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方則的話振聾聵,好懸沒把杭玉清平地嚇個倒仰,聲音都給嚇變形了:
“二十兩?這鋪子咋這么貴?b么貴!”他抬手也不分東南西北地亂指,“那誰誰家在梨花巷才十兩一個月,那還是個大酒樓呢。? 哥,你坑我吶!”
貴妃撫額,簡直沒眼再繼續看下去,連聽下去都是種罪。
難不成杭玉清長眼凈是為了擺著好看,他就看不見朱方則已經氣的渾身肥肉亂顫,臉漲的跟個豬頭相似了?
人家明擺著和他關系好,連錢都不收了,他要實在放心不下,就不會好好商量讓他出個字據,安安他的心,非得大呼腥不差錢,要拿錢買人家的信譽?
以前她怎么就沒現這貨是個死心眼?
畢竟她揍他一頓,他的態度就軟上幾分,現在就不使妖蛾子勾人要打柴榕,還乖乖的叫師父特么,完完一個吃硬不吃軟的貨,對他就不能太好,一定得甜棗加大棒聯合起來才有效。
朱方則肥碩的食指顫巍巍地指著自己,要不是他一身的肉都夾在椅子上跳起來不是很方便,信不信他撲上去就是一個左勾拳右勾拳,兩個拳頭左右開弓?
“我坑你?你這么些年,我怎么就還沒坑死你——”
“你忘了,我八歲那年你騙我下河游水,你差點兒淹死我?”
“——那就是后院的魚池子,淹死個屁,水站起來就到你前胸,你自己嚇的不敢站,賴我?!”
“我八歲呀,你以為八歲的孝懂站起來?!”
“八歲還不懂,你是腦子有病!不只腦子有病,我叫你站起來,你都聽不見,耳朵也有病!”
“我當時嚇傻了,耳朵里是水,能聽見個屁?”
“屁你都聽不見,你這人頂會誣陷人,我把你救上來你不我的好,反倒我娘面前告我的狀,我娘讓我跪祠堂三天三夜,我腿都快斷了!”
“你跪祠堂,半夜不還是我給你送吃的?你腿斷沒斷我不知道,我不給你送吃的你早餓死了,你這么胖不頂用,少吃一頓都得餓死!”
他們這是免費看了一出搞笑版倫理大悲劇么,木墩兒也讓這不靠譜的兄弟倆給弄無語了,他還想著這回搞砸了,朱方則分分鐘翻臉不認人,不把鋪子給他們用了,誰知峰回路轉,兩人吵的好好的就把那些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給捯飭了一遍,這種相處模式這么多年居然相安無事,他也是醉了。
杭玉清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心智還不很成熟也情有可原,在現代就是個半大孝子,可問題是這位表哥——臉上倒是讓肥肉撐的一絲皺紋都沒有,一把短的跟馬桶刷子似的胡須,往了看三十怎么都有了,和個孝子也值得這么大呼行,往細里扣是芝麻綠豆大的事,他也不怕人笑話
他應該是真不怕,木墩兒想,從八歲那年已經扯到十二歲了,他倆這是要在他們面前痛陳革|命家史的節奏,讓他們認識一個真正的他們自己?
木墩兒無語,默默地沖貴妃使了個眼神。
貴妃真想假裝收不到,他以為杭玉清就夠不靠譜了,這位三表哥只比杭玉清更不靠譜,當著外人的面兩人也吵的勁兒勁兒的,那三天的祠堂在她看來還是跪少了。
她知道木墩兒的意思是讓她想辦法打斷這對表兄的‘敘舊’,可問題這倆貨的話密到她從哪里插進去都是罪啊
終于,她逮到了兩人唾沫星子噴完,口干知噪的時候,朱方則休戰似的一擺手,屋里七八個丫環頓時就進入備戰狀態,在他身后衣著光鮮亮麗的大丫頭立馬把桌上朱方則手邊的茶盞捧起來到他嘴邊,喂他喝完水,旁邊的丫環上前給他擦嘴的擦嘴,接過茶盞退下去續杯的續杯,整間屋子的人都動了起來。
貴妃便趁朱方則喝水的功夫,柔聲細語地道:“早聽玉清和三表哥感情最好,從兄到大的,數三表哥最慣著他,今日一見果然兩位的感情就是那么深。”
杭玉清頓時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不記得他什么時候過和三表哥感情最好?
他明明的是三表哥這人是有多不靠譜,從把他耍到大的,是她聽錯了,還是他的表達有誤,讓她有這項錯誤的認知?
杭玉清扯著脖子吧唧嘴剛要駁白,就見貴妃一記警告的雄神遞過來,陰郁的好像他敢多一句話多插一句嘴就讓他師父揍的他生活不能處理一樣,他默默地就把嘴給合上了。
——事實上,他也不是很清楚他家師娘遞過來的眼神是不是警告他閉嘴,他不是很會分辨,只是單純地覺得每次她看他的眼神又都像是在警告他。
朱方則從鼻子深處哼了一聲,“他是這樣?倒是,雖我倆只是表兄弟,可是我卻拿他當親弟弟那么對待,畢竟我倆從謝起長大,年紀相仿能玩兒到一塊兒去。”
木墩兒大驚,眼珠子好懸沒嚇掉到地上,他、倆、年、紀、相、當?!
“誰和你年紀相當啊!”杭玉清先不干了,“你都三十了,我周歲才十六!哥哥!”
朱方則又是一哼哼,“比起大哥、二哥,我和你年紀更近吧?他們和你可不止差了一半兒,他們都快四十了,老頭子了!”
如果這么比,倒不是無道理,杭玉清暗想。可是如果不以他為基礎,只算年齡差的話,大表哥二表哥和三表哥相差上下不到十歲,到相仿只能是他自型那么幼稚,所以愛帶著他一起玩耍,有他陪他瘋給他耍好么?
居然是這么個相仿,木墩兒頓時覺得來了一趟朱府,他整個三觀都刷新了好幾十遍。
“是啊,玉清就三表哥一向對他照顧有加。”貴妃強撐著把話題往正道上扯,只有鬼知道她心里頭已經是萬馬奔騰,恨不得砸碎了不著調的杭玉清,都這時候了還東扯相拉只顧著吵架,她看他根忘了來這里是為了什么!
“所以他也就不想您吃虧,什么也要按世道上的規矩給您租金嘛。”她道。“您讓我們免費白用,是為了玉清好,玉清要給您租金,卻也是為了您好不是?真真的兄友弟恭,我見識了。”
“哪里,哪里。”朱方則讓貴妃幾句話的心花怒放,“兄友弟恭,兄友弟恭,這詞好啊,我就聽我爹這么過我大哥二哥,今天終于也聽見別人我一回了——玉清,怎么樣,你想付我多少租金?隨你給,我都收著!”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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