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3-5-31 :1:
第二一七章 一絲希望
我只感覺自己像個(gè)隨時(shí)都有可能爆炸的炸彈,我甚至有種錯(cuò)覺,認(rèn)為自己爆炸時(shí),不但是自己,連我身邊的人都會(huì)被我炸的粉身碎骨。
因此我對江靈道:“靈兒,去站一邊,離我遠(yuǎn)點(diǎn)。我……我現(xiàn)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江靈哭著搖了搖頭,還是死死地攥著我的另一只胳膊。
我有些煩躁地甩了一下胳膊,喝道:“你怎么這么不聽話!”
江靈向來都不是一個(gè)柔弱的女孩,但是我卻沒想到我現(xiàn)在的力氣有多大,一甩之下,竟然將江靈扔出去兩丈之地,重重地跌在地上!
我頓時(shí)大吃一驚,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看見江靈從地上掙扎著站起來,又飛快地朝我跑了過來。
這次她怕我再用力甩她,便站在我身后,只攥著我的衣服,把臉靠在我的后背上,只是哭。
淚水沾濕我的衣服,我只覺得后背一片一片的涼,心頭瘋狂燃燒的怒火,仿佛熄滅了那么一絲一毫。
“元方,抑制住你的怒氣,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太爺爺忽然叫道。
“怒極而肝氣上逆,氣逆而血溢,故此面赤、胸悶、腦脹、眩暈、嘔血甚或猝死。”
面具人站在離我不遠(yuǎn)處,悠悠道:“陳元方,你的巨冥印封局還沒解除,之前以我之力,強(qiáng)行壓制你體內(nèi)罡氣隱伏不亂,現(xiàn)如今它們又被你的滔天之怒所激起,在體內(nèi)瘋狂游走,但風(fēng)府被阻,督脈不暢,沖撞若久,必然大禍臨頭!所以,你還是放了他吧。”
我稍稍愣了一下,繼而凄聲笑道:“放了他就能平息我的怒氣嗎?”
陰極天忽然也“嗬嗬”笑了起來:“對,殺了我!快殺了我呀!殺了我就能救得了你爸爸了!”
我剛剛稍穩(wěn)定的情緒再次被陰極天激怒,我用力摳著他的脖子,直到將陰極天捏的渾身亂抖,幾乎軟癱下去,我才快意地厲聲叫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你這個(gè)不人不鬼的東西!”
“我不人不鬼?”陰極天陡然又挺直了身軀,脖子上的青筋也跳了起來,“嗬嗬”慘笑道:“對,是我不人不鬼!可是我又是為了什么才不人不鬼的!”
我怎么知道,這來也是我想知道的事情,但是我現(xiàn)在沒興趣!
“他是為了你爺爺陳漢生,為了你爸爸陳弘道,為了你們麻衣陳家才變成這樣的。”面具人淡淡道:“若不是他,不定你爸爸早在二十年前就成死人了。”
我胸前一窒,感覺有些透不過氣來,半晌才喃喃道:“我不知道二十年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救人一命永遠(yuǎn)都不能成為他殺人的理由!”
“那么他殺人就能成為你殺他的理由嗎?”面具人緊追不舍地問道。
我怒道:“但他殺的是我爸爸!”
面具人冷笑一聲,道:“可他還是你的二爺爺。”
這一句話如兜頭冷水,再次澆熄了我心頭的些許怒火。
我早已知道陰極天的真正身份,只是不愿意承認(rèn),只是從心底死死地抗拒著。
面具人的不錯(cuò),陰極天是我的爺爺,我的二爺爺。
他不叫陰極天,他叫陳漢琪。
日期:13-5-31 :7:
當(dāng)年,麻衣陳家“漢”字輩的第一高手,其功力之深,甚至已經(jīng)超我的嫡親爺爺陳漢生。
他和爸爸的關(guān)系,亦親亦友,亦師亦父,爸爸的六相功不是爺爺教的,而是陳漢琪教的。
早時(shí),爺爺常年行走在外,難以顧家,而奶奶為了照顧年幼的二叔,便無暇去管老爸,老爸便和陳漢琪生活在一起,兩人食則同桌,寢則同床,可以老爸就是被陳漢琪養(yǎng)大的。
陳漢琪沒有娶妻生子,對爸爸就像親生兒子一樣。
后來,陳漢琪死了,據(jù)是死了,而且還是為了爸爸死的。
自那以后,老爸就變得很沉默,很倔強(qiáng),而且只愿意練習(xí)陳漢琪傳授給他的六相功,對《義山公錄》不屑一顧,無論爺爺怎么勸他,他都不愿意看《義山公錄》一眼。
所以,老爸只懂功,而不懂法。
這也是爺爺為什么直接把衣缽傳與我,把希望寄于我的原因之一。
老爸和陳漢琪的關(guān)系太深了,甚至已經(jīng)超了老爸和爺爺之間的父子之情。
或許,這就是爸爸一間陰極天摘下面具后的臉,就完喪失了抵抗力的原因。
即便是陳漢琪要?dú)⑺习忠膊粫?huì)還手。
他不可能還手的。
但是,陳漢琪為什么就下得去手?
虎毒不食子,陳漢琪對他唯一的徒弟,最親的人,怎么就下得去殺手?
難道就是因?yàn)樗胨啦换睿砸惨寗e人去體味一下生不如死的痛苦嗎?
絕不能這樣!
我絕不允許他這樣!
我喃喃道:“他不是我二爺爺,我二爺爺是個(gè)人,是個(gè)仁慈的人,是個(gè)叫陳漢琪的頂天立地的英雄!而他是拜尸教的教主,是個(gè)魔頭,是個(gè)邪惡的魔頭,是個(gè)叫陰極天的窮兇極惡的變態(tài)!留著他,他還會(huì)再殺人的……”
“他就是你二爺爺,不管他變成什么東西,都是你二爺爺,這層血緣關(guān)系,是抹不掉的!麻衣陳家的子孫,絕不能欺師滅祖!”
我聽見太爺爺大聲著話,心頭一凜,卻見太爺爺忽然動(dòng)了,先是手指,然后是手臂,緊接著是肩膀、脖子、腦袋,仿佛觸電一般,由下而上,都能動(dòng)了。
穴道解開了嗎?
只見太爺爺身形一掠,先是奔到老爸身旁,俯身去觸老爸的鼻息。
片刻后,太爺爺抬起頭對我道:“你爸爸還有一絲生氣,沒完斃命。”
著,太爺爺站了起來,看向陰極天,不,應(yīng)該是陳漢琪。
陳漢琪木然道:“他當(dāng)然不會(huì)斃命,我給他留了一口氣,就是想讓他變成和我一模一樣的人,我要他陪著我,不生不滅,永遠(yuǎn)活在黑暗里。”
陳漢琪的話,我已經(jīng)不能然有所觸動(dòng),現(xiàn)在的我就像是一個(gè)身處無邊黑暗中的人,陡然看見了一絲光明,我必須要奔那光明而去,那光明就是老爸還沒有死!
還沒有死是不是意味著還有救?
“陳漢琪,我爸爸還有沒有救?”我顫聲問道。
陳漢琪愣了一下,沒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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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切道:“他是你一手養(yǎng)大的!他算是你的兒子!我現(xiàn)在問你,他還有沒有救!你若還有一點(diǎn)人性的話,就告訴我!”
陳漢琪輕笑了一聲,道:“若是能救,我就不會(huì)變成現(xiàn)在這個(gè)樣子了。”
“你什么?”
我無力地反問了一句,只感覺自己已經(jīng)被再次打落在無底深淵,觸手之處,是黑暗。
太爺爺嘆了一口氣,道:“漢琪,你這又是何苦?”
陳漢琪道:“我變成這個(gè)樣子,又是何苦?”
太爺爺?shù)溃骸澳悴皇且恢辈恢滥愦蟾缫阉赖南幔俊?br />
陳漢琪道:“他怎么會(huì)死的那么早?”
太爺爺沒有話,而是把手伸向懷中,摸索出一個(gè)暗黃的牛皮紙信封,然后道:“這么多年來,我一直都在找你,就是要把這封信交給你。”
陳漢琪愕然道:“你找我,就是為了給我一封信?什么信?”
太爺爺?shù)溃骸澳愦蟾绲挠H筆信。”
著,太爺爺又對我道:“元方,放手吧,你不能殺他。”
“憑什么!”我怒道:“就算他是我二爺爺,他就可以害我的父親嗎?長輩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句不許欺師滅祖就可以讓我饒了他?那我爸爸怎么!”
太爺爺?shù)溃骸叭绻銧敔敾钪膊粫?huì)讓你殺他!你爺爺給他留的有東西,需要他親自知道!”
“我爺爺已經(jīng)死了!”
“元方!你冷靜點(diǎn)!”
“給我一個(gè)冷靜的理由!”
“這封信可能關(guān)系到麻衣陳家的千年基業(yè),我們陳家也不能因一人一命而斷送,你必須學(xué)會(huì)舍取大!”
“哈哈……”我厲聲怪笑起來:“如果連自己的命,連親爹的命都保不住,我還留著這個(gè)麻衣陳家干什么!不如斷送了好!”
太爺爺大怒道:“混賬話!”
我和太爺爺吵得面紅耳赤,互相喘著粗氣,像斗雞一樣對峙著。
我依然死死捏著陳漢琪的脖子,太爺爺?shù)氖诌伸著,那封信還在朝陳漢琪遞著,但陳漢琪根無力抬起手去接。
“或許你爺爺沒死,也未可知。”
在我和太爺爺誰也無法服誰的時(shí)候,面具人忽然了這么一句話。
我不由得一愣,看向他時(shí),卻見他目中精光一閃,道:“陳元方,如果你現(xiàn)在放了陳漢琪,帶你爸爸他們走,或許還有救,再遲,不定就真的晚了。”
我再次一愣,繼而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狂喜,道:“你我爸爸他們還有救?”
面具人道:“你沒有聽錯(cuò)。”
“好,如果你不騙我的話,我就放了陳漢琪。”我顫聲道:“怎么救我爸爸?”
面具人道:“我不知道。”
“你!”
面具人道:“莫急。我雖然不知道,但是這谷中應(yīng)該還有一人或許知道。”
“誰?”我迫不及待地問道。
“張國世。”
面具人淡淡道:“張國世應(yīng)該還沒走,帶著你爸爸他們,去找張國世,不定還有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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