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朔變成徐月,還換了面容,藥王夫婦對此毫不在意。試藥一事,她并沒有對徐月提出,概因徐月并非常人,試也無用。
數(shù)日后,靈玉主動去見藥王。
見了禮,她開門見山:“敢問前輩,所謂試藥,是怎么回事?”
藥王微愕,笑道:“這些天沒有回音,還以為你不愿意呢！”
靈玉也不隱瞞:“前輩已經(jīng)知道,晚輩三十多年后有一場關乎性命的決斗,不能輕忽,所以,目前最要緊的是,盡快恢復修為,甚至于,提及修為。只要能達到這個目的,不管什么事,晚輩都可以答應。”
藥王明白她的意思了。如果試裔影響她的傷勢,或者埋下后患,她便不會考慮。如果不會,而自己能治好她,那就應了。
安靜了一會兒,藥王眼中流露出興味:“你已知我們出自紫霄劍派,與徐師兄乃是舊識,難道不怕我暗中下毒手嗎?”
靈玉道:“真要下毒手,前輩那天將我趕出去就行了。”她現(xiàn)在無法調(diào)動真元,把她趕出去,既不用麻煩,又能達到目的。
這些日子,她留在這里,養(yǎng)傷的同時,也在觀察這對夫婦。
行端真人話不多,外面的事情,由他一手包攬。而藥王,只對研究醫(yī)道、照料靈藥感興趣。
他們夫婦自然已經(jīng)結(jié)嬰了,只是,靈玉可以動用真元后,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奇怪的事。這兩個人,似乎不是尋常元嬰修士,他們身上,隱隱約約有一道奇怪的力量。
這是人家的隱秘。靈玉當然不會問出口。
除了這一點,他們夫婦與常人無異,那日完紫霄劍派的恩怨,藥王與行端真人一如往常。靈玉覺得,要么他們根不在意外面的事,要么他們與昭明劍君之間,也沒什么同門情誼。
正因為如此。她今日才會有此一問。
藥王思索了片刻,問:“你的意思是,如果能夠幫你迅速恢復修為,不管什么事,都愿意做嗎?”
“……有違道心之事不做。”靈玉面不改色地答道。
“呵……”藥王笑了起來,“你與行端性子相左,行事倒是相似。當年我也曾問過他這個問題,他的答案與你一模一樣。”
至于什么時候問的這個問題,靈玉沒有多問。這必是他們夫妻二人之間的秘事。
“靈樞前輩以為如何?”
藥王沉吟著,慢慢道:“如何恢復你的修為,我已經(jīng)有了頭緒。有快慢兩種方法,慢的那個自然穩(wěn)妥些,能夠拔除所有后患,需時十年。快的那個。也許一年就能見效,不過,你要承受的痛苦多些。也許會有后患。”
“敢問前輩,是什么后患?”這個問題很重要,靈玉直言相問。
藥王似在思考,她輕輕敲著桌面,片刻后,答道:“這種方法,是將外力打入你的體內(nèi),借助那道外力,修復你的傷勢。你的傷好了之后,那道外力會有殘留。需要你花時間將其化解。”
這法,讓靈玉想到了什么。
“您該不會想借助那棵樹……”她脫口而出。
藥王微笑頷首:“正是。前些天行端拿了那些樹果回來,讓我起了這個念頭。”
靈玉默然。這個法。要是讓梅遠之等人聽到,不懷疑都不可能啊！就算是她這樣心大得能養(yǎng)魚的,都忍不壯疑了。
“那試藥……”
“這就是試藥的內(nèi)容。”
靈玉瞠大眼。
兩人大眼瞪眼,片刻后,藥王“撲哧”笑了。
她:“如果不是突然有了這個想法,還有其他疑以試。”
靈玉明白了。藥王所的試藥,并沒有確切的藥需要試。她只是見到正常人,心癢難耐而已。
到了這里,靈玉反而平靜了。她道:“既如此,有勞前輩了。”
藥王挑眉笑問:“你不多考慮考慮?”
靈玉也笑著回答:“再考慮,我怕自己會猶豫。”
她跟梅遠之那種心機深沉的人不同,到了如今,靈玉還是會依靠直覺。只不過,到了她這個修為,直覺往往與天機有關,而不是頭腦發(fā)熱。而且,她心思靈敏,如果出現(xiàn)異狀,能夠馬上抓住,有這個前提,依靠直覺不是壞事。
比如現(xiàn)在,她直覺自己這次災劫的轉(zhuǎn)機,就在藥王身上。
“那好吧。”藥王也不為難她,道,“既然你這么了,我定會盡力。”
靈玉暗暗松了口氣。
這次傷勢極重,如果不能及時救治,三十多年后的蓮臺賭約,她只能認輸了。像范閑書和左極,經(jīng)過藥王的救治,再細心調(diào)養(yǎng),估計要二三十年靜養(yǎng),尤其是左極,他傷得極重,修為有倒退跡象的就是他。
梅遠之和華練仙子恐怕更糟,他們沒有經(jīng)過救治就離開了,最大的可能是花費百年時間療傷。當然,如果找到哪位神醫(yī),不定能減短時間。
昭明劍君之事,藥王沒提,靈玉也沒問。
她依舊像往常一般,天天在生機池內(nèi)療傷。
藥王向她要走了那幾顆“內(nèi)丹”,在研究醫(yī)治方案。
徐月也沒有離開,肉身的傷,對她而言無關緊要,元嬰之傷,她也有秘法可行。留在這里,一則借助生機池,二則陪著靈玉。
療傷空隙,靈玉也會與她話,打發(fā)時間。
徐月的性格干脆利落,與余朔完不同。由于自身的特殊性,她隨時可以變化外形,而不懼被同階修士發(fā)現(xiàn)。同時,也能模仿各種性格的人物,惟妙惟肖。
“……余朔這個形象,是屬下在一個島遇到的,覺得有趣,便學了數(shù)月。屬下略通卜筮之術(shù),從溟淵出來。對人類的世界很好奇,便化成余朔,在星羅海流浪。不想,遇到那位梅道友,被他看出來,邀屬下同行探險。屬下想著,閑著也是閑著。能撈點好處也不錯,沒想到,與那位華練仙子會面時,她取出一物讓屬下推算,竟然就是主母的……”
靈玉聽她這么,若有所思:“這么,華練仙子盯上我了?”吃虧的明明是她,她沒去找華練仙子的麻煩,對方反而耿耿于懷。真是怪了。
徐月略一思索:“屬下覺得,華練仙子心有芥蒂,如果有機會,肯定要找點麻煩。當日她拿出那件東西,估計只是隨手一試,倒不是存心。”
那發(fā)帶就是上次動手時靈玉遺落的。華練仙子當時可能存了心,不過后來聽了范閑書的傳話,就未必了。
靈玉道:“就算她真的存心。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這次事故,只怕她重傷難愈,到時候誰找誰的麻煩,還不好呢！”
徐月盯著她看了兩眼,笑道:“主母果然與主上所一般,從來不肯吃虧。”
到這個,靈玉很好奇:“你既是魂體,怎么會奉他為主?”
徐月道:“主上沒有出現(xiàn)之前,屬下一直渾渾噩噩,憑能行事。像我這樣的魂體。一般很難修煉到高階,可我運氣好,竟然突破了元嬰。一個修為達到元嬰。卻沒有自主意識的魂體,是極好的傀儡,溟淵中的鬼帝,為了搶奪我而大打出手,我因此誤入上真宮……”
“來,我這樣的魂體,根受不住上真宮的清正紫氣,可我闖入之時,正好上真宮在重鑄主上的身體,我被卷入其中,也被重鑄了身體……”
聽到這里,靈玉不禁疑惑:“在天阿,我遇到了徐逆,他的身體好像還沒有恢復正常,為什么你卻無礙?”
徐月答道:“主母有所不知,主上的身體之所以那般,是因為重鑄身體時,融入了上真宮保留的先天紫氣……”
上真宮是紫郢天君之物,里面保留的先天紫氣,歸他體所有,這是不是,徐逆現(xiàn)在的身體,與紫郢天君一樣?
可徐月又,她元嬰有異,但現(xiàn)在的身體,與人類沒什么差別。
現(xiàn)在的徐逆,到底是人,還是靈?
這個問題,徐月答不上來。她的靈智是上真宮開啟的,身體重鑄的那一刻,就認了徐逆為主,只有徐逆讓她知道,她才會知道。
又過了個把月,藥王終于出了她的藥廬。
她再次將靈玉請進去,:“方法已經(jīng)研究出來了,沒有問題的話,明日就可以開始。”
靈玉點點頭:“晚輩需要做什么嗎?”
藥王:“過程可能比較痛苦,你要做的就是忍耐。”
這種事,靈玉已經(jīng)習慣了,她重傷多次,每次都痛苦不堪,因而對疼痛的忍耐力很強。
“這個無妨。”
藥王又道:“我不能保證一定成功,只能保證,就算失敗了,也不會比現(xiàn)在更糟糕。”
靈玉看著桌上那幾顆“內(nèi)丹”:“前輩已經(jīng)找到利用正確的利用它們的方法?”
藥王頷首,先指了指那幾棵青果:“這菩提樹,確實有些古怪。它的果實,是不能直接利用的,除非經(jīng)過這道程序。”而后,指了指“內(nèi)丹”。
青果找到宿體,最后吞吃了宿體的修為,才能利用嗎?靈玉皺眉,有點惡心。
藥王斟酌著道:“……以前曾經(jīng)看過一部典籍,上面,有種樹的種子,需要被鳥吃下,化去堅硬的外殼,才能發(fā)芽。這菩提樹的果實,也可以這么理解。它需要宿體,才能化解其中凝聚的靈氣。”
靈玉便問:“我若是用了這幾顆‘內(nèi)丹’,會不會與杜晉一般?”
“不會。”藥王肯定地,“他自爆之后,樹的體已死。而且,我會在旁看護,如果有問題,立刻把它逼出來。”
盡管如此,靈玉還是覺得惡心。看過杜晉的下場,服用這幾顆“內(nèi)丹”,內(nèi)心膈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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