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玉既高興又擔(dān)心地回了院。無彈窗高興的是,自己通過了太白宗的法會,擔(dān)心的是,不知道羅蘊情況如何。
“回來了?”范閑書正在堂屋里翻著書,看到她進來,仔細觀察了一下她的表情,笑道,“看樣子,你過關(guān)了。”
靈玉點點頭,心情極好:“運氣不錯。羅師兄呢,還沒回來?”
“嗯,可能慢了點。”而后頗感興趣地問,“怎么樣,大宗門的法會,到底是怎么弄的?”
兩人一邊等羅蘊,一邊就這個話題聊了起來。
聽此次法會發(fā)生了這樣的變故,而且還跟他們那天晚上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范閑書驚訝無比。
“原來那天晚上出現(xiàn)的是飛天閣的妍姑娘……”范閑書略一沉吟,“奇怪,她到底有什么事,需要上門來找羅師兄?”
“你認識那位妍姑娘?”
范閑書搖搖頭:“我哪里會認識?只是在拍賣行聽別人過。”
靈玉好奇:“哦?這位妍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飛天閣的一個舞姬,居然有如此事!”
“要不是你,我也不相信。”范閑書慢慢起他聽過的事,“這位妍姑娘到底是什么來歷,很少有人知道,大約五年前,她出現(xiàn)在飛天閣,很快名聲大噪。據(jù)她資質(zhì)普通,就女修而言,沒什么出奇。飛天閣內(nèi),有不少資質(zhì)低劣的女修,這也是他們的特色,凡人女子,對修士來,總是少了點吸引力……”
意識到這些話不大適合對靈玉講,范閑書及時收住,瞅了靈玉一眼,見她的神色沒什么異常,才接著道:“我之前聽,這位妍姑娘只是煉氣修為。不過,容貌極美,舞姿傾城,而且,長袖善舞,與許多高階修士關(guān)系不錯。聽仙盟內(nèi)有兩位結(jié)丹長老。十分欣賞她,至于他們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外人就不知道了。”
“哦……”靈玉想到八派法陣被人動了手腳,看來多半是妍姑娘利用自己的人脈,比如仙盟的結(jié)丹長老。偷偷改動的。也只有掌握飛廉城的仙盟長老,這樣的身份,才能改動法陣而無人察覺。
也不知道她和伏元青如何了。徐正出來之后,完沒提起,傅長春和絕音婆婆也沒問,莫非他們也隕落了?
想到這個可能,靈玉一聲嘆息。不管是伏元青還是妍姑娘,跟她都沒什么交情,只是覺得傷感,所謂仙緣。都要拿命去拼,所謂長生不死、法術(shù)通天,通往這條路。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就像那條問仙路,一躍而過能見青天,可也有人邁不過去。摔下深淵,粉身碎骨。
“咦,你們都在!”正想著,羅蘊回來了。
“羅師兄!”兩人都站了起來。
“這么隆重地迎接我?”羅蘊心情很好,都會開玩笑了。
靈玉見此,提著的心放了下來,看樣子,他沒受到影響,八成通過了紫霄劍派的法會。
范閑書與她交換了一個眼神,笑道:“羅師兄,你通過了?”
“嗯。”羅蘊點頭,開心得快飛起來了,“來以為通不過了,沒想到,有那么多人不想進門派,領(lǐng)了獎勵就跑,我就被算進去了。”
“哦……”靈玉想了想,干脆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傲_師兄,那天晚上來找你的是什么人?你跟她什么關(guān)系?”
“啊?什么人?”羅蘊的情緒還在興奮當(dāng)中,沒明白她的意思。
“就是那個披斗篷的女人。”
羅蘊聽得一愣,看看她,又看范閑書,聲地問:“你們都發(fā)現(xiàn)了?”
兩人一齊點頭。
羅蘊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故意瞞你們,這件事,妍姑娘希望不要讓別人知道,所以……”
“你到底幫她做什么事?”
羅蘊:“也沒什么,妍姑娘托我買筑基丹,偏偏我那天辭工,沒找著她,她就親自上門來了。”
“……難怪你之前問我,筑基丹哪里可以買到。”范閑書若有所思。
“這么來,她筑基不過一個月?”靈玉關(guān)注的卻是這點。
“妍姑娘成功筑基了嗎?”羅蘊驚訝。
“如果你的是飛天閣的那位妍姑娘,應(yīng)該沒錯。”靈玉嚴肅地問,“除了代她買筑基丹,你跟她沒有別的關(guān)系吧?”
“沒有。”羅蘊毫不猶豫地搖頭,“之前我在飛天閣做事,也只是認識妍姑娘,后來她托我辦事,才多來往幾回。”
“這可奇了。”范閑書輕輕敲著桌面,道,“你跟她關(guān)系并不密切,她卻托你辦這么重要的事情。筑基丹何等珍貴,她就不怕你貪了靈石一走了之?再了,她是飛天閣的當(dāng)紅舞姬,就算自己不便出面,難道沒有別人可以托付?”
靈玉接過話頭:“看樣子,這位妍姑娘的處境也不怎么妙。急著買筑基丹,又找上不太熟的羅師兄……應(yīng)該不僅僅為了溟淵秘地之事,否則,她認識那么多高階修士,這只不過是事一樁。”
“不定,她急著筑基,要擺脫的就是那些高階修士。有意思,真有意思!”范閑書瞇著眼睛笑了起來,之后又嘆道,“可惜,這么個人物,可能已經(jīng)隕落了。”
如果事實真像他們推斷的這樣,這位妍姑娘著實是個人物,在高階修士之間長袖善舞,又暗地里謀劃筑基,有膽量把購買筑基丹這樣的事交給不太熟悉的羅蘊,還敢對八派法陣動手腳……
“妍姑娘隕落了?”羅蘊嚇了一跳。
靈玉搖頭:“只是猜測而已。”然后將法陣之事簡略地了一遍。
羅蘊聽了很是唏噓:“難怪徐前輩從法陣出來,臉色那么難看。妍姑娘膽子也太大了……”
靈玉仔細地觀察了他的反應(yīng),見他只是可惜,并沒有太大的情緒反應(yīng),才放下心來。如果羅蘊只是替她買了一回筑基丹,就算被徐正知道,也不要緊。不定,人家早就知道了,聽妍姑娘的話,徐正那晚一直在跟蹤她,八成早就見過羅蘊了。
這些筑基修士的世界,真是復(fù)雜,不過是招收弟子,背后居然有著這樣的糾葛。
“對了,你們什么時候走?”范閑書突然問。
靈玉看看羅蘊:“太白宗十日后出發(fā)。”
羅蘊緊跟著點頭:“紫霄劍派也是。”
“十天……那過幾天給你們踐行。”范閑書的眼中閃過惆悵,“希望你們?nèi)氲米陂T,得償所愿。”
十天很快過去,靈玉和羅蘊一大早出發(fā),到庶務(wù)堂會合,再一次前往連環(huán)島。這一次,人少多了,合起來也就七八百人,不到一千之?dāng)?shù)。
刑天門、森羅殿、觀慧寺都換了領(lǐng)隊修士,靈玉見此,發(fā)傷感。生死不過一瞬間,前一刻有有笑的人,也許下一刻就天人永隔。無法挽回,不可逆轉(zhuǎn)。世上最冷酷的事莫過于此。
飛舟駛出飛廉城,飛向連環(huán)島。
有一個人,站在飛廉城外,仰頭看著悠悠飛過的飛舟,長聲嘆息。
今日一別,不知何日再見。三年相伴,終是抵不過五年分離。今日的程靈玉,仍然是昔日的靈玉,今日的范閑書,卻再也不是昔日的仙石。
只能道一聲珍重,山高水長,有緣再見。
…………
連環(huán)島集合之后,靈玉發(fā)現(xiàn),屬于太白宗的島上,出現(xiàn)了一名陌生的修士。
這名修士相貌二十七八,俊朗沉穩(wěn),一身太白宗高階道袍,白底銀邊,顯得威儀不凡。最令人矚目的是,他身上氣勢驚人,一看就比先前那些筑基前輩厲害得多。
傅長春的傷大概是料理過了,今日看起來仍是精神抖擻,只是臉色微蝏行┎園祝贍蓯鞘а唷7芍勱德洌蛘餉奘抗Ь匆糾瘢橛裉檔潰骸暗蘢影菁妒κ濉!?
藍師叔?靈玉微微皺眉,聽起來好耳熟啊……既然傅長春口稱師叔,這位就是結(jié)丹修士了?
想到這里,靈玉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這人看,她還從沒見過結(jié)丹修士呢,飛廉城的結(jié)丹修士架子大得很,通常情況下不會出現(xiàn)在大街上,她也不常出門,沒機會見。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肆無忌憚了,這名結(jié)丹修士瞥過來一眼,見是名新入門的弟子,也就沒什么。
靈玉卻被嚇了一跳,連忙垂下視線,不敢再亂打量。
“人都到齊了?”這位藍師叔問。
“是。”傅長春態(tài)度始終恭敬,“請師叔訓(xùn)誡。”
藍師叔點頭后,傅長春邁前一步,揚聲道:“諸位弟子,這位是我派結(jié)丹真人,姓藍,諱沐陽,你們要稱藍師祖。”
眾人躬身見禮:“弟子拜見藍師祖。”
一百多人,齊聲問候,著實壯觀。
藍沐陽輕輕點頭,伸手虛虛一托:“不必多禮。”
“諸弟子,從今日開始,你們就是太白宗的正式弟子了。不管你們以前是身份,散修也好,家族子弟也罷,入我太白宗,就在遵守我太白宗的規(guī)矩,以前的事,都一筆抹了,不管你們犯了什么事,都可以不計較。但,從今往后,如果你們敢把往日的陋習(xí)帶入太白宗,休怪座不講情面!”
先是溫和,再是威嚇,完這段話,藍沐陽一擺手:“行了,啟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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