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維最清楚凜的修行,盡管出身魔術世家,對自身的鍛煉絕不僅限于魔術。凜從就修習了八極拳,但即便有萊維當她的陪練,她的體術水平距離眼前這年僅十一歲的女孩都還差很遠。
如果要找個跟玲相當的例子,那么萊維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另一位女兒,經常讓他心疼得不行,總想抱在懷中好好呵護的菲特。
十一二歲時的菲特,就戰斗力而言,如果只看玲剛才表現出來的那一丁點,那么菲特必然比她要強得多。但萊維明白,菲特與凜的差距,首先是建立在兩人所處的世界的力量體系之上。
同樣智商的兩個孩子,一個上了十年學,另一個上了六年學加四年中學。現在給他們來一場高中標準的考試,誰能得到更高的分數?萊維那兩個法律上的女兒,凜跟菲特的區別就在于此。
萊維好歹也是個老師,他自認在相人這方面多少有些水平。如果問他凜跟菲特哪個更有天賦,即便沒有監護人或父親這一層關系,他也會在兩人的名字中間劃個等號。沒錯,他認為凜與菲特是同等級別的天才,結果成長到現在實力呈現出那般巨大的差距,萊維覺得只能歸結于她們兩人生存的世界的力量體系上差異過大。
按照萊維的這個理論,眼前這個年僅十一歲的女孩,自稱叫做‘玲’的。她肯定不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孩子,這一點萊維早就知道。而現在他所能知道的是,這個女孩來自于一個力量體系與地球不同,力量強度遠超這個星球的世界。一個十一歲的女孩子就能修煉到一擊割破了大意的阿爾的衣服這程度,那么她背后的組織中的其他人……那些處于高位,年齡更長的家伙,現在看起來對這個世界而言,貌似還真是個不的麻煩呀。
對,那個扮演起大魔王來一點都不像,結果還因為演技太差報銷了一件長袍的可憐人,就是躲在麻帆良深處舔傷口舔了十年的前「紅之翼」成員,阿爾比雷歐-伊瑪。
“妹妹,你這也太犯規了吧?按照那些什么……游戲?的設定,勇者不是該等大魔王完話后進行義正言辭的反駁,然后才動手把他消滅的嗎?雖然以前沒怎么玩過,但也算看別人玩看過幾次,而且剛剛還臨時惡補了一下知識,我覺得我應該沒記錯才對。”
雖然剛被人報廢了一件衣服,這個側面扎了根辮子從胸前垂下的男子卻依然笑得那么欠扁。就連一擊得手后覺得也姑且該有點氣度讓對方把話完的玲,也差點沒忍住把手上握著的大鐮刀又扔了出去。
別的暫且不論,光討打的事,萊維承認自己拍馬都趕不上這位好友。
“大哥哥。”
玲不動聲色地腳底下往后挪,右手握著鐮刀橫在身前擺出防御姿態,退到萊維身邊后,左手手肘輕輕撞了一下萊維的……胯骨。沒辦法,玲個子實在不高,想學其他女孩子那樣頂男人的腰實在有些難為她了。不過對象是萊維卻也正好,反正他老婆還沒人家高,這么多年下來早就習慣了。
“怎么了?”
萊維低下頭跟那雙琥珀色的大眼睛對視,玲輕輕拽著他的衣角,腳尖也使勁踮起來。不過很可惜,即便她腳尖踮得跟舞臺上的芭蕾舞演員那樣,‘湊到耳邊悄悄話’這個動作對她而言依舊是難于上青天。好在玲很有自知之明,沒有堅持,否則萊維只好彎下腰配合她。玲把臉扭過去沖著萊維,但右眼卻一直往外斜著,并沒有從那位‘大魔王’身上挪開,仿佛警惕著他忽然暴起發難似地。
“那個大叔……”
玲挪了下右手的鐮刀,刀柄頂端的槍尖斜斜指著站在前方不遠處,猶自擺出一副酒店門口接待員般職業笑臉的長袍男子。
“嗯?”
萊維又把腦袋稍微低了一點,玲的聲音實在有點,她是怕讓大魔王聽見勇者隊的戰術交流?也對,像游戲中那樣當著魔王面換上克制他的裝備擺出克制他的陣型他還不聞不問,這在現實中怎么可能嘛。即便中二少女,多少也還保留了些常識。
不過萊維貌似忘了,人家這副中二少女的模樣,沒準只是扮出來配他那蹩腳戲的。
“那個大叔的腦袋是不是有什么問題呀?”
“啊?”
聽女孩用相當嚴肅認真的語氣出這樣的話,萊維那感覺就跟在實驗室里聽一旁的研究人員嚴謹地發表新論點一樣,整個人呆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她究竟了什么。
“什么為了做好一個魔王還專門去玩了游戲之類的,這不是聽起來就像一個學生為了要明白怎么當學生,特意去找校園愛情喜劇來觀摩一樣嗎?如果不是笨蛋,那就很可能就是在謊言底下隱藏著不良動機呢。”
怎么忽然氣氛好像不一樣了?萊維望著身邊這一秒之間恍惚長大了好幾歲,從一個滿腦子童話夢想的女孩變成自己班上那些多疑的青春期少女,這劇臨場改得也太大了吧?
萊維心里頗有些猶豫,是配合她繼續把這出戲演下去,還是趁著己方‘人多勢眾’的情況干脆挑明了先下手為強?
“那邊的妹妹,你的話我可是聽到了哦。”
大概是看出了萊維還有些躊躇?對面的大魔王很體貼地幫他拖延起時間來。其實稍微正常點的人應該都早看出來,那大魔王,跟萊維,是一伙的嘛,很明顯不是么?
“哎?耳朵那么靈?不愧是大魔王呢,哼哼。”
就這么簡簡單單的一件事,貌似那名男子在玲心中的地位又稍微提高了點,往大魔王的方向靠攏了些許。起來是不是有點悲哀呢?努力成為大魔王什么的,這年頭聽著挺傻挺弱智的吧?
“那當然。”
一聽女孩貌似肯定了自己大魔王的身份,男子立刻一甩自己長袍的下擺,昂首挺胸擺出副‘也不看看我是誰’的樣子。果然,無論做什么,這名男子看上去都是那么地討打,讓人忍不住想沖上去把他一腳踹到然后跳上去猛踩上三天三夜才肯罷休。玲自然也感覺出了這點,在她心中,這種讓人見了就想揍的特質,沒準還是身為一名宅在家里等著勇者來滅門的魔王所必備的呢。
“在傳聞當中,這里是一名邪惡的魔法師的隱居地,根據那傳聞的內容,我自稱大魔王好像也沒什么問題。”
這還的確是真話,無論魔法世界還是現實世界的魔法師們,他們中間都流傳著這樣的一則傳。麻帆良學園圖書館島的身處,之所以建成現在這種陷阱密布無人能入的地底世界,并非單單如麻帆良對外公布的那樣,為了在世界大戰中保護作為人類文化重要遺產的珍貴書籍。
麻帆良這到處都是死地的地下圖書館,除了珍藏了甚至讓魔法師都垂涎的各種珍善孤外,還隱藏著一名極其邪惡、極端危險的魔法師。
傳到這里又分成了兩種,一種是那邪惡的魔法師是由當初建立麻帆良的幾位高強魔法師打倒并封印,地下圖書館里的陷阱并非為了保護那名邪惡魔法師的安,反過來還是為了保護進入者的安,以免誤闖邪惡魔法師的封印之地,為自己、為這個世界再次帶來災難——很顯然,主張這種傳聞的人是把麻帆良的地下圖書館,跟被詛咒封印了魔力并且只能待在麻帆良上去,沒法外出哪怕一步的「暗之福音」依文潔琳-安塔娜西亞-凱瑟琳-麥道威爾跟混在一塊兒了。
也不知最初是哪個家伙傻呼呼地把依文在麻帆良的消息給泄漏了出去。幸虧近衛老頭發現及時,那家伙泄漏出去的消息不但沒有傳開,反而在近衛老頭跟隆道的努力下朝著錯誤的方向誤傳。一個謠言在產生后,想要將其完消滅是相當困難的。就像那句大白話:造謠動動嘴,辟謠跑斷腿,近衛老頭跟隆道都深知想將已經傳出去的情報徹底追回是件很不靠譜的事兒。畢竟即便知道的人還很少,即便將他們統統殺掉……他們也沒法確定是否就真的將所有知情者干掉一個都不剩了不是?
萬一有個漏之魚,那過激的做法反而會讓人對原尚處于‘謠傳’階段的情報深信不疑。更何況近衛老頭跟隆道也不可能真的為了這么點事兒就在現實世界跟魔法世界兩邊大開殺戒,到底,他們都是好人呀!
將謠言向錯誤的方向引導,人人都知道,卻根沒人會相信。就像根沒誰會閑著沒事兒去驗證學園都市那些都市傳一樣,至少有能力驗證的人,跟閑著沒事兒的人之間并不能劃上等號,這樣就足夠了。話近衛老頭好歹也是在麻帆良校長位子上坐了多年、人老成精的家伙。這點智慧要是都沒有的話,麻帆良正題教師隊伍的智商水平恐怕就得讓人相當擔憂了。
回到那個被傳成了兩種的傳,除了涉及依文這一邊的之外,另外一條同樣是由近衛老頭他們造假弄出來誤導大眾的,倒是在一些方面上出了實情。
麻帆良的地下圖書館里設置了無數置人于死地的陷阱,這些統統是那名負傷逃亡到地底圖書館里躲藏起來舔舐傷口的邪惡魔法師的杰作。如果踏過那數不清的陷阱,再戰勝邪惡的魔龍,那么就能到達邪惡魔法師的老巢,趁他傷勢尚未恢復之時,將之消滅,為這個世界消除一個巨大的隱患。
好吧,這一則就算是近衛老頭他們對萊維跟依文的歉意了。光造一條謠還不能確切地保護失去了自保能力的依文,那么再來一條怎么樣?再來一條不夠,那就在這條謠言當中把自己這邊的某個人當成誘餌,怎么樣?
雖萊維當時覺得沒必要做到這個程度,自己的女人要是都保護不了,一個大男人還活著干嘛?但依文可不這么想,能給別人添麻煩的事兒,這只吸血鬼蘿莉向來覺得多多益善。難得人家主動提出,眼巴巴求著自己要犧牲,自己又怎么好意思拒絕別人的好意?
所以,萊維一開始對玲講的那個傳,實際上并非他臨時杜撰。就從玲一路上乖乖跟著他不搗亂的表現看,萊維同樣在猜想,這個女孩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已經聽過那個謠言,正好對此起了興趣才跟著萊維過來。不過請放心,萊維絕不會傻到以為這丫頭是聽了傳之后特意跑到麻帆良來為民除害,做那救世勇者、孤膽英雄的。他的智商還不至于能讓人隨便鄙視。
“邪惡的魔法師?”
一聽到這個詞,玲的雙眼立刻就閃亮了起來。
長袍、袍子后頭有個帽子,帽子戴起來正好把臉擋在陰影當中,這形象確實相當符合各種傳奇故事中躲在深山老林進行非人道主義學術研究的邪惡魔法師形象。起來以邪惡魔法師為大BOSS的游戲相當之多,尤其這個女孩的名字叫做玲,恰好她身處的‘結社’當中,就有那么一個注定會在她們世界的歷史當中留名的邪惡魔法師——還有一個共同點,這兩人都是平常以笑面迎人,區別僅在于一個戴眼鏡一個不戴罷了。
“對一部分人來,我的確算得上是個他們十分希望誅之而后快的邪惡魔法師。”
長袍男子雙手攏在寬大的袖子當中,緩緩朝他們走來,完照著動畫游戲里剛出場的角色那樣做著自我介紹:“但我人更希望你們稱呼我為,古奈爾-桑塔斯。”
“古奈爾?桑塔斯?”
玲有點累了似地把鐮刀拄到地上,發出‘咚’地一聲,可見那鐮刀有多么沉重,絕非ser們手里的自制手工道具。
“這名字好像在哪里聽過,覺得有點熟悉的樣子呢。”
雙手放開了,那鐮刀居然也沒倒下。仔細一看,原來剛才那下玲順勢把刀柄后頭的尖刺進了地板里,難怪它能自己立著。盡管早知道這女孩絕不平凡,為此才特意兜了那么大的圈子還做了一堆傻瓜都不會干的事兒,萊維仍舊對這女孩的手勁微微吃驚。誰讓她的外表給人感覺實在太像個只會賣萌的天然呆蘿莉?形象這東西即便不看第一眼,時間長了總歸多少會有些潛移默化的作用,這恐怕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你去過這個世界的快餐店么?”
“去過呀。”
萊維裝作若無其事地隱晦試探,玲也不知是真沒聽出來,還是完不在意。事實上貌似她也的確沒必要在意,這種幾乎已經可以算百分百確定的事實,還有必要藏著掖著么?
“專門吃炸雞烤雞的那一家呢?”
“專門吃雞肉的?我想想看……”
手指點在嘴唇上努力回憶的樣子,玲看起來跟許多與她同齡的女孩兒不太一樣。正常情況下,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都特別愛去那些快餐速食店才對。當然,理由不一定是對那些餐廳里的食物情有獨鐘,更有可能是喜歡快餐店的兒童套餐所附贈的各種不同玩具。商人的智慧沒法不叫人佩服,用區區一個價值低廉到幾乎能忽略不計的東西,就能多賣出一份利潤相當不菲的套餐,這種揣摩人心的技巧,萊維再學個一百年都未必能到這個水平。
“對,專門吃雞肉,店內裝潢以白色跟紅色為主色調……”
“我想起來了!”
瞇著的雙眼猛然睜開,那模樣就跟坐在牌桌前的賭徒看透了對方手中的紙牌一樣。玲一臉意氣風發地把手伸直指著長袍男子到:“桑塔斯,那不就是站在炸雞店門口的白頭發白胡子老爺爺嗎?到大魔王,比起最近流行的年輕帥氣型,果然還是老妖怪那一型的更有味道。你叫做古奈爾-桑塔斯?長袍底下那張年輕的臉是偽裝,實際年齡已經幾百上千歲的老妖怪是嗎?”
玲恐怕也沒想到自己脫口而出的故作中二言辭居然正中問題的答案。長袍男子的年齡具體是多少,就連萊維都不大清楚。這并非對方刻意隱瞞,僅僅是萊維記性不大好,并且對別人的過去不怎么在意,壓根沒問過罷了。但就從過往的一些細節處,隱約能感覺出這名男子的活過的歲月沒準比總愛自傲已經六百多歲的依文還長。
“哈哈哈,好可愛的女孩。不定把我這件袍子拉開,里面真的是你想象中的樣子?要不你來……”
“當然要看看了!”
沒等‘大魔王’發出邀請,玲就按耐不住了。她握住插在地上的大鐮刀,一把抽出來的同時左腳在地上一蹬,的身子輕盈地向前滑行,轉眼就到了大魔王的身前。鐮刀一揮,清脆地劃破一片空氣。
“哎呀,我只是想開個玩笑而已,就算你把這袍子撕爛,也不會看見一個戴著眼鏡拄著手杖的白頭發白胡子老爺爺。現在的孩子都這么性急嗎?”
自稱跟那賣炸雞的有親戚關系的大魔王一閃身出現在玲的身側,整個人的姿勢都沒變過,若非跟萊維有著一樣的能力,就是靠魔法達到的效果。這世界上跟萊維有相同或類似能力的人就不多,有也多數都是學園都市的能力者。不過魔法這玩意兒向來以千奇百怪著稱,何況這位大魔王不已經自承了邪惡魔法師的名號了么?
“用魔法制造的假身嗎?的確很像是大BOSS會用的技能呢。那么,這個難道也是?”
鐮刀刷得一揮,就跟收割田里的麥子般自然,那個長袍的身影立即被攔腰斬斷,隨后兩截斷開的身體變得模糊,被風一吹就像沒了太陽照射的影子般消失。
“這邊?這邊?這邊?這邊?”
前后左右連著四個都是影子,玲氣得不耐煩,干脆雙手握著刀柄的末端,將巨大的鐮刀像條鞭子一樣甩起來,身子飛速自傳,舞出一圈暗淡的金色刀光。那一圈刀光中,還隱隱帶著一絲血腥的氣息,讓人不敢靠近。
這是……依文的影子魔法?萊維不可能不了解自己朋友的事,那個穿著長袍扮魔王的討打家伙盡管事很強,可并不代表他就樣樣精通什么都會。這不斷制造虛影迷惑人的魔法,他以前可從沒見這家伙用過,反而跟依文常用的一些魔法十分相似,比如借助對方的影子進行長距離的傳送,這就是依文最常用的遠距離移動方式之一。
不過萊維倒是沒見過依文用現在見到的這個魔法,就那只吸血鬼蘿莉的死要面子別扭個性,讓她跟對方稍微躲著點打都不可能,更別提什么迷惑對手了。依文很擅長幻術,在魔法世界的所有魔法師當中都是翹楚,但她的幻術貌似基就用在把自己變高、胸部變大這類‘相當無聊’的事情上。
那是依文給他的卷軸?有時萊維上班、依文在家閑著沒事兒的時候會做點魔法卷軸玩。有些還特意讓茶茶丸有空的時候給藏到隱蔽的地方,是當成秘密寶藏啥的有待有緣人發現。眼下萊維所目睹的情景,估計就是那家伙用了依文做的卷軸吧。不過以依文和他的關系嘛……肯定不會是依文給他的,這家伙什么時候偷偷跑到家里偷東西了?萊維支著腦袋想著,他打算回去后跟有希還有夢夢商量一下,看看怎么給家里再添點好用的防盜設備。
“哼,抓到真的了。”
刀風肆虐過后,大魔王依舊籠著雙手站在不遠處,但那件連著帽子的長袍卻又破爛了少許。靠近腰部的位置有著三兩道裂縫,看樣子如果不是他躲得快,沒準還真逃不過一刀兩斷的下場。玲,看起來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動起手來并不像她嘴里得那樣跟玩兒似地。
“不跑了嗎?一點都不威武霸氣的魔王大叔。”
魔王就該有著壯碩的身形以及無匹的巨力,每一擊都是最直接的‘力’的體現,毫無花巧、毫不做作,這大約是玲希望的形象吧。但這個愿望萊維暫時沒法滿足,他認識的人當中的確有那樣的家伙存在,渾身肌肉讓人一看就熱得要死的好斗傭兵,即便特意跑到魔法世界,也未必能一下子就逮到那家伙的尾巴。
可惜萊維并不知道,自己之前就差那么一點,錯過了一位除了身材有差外,其他方面都相當符合玲要求的人。不過如果那時及時感到,也許反而對他來會是一場災難吧。風見幽香,除了是個身材苗條的少女之外,難道不是跟玲所希望的大魔王一模一樣么?
“唉,大魔王也是有很多類型的。我不是過么,這里是傳中的邪惡魔法師隱居地,而我則是傳中的那位邪惡魔法師。要求一名魔法師像個肌肉傭兵那樣橫沖直撞,妹妹你是否有點太強人所難了呢?”
“這種讓人一聽就超不爽的語氣,倒是有點壞蛋的味道。”
跟女孩身體對比起來顯得尤為巨大的鐮刀,像一根上課上得無聊被學生轉著玩兒的鉛筆一樣,在空中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晃悠來晃悠去。玲也跟坐在教室里發呆的學生那樣,只用一只手的兩三根手指,就把那鐮刀舞得跟啦啦隊女孩的指揮棒一樣。
“能得到您的肯定,在下深感榮幸。”
賣力地證明自己是個壞人,這種在別人身上發生指定相當悲涼的事情,換到‘大魔王’這兒,卻讓人愈發想把他吊起來好好抽一頓了。
玲右手一頓,停下手中轉著的鐮刀將其握住,向前作勢拋出,動作到一半卻停了下來。
“肚子餓了!不玩了!”
萊維與那‘大魔王’都在提防著她的動作,沒想到卻是聽到了這么一句。從一見面就淡定到渾身上下都散發出讓人想用暴力讓他‘不淡定一下’氣息的‘大魔王’,明明站著沒動,也給人一種視頻卡幀定住了的感覺。
“大哥哥~”
緊接著就是一句甜得膩死人的‘大哥哥’,萊維渾身一抖,趕緊像往臉上組裝似地堆出個微笑。面對這丫頭可真是一點兒都不能掉以輕心,萊維覺得這一上午,好像比過去過過的所有上午都累。
“怎么了?”
一邊揣摩著對方的想法,一邊挑挑眉毛跟對面的‘大魔王’暗中交換點……挑個眉毛能交換個屁啊?別把萊維當什么顏藝大師,整張臉就眉毛能稍微動下,這要還能傳情達意,那就太神了。
“大餐呢?已經差不多中午了吧?這里有準備好大餐嗎?”
萊維這才想起她剛才就自己餓了,盡管從一開始雙方就是有默契地在互相配合,但萊維卻沒料到到了這里,她依舊表現得像個孩子一樣。雖玲毫無疑問的確是個孩子,不光外表,身體的‘設定’也是標準的學生年齡,絕非依文那種光長得年輕、實際上早就……咳咳,一股寒意襲來,萊維拉了下外套的前襟,在考慮要不要把扣子扣上。
“請安心,午餐早已準備妥當,如果希望現在開始的話,那么就請跟著我來吧。”
事實上當兩人上到樓頂時,這‘大魔王’那第一句被玲打斷而沒能完的話,就是‘歡迎來參加我舉辦的參會’。幸好這鬧了一通倒也沒花太多時間,用不著擔心已經準備好的食物會變得冷掉甚至不新鮮。
“哦哦!其實人還不錯嘛,大魔王先生……嗯?還是該叫你邪惡的魔法師先生?隱居的邪惡魔法師先生?隱居療傷的邪惡魔法師先生?”
感覺自己再不出聲,名字或者稱號就得往三位數發展的‘大魔王’走到一半回過頭,一把掀開他頭上套著的帽子,露出一張年輕男子的臉。
“為了方便一點,如果可以的話請叫我古奈爾,古奈爾-桑塔斯。”
這番自我介紹已經是第二次,離第一次也并沒過去多久,但玲聽了卻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多年以前的細枝末節突然又被提起。
“原來是賣炸雞白胡子老爺爺的親戚呀。”
反正也沒人有所謂,姑且就聽聽罷了。那炸雞世家的親戚要是如此容易動怒,又何來那股強烈的討打之氣?但凡讓人恨不得把他虐上一頓而后快的家伙,大多都是能讓你有力沒處使、至少沒法好好使的厚臉皮。而眼前這位的臉皮厚度,更是連萊維都不得不贊嘆,即便在昔日的紅之翼當中也堪稱翹楚。
話回來,為什么一個組織能恰好就聚集了魔法世界臉皮厚度前三名的強者?萊維絕不承認什么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否則那不是變相把自己劃歸他們‘那一類’當中了?絕對不行!
臉皮超厚的大魔王好像根沒聽見玲什么,他當先帶路,把后背留給手里還握著把能將他輕易一刀兩斷兇器的女孩。見此玲不但沒有動手,反而貌似非常不屑似地嘟著嘴嘖了一聲,然后就像拿出來時一樣,不知用將那鐮刀藏到了什么地方。
“大哥哥,快來,咱們趕緊去吃大餐吧!”
玲回過頭沖著萊維又擺手又搖頭,不禁讓人感嘆,如果她一直就是這副蹦蹦跳跳的天真模樣那該多好?萊維輕輕搖了下頭,回了玲一句然后三步并作兩步追上她。
經過一段二十多級的平緩樓梯,三人來到那剛才從老遠就能看見,溫室一樣的透明棚子前頭。
不過疑似很愛吃炸雞的男子并且把兩人代入那透明棚子的房間里,而是從側面繞過,來到后方擺滿了桌子,有點像露天宴會場地的平臺上。
“哇!”
玲一眼就看見最靠外的一張長條桌上擺滿了各種食物,她松開萊維的手一溜煙就跑到桌子邊上,雙手趴在桌沿上,就跟家里大人還沒到齊,等開飯等不及口水都流出來的貪吃孩子一樣。
嗯,口水倒是沒不雅地流出來,可玲回望兩人催促著他們趕快上桌時那雙眼睛,卻水汪汪的感覺都快溢出來了。
“請。”
桑塔斯‘老先生’用桌上一早備好的骨瓷茶壺給兩人各沏了一杯茶,端到兩人面前。茶杯固然就連萊維這種不怎么講究的人都能看出不俗,可他看出的不俗之處卻跟那白瓷的質地色澤無關,而是上頭詭異的又像黑貓又像別的什么怪物的圖案。
這該不會是專門為了惡心依文而準備的吧?依文名字中的凱瑟琳可以昵稱為凱蒂,但這是依文最不喜歡的一種稱呼方式,一般可沒人敢這么叫,唯獨這位總是一臉討打笑容的家伙。
依文為什么討厭別人那么稱呼她?忘了那只吸血鬼蘿莉總喜歡在人前提醒大家別忘了自己年齡早破百六次的事了么?類似帶有‘貓’意味的稱呼,除了萊維這個枕邊人愛怎么叫都無所謂外,別人膽敢冒犯,依文必然會給予他們深刻的教訓——同樣除了眼前這個死豬不怕開水燙,怎么折騰都沒用的家伙。
“唔……”
一端起茶杯,一直吵吵鬧鬧像極了她這年齡孩子的玲就像換了個人。先把茶杯端起用鼻子品味散發出來的香氣,再送到嘴邊淺淺一抿,然后閉上眼睛,微微揚起頭,讓帶點甜香的茶水在口內漫游。細細品味過后,她才睜開眼睛發出由衷的贊嘆:“香氣芬馥,滋味濃郁,茶好、泡茶的人水準也不錯。這是杭州西湖的九曲紅?”
萊維聽完就納悶了,莫非凡是這種綴滿蕾絲荷葉邊的華麗衣裙統統自帶品茶水準LvUP的被動加成?仔細回憶一下,萊維見過或認識的那些女性當中,只要穿著打扮類似玲這風格的,諸如在家里作威作福的依文、在學校作威作福的梅莉等,統統在品茶方面有著頗高的水準。當然,萊維只是籠統的歸納了一下,并不代表這就是絕對。畢竟也別忘有遠坂家那位大姐一樣愛穿緊身衣超短裙露出絕對領域的那一型,凜在紅茶方面的講究,其實貌似比依文更麻煩。畢竟依文再怎么也是活了那么多年什么都見識過也見識夠,若非這世界上還有萊維這么一個人,她恐怕早就像中那些神仙一般無欲無求無聊到死了。
“沒錯,除此之外我還準備了許多其他品種的好茶,如不嫌棄請逐一挑選品嘗。不過在那之前,我建議還是先品嘗這些食物,否則若肚子被茶填飽,浪費了這些食物,它們可能會哭的哦。”
總看著這家伙那張笑瞇瞇的臉,弄得萊維都有點不好意思笑,怕被人把自己跟他歸為一類——這是萊維絕對不能接受的。性格惡劣,別人不爽什么他都會面帶笑容若無其事地去做,好像天生就以把別人激怒抓狂當做使命似地。依文為什么不愛來這兒?她現在沒法隨便使用魔法教訓這家伙,害得每次見面都被他耍得團團轉。要讓依文來,這家伙的討人厭程度比那個總愛耍帥的納吉更甚。納吉可是不問緣由就將依文用詛咒封印魔力還害她得一直在麻帆良上學蹲監獄的元兇啊!能讓依文比對納吉更加討厭,這么一誰都知道這家伙該有多惡劣了吧?萊維怎么可能跟他一路呢,開玩笑嘛。
“當然,玲才不會舍逐末,為了飯后的甜點而放棄眼前的大餐。你們快來坐下呀,要開始吃了哦!”
萊維與炸雞控雙雙落座,剛暗自提醒不能讓人誤會自己的萊維這會兒卻又跟古奈爾一同微笑著示意玲不用顧忌他們。見到兩人的手勢,一手握叉一手持刀,貌似早就急不可耐的女孩立刻就開動了起來。
不過別看玲開吃之前表現得那么心急,等她上了桌開始吃后,卻又顯示出了良好的教養。那不疾不徐的動作居然能讓年紀的她就給人一種儀態萬千的錯覺,不得不再次讓人好奇這女孩究竟是何來歷。
也對,看她剛才喝茶的優雅,又怎么可能吃起飯來就突然變身賽亞人嘛。萊維不知為何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或許他也害怕這樣一個女孩子吃起飯狼吞虎咽太毀形象。雖然輝夜有一天吃飽了撐著沒事兒,曾向萊維好好科普了一番何謂‘反差萌’,但必須得,那種東西也不是放在任何人身上都能起到輝夜所的效果。就像輝夜自己,萊維可從來沒覺得她穿著土氣運動服盤腿坐在地板上玩游戲有哪里萌,多毀形象啊!這要是讓孩子們知道了,以后竹取物語真的還能賣得出去嗎!快向所有憧憬著月宮仙子的孩子們道歉啊!
見玲細嚼慢咽地開始品嘗美食,萊維和炸雞控對視一眼,也都默默拿起來自己的刀叉。
盡管玲的吃相很好,動作不緊不慢相當優雅大方,可這頓飯卻并沒有耗掉萊維過多寶貴的時間,甚至地面上的少女蘿莉人偶六人組都還沒覺得很餓非得找個地方坐下吃飯,他們這邊的午餐會的進食環節就算結束了。炸雞控很有主人樣的起身走到一邊去泡茶,玲則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輕輕摸著肚子很是滿足地哼著估計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曲。
跟外表的嬌一樣,玲的食量一點兒都不大,每樣菜她都淺嘗幾口就飽了。從外表到內在、從頭到腳這女孩都非常像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是這樣,反而是讓萊維疑心。不過玲可是相當體貼的,她怎么會讓萊維的心事一直吊著呢?
“阿爾比雷歐-伊瑪,謝謝你的招待,食物都相當地美味,就像你泡的這杯茶一樣。”
萊維與炸雞控兩人的四只眼睛瞳孔同時微微一縮,盡管這該是早預料到了部分,可他們兩人的確都未曾想過女孩能叫出這個名字。要知道對除了他們之外的人而言,前「紅之翼」成員阿爾比雷歐-伊瑪這個名字,可是比「暗之福音」依文潔琳還要仙蹤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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