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舊物,人卻已經(jīng)截然不同。
徐長卿看著滾滾而去的東流長江水,再看看身邊出塵貌美的紫萱,心里萬分復(fù)雜。
“紫萱,我聽聞苗人也有醫(yī)術(shù),若是有人中了火毒,該當(dāng)如何醫(yī)治?”
徐長卿悶悶的問道。
再一次,徐長卿要求證一下,是否紫萱真的能夠醫(yī)療火毒,真的需要解衣寬帶,唇舌相連,畢竟在蜀山別院里面想到的一切,都只是腦補(bǔ)。
“中了火毒,無藥可治!”
這一次,紫萱斷然說道。
上一次林動能夠從天而降,逼迫這她治療火毒,就是因?yàn)殂@了這句話的空子,迫使紫萱不得不為林動解毒,這一次,紫萱絕對不會留下話柄。
果然……
徐長卿心中一冷,看也不看紫萱,眼眸注視著眼前的滔滔江水。
他心中所想的果然是正確的!
紫萱看這氣氛冷了下來,輕笑一聲,柔聲說道:“長卿,你說自小開始,你便做夢,在夢中都是我的樣子,我們還真是姻緣前定。”
值此一事,將會徹底甩掉林動,紫萱自覺可以和徐長卿心無瓜葛的生活在一起。
“我不信姻緣前定。”
徐長卿冷淡說道:“事有蹊蹺,未必?zé)o因,待到我回到蜀山門下,自然會詳細(xì)探查。”
紫萱雙手一顫,徐長卿對做夢之事這般冷淡,真是讓她始料未及。
“撲通!”
林動身穿黑衣,自天而降,渾身上下灼燒著絲絲縷縷的火焰,砸在這船只之前的水域上,濺射出來了一丈高的水花。
身體在這江面沉浮不定,紫萱微微顰眉,徐長卿卻立在原地動也不動。
“長卿。”
紫萱叫了一聲,看著江面上沉浮的身體,林動真神出竅,能夠和重樓在新仙界決戰(zhàn),這份本事紫萱自是信得過,現(xiàn)在于江面之上沉浮,紫萱并無擔(dān)憂,只是看徐長卿這般冷淡,卻是超出了紫萱的想象。
蜀山別院長大,徐長卿一身正氣,素有俠義之心,路見不平,必然是拔刀相助。
看了一眼紫萱,徐長卿心中暗道:好,我就再求證一番!
縱身而出,徐長卿在江面上一點(diǎn),單手抓著林動胳膊,到了船邊,信手一扔,便要將林動扔在甲板上面。
算是報(bào)了在落雁峰上一推之仇!
徐長卿心中暗道。
可惜不遂他愿,站在甲板上的紫萱伸手接過,一個(gè)轉(zhuǎn)身,將林動輕輕放在甲板上面。
一如當(dāng)初,林動躺在這甲板上面,口中念天帝救世神咒,在這咒語后面加了引氣三十六咽,止。
看徐長卿并無反應(yīng),紫萱倒是伸手檢查一下林動的傷情,解開林動衣衫,看到當(dāng)中的爪印,絲絲縷縷向外冒著火焰,顯然是傷情極重,再接連切換脈搏,縱是紫萱知道林動在裝,也不由大吃一驚。
一身脈絡(luò)如火如焚,周身上下都是滾燙。
“火毒。”
紫萱道。
“無藥可救,只能等著神來救他了。”
徐長卿淡淡說道:“這種火毒,就算是蜀山上下也毫無辦法,真不知這人是如何不修德行,怠慢水火二神,才能讓他剛遇火劫,再遭水災(zāi)。”
“……”
紫萱默不作聲,總覺得眼前的徐長卿頗為陌生。
在徐長卿的眼中,他并不知道回魂仙夢之術(shù),此番只是當(dāng)做偶然回到了過去,在這長江水面之上,試探出來了過去紫萱對他隱瞞的事情,而對紫萱來說,并不知道徐長卿也進(jìn)入到了回魂仙夢里面,就在眼前。
兩個(gè)人說話,一直都是對岔,倒是躺在甲板上的林動,看出來了這里面的不一樣。
“長卿師兄!”
林動瞪開眼,說道:“清微道長他……”
“嗯。”
徐長卿蹲下身子,抓著林動的胳膊,說道:“我知道了,師弟。”
清微道長根本沒事嘛。
“清微道長出事了!”
林動張口說道。
“我知道了。”
徐長卿拍拍林動的手,說道:“別急,沒事的。”
安撫好了林動,徐長卿順帶使用真力注入林動經(jīng)脈之中,一如當(dāng)初,林動張口吐了一口鮮血。
“長卿!”
紫萱在背后叫道。
……苗女多情,自古皆知,看這紫萱,分明就是看這林動面貌俊逸,動了非分之想,所以現(xiàn)在一個(gè)吐血,就在背后心疼!
徐長卿心中暗道,張口說道:“眼前之人,分明是火毒入體,藥石難救,我等皆是俠義之人,眼下雖然束手無策,卻也不能袖手旁觀,不妨將他抱入船艙,讓他能夠安心靜養(yǎng),盡人事,聽天命。”
紫萱心下一嘆,未曾想還是將林動留在這船艙里面,紫萱本準(zhǔn)備將船只靠岸,將林動放置一邊,此時(shí)長卿如此說,紫萱若不照辦,反而是沒了俠義之心,難免要被看輕。
“只有兩個(gè)船艙,你準(zhǔn)備將他放在何處?”
紫萱輕聲問道:“若他占一個(gè)房間,晚上入眠多有不便。”
船只里面能夠住宿的房間有兩個(gè),如果將林動放置在一個(gè)船艙里面,勢必會讓一個(gè)人無法安睡,不過修道之人,一夜不睡也算不得什么。
這話聽在徐長卿的耳朵里,自然覺得刺耳。
這女人,他僅僅只是在船上留宿一個(gè)人,她居然想晚上如何睡!
再想到在原本的記憶中,紫萱就是在今晚和林動璐宿一宿,第二天又賈裝沒事,徐長卿就倍加氣憤。
“將他放在你的房間里吧。”
徐長卿淡然說道。
雖是已經(jīng)和紫萱打定主意要斷了關(guān)系,說出這句話來,徐長卿還是心中一痛。
紫萱一聽這話,臉上一片緋紅。
將林動安排到她的房間里面,那豈不是代表要讓她睡到徐長卿的房間里面?
看徐長卿這淡然面容,背后居然有這等意思,讓紫萱不免心慌意亂。
而這種心慌意亂在徐長卿的眼中,卻是遂了這蕩婦的意愿。
心中有此念想,徐長卿更是根本不搭理林動和紫萱,轉(zhuǎn)身而走,率先走進(jìn)了自己房間,徒留下紫萱面對躺在地上的林動。
林動面如金紙,嘴唇慘白,還是默默的念著天帝救世咒,氣息像是也來越虛弱。
“別念了。”
紫萱伸腳輕踢了一下林動,說道:“我把你扶進(jìn)去。”
“哎。”
林動睜開眼來,任由紫萱攙扶著,一步一步挪騰到紫萱的房間里面,進(jìn)入房間里面之后,林動就生龍活虎,一把坐上了紫萱的牙床。
“別給我搗亂!”
紫萱再一次鄭重的警告道。
“沒問題,嫂子!”
林動正色說道。
紫萱臉頰一紅,并不多言,可是就在船艙之外,尾隨而來的徐長卿,卻將這一切聽的清清楚楚。
嫂子……
這本該是林動之后對她的稱呼,現(xiàn)在提早叫了出來……這兩個(gè)人早就認(rèn)識,紫萱更是早就有了人家!
紫萱將房間里面自己的物品收拾一番,封鎖一邊,絕不讓林動觸碰,臨出門前,再一次警告一番林動,紫萱才從房間里面走了出去。
江水悠悠,白霧茫茫。
紫萱看了徐長卿的臥室,并未曾有徐長卿的人影,蓮步輕移,在船頭地方看到了徐長卿的身影。
此時(shí)的徐長卿雙手負(fù)立,卓然站在船頭,看著江上的悠悠江水。
“長卿。”
紫萱在背后柔聲叫道。
“你為何要騙我?”
徐長卿冷聲說道:“紫萱,你應(yīng)該愛過一個(gè)林姓男人吧。”
林動的哥哥,當(dāng)然姓林!
紫萱心下一凜,看向徐長卿頗為激動,緊抿嘴唇,說道:“不錯(cuò),長卿你……”
愛過,徐長卿的上一世林業(yè)平,紫萱掏心掏肺的愛,結(jié)果林業(yè)平死的早,雖然短暫的戀情,卻讓紫萱直到現(xiàn)在,依舊不時(shí)想起。
現(xiàn)在徐長卿突然的詢問這個(gè)事情,讓紫萱以為徐長卿前世記憶復(fù)蘇了,這并非沒有先例,像景天,見到重樓的第一眼,就能夠叫出重樓的名字。
“你倒是坦誠。”
徐長卿雙手顫抖,咬牙說道:“你一定很愛他吧。”
“自然。”
紫萱聲音飽含深情,說道:“豈止是一點(diǎn)。”
說話間,紫萱已經(jīng)邁動腳步,到了徐長卿的背后,說道:“長卿,你怎么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徐長卿轉(zhuǎn)過身來,憤然說道:“紫萱,你太讓我失望了,我本以為你就是和林動過了一夜而已,未曾想你居然還和另外的人有過關(guān)系,莫不是,你以為我徐長卿是吃人殘羹剩菜之人嗎?”
這就是找他接盤!
徐長卿不是老實(shí)人!
紫萱只覺如遭雷擊,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徐長卿,愣神半刻,忽而叫道:“你,你也進(jìn)入到回魂仙夢里面了?”
直至此時(shí),紫萱終于是明白徐長卿為何有諸多異樣,更是知道了徐長卿的變化在于何處。
眼前的徐長卿,并非是當(dāng)日在船只里面?zhèn)b肝義膽的徐長卿,而是一門心思過來捉奸的徐長卿,更是誤會了她和林業(yè)平兩人的關(guān)系。
“回魂仙夢?什么東西?”
徐長卿冷聲說道:“我倒是……”
“回魂仙夢是回到了過去,我和林動回到了船只上面,要避免那夜我和他的療傷,如此我才能……”
紫萱慌亂解釋,此時(shí)她已經(jīng)知道,這誤會是越來越大了,大的幾乎是解釋不清楚了。
“說起那夜療傷,我倒是更想知道一下了。”
徐長卿一把抓住紫萱手腕,向著林動所在的房間走了過去,說道:“林動能呼喚天帝,為何要讓你在里面住宿一夜?賤人!不過就是你賊心作怪罷了!”
到了林動所在的門中,徐長卿將紫萱一把推了進(jìn)去,看林動端坐床前,已然沒有火毒附體的模樣,指著林動,怒聲對紫萱說道:“你看,為何需要你一夜療傷?”
“我……”
紫萱只覺根本說不清楚。
“你!”
徐長卿一指林動,喝道:“你給我演示一下,那天夜里你們是如何【療傷】的?如何過夜!如何讓你失了元精,如何讓你身下有血?”
這些都是那天夜里的疑點(diǎn),橫在徐長卿心頭的硬刺。
“好的。”
林動爽快答應(yīng),一把拉過紫萱,說道:“長卿大哥,你先出去,順帶關(guān)個(gè)門!”
徐長卿轉(zhuǎn)身出去,憤然將門摔上,邁步走到了船頭,忽而覺得不對,轉(zhuǎn)身,走到了這房間之前,一把拉開大門,見林動正抱著紫萱接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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