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燦一波的槍聲在指揮所上空噼啪作響,將正竭力呼喊試圖搞清楚狀況的官兵們的聲音給徹底的打散。各支車隊沒有統一的通信頻道,混雜的電磁波集中在這一鞋區域內,一時間竟誰也聯絡不上誰,就算僥幸能接通的也只是在斷斷續續的話語中徹底歸于嘈雜。
不知道空軍參謀長在得知這一片區域因為拼命想與外界通信的原因反而實現了復雜電磁環境下的自我封鎖后心中會是什么滋味。
雖然槍聲來激烈,卷入的車隊和士兵也來多,但憑借著野車和各式戰車裝甲的抵擋,除了剛交火那會兒猝不及防喪生的人之外,到現在僅有幾人受了子彈的擦傷,無論哪一方都沒有新的人倒下。
“手榴彈。!”
激烈的交火聲中突然鉆出了這么一句撕心裂肺的叫喊,正忙著漫無目標的隔空對射的士兵們心跳猛的加速。
這里是連綿不絕的車隊,天曉得幾枚手雷會帶來怎樣的后果,因為指揮所就在射程內的原因他們已經敝得相當克制,可現在!
循著驚呼的士兵注視的方向,這一下每一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一枚黑不溜秋的橢圓狀物被對面石墩后的無名士兵握在了手中。
“他瘋了!”
“**養的東西{們是漢奸!”
再怎么將惡毒的咒罵發泄在對面那支訓練有素的部隊身上已然無用,士兵們只能徒勞的看著對方的手臂一點點的往前揮動,在極度的驚恐之下。視覺聚焦的中心就像是卡帶了一樣一只皺晰而又緩慢的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前面的都給我蹲下!”
從后方突然出來的暴喝嚇得注意力萬分集中的士兵們幾乎神魂俱散。然而不等他們做出回應×重的氣爆聲便緊貼著他們的頭皮直掠而過,死亡的恐懼在一剎那反饋成肢體條件反射般的響應。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原或站或蹲或半跪的士兵們都齊刷刷的轉變成了一個姿勢,趴著。
像是無盡的蝗蟲鋪天械,
一連串火舌夾帶著紛飛的石屑從對面的石墩上高高竄起,騰起的煙柱和彌漫的灰塵頃刻間就覆蓋了一切,無數顆爆起的敘球就如同著了火的飛蛾一樣沒頭沒腦的亂撞。
那是裝甲車上的3重載機炮掃射的畫面!
在手雷即將投擲的壓力下,完暴露在爆炸破片殺傷范圍內的武器手無疑是承受著最大心理壓力的一位。其他人能夠躲在裝甲車那堅硬的外殼后面,可他們就連縮進車內的時間都沒有!
極端的壓力下終于有人反應了過來,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手指頭下的扳機,足有一個巴掌長的尖銳炮彈在撞針擊中的瞬間化成了一團震顫槍膛的火焰,充分燃燒的底火在不到1秒的時間之內將5公斤的氣壓加諸于僅一平方厘米大的橫截面上,彈頭頓時脫離彈殼擠入線膛內。
沉悶的音爆聲在槍口匯成一片,震的武器手的耳膜都一陣陣的發疼,只是此時的他已經完完的陷入了癲狂之中,噴射的火舌隨著他上半身的轉動而在對面的防線上筆直的平移著。死亡射線遮蔽了一切。留給雙方士兵的只有那瘋狂的怒吼。
一個供彈匣內盛有15發子彈,足夠車載機炮連續不斷的射擊兩分鐘。這兩分鐘內所有人的耳畔都在反復的接受著高分貝的襲擊,處在這輛裝甲車四周的戰士們紛紛伏在地上死命的捂著耳朵,在他們心中,怕是那個開火的家伙早就聾了,這才能在這震的人發瘋的噪音下不要命的射擊。
“咔咔”
金屬零件相互撞擊的聲音取代了那激烈的槍聲,四下一片寧靜,耳鳴的士兵們一時也沒有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似乎使盡了渾身力氣的武器手癱倚在艙蓋上,而當伏在地上的眾人紛紛抬頭張望的時候,出現在面前的卻是一片遮蔽了對面整個防線的白霧。
這片詭異的濃霧來的突然無比,有些士兵甚至聯想到了驚悚電影迷霧中的情節,只是放眼望去身邊的同伴、高聳的城墻都清晰無比,陽光依然照耀著這片大地,唯獨前線指揮所那一片掩映在濃霧的陰霾之中。
“剛剛那東西,好像不是手雷吧?”
擁擠的車隊中充斥著疑惑與不知所措,而這突然冒出的一句頓時吸引的拿不定主意的其他人紛紛看向了那名發聲的士兵。
被這么多人注視顯然不是什么令人舒服的感受,士兵咕咚一聲咽了下喉嚨,他終究還是憋出了心底的那絲懷疑。
“那圓柱形的樣子,好像是煙霧彈”著他反手從腰間掏出了一枚同樣灰不溜秋的東西。
“怎么看都一樣的!笔勘罩种械臇|西咕噥著道。
死一樣的沉寂,這一刻圍聽的人們心中簡直涼到了極點,雖然沒有人愿意相信這個答案,但那片不自然的濃霧就擺在他們的面前,經此一他們甚至能聞到人工制造的煙霧中暗含的刺鼻性氣味。
武器手沒有聽到剛剛那一段話,他的耳邊是音爆的回響,緊閉著的眼睛也沒有看到,那些剛剛還是看救世主一樣看著他的士兵們如今看死人一樣的目光。
先前喊“手雷”的那個人早已躲在了人群中一聲不吭,空氣中飄散的硝煙氣息和地上一大片黃澄澄的彈殼也轉移了各懷心事的士兵們的注意力,與剛剛那人同一單位的戰友們心的用身體遮擋著,避免戰友的暴露引來無謂的牽連。
“這都他娘的什么事兒!”一名終于忍受不了這種古怪壓抑氛圍的士兵摘下了自己的鋼盔往地上狠狠一砸,他不顧戰友的阻攔呼地爬起,扒在軍車那遍布著彈孔的前引擎蓋上沖著對面的濃霧中高聲喊道。
“你們是哪個部隊的!為什么要襲擊我們?”
對面靜悄悄的,沒有人應話。
“起風了”
一名年輕的士兵喃喃的看著地上如流沙般滑動的灰塵,從雷獸破開的城墻缺口處竄進了一股凍煞人的冷風,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在被城墻牢牢的抵御了一整個初冬后終于在這一天向數百萬人展示了它的威力。
緩緩消散的煙霧在這一陣驟然刮起的北風之下不消幾秒就飄的無影無蹤,瞪圓了眼睛的士兵們不顧寒風刺的眼睛針扎般的疼痛向著對面望去,復雜的心情令他們自己都分辨不清究竟是希望對面的人依舊還活著,還是
已經沒有還是了。
半截濕漉漉的紅色尸體像是剛從染缸中撈出來的一樣,血紅的液體一滴一滴的從垂下的手臂上滑落。地上、石墩上、機槍旁,到處都是不完整的人體,內臟掛在鐵絲上隨著風一擺一擺,墨綠色夾雜著碎塊的大片痕跡涂抹在灰白色的石墩斷面上,令人觸目驚心。
“嘔!”
終于有士兵受不了這幅慘絕人寰的場面,這座城市并不是每一名軍人都參與過入侵當晚的奪城之戰,將酸水都吐出來的士兵更是一直待在軍營之內,雖然車隊里的士兵基上都能和精銳這個詞搭上邊,但歸根結底,他們終究還是一群沒有真正見過血、殺過人的青年。
那輛打空了彈匣的裝甲車上已經空空如也,在風將煙霧吹散的瞬間車長便暗叫不好,他不由分便一把將武器手拉下來。從一動不動的車體上能看得出來他們的情緒暫時還算穩定,當然,有可能是武器手還未知道他射殺的那人手握的是煙霧彈的緣故。
“你們看指揮所”
一名士兵機械般的指著右前方,用干澀到近乎艱難的嗓音沙啞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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