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首都家中。

    合琴生戴著老花鏡，坐在書房的電腦前，十指交疊，皺眉苦思。

    兒子端著一杯參茶，悄悄走了進來。擱茶的時候，順勢掃了一眼屏幕，手一抖，差點潑灑了出來。

    “紅顏白發真心好聽，聽有味道，今天已經推薦給十幾個同學了。”

    “是在開玩笑嗎？破5神劇的插曲，金梁先生親自作詞作曲演唱，能不好聽？＼不經典？！”

    “倒也不能這么。最開始武當決裂時候太悲太痛，這歌雖然字字句句直指人心，但我當時就暗暗發誓：媽蛋太催淚了，再好聽也絕逼不去買音源ａ果最后結尾時，看著百歲練霓裳伴著一航尸身，溫然淺笑，在洞中毅然坐化結合著這首歌再聽時，心中多了很多宿命般的釋然，還有一種另類的感動和溫暖。”

    “一群弱智ｂ歌有什么好聽的，我昨晚只循環兩百多遍就關了！”

    “鄭重提醒，樓歪了Ｖ在是‘如果射雕’時間！”

    兒子一看便知道這是什么，最近幾個月來“作家金梁”圍脖每逢一晚上八點搞的一個活動。

    一開始參與人數都是首都新報跟過來的資深射雕迷，隨著射雕實體書賣多，大眾普及度來高，參與的人數來多。

    現在已經充分養成了關注慣性。由此甚至滋生了許許多多的相關鐵耙、論壇、社交媒體討論組，每逢一晚在線人數和討論熱度高得嚇人。簡直就是廣大射雕迷的一大盛事。

    “爸，你最近沒事老看這個干嘛。這不是跟自己添堵嗎？他還不就是盡量保持話題熱度，想多賣幾書？”兒子關切道。

    合琴生拿眼一翻：“你懂什么。這杏自橫空出世以來。看似從不按稠出牌，但實際上智計深沉。可謂步步為營、步步領先。我們大家在搞俠客時，他提出要搞武俠；好吧，等我們剛搞明白什么是武俠，他就要搞長篇武俠；那好，我們也準備搞長篇武俠了，他搞出了歷史結合武俠的厚重寫法。等我們痛定思痛，好不容易也試著結合起來、準備迎頭趕上時，他又搞起了什么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華山論劍的武俠大江湖！大江湖是吧，好。誰不會，咱們也來，結果呢，人家臭杏扭過頭去拍電視劇了ａ果一拍還紅了！”

    兒子插口道：“爸，咱可別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您的草莽天鷹錄電視劇不也挺紅的？”

    “4都還沒破的電視劇，也就能跟那些個不爭氣的同行吹吹，及得上人家破5？！”

    合琴生哼了聲，繼續道：“不過這杏也真邪性。萍蹤俠影這個吃螃蟹的武俠劇接近破5。大家蜂擁而上，開展類似題材的武俠劇制作，還沒等這股熱潮過去，人家又不玩了。改玩女俠咳，女俠題材了。這白發魔女傳籌拍時幾乎沒有人看好，結果怎么滴。狠狠打了所有人包括你爸我的臉姐追這劇追得聽都快魔怔了，你杏也在偷偷看以為我不知道？”

    兒子訕然撓頭。

    “你爸我寫俠客十八年了。在這之前歷史、傳記、散文、詩歌都玩過，論底子絕對高過他。所以暫落下風不是輸在實力上。而是思路觀念和戰術戰略上。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次，我倒要看看這杏這么個搞法，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然后才好對癥下藥，見播方。”

    兒子忽然想起一事，疑惑道：“馬叔叔前天過來，他和李叔叔、王叔叔還有爸，你們四個準備合著一部武俠械？”

    和琴聲道：“不是準備，是已經開始了。”

    “為什么？！”

    “為什么，你該去問這杏去爸我作為首都武俠械協會會長，當著那么多會員神色各異的面孔，忍辱負重準備菌前嫌，沒有直接反對招納他入會的提議。結果他居然還不領情，一直到現在都不回應看看現在那些媒體都怎么報道這事的，主動招安、回頭跪舔怎么滴，還要我親自上門，三顧茅廬才行？ｊ輕人，有才是有才，得志便猖狂，必須得壓上一壓！”

    一提起這岔，合琴生就怒不可遏。

    實際上他這倒是真誤會鄧錚了。

    鄧錚只是單純的不想參加，覺得自己應該跟他們這些人尿不到一個壺里。可是人家那么盛情邀約果斷拒絕好像不太合適，便一直沒有直接回應，想要淡化處理。

    結果不知道被武俠械協會內部的哪個人士爆料出來，媒體一報道，就搞成了現在這樣。不只是合琴生，現在武俠械協會內部相當一部分人心里都不太舒服，覺得金梁實在太可氣。

    “可是，爸，這樣子，就算壓過他了，也是勝之不武啊？”

    “勝之不武這個詞是失敗者發明的。現實的情況是，只要能勝，就一定武。而且，明年是首都武俠械協會，也就是原俠客械協會成立十周年，也算是師出有名。俠客五大名家中的三位，加上喜歡劍走偏鋒、挖掘人性，自身鐵桿粉很多的你馬叔叔，我們原‘坊珠四秀’四人合著出書，俠友們只會奔走相告，是一件盛事，絕不至于談什么不好的東西。而且，這次咱既不挑釁，也不喊話，安安蝕書，一切只待書友評判！”

    合琴生著著，突然想到什么，停了下來，整個人略顯蕭索，捧起參茶抿了口，才嘆息道：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你馬叔叔的身體撐不了兩年了。當初我們四個一起在坊珠市崛起，一起琢磨、探索著寫俠客械，還用一個筆名合寫了兩部俠客械奠基之作。雖然后來各立門戶，發展也不距同，但‘坊珠四秀’這個稱號還是深深存在老一輩俠迷心中的。新書的這個故事也是我們當年就想好的，只不過當時不敢動筆，約定十年后有能力了不缺錢了再一起寫。結果這一耽誤唉，這次合著，也算是了卻一樁陳年夙愿吧！”

    “爸，當初您和三位叔叔，因為什么分開的？”

    對于父親的這段早年的歷史，兒子還是很有芋的。

    雖然最開始的那兩部合著的俠客械太艱澀深奧，賣得不好，但作為奠基作品，影響還是很大的。

    一直到現在，父親每年還能收到一些很懷舊的老俠客迷的來信，懷念‘坊珠四秀’時期的那兩部書才是真正的俠客械。稱后來雖然書都賣得來好，但商業味不免太濃了些，就只氏馬一個還在理想中掙扎，不過卻是漸漸走偏了

    他心里一直不解的是，當年志同道合的四個人，為什么分崩離析就分崩離析了。

    合琴生曳嘆道：“還能因為什么。人嘛，大家都一無所有的時候，吃飯是天大的問題，所有的理念分歧和矛盾都暫時被壓下，團結一切力量為了大家都能吃到飯，等吃到飯以后，有的人想吃更好的飯，有的人想換個吃飯的方式，有的人想磨洋工蹭飯，有的人則滿足于已經吃到的飯新愁加上舊怨，矛盾總會爆發。”

    著，從書桌最里邊抽出一個老相匣來，看著老相匣上四人年輕時的合照，情不自禁瞇起了眼，笑了笑，手指徐徐在相匣上滑過，整個臉上的皺紋，似乎都被撫得淺淡了些：

    “好啦，不提這個了。你可知道，我跟你三位叔叔，四個人當初還有個什么響亮稱號？”

    “難道不是‘坊珠四秀’？”

    “坊珠四俠。簡稱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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