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傳送回來之前我試過簡單的風系把戲,雖不一定百分百準確,但在結界當中施展其他導力魔法應該也是可以的。不過施法的速度一定會延長,這點可以肯定。”
聽了后緹歐點點頭,大概玲剛才的‘未必能坐在這’就是這個意思。事實上如果沒有預先準備,即便玲的施法速度不被延長,她也不大可能在那兩個人的面前如此輕而易舉地逃走。其實別什么輕松,緹歐根不認為玲能在萊維手底下逃出來。當然她也一開始就不覺得萊維會不顧一切強行把玲留下,否則就算玲再怎么堅持自己的計算精確,緹歐也不會同意幫她鬧這一回。
“雖是完兩個不同世界當中毫無關聯的兩種能量,導力跟魔力能夠互相產生干涉倒是也并不奇怪。”
“我一開始就這么過了。”
‘那又是誰非得堅持要實驗一下?’緹歐稍稍鄙視了一下這只從來都那么嘴硬,就幾乎沒見她松過的蘿莉。
緹歐好歹在玲面前也是個大姐姐,她沒有孩子氣地把玲以實驗為借口實則跑出去玩鬧的行為戳穿。但同時她也絕不承認若非考慮到各種情況的不允許,自己也很想像玲一樣跑到麻帆良去……為了參觀校慶?
“嗚~好好吃!”
勺子在漂亮的蛋糕上淺淺地挖了一塊兒,送到嘴里后玲的雙眼立刻瞇了起來,的身子還微微地顫抖起來,仿佛那蛋糕有魔力一般刺激了她的神經。
真有那么好吃嗎?玲的反應實在夸張,緹歐反而不太相信地盯著放在自己面前瓷碟上的蛋糕。從色澤上能看出奶油十分新鮮,品質也相當高,聞著香甜美味令人垂涎,緹歐可不像玲那樣十指不沾陽春水。她烹飪的水平算不上高超,終歸也是現代社會中相當罕見的會做飯的女孩子。光憑賣相跟氣味,眼前這個蛋糕無疑是罕見的佳品。評判美食的標準無外乎色、香、味三項,可自從來到這名為地球的世界后,緹歐發現前兩項‘色’與‘香’原來是可以靠著各種不光彩的歪門邪道手段達到。自那以后,她就變得不那么相信自己的鼻子跟眼睛了,而事實上緹歐也是個更相信感覺的女孩。眼前這個蛋糕嘛……感覺好像不錯?
緹歐用比玲更謹慎的動作從蛋糕上挖了更的一塊兒。好像生怕這蛋糕里有毒或者放了什么奇怪的東西,她還把勺子舉到雙眼之前凝視了片刻,才慢慢送入口中,輕輕咀嚼后發出淡淡地感嘆:“味道香甜適中,口感松軟卻不松散,的確是一流的水平。唉,我什么時候才能做出這樣的蛋糕?”
“是吧?我就了,這蛋糕超好吃的,虧你還總是不相信人家。”
明明還沒見過面,玲卻好像偷學的絹旗最愛的口頭禪似地。不過這兩個年齡相同的女孩子,外表給人的感覺還真差挺多,難怪絹旗總愛裝作成熟少女的模樣。明明都是十二歲,絹旗看上去像個中學生,玲則完是標準的吃糖蘿莉。看那樣子現代社會催生孩子早熟的言論還真沒錯。
“怪別人嗎?你早該反省一下了,我之所以會那么心翼翼的原因。”
又是那種鄙視的眼神,原來緹歐方才并不是擔心阿爾或萊維在那蛋糕里下毒,而是怕跟自己同住一室的玲往里頭放奇怪的東西。也不知是因為她看過最近連續兩三條大學生毒害室友的新聞,還是玲以前曾經有過前科。光就猜測而言,恐怕這兩者一樣都不缺,尤其是玲,這種只要讓夢夢把尾巴借給她插在屁股后頭就是個標準惡魔的女孩,恐怕任誰都不會傻到因為她在熟人或親人面前就會變得乖巧起來吧?
“你剛才沒吃飽?”
發現玲面前的蛋糕三兩下就下去了一半,很熟悉這個女孩平常舉止的緹歐知道這是對方餓了才有的表現。如非肚子咕咕響,即便在很無所謂的自己面前,那個女孩子也會擺出一副貴族千金的模樣,也不知是誰把她教成這樣,雖玲的父親算是個成功的商人,可就她以往的經歷不應該呀。
難道也是他嗎?
“當然!”
又挖了一大塊兒蛋糕送嘴里使勁嚼了幾下吞下去后,玲才繼續:“被兩個大男人用恨不得吃掉的眼神盯著,換了你難道就能悠哉悠哉地吃飯么?”
玲雙手握拳舉在胸前,渾身發抖做了個好害怕的姿勢,理所當然地又從緹歐那換回一個白眼。
“喝點茶吧,吃這么快很容易噎著。”
緹歐拿著一個跟這房間極不相稱的奢華茶壺,從里頭倒出一杯推倒玲面前,就像個父母不在單獨照顧不懂事妹妹的大姐姐一樣。
“呼。”
吹口氣把熱氣吹開,玲迫不及待地淺嘬一口,看樣子緹歐泡茶的動作若再慢上一些,沒準她真會讓蛋糕給噎著。
“泡的茶也不如那個阿爾比雷歐-伊瑪,緹歐你作為一個女孩子,家事方面樣樣被比下去就不覺得羞愧嗎?雖味道還行,但還是有點配不上布盧布蘭偷回來的這套古董茶具。”
還真是一張嘴就能氣死人,索性緹歐貌似早已練就充耳不聞的事。沒聽見她什么似地繼續就著自己泡的紅茶品蛋糕。
仔細一看,不光是剛從外頭回來的玲,緹歐的穿著打扮也不像是適合在室內舒適過日子的那類。她穿著黑灰色的長袖襯衫跟短裙,雙腿包裹在點綴著金線的絲襪當中。那雙襪子很怪異的在大腿上部內側各開了兩個大洞,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緹歐不但像伊芙那樣批了件寬大的斗篷,胸前還套了一個冷冰冰的胸甲。最奇怪的還數像個發箍一樣套在腦袋上的‘裝飾品’,那上頭豎著兩個貓耳似地東西。緹歐如果穿著這一身上街,恐怕就算伊芙以那套金色之暗的打扮站在她身邊,也搶不到更多的目光。若出現的地方是電器街一類,恐怕沒幾秒鐘就引來能把人晃暈的大片閃光燈。
“在家里穿著這一身,尤其還戴著胸甲,你不覺得累么?”
明明自己也穿著跟個倒扣的華貴茶杯一樣,玲卻十分理直氣壯地起了緹歐。不過也是,她那身一群再華麗也還是普通的衣物,不像緹歐身上又披風又胸甲跟要上戰場似地看著就辛苦。
“也不想想我換好衣服是為了誰。”
緹歐斜斜地盯著猶自在那口口抿著茶的玲,剛才誰抱怨不好喝來著?要不是擔心她萬一出狀況需要增援,自己用得著這么副武裝,連魔導仗都一直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么。唉,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從她嘴里聽到一聲‘謝謝’?緹歐盯著玲的眼神,就像概嘆自家妹妹為何總是成長不起來一樣。
“嘻嘻,緹歐醬。”
玲放下茶杯,雙手撐著桌面身子往前探,好像想對她悄悄話。但緹歐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接下來那張嘴里傳出來的東西絕不是自己希望聽見的。
“其實你只是也很想跟我一起去而已吧?緹歐-普拉托,緹歐姐姐。”
‘這個女孩叫緹歐-普拉托,比你大兩歲,就叫她緹歐姐姐吧。’緹歐閉上眼睛,沉默了片刻后才又重新睜開。
“你確定不會被他們追蹤到這里來嗎?”
玲就好像沒發現話題被岔開了似地,肯定地點點頭道:“即便那個阿爾比雷歐-伊瑪在魔法上的造詣再高,他所精通鉆研的也不過是那個被地球人成為‘魔法世界’的地方的魔法罷了。別我們所使用的尚未在這個世界出現過的導力技術,恐怕就連這地球上、魔法世界以外,譬如宗教界所使用的魔法以及那些魔術師所精研的東西,他也未必能有多深的研究。”
要不為什么像玲這樣總愛捉弄人的惡魔女孩兒卻從來不會讓人覺得討厭?她實在太懂所謂見好就收的道理了,這一點比遠坂家那位咬到便宜就不松嘴的大姐強了好幾籌。如果凜能跟她這位‘妹妹’虛心求教,或許能令她的學生會長以及學園偶像身份得到升華也不一定。要知道表面上凜在二中的人氣爆棚,暗地里卻依舊不乏對她抱有負面看法,甚至將其視作‘敵人’的存在。那其中以過去曾在初中時期在學生會任職時屢屢在凜手底下吃虧的柳洞一成,那個可憐的眼鏡優等生化悲憤為力量,一直在暗中糾集人手進行周密細致的準備,以圖將來某天機會降臨時,一舉將雄踞學生會辦公室的那位‘人類的天敵’驅逐。
“這樣嗎?但即便如此,以后還是盡量心為好,畢竟是經歷過那場大戰的英雄,有時候經驗遠比知識更重要。”
聽起來很持重,可這番話里究竟是否暗含‘我比你大兩歲,經驗比你豐富,所以要聽我的’這一類意思,恐怕就只有緹歐自己才知道了。
“這我當然知道。可你難道忘了今天的行動我們自己也不過是昨晚才臨時決定,要不萊維哪用裝得像個笨蛋一樣為那個一看就讓人覺得不舒服的家伙爭取時間?即便如此,爭取到的時間也還是有限的,那么倉促的情況下你真覺得他還能做到多么無懈可擊嗎?有那么厲害的話,他還用得著躲在地底下像只土撥鼠一樣?依我看那個阿爾比雷歐-伊瑪身上的傷早就好的差不多了,所謂養傷根就是個借口而已。”
對于經歷過魔法世界那場大變故,并在那危難關頭成為英雄的阿爾,玲好像仍舊缺乏應有的尊重。不過想想她的年紀,十來歲的女孩子恰好處于自我意識過剩,希望得到別人認同、希望向人表現出自己不凡的心理當中。尤其像玲這樣連結社都視若珍寶的天才少女,被捧得太高而看不起別人是相當正常的事情。
幸好玲的身邊有緹歐在。并非裝出一副面無表情沉靜似水的模樣,緹歐的謹慎與沉穩,一點兒都不像是她這個年紀女孩子會擁有的。就像剛剛執行完的那個‘計劃’,最開始也不過是愛玩愛鬧的玲一時興起罷了。最總將之完善成為一個計劃并順利實施,大部分還是緹歐的功勞。
“是嗎?傷勢已經痊愈卻仍然藏匿在麻帆良的地下秘密空間,盡管那個叫阿爾比雷歐-伊瑪的人過去就很少有確切的目擊記錄,但從我所查到的一些跡象分析,那個人也并非生性淡泊向往隱居生活的隱士。如果非得分析一番,那就是他有著必須不能讓人知道自己所在和身體恢復情況的理由。”
吃完蛋糕后把餐具暫時放在流理臺上,回到圓桌前坐下的緹歐雙手支在桌面上托著下巴思考著。應該沒人異想天開地意味這位冰藍長發的少女之前一直坐在電腦前是為了玩游戲或上尋求別的娛樂方式吧?由于先天的少許天分與后天被強加入的特殊能力,緹歐在掌控絡世界這方面比號稱任何知識一學就會的天才少女玲更有優勢。
盡管是完兩種不同概念所構筑起來的絡,緹歐來到這個世界后卻沒花費太多時間就將過去擅長的手段應用到了地球人類世界的電腦絡當中。從絡中汲取所需要的情報,有時候會比親眼所見更深刻詳細,尤其負責這方面工作的人還是個世間罕見的超級黑客的情況下。
“你的意思是他有必須瞞著的人嗎?按照一般推論,應該是那個魔法世界當中的人吧。魔法世界在現實世界的最大據點,這個地方隱蔽也隱蔽,明顯又過于明顯。是不是該夸那個家伙一聲呢?躲在最有可能被懷疑的地方,反而能誤導那些自以為聰明的笨蛋,雖是挺老套的手法,但就目前的結果而言,他貌似做的還不錯。”
玲,總是如此自負,未來某一天或許終究會吃虧的——這種話換誰來講她都聽不進去,是聰明的人是自信,往往不碰個釘子他們永遠不會意識到自己也有失誤的時候。緹歐覺得如果在可控的范圍內,讓玲稍微受點教訓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可她自認沒有那個能力控制大局,還是等以后有那事的人來了再。自己還是先盡量能幫她多少幫多少吧,同時這也是在幫助自己。
“沒錯,今天萊維先生會把你帶到阿爾比雷歐-伊瑪那里,就明了兩個問題。一,他身上的傷勢基上已經恢復,無懼針對自身的威脅。二,他所需要隱瞞的對象并不是諸如你或者結社這類‘外來者’,而是這個世界的原有住民。只是萊維先生為什么那么肯定結社就跟這個世界的勢力沒有建立起聯系?難道他……”
“他自然有他自己的情報渠道,你可別以過去那個接受命令后才行動的執行者身份來衡量他。而且即便是過去擔任執行者的時候,他哪次任務不是擁有極大的自主權,需要周密布局才能完成的?”
剛玲看不起大人,萊維在她這兒得到的待遇卻與阿爾有著天壤之別。地底深處正招待萊維一家共進豐盛午餐的那位魔法師先生,您眼角有飄過濕潤的淚嗎?
“你們結社的事情我并不清楚。”
兩人住在一起情同姐妹,緹歐卻突然宣稱自己并非令萊維他們相當戒備的那個組織的成員,而玲也沒有反駁,看來事實卻是如此。
“利貝爾的事情你總知道吧?唉,到底誰讓你莫名其妙地跑去愛普斯泰恩財團?想當科學家玩發明創造什么的,結社里也有十三工房。利貝爾有自己的蔡司中央工房,愛普斯泰恩財團根插不進去手,怎么樣,后悔了吧?”
玲那表情讓人非常想揪住她兩邊臉蛋使勁擰幾下,太氣人了。虧緹歐從練就喜怒不形于色的領,可即便如此,眉頭還是稍稍地皺了起來。
“噬身之蛇的直屬研究組織十三工房……沒記錯的話負責人是那個叫F-諾華提斯的博士?”
玲點頭,緹歐立刻露出明顯地厭惡神情,這在她臉上相當罕見,讓人好奇那個諾華提斯博士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我不可能跟那種沒人性的變態一起工作的。”
感覺‘變態’這個詞緹歐用的非常熟練,但形容那位博士時的含義卻跟平常有些不同。
“變態什么的,搞研究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怪癖這想必你也知道。不過博士他的確夸張了些。雖我跟他接觸次數不多,但光從別人那里聽,也知道大概是個滿腦子只有研究實驗,為了他的研究可以不顧一切,犧牲多少都無所謂的那類人。你他沒人性,這倒是也挺對的。”
明明跟自己同屬一個組織,理論上即便并非同志也起碼是個同事,玲起那位博士的時候卻半點親切也欠奉。如果這讓阿爾聽見了,大概他又能感到些欣慰,原來不被這蘿莉尊敬的大人并非自己一個,而且那個諾華提斯博士其實還是玲的上司呢!
“但十三工房又不是只有博士一個人,約魯古大師雖然性格也有點奇怪,不過人其實很好。哦,對了!”
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玲右拳在攤開的左手上使勁一敲,然后語帶疑惑地:“按照這個世界的分類,約魯古大師那樣的人應該算是宅男吧?這種人貌似在這個世界相當普遍,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奇怪呢。”
“大概吧,按照這個世界的常識,約魯古大師應該屬于讓許多人敬仰的高等級技術宅。羅贊貝爾克工房的人偶在拍賣場上向來價值連城,而且據約魯古大師還造出來能夠自主行動的自律人偶,甚至其中少數還覺醒了自己的靈魂!”
聽起來緹歐對玲口中那位約魯古大師相當尊敬。事實上梅斯特-約魯古這個名字在她們過去生存的世界當中可謂大名鼎鼎。約魯古老人所在的羅贊貝爾克工房正如玲所,是結社噬身之蛇所屬十三工房的分支之一。可那座位于靜謐山道上的古老房子卻并不像結社身那般不為人知。其因由則是緹歐所提及的那些人偶。
約魯古老人秉持著深居簡出的生活原則,人幾乎足不出戶,但他所制作的精巧人偶,卻以其美麗引得無數收藏者發狂,甚至產生了仰賴倒賣羅森貝爾克人偶維生的一大批掮客。
“約魯古老人原跟博士關系好像不錯,還教授過博士有關人偶制造方面的事情。不過后來兩人徹底決裂,你要是到羅森貝爾克工房去,絕對不會有機會碰上博士,這不是很好么?”
“我進入愛普斯泰恩財團并不是為了學習也并非因為喜歡研究工作。”
緹歐見玲好像還不明白自己之所以沒選擇結社的原因,盡管她并不相信這樣一個天才少女會像傳奇故事中描述的、因擁有超凡的智商而失去了同等的情商,可玲一直不停,她也只好稍作解釋。
“無聊,看不慣結社的所作所為么?這又有什么關系。結社里有白面跟博士那樣的變態偏執狂,但也有‘鋼’那樣堅持騎士精神的圣女。就像我雖然加入了結社,他們現在在做什么我不也同樣根不參與么?”
無論玲怎么,緹歐依然僅僅報以搖頭。不過玲就早已沒了勸解自己這位‘姐姐’加入結社的意思,剛才那番話也僅是這對姐妹間慣例地吵架斗嘴罷了。盡管從頭到尾負責‘吵’跟‘斗’的貌似都是玲自己……跟緹歐吵架,真的很無聊呢!
“你困了吧?先休息一下吧,接下來的工作并不多,可以留到晚上。”
看出如果不是強忍著肯定早已呵欠連天,緹歐起身到靠墻的那張床邊上把疊好的被子鋪開。
“哈~確實有點累了呢。”
雖從麻帆良的地底瞬間回到學園都市的地底是靠預先設置好的魔法陣。但能從阿爾所布置的結界中不著痕跡的脫出,這絕非表面上那么輕松簡單加愉快。剛回到這個房間的時候,緹歐就看出她已經累壞了。要不是想讓她吃個蛋糕補充一點孩子成長所必須的營養,那時緹歐就會立刻勒令她上床睡覺。
“不行!先換上睡衣。你穿著那么累贅的衣服往床上躺,難道不覺得難受嗎?而且會把床單跟被子弄臟的。”
一把拉住眼看就要像只兔子般往床上跳的女孩,緹歐在她身邊忙來忙去,就跟幫等身大的玩偶換裝扮裝似地。
好不容易費了翻功夫終于把玲那身復雜的衣裙脫掉,換成輕便舒適的睡衣。緹歐這才放她跳到床上。
“你就乖乖地睡一會兒吧,等會我出去買日用品跟食材,回來以后再叫醒你。”
緹歐幫玲把被子蓋好,又使勁往床兩邊掖了下才起身回到桌子邊。現在這個季節也有些寒冷,而且兩人所在的房間深處底下,雖然有電熱供暖設施,卻因為兩人都不喜歡那種悶熱的感覺而非不得已不會打開。雖然玲的睡相就跟她醒著的時候一樣優雅可愛,緹歐還是擔心她著涼、就如同母親永遠覺得自己孩子穿的衣服太少。
“嗯,那我先睡了哦,晚安。”
“嗯,晚安。”
離晚上還有好幾個時,不過沒人在意這點語言上的問題。等玲閉上眼睛,緹歐拿起桌上的遙控關掉房間里的燈。墻上的六個顯示器早就稀疏關了電源,這樣一來密封的房間里就剩下幾臺大型電腦主機內部主板上的燈、透過背后的散熱口暗暗地打在墻上,就像那里躲了幾只懶惰的螢火蟲。
緹歐關了燈后聲地走回玲的床邊,她們兩人各自的床挨得很近,中間一條縫基剛好夠嬌的女孩子通過。緹歐在自己床沿坐下,伸手就能碰到玲的臉。
坐在黑暗中盯了一陣,緹歐好像還覺得玲的被子沒蓋好怕她著涼似地。可抬起手后她又擔心女孩睡得還不夠熟,萬一自己動作太大把她吵醒。
最終緹歐還是收回了手,就這么發呆一樣坐在床邊盯著玲,如名貴純血貓般的金色雙瞳一動不動。也不知坐了有多久,二三十分鐘前,躺在床上的女孩的呼吸就已經均勻而和緩。確定玲睡得很熟很香,不會輕易被吵醒后,緹歐這才站起身,往掛著六塊顯示器的那面墻走去,好像打算用電腦上查點什么資料似地。
然而……
“可以話了,但請聲一點,不要吵醒她。”
如果這會兒房間里還有客人在,那客人百分之八十會被緹歐那神經兮兮的舉止嚇得開動腦筋找理由盡快告退。畢竟在一個堪稱絕對密室的房間里,僅存的兩人其中之一已經被她哄睡著了的情況下,突然對著只有三臺偌大電腦主機之外就是墻壁的地方開口……尤其房間里還剛剛關了燈一片漆黑,正常人能想到的之一就是這名少女的精神有些問題,其二則是這房間里有自己看不見的不正常‘生命’、諸如幽靈又或鬼魂一類。
總之那兩種狀況無論哪一種,都幾乎能把這世上絕大多數人嚇得屁滾尿流奪路狂奔,可他們又不想想,就緹歐那身打扮與外形,既然確定了并非哪部動畫或游戲的狂熱愛好者在家躲起來玩角色扮演,憑什么還拿一般情況下的常識推測她的行為?
“抱歉。”
果然就跟存在著肉眼凡胎不可視的幽魂一般,一個低沉的嗓音沒讓淑女付出多余的時間等待,立即給予了回應并且帶著誠摯的歉意。
“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雖然阿爾推測出了大概,但沒想到她真的累成那樣。”
一個模糊的影子從最靠外的那臺電腦主機后頭閃出來,那個位置對于房間的絕大多數地方都屬于死角,也不知這個男人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就躲在那……大概是玲睡著了以后吧,畢竟好歹也是結社的執行者之一,而且還是主要負責殲滅作戰任務的。總是玲再累,一個房間里多了個大活人,要讓她察覺不到非得有點特殊手段不可,這男人……換他妻子前來還差不多。
“我之前就過了,玲她過于自信了。又因為年紀就掌握了許多人一輩子都掌握不了的能力與知識,她一直以來習慣了無數比自己年紀大幾倍而且還是專家的人的驚詫,這樣讓她養成了看不起大人的習慣。雖很多這個年紀的孩子都容易有這樣的傾向,但玲的表現卻實在太過了一些。”
密室一般的房間里來了不速之客,緹歐卻好像完不在意,還很自然地跟與那位客人交談了起來。更別提這位客人按理大約還是她們的敵人,能從阿爾那得到消息并有辦法不知不覺進入這個房間的人,除了陪玲玩了一早上蘿莉屠惡龍游戲的偉大人民教師萊維外,還能有誰?
“我也感覺出來了,一直以為她身邊缺個言傳身教的長輩才會這樣,可今天見到你……啊,抱歉,我的意思并不是你……”
“我們還是出去聊吧,在這里我怕把她吵醒。玲平時睡眠一直很淺,一般稍微有點聲音就會被她察覺。簡直就像一旦有風吹草動,立即從睡夢中驚醒然后開始新一輪亡命天涯的弱動物。”
緹歐的語氣盡管平淡,卻不像有希那樣機械且缺乏情感波動。她只是跟伊芙一樣將自己的感情隱藏較深罷了,稍微細心一點的人都能聽得出來。而且與伊芙不同的地方在于,緹歐并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情感,她只是習慣了以平淡的心態度過每一天。
“那……咱們怎么出去?”
男人問了個聽起來很傻的問題,但他其實也有點好奇。好奇這兩個女孩子住在一個密封艙一樣的房間里,而且還深處地底,她們平常究竟要怎么出入。用魔法傳送?這倒也不是什么特別奇思妙想的方式。畢竟在這兩個女孩出現之前,學園都市這片土地上早就已經存在如同密室般的建筑物,且還是一棟參天大樓。據萊維所指,出入那棟樓的唯一方式就是由幾位擁有空間移動能力的能力者帶領。萊維在學園都市熟悉的空間移動能力者僅僅兩位,而被派到二中去加入SOS團,此刻大概正被春日拽著在麻帆良瘋跑的結標淡希,恰好是那棟沒有門窗的大樓的領路人之一。
“用你的能力帶我出去吧。”
還等著見識一下與過去所見過那些不同的傳送魔法,萊維卻沒想到自己等來的是少女的這一句話。如果潛入這房間后最令他驚訝的是這名少女沒有把同伴叫起來一起對付自己反而主動攀談,那么第二驚訝的就數聽到少女的這個要求了。
“讓我帶你出去?”
萊維一沒有年紀大到耳朵背聽不清人家的話,二沒有患上諸如阿爾茨海默病那類影響思維與認知的疾病。他之所以不得不重復一遍,只能怪少女的要求過于突兀以至于他有點難以置信。
很容易理解不是嗎?嚴格而言大概處于敵對的狀態,對方居然主動要求自己接近并接觸她的身體而且還希望對她使用自己的能力!面對敵人的時候提出這樣的要求,難道不是相當于將自己的處置權交給了對方?
玲肯定知道且十分了解自己的能力,換言之這名少女不可能不清楚萊維的瞬移需要接觸物體才能一并帶走。事實上少女提出這個要求,就表明她已經共享了玲所知道的一切情報。
我長得有這么像個好人么?萊維自嘲地揉揉鼻子,自從得到輝夜‘教授’以后,他就覺得自己這輩子貌似還沒收過幾張好人卡,結果在這樣的情況下偏偏就碰上了。太巧了不是么?無怪乎她能跟那個怪怪的女孩同住一室融洽無間,果然也不是個普通人啊。
“你確定?”
問完這句,萊維在漆黑中看到了少女斜著眼睛不耐煩的表情,那模樣與其是抱怨,更像女孩子在親密的人面前撒嬌。萊維壓下心中的疑惑,心地走到少女身邊,試探性地把手伸出去搭在她的肩膀上——自從發現這名少女跟玲住在一塊兒,萊維就認定不能以常理看待她。年紀的玲演技就那么好,誰敢保證不是傳承自她的這位大姐姐?萊維可不希望看到自己貿然伸出去的手被無名的火焰一類給吞掉。
幸好,任何幻燈片般在眼前閃過的異狀都并未發生。萊維左手搭上少女肩頭時,明顯覺察出少女的身子微微一顫,那一瞬間萊維差點還以為是什么攻擊招式發動的先兆呢。
結果自然什么也沒發生,萊維也為自己沒有像個驚弓之鳥般傻乎乎跳開感到慶幸,真做了的話那樣看著該多蠢?他有種預感,當自己那么做了以后,少女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走吧,先直接到上面的街上,請注意避開感化院門口的監控攝像頭,如果被拍到會稍微有點麻煩。”
少女好像對自己已經被‘敵人’控制住的狀況毫無所覺,還很詳細地指出方便進出這個房間的路線,就跟對許久不見的親人介紹如何方便達到自己的新房子一樣。
“好的,我會心。”
萊維決定先不想那么多,房間里還有個睡著的孩子,萬一吵醒了終歸不好,一切還是等出去再。他稍微緊了一下觸在少女消瘦香肩上的手,閉上眼仔細對出去的路線進行了一番感知。這次可帶著別人呢,萬一沒弄好方位卡在地底或墻里,那不光是沒面子那么簡單。
好在兩個女孩住的地方離地面還不算太深,如果她們挖地洞的事有阿爾一半,萊維都甭想從這兒出去,百分百得把自己傳到土里吃泥。
緹歐所的感化院門口的監控攝像頭,萊維也知道大概能覆蓋的范圍有多少。要不為什么現在外頭還能風平浪靜無聲無息?他潛進來之前,也是在外頭仔細觀察過地形環境的。
萊維帶著少女很順利地瞬移到一個處于感化院監控死角的拐角。這也多虧他的能力自圣杯戰爭后就莫名其妙地緩慢增長,這一點別萊維,就連發現后深入研究過一番的依文也找不到解釋。要知道過去那么多年來,無論怎么努力鍛煉,萊維的能力都好像定格了似地毫無寸進,甭像少年漫畫主角那樣三天兩頭就來個逆天的突破。就連恢復到已經消失在萊維記憶里、那段與納吉、阿爾他們并肩作戰的水平都辦不到。
若非魔法世界對此有著詳細的記述,而用魔法也能做到類似攝影回放的事情,萊維自己恐怕都不相信他居然還能跟那個絕對可以被稱為怪物的「Thusand-Master」一同并肩。要知道幾年之前,萊維可是連重傷未完痊愈的阿爾都比不過啊!
“這地方可不怎么適合約會。”
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萊維故作幽默地調侃了一句。不過他的倒是實情,學園都市跟麻帆良可以是完兩個類型,校園環境的差別大致上就跟‘科學’與‘魔法’這兩個詞字面上所表述的那樣。如果麻帆良是優美的花園城市,學園都市大概有一部分能算國際性大都會,而剩下的一半則基跟工業型城市的廠房區仿佛,只是沒有外界的大多數工業區那般污水橫流罷了。除此之外,冷冰冰的工廠與靜悄悄的窄巷子都如出一轍。
萊維跟緹歐此刻就走在一條學園都市隨處可見的狹窄巷子里。兩旁是高聳的工廠,密閉的只有幾扇通風窗,根不虞里頭的人探頭出來看到這巷里的情況——前提還得是兩旁的工廠里的確有人。
能成為整個學園都市地價最低廉的地方,自然是因為第十學區所矗立的那些工廠與別不同。類似核能跟細菌研究這樣的項目,外界大多由穿著厚厚防護服如同在太空艙里一般的研究人員冒著危險戰戰兢兢地進行。而在學園都市內,得益于科技水平的高度發達,除了少數特殊領域外,那些對人體潛在危險的研究項目早就大多交由各種特定功能的機器人主理。
研究人員的工作從在燈光慘白的實驗室里擺弄試管燒杯,變成坐在寬敞舒適的辦公室里,透過顯示器觀察機器人的試驗過程,并記錄下各種傳達過來的數據加以分析修正。
這樣的工廠研究所自然用不著常駐多少人,萊維甚至能聽見里頭只有機器運轉時齒輪與軸承等摩擦發出的聲音。至少右側那家較的研究所里,他感覺不到人類呼吸心跳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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