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廖幾顆星星掛在天空之中,散發出微弱的光芒,這幾天倒是入冬以來難得的幾個好天氣,牛欄山大營之中,此時除了哨樓之上的氣死風燈,也是陷入到了一片黑暗當中,整個大營一片沉寂,這使得巡邏士兵的腳步聲顯得特別清晰
高遠邀請來的觀禮佳賓們此刻早已沉沉睡去,在晚上的盛宴當中,這些人被孫曉一伙兵頭們輪翻著敬酒,幾輪下來,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便連鄭均也不例外,此時被安置在專門為這些人準備的客房之中酣然入睡
但在高遠的座之中,燈光卻仍然亮著,房內,白炭火燒得旺旺的,火邊放著一張矮幾,幾上幾盤清炒的野菜青翠欲滴,銅壺之中溫好的美酒香味四溢,高遠與吳凱兩人盤膝而坐在兩張氈毯之上,正在對酌飲
晚間兩人喝了不少酒,不過一眾兵頭們可沒有膽子來灌他們,此時,兩人雖然滿面通紅,酒意已經有了七八分,不過眼睛卻仍然明亮之極
筷子輕輕地敲著瓷盤,吳凱笑道;&qut;還是這些東西好入口,日間那些大魚大肉,一看可就膩死了,怎么也吃不下,倒想不到你還藏有這等私貨&qut;
高遠微笑著道:&qut;老吳,這可是各人各話了,比方,外頭這幾千士兵,你拿這個給他們吃,背后不罵翻你祖宗十八代才怪呢,平日里粗茶淡飯,今兒個過年,自然得大魚大肉我曾聽過一句話,倒是映你此時心情的這個景兒！&qut;
&qut;什么話?&qut;吳凱問道
&qut;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qut;高遠放下筷子,伸手提起酒壺,給吳凱滿上
&qut;哪有這么嚴重?&qut;吳凱笑道:&qut;我扶風可沒有你得這么凄慘&qut;
&qut;我的只是一個現象而已,像你老吳。大魚大肉吃膩了,清菜炒才能下飯,不這天下。單是我這大營里,就不知有多少人盼著天天吃上大魚大肉呢！&qut;高遠笑道
吳凱大笑起來。&qut;你的軍隊,恐怕是這天下待遇最好的部隊了吧?什么時候少了他們肉食?&qut;
&qut;現在還勉強撐得住但時間一長,可就有些不妙了！&qut;高遠搖搖頭,&qut;這幾千人的軍餉開支就是一筆大數目,養這樣一支軍隊,花費可真是嚇人,我現在才算明白。堂堂的遼西郡太守張大人麾下只有數千常備軍,我們大燕偌大一個國家,常備軍也只有十萬人不到,實在是養不起啊。我以前想得太簡單了一些&qut;
&qut;所以你拿著兩縣士紳一起來做生意,借此賺錢?&qut;吳凱道
&qut;開源節流,最主要還是開源,得想法子賺錢啊軍隊之中,有些錢是萬萬省不的的富海商貿雖然成立了。但短時間內,恐怕也只有投入,拿不到銀子的&qut;高遠嘆息,&qut;我現在一睜開眼,便想著我今天要花多少錢去。我今天又賺了多少錢,怎么算,都是入不敷出啊！&qut;
吳凱入拈了一筷子野菜放在嘴里,細細咀嚼著,邊嚼邊看著高遠,&qut;我怎么突然發現,這幾碟野菜好像不太容易消化啊?&qut;
高遠大笑起來,&qut;知我者,老吳也,老吳,能不能從你指縫之間,再漏點給我?&qut;
&qut;你是想增加你的股份?&qut;吳凱放下筷子,咪了一口酒,若有所思地看著高遠
高遠笑而不語,轉頭拿起火鉗,挾了幾塊白炭丟進火中盯著幽幽的綠光冒起,&qut;不好開口啊！&qut;
&qut;還不好開口！你都已經出來了！&qut;吳凱失笑道,&qut;兩成,這是最多了,你也知道,張守約占了兩成去,路鴻原來與你一起占了半成,現在給你增加到兩成,外頭的股份便已經有了四成五,我還得預備著以后往大燕發展,給薊城的某些大人物們準備一點,我已經不多了&qut;
&qut;老吳,你爽快,我也不怕對你實話,也許以后,你的酒推向大燕,也不再需要向某些大人物支付股份&qut;
&qut;你有什么辦法?&qut;吳凱大感興趣
&qut;不是我有辦法,因為過上一些年,我也許就到了薊城了&qut;高遠重重一拳擊在桌子上,震得碗兒盤兒跳起老高
吳凱嚇了一跳,&qut;高遠,我看重你,愿意在你這投資,便是看重了你的穩重與才氣,你可不能太冒進,你才多大,二十不到,你有多大實力,能與那些坐擁大片領地,手掌國家權力的人對抗?你可不要自壤路&qut;
高遠一口飲盡杯中酒,重重地將杯子頓在桌上,&qut;老吳,菁兒臨走之時,待她長發及腰時,要我去娶她,我豈能讓她等如此之久,青春易逝,韶華難再,我不會讓她久等的不過你放心,我做事還是有分寸的&qut;
吳凱搖搖頭,&qut;你這樣,我很擔心！&qut;
高遠點點頭,&qut;我做,你看,且看且吧！我不會讓你失望,更不會讓你的錢打水漂的,老吳,我來只準備向你要一成股份的,你大方,給了我兩成,那我總得回報你些什么&qut;
&qut;回報倒不急在一時,我看重的是你的未來,要是路鴻那個老家伙,撐死我也就給他半成&qut;吳凱笑嘻嘻地道:&qut;欺老莫欺少,特別是像你種少年有為的家伙,我做生意比做官要強得多,看人一向很準&qut;
&qut;發財的機會也不要?&qut;高遠笑咪咪地問道:&qut;我能告訴你一種現在絕沒有人會生產的東西,你要真搞出來,那絕對是僅此一家,別無分號！&qut;
聽著高遠的話,吳凱的眼睛慢慢地瞪圓,&qut;子,你可別哄我,哪有這樣的東西?&qut;
&qut;自然是有的&qut;高遠慢悠悠地道
&qut;什么東西,什么東西?&qut;隔著桌子,吳凱有些失態地一把抓住高遠的手,不停地抖動著,自己的袖子垂到了桌上的菜湯里也渾然不覺
&qut;老吳,你現在可已經是日進斗金了,錢多得你下輩子也用不完,不用這么一副涅丟人現眼吧?&qut;高遠慢條斯理地抽回自己的手,取笑道
&qut;子,不要吊我的胃口,如果真有這樣一樣東西,那意味著什么?那意味著比賣酒更大的利潤,而且不用付出太大的代價,因為沒有人與你竟爭對不對?&qut;吳凱猴急猴急地道
他急,高遠卻不急,看著吳凱,笑咪咪地道:&qut;老吳,前些日子我去你家,你喚了你剛納的妾來給我敬酒,你那妾身上聞著好香啊！&qut;
吳凱愕然看著高遠,半晌才道:&qut;子,你想干什么?你想要星子,得,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想要,拿去便是咦,不對啊,你不是這樣的人啊,你如果好女人的話,就不會放過那賀蘭燕了,賀蘭燕可比我家星子要強得太多了&qut;
高遠也沒有想到吳凱居然想到了這上頭,亦是愕然半晌,這才想到這個時代,妾當真是可以隨意送人的苦笑道:&qut;我的老吳,我不是你那妾,我是你那妾身上的香&qut;
&qut;能不香嘛,每日整那香囊都得好幾個時辰,屋里紫檀香,龍涎香,也不知花了我多少錢去,后院的葡萄架子都快要倒了&qut;吳凱搖頭道
&qut;我知道一個法子,能讓你大批量地制造出各種香味的液體來,以后你那妾也不用那么耗時間了,想讓自己香起來,滴兩滴在身上便可以了&qut;高遠笑呵呵地道&qut;我把他叫做香水&qut;
吳凱楞了半晌,有些失望地道:&qut;原來是女人用的東西啊,那能賣多少,能掙多少錢?&qut;
&qut;賣得當然不會太多,因為這東西,來就要賣得一般人買不起,你最好的酒,普通人家省一省,咬咬牙,在過年的時候還是能買上兩三斤犒勞一下自己的,但這玩意兒,一般人家,即便是辛苦勞作一年,不吃不喝也是買不起的&qut;高遠笑道:&qut;這來就是給那些有錢人家的女人準備的老吳啊,賣得是少,但架不貴啊！大燕有多少貴族,這些貴族家有多少女眷,還有那些雖然不是貴族的大商人家里,這個基數可不啊,我相信,只要這玩意傳開來,所帶來的利潤不會比你的酒少&qut;
&qut;當真?&qut;吳凱吃驚地問道
&qut;當然&qut;高遠胸有成竹地道
&qut;那做這玩意兒成是多少?只怕不便宜吧,需要龍涎香這樣珍貴的玩意兒做原料吧?&qut;吳凱問道
&qut;錯,用來做這香水的原材料你家里多的是！&qut;高遠道
&qut;我家里多得是,那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qut;
&qut;你要是知道,那就輪不到我來提醒你了！&qut;高遠大笑道:&qut;老吳,你家里最多的是什么?&qut;
&qut;自然是酒！&qut;吳凱張嘴就來,突然之間楞住了,&qut;酒,難道是酒！&qut;
&qut;是酒,不過不是你現在家里的酒,還得繼續提純！&qut;高遠道,&qut;把你家里最烈的酒拿出來,再提純之后,便可以用來做這種香水的原料了&qut;
&qut;你以前怎么不?&qut;吳凱的眼睛瞪時紅了,&qut;你要是早了,我們早就弄出來了&qut;
&qut;老吳你不要急,以前我的確是沒有想起這玩意兒來,這也是想錢想的慌了,才驀地記起這玩意兒來,而且我也只知道一個大致的方法,具體的,你還得自己去摸索&qut;
&qut;沒問題,沒問題,只要有大致的法子,我就能找到最好的法子&qut;吳凱一迭聲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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