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貼在掌下沁著薄汗的肌膚由灼燙逐漸轉(zhuǎn)溫，方才那種混亂而繁雜的情緒沖擊再沒有回來。以前聽凌空過，除了法訣初成之時，做為困龍訣主導的一方只有極特殊的情況下，才會倒過來接收凌奴的情緒。此刻回想起來，我終于明白他對我這些話的時候，笑容為何呈現(xiàn)出那般詭異的慈祥。其實我對于接收昊天的情緒并沒有抵觸心理，但以我這般涼薄自私的性子卻難免感覺沉重。想到自法訣初成至今，每時每刻昊天都在承受著兩個人情緒波動，一股酸澀的憐惜不由自心底升起。

    依據(jù)凌空提到凌奴成親才能解決情緒影響時那同樣詭異的慈祥表情推斷，他所的方法恐怕也與今日我和昊天所做之事不無關(guān)聯(lián)。

    “昊天，有什么特別的感覺么？”一邊幫他按摩略微僵硬肌肉，一邊問道。

    困龍訣的習練令我二人的真氣同源同質(zhì)，相互間的傳遞毫無阻滯。用在按摩之類的事上自然效果出色。情事后的酥軟都沒有令他然放松的身體，在我的按壓下一點一滴的柔軟下來。

    “特別的感覺？”昊天不解的看我，慵懶的輕吟如同媚藥般沁入我的骨髓，讓我不由自主的戰(zhàn)粟。

    “你是你還想要么？”昊天的身體一僵，微顫的聲音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火熱。

    “我是指我的情緒還會不會影響到你！”尷尬的將身體迅速后移，避開與昊天彈力和曲線都堪稱完美的部分的貼靠，我咬牙道。雖然方才已經(jīng)盡量克制，若完沒有傷到他也不現(xiàn)實。因此便是再不飧足我也不忍勉強他配合。

    看出我的隱忍，昊天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眼，道：“放心吧。從今以后，除非你的情緒是因我而生，否則對我來只是個隱約的信號。影響不到我了。不過我倒也想知道，若是會影響的話，你還打算要我與旁人成親么？”

    我不由瞪了眼，略有些粗暴的在他敏感之處揉了一把。“那就算你這輩子倒霉，注定要受我牽累！不過我一定會想辦法揍凌空那老狐貍一頓就是了。”

    “無論打得過打不過么？”低低的呻吟過后，昊天眸中的笑意更濃了。

    “我向來喜歡玩陰的，如今頂著青衣樓主的頭銜，你以為整他會有多困難？”陰險的笑了笑，起身取出一顆調(diào)理身體的丹藥喂入昊天口中。

    “很難吃！是什么？”昊天皺了皺眉，干脆的咽下。

    我不由低笑，湊近的舌尖強硬的分享著他口中藥草的滋味。“是有些苦，下次我加些甘草好了。”

    昊天眼神一窘，推開我起身的動作不禁更為干脆。

    昊天的果決向來是令我激賞的，但偶爾也有令我沮喪的時候。比如他堅決不肯讓我為他清理就是其一。失望之余，我竟悚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沉迷。情事過后的倦怠向來只是身體上的，無礙于我精神上的集中。事實上，我更習慣在此時思考一些平日想不清楚的問題。而如今……我不禁莞爾。滿腦子都是昊天泛了薄淚的金瞳對我來實在是松懈了些，但，感覺還不錯。

    拖了張椅子斜靠在木桶邊，昊天看不出是羞是怒的目光直直的定在我臉上。

    “就算你一定要跟過來，穿件衣服總可以吧？”

    “太麻煩。”我隨性的笑著。“我記得你我初見之時你曾過我還是不穿衣服好看。”

    “若我好看，你便一直這樣么？”昊天瞪了我一眼，熱水蒸出來的丹霞浮動在肌膚之內(nèi)，誘人得讓我想一口咬下去。

    “有何不可？”我緩緩揉撫著身體上被昊天打出的青紫，邪魅的輕笑道：“反正我這一身的痕跡都是你留下的，難道還怕你看不成？”

    假裝沒看到昊天憤而握緊的拳頭，自顧自的拿了塊布巾在他光滑的裸背上輕輕擦洗。我的動作熟練得就像我們習練困龍訣的時候，仔細卻無逾之處。昊天知道我不刻意撩撥也就容不得他拒絕，終于識趣的不再亂動。

    浴房里的空氣溫暖而曖昧，我的心神卻逐漸飄遠。任何麻煩事我一貫都避之唯恐不及。這趟青龍之行更是麻煩得超過了我的忍耐限度。不過是一個所謂龍魂的玩意在或人或馬的身體里轉(zhuǎn)悠了幾圈，便將我牽扯到權(quán)勢之爭的風口浪尖之上。老實，很煩！也真的想過要一走了之。可惜我不能那么做。無論是做為青衣樓主亦或是白虎的使臣，我都絕對有必要掌握青龍國的動向，不能大意。何況夜他……搖搖頭，我?guī)缀跏强只诺膶⑼蝗挥砍龅哪铑^甩在腦后。

    木桶中的水霧在我心神恍惚之時逐漸散去。從指尖滑落的液體由溫轉(zhuǎn)涼，就連掌心的柔滑肌理中也沁出幾分涼意。

    “……零！”昊天略有些猶豫的低喚傳入我耳際，令我瞬間回神。

    “要我加些熱水么？”輕輕在他肩頭咬上一口，我溫和的笑道。

    昊天搖搖頭，正色道：“有些關(guān)于青龍王的事我想你應該知道。”

    “你，我聽。”淡然一笑，我不緊不慢的道。一只手卻不由自主的在身側(cè)握緊。

    柯梓柳的情況細想下來其實很有些蹊蹺。情份不情份的我弄不懂，或許也談不上。但因我而生的利益卻是最關(guān)鍵而直接的。曼龍魂過體之事有沒有我都無法避免，就算我再怎么殘忍對他，他為了自身利益也不該表現(xiàn)出與我對立的情緒。

    “紅狐他們幾個是在青龍王的命令下束手就擒的。”昊天緩緩的開口，將紅狐要他轉(zhuǎn)述之事細細道來。原來當日在我走后不久，秦亦便帶了大批禁衛(wèi)入宮。他找了幾個人指認紅狐他們意欲對柯梓柳不利，有叛國之嫌。柯梓柳當機立斷，命人將紅狐等人拿下，押入宮內(nèi)地牢。要親自審問。秦亦不肯。只推于禮不合，硬要將人帶走。柯梓柳無奈下竟以鋼刀橫于頸上，怒斥秦亦不遵王命。若是敢將人帶出皇宮半步他便自裁當場，讓龍魂自他而散。

    “這么紅狐等人是他保下來的了？”我搖頭苦笑。事發(fā)之時還能看出他的機警和決斷，后面卻還是太過稚嫩。不過紅狐等人的性命卻也多虧了他。

    “雖然不太能相信，但紅狐就是這么的。”昊天略皺了眉道：“他們幾個身上的傷都是第一天被拷問造成的。此后青龍王每天都要來地牢一次，看到他們無恙才會離開。他們也就再沒受過拷打。”

    “明白，看來有什么連翡兒也不知道的麻煩事發(fā)生了。”我淺笑。扯了干燥的布巾包在他身上，將他拖回床邊躺好。“休息吧。我待會再來陪你。”

    “零！”昊天反手扣住我的肩頭。

    “怎么？舍不得我么？”我側(cè)了頭，溫熱的唇落到他的指上，舌尖靈活的勾挑出他的戰(zhàn)栗。昊天的呼吸一亂，立刻收手。

    “我只是想，你若要出去最好給我把衣服穿上！”玄黑的袍服被昊天劈頭蓋臉的丟過來，擋住了我肆意張狂的笑臉。

    看天色約莫寅時時分，青龍的天空已然暈開一抹青白。被折騰了半宿的宮人侍衛(wèi)個個疲憊不堪，但人數(shù)畢竟比我們離開前多了數(shù)倍。即便對我來已是輕車熟路，潛進去還是費了相當一番周折。以指刀挑開寢殿的后窗，我翻身而入。寢殿內(nèi)的侍者并不多，而且基上都處于沉睡狀態(tài)。只有兩名宮奴渾渾噩噩的靠在內(nèi)室門旁打著哈欠。部清理掉不是不行，但善后卻十分麻煩。權(quán)衡了一下，我還是彈指震出些‘藥罐子’配的藥粉。這玩意的效果很好，事后這兩人只會以為自己睡了一覺。

    心的將房門推開一線，我側(cè)身閃入。兩柄匕首悄無聲息的離鞘而出。室內(nèi)依舊是一徑的雪白。只是黎明時分的青幽光線打在室內(nèi)，平添了幾分凄冷。可是，柯梓柳人呢？空蕩的床塌上只有一襲凌亂的青衣，甚至平整得沒有人躺過的痕跡。是陷阱么？我警戒的四處打量。真氣運轉(zhuǎn)之下，五感成倍的敏銳起來。忽而一道極細的喘息聲傳入我的耳際。目光到處，床腳的一團白色在同色帳幔遮擋下略略有些起伏。看來竟是一個蜷縮的人體。我沒有出聲，干脆的上前用匕首將白色的帳幔一刀挑開。那人影登時被驚動了。青光一閃，一片極薄的鋒刃夾帶著芄瑚花香撲面而來。

    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我不由冷笑。原來我給他的東西終究是要用在我的身上。沒有遺憾或不甘，只覺得心頭滿是涌動的譏嘲。方要開口，柯梓柳清冷的聲音已然響起。

    “我已經(jīng)了不是他，你們還有完沒完？不想我毀掉龍魂就給我滾出去！”

    什么意思？我愕然。突然發(fā)現(xiàn)柯梓柳的前襟沾染了點點的殷紅，一雙琉璃般剔透的眼瞳雖如平日一般的疏離、淡漠，但此時看著我竟然沒有焦距。

    “你的眼睛怎么了？”我沉聲問道。一顆心臟猶如三九之日被冰水狠狠的澆過，徹骨的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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