊隊徒卒邁著整齊的步伐，一列列戰(zhàn)車排成長長的隊列壓陣，在軍吏喝令指揮下，兵卒膛梯子，挎著長弓，踩著層次不齊的步伐，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單薄的墻垣在這么多人接近的時候，仿佛出了陣陣的顫抖，與之相伴的是一股低沉而又冗長的隆廬聲，是敵軍的戰(zhàn)鼓。低沉而富有節(jié)奏的聲音讓就陰云密布的天地變得凝重起來，一股森森殺氣讓經(jīng)歷戰(zhàn)場不多的新兵們打了一個寒顫，有些人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城墻上，士兵們使勁的壓抑著胸口的恐懼，很是手足無措，每個人不由自主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以舒緩自己的情緒，七百個心跳都隨著敵人前進的步伐而神經(jīng)質(zhì)的跳動著。

    “真不知道，吾等還能拖奏久”

    短暫的迷茫的脆弱后，伍井抬起頭看了看城上的大旗，大旗高約兩丈，算不上聳立入云，但卻是他堅持到現(xiàn)在的精神支柱。白底的旗面上繡著炎日玄鳥圖案，它迎風飛舞，仿佛真如玄鳥一般欲騰空欲起！

    只是看看這面旗幟，伍井便感覺自己的心中充滿著一股豪氣，身充滿著使不完的力量，他是趙氏之臣，今日一戰(zhàn)，不為韓氏，而是為了君子的知遇之恩。

    他不由想起七年前，搭在他肩膀上的那把劍，從那一夜起，他的命就是趙氏君子的。那一夜所受的懲罰和寬恕，仿佛給了他無窮的力量，讓他感動不已，為將軍而戰(zhàn)，死而無憾！

    他先站起身來，振臂高呼趙氏萬歲，然后拔出長劍，指向城下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壓過來的敵人。

    不知為何，一向沉穩(wěn)的伍井喊出了死對頭田賁戰(zhàn)時喜歡吼的那句話。

    “伍井，死于此！”

    (未完待續(xù)。)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