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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韃子又要沖了！您不如先入城暫避吧。”
蒙古騎兵再次發(fā)起沖擊的時候，廖瑩中便臉色發(fā)白的又來勸賈似道——他是進(jìn)士出身的文官，又是福建人，幾時見過這等大軍列陣廝殺，萬騎奔騰而來的場面？
“有甚好慌？”賈似道卻是老于行伍，自然知道現(xiàn)在不是可以后退的時候，一擺手道，“有我在，諸軍將必奮力死戰(zhàn)，北虜騎兵亦無用武之地！”
這次出動的蒙古鐵騎依舊是千人左右，奔踏而來，如疾風(fēng)驟雨。而宋軍的應(yīng)對也和之前一樣，以弓箭射殺，用長槍拒敵。
“大宋，萬勝！”
歡呼之聲又一次響徹周遭戰(zhàn)場，蒙古鐵騎再次鎩羽而歸。
“殺韃，殺韃，大宋萬勝！”
聽著這如雷的歡呼，誰都知道宋軍的士氣正在提升，而蒙古漢軍諸部的氣勢卻在下降。整個戰(zhàn)場之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一點，便是宋軍中軍和蒙古騎兵之間的決斗！
陳德興的心頭突然也有了一種痛快淋漓的感覺。不可一世的蒙古鐵騎，要在漢家的強弓利刃前折戟了！而且……這場揚州之戰(zhàn)，顯然是蒙古人將要遭遇到的一連串失敗的開始。如果他沒有記錯歷史的話，這一輪宋蒙大戰(zhàn)，最后將以蒙古大汗蒙哥陣亡于釣魚城和忽必烈自鄂州退兵而告終！
‘那是沒有我參與的歷史！’陳德興望著戰(zhàn)場之上，被蒙古鐵騎再一次踐踏而起的煙塵，一個念頭突然出現(xiàn)在了腦海之中。‘現(xiàn)在有了我，或許歷史將會不同！’
“殺韃，殺韃，大宋萬勝！”
歡呼之聲，震天動地。蒙古鐵騎的第四個千人隊又?jǐn)⊥肆讼聛恚≌张f留下了百十具倒伏的尸體……不，不是尸體，也有尚未斷氣的蒙古騎士和戰(zhàn)馬，倒在地上發(fā)出一陣陣聲嘶力竭的慘叫，有些人還在用蒙古話叫罵。不過一陣密集的箭雨過后，這些人和馬都同時命歸黃泉了。
“南蠻可恨！”看到自己麾下的健兒被宋軍弓箭射殺，也柳干的眼睛幾乎冒出了火星，大聲吼叫，“今日我蒙古健兒有一人戰(zhàn)死，來日便要南蠻百倍奉還！”
這話不是恐嚇，這位蒙古統(tǒng)帥素來言出必行，跟隨木華黎和察罕經(jīng)略中原之時就殺人無數(shù)，凡是敢于據(jù)守抵抗他的城池，在城破之后往往被他縱兵屠戮一空！
“爹爹，還要再攻么？”阿里罕同樣火冒三丈，大聲嚷嚷道，“下一陣讓孩兒的千人隊上吧！”
也柳干瞇著眼睛往前方列陣而待的大宋兒郎望去——對方顯然是精銳！可以頂住蒙古鐵騎四陣突襲的，絕不是什么大宋殿前軍，而是兩淮宋軍中的精華。
當(dāng)然，無論什么宋軍，都不可能抵擋住相同數(shù)量的蒙古鐵騎！現(xiàn)在這一代蒙古鐵騎是蒙古帝國的第二代和第三代。他們成長的時代，蒙古已經(jīng)是一個橫跨歐亞的大帝國，這些人自然是被他們的父輩祖輩當(dāng)成武士而不是牧民養(yǎng)成的。無論是騎馬射箭還是肉搏，都遠(yuǎn)遠(yuǎn)強過尋常的宋軍將士。也就是陳德興這樣出身將門的變態(tài)殺人狂可以和蒙古勇士一對一單挑。
“爹爹，南蠻子打不過我們的，最多再有個七八陣就能攻破那些南蠻子了，到時候蠻子就只能任由俺們的鐵騎踐踏了！”
也柳干微微點頭，兒子的判斷和自己一樣。眼前的宋軍雖然精銳，但畢竟是些才放下鋤頭沒多久的農(nóng)夫，不能和從在馬背上苦練武藝的蒙古健兒相比——光是體力就差了一大截！只要和他們打疲勞戰(zhàn)耗光了他們的氣力，自然就任由蒙古健兒殺戮了。
只是……這每一陣對蒙古鐵騎而言就是百數(shù)以上的死傷，再攻八陣起碼要損失上千的健兒，加上之前的損失，怕是要有一千八百以上的蒙古健兒折損在揚州城外了！就算屠盡了眼前的這幾千南蠻也抵不過一千八百蒙古健兒的損失啊！
“不打了，暫且放過這些南蠻子！”也柳干并沒有被怒火沖昏頭腦，用一千八百蒙古健兒的命去換四五千宋軍的命絕對是虧買賣！
他麾下攏共就只有八千蒙古健兒，哪怕用一個蒙古人去換三個宋軍，賈似道用兩萬四千條宋軍的性命就能把他們都送去見長生天了！而整個蒙古帝國，又有多少健兒可以去和南蠻換命？
“不……不打了？爹爹，那豈不是白送南蠻一場勝仗？”阿里罕臉上的橫肉頓時就抖起來了，“那幾家漢軍世侯還不要笑話我大蒙古無人？”
“勝仗？哼，我只不打南蠻的中軍而已！”也柳干大笑道，“揚州城外的數(shù)萬南蠻都可以下刀子，何必盯著一塊硬骨頭咬？”
“那爹爹打算先打誰？”
也柳干一聲冷哼，“不是先打誰，而是誰都別想跑！命令八個千人隊分頭出擊，配合漢軍去踏平南蠻各陣，今日定要在揚州城外殺個血流成河，來日破了揚州更要殺個雞犬不留！”
也柳干一聲令下，七千多匹戰(zhàn)馬奔馳在揚州城外的大地上，蹄聲如雷，敲擊在每一個宋軍將士的心底。當(dāng)這八個蒙古千人隊散開分頭出擊的時候，戰(zhàn)場上的各支宋軍就立即做出反應(yīng)，同時變陣擺出了龜縮的圓陣，長槍在外，弓弩居內(nèi)。各軍都統(tǒng)和各將的正將，都大聲疾呼：“堅守！堅守！韃子騎兵奈何不了咱們的，只要守住，就是大勝！樞密相公會在天子駕前給俺們請功的！”
與此同時，宋軍中軍的也分出兩千五百親勁簇帳軍也開始結(jié)陣而行，墜在蒙古其中一隊蒙古騎兵身后，只留下不到兩千人守護(hù)中軍。今日這一戰(zhàn)，自然是賈似道和李庭芝精心策劃的結(jié)果，目的便是重創(chuàng)南侵的真韃子。對于也柳干可能采取的對策，也早就做了相應(yīng)的安排。
不過此時在戰(zhàn)場之上稍稍歇息了一會兒的陳德興和程大安等人，卻被戰(zhàn)場之上突發(fā)的變局驚得有些傻眼了。因為，一個蒙古千人隊好像洪流一樣朝他們所在的方向沖來！
“承信……韃子，真韃子來啦！”
現(xiàn)在站在陳德興身邊擔(dān)任副手的是有承節(jié)郎官階的盧大安。雖然陳德興方才沒有誰正誰副，但是兩人的領(lǐng)導(dǎo)能力和鼓舞軍將士氣的能力實在差得太遠(yuǎn)。盧大安也是有自知之明，甘愿給陳德興當(dāng)副手的。
“莫慌張！”陳德興吼了一聲，“不就是韃子嘛……結(jié)陣，強弓破虜！”
強弓破虜陣是宋軍最常用的幾個戰(zhàn)陣之一，弓弩在前，刀槍盾牌居后，臨陣三射，弓弩手便會后撤。
陳德興取出自己的步弓，扭頭對盧大安吼道：“承節(jié)，刀槍兩部暫且由你指揮！先將刀槍兩部調(diào)入水中八步！”
然后就大步向前，走到了已經(jīng)組成了兩排橫隊的弓弩手之前。宋軍素來靠弓弩吃飯，軍中弓弩手的比例高達(dá)六成。現(xiàn)在被陳德興聚集起來的千人中，也有約五百人還帶著弓弩，其中步弓和神臂弓各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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