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邊的上游，文人們模仿東晉時期的“高山流水”，最上面之人把酒斗順流飄下，下方之人依次從水中撈起，吟一首詩飲一口酒，倒也頗有些逍以在的意境。d對比那時期的強敵環飼，醉生夢死，明初的士林顯得更為心安理得，更為灑脫了。

    隔著一段距離，一群太太也正得興高采烈，各家的丫鬟臉紅紅的散坐在周圍，不好意思卻又不想躲開，笑嘻嘻的側耳偷聽。

    食色性也，對于異性的好奇人人不能免俗，談論些房中笑話一樣無傷大雅，大概只有衛道士才會對此深惡痛絕。

    侯氏一口氣了多個笑話，不免口干舌燥，喝水的時候，曹氏道：“這會子怎的沒力氣了，聲氣放大些才好聽，再你瞧瞧丫頭們的辛苦涅，都聽不見了。”

    侯氏道：“我這樣粗喉嚨大嗓子，還聽不見？聲音再高些，所有人都聽見了，不得笑話咱們沒臉？”

    曹氏笑道：“那我來一個好了，一家的公公是個聾子，連打雷也聽不見。一日，見外邊失火，問道：“媳婦，是那里失火？”

    那媳婦伸手在他的屁股溝子一摸，他：“哦，是后載門。可知是那條街？”媳婦拉著他的手往自己的胯下一摸，他道：“是臭水溝。不知是甚么人家？”

    媳婦拿手在屁股里摳了一摳，送在他鼻上，他聞了一聞，道：“原來是賣臭鲞魚那家人。”

    嘆了口氣，公公道：“他不知做了什么壞事，就遭天火燒？”

    媳婦尋思了下，伸手捏捏他的膫子，又捏捏他的兩個蛋，他氣憤的叫道：“該燒該燒，一桿秤用兩個秤錘，這樣傷天理，還不該燒么？”

    朱巧巧笑的翻來覆去，趴在王玄清的背上，她倆以往都是規規矩矩，等閑也無人敢這么話，今日也算開了眼界。

    眾人正笑著，曹氏起身往外走，強氏問道：“你去哪？”

    曹氏回頭道：“我方才吃多了些，一時肚子脹氣，我去放了來。”

    強氏疑心她去躲懶，叫丫頭拉住了，道：“你有屁就在這里放。”不想果然曹氏放了個大響屁，眾人捂著鼻子大笑道：“這也抵得上個笑話了。”

    曹氏不好意思的笑笑，走回來道：“我想起個放屁的笑話，一船人過渡，內中一個婦人一個和尚。那婦人偶然放了一個臭屁，眾人罵道：“是哪個沒廉恥的，放這樣臭屁？”

    那婦人羞得臉和脖子通紅。那和尚知道是這婦人，忙道：“列位休怪，是僧一時失錯。”眾人見他承認，便道：“你這和尚好不知趣，瘟臭得熏人。”

    那婦人感激得了不得。到了岸，眾人都去了♀婦人叫住和尚，道：“多謝師傅替我遮了羞，沒什么送你的。”打身上解下個香袋，“這個謝師傅吧。”

    這和尚拿了回來，放在枕頭底下，每日早晚拿出來聞聞，叫道：“心肝好香。”被他徒弟聽見了，疑惑的道：“什么東西？每日心肝寶貝的。”

    那日，他師傅出門去了。他到了房中，枕頭底下一翻，原來是一個香袋，想道：“不知是哪個情人送他的，我且耍他一耍。”拆開，把香料掉了，裝了一塊干屎橛，仍舊替他放好。

    晚上師傅回來，就去拿香袋一聞，道：“心肝好香。”再聞了一聞，有些臭氣，他笑道：“心肝，你又放屁了呢。”

    完了，曹氏就往外跑，眾人笑著叫丫頭們道：“快拉她進來。”

    眾丫頭也巴不得繼續聽，將曹氏推推搡搡的送了回來，曹氏苦笑道：“連續了幾個了，好歹讓我歇歇氣兒。”

    朱巧巧笑道：“那你就最后一個。”

    曹氏有心巴結她，道：“還有個和尚的笑話，一并了吧。”

    一個和尚同人過渡，見那河沿上一個女人蹲著洗萊，褲子破了，把個下身露著。那和尚道：“女菩薩，你露出命來了。”旁人聽見了一起笑道：“一個*，你怎么叫做命？”

    和尚道：“列位在家人看見這東西不值甚么，我僧出家人見了，就如命一樣。”

    女人們笑個不停，王玄清道：“果真是和尚見了女人的像命一樣，那天去山上的寺廟，直勾勾的盯著咱們看，真怕人少了落了單，被劫走了。”

    眾人又要侯氏繼續，侯氏道：“有倒是有，得留著時常解悶，一下完了，改日還什么？”

    曹氏笑道：“還早呢，你也個放屁的笑話我們聽，就饒了你去。”

    強氏道：“你要有，就一個吧，難得兩位奶奶在這兒。”

    “我只這一個了，再不了。”侯氏想了想，道：“也是眾人擺渡。內中一個*子放了個屁，眾人罵起來。一個伙子挨著那*子坐著，聽見是他，道：“不要罵，是我放的。”

    過了河，那*子拉著他到家，道：“多謝你在眾人跟前遮了我這場羞，我沒得報你，同你弄弄罷。”那伙子巴不得，就同她弄起來。誰知這伙子膫子又大，事又強，把個*子弄得白眉瞪眼，大張著嘴。

    他嚇了一跳，往外飛跑■見個熟人，問他道：“你為何這樣慌張？”那伙子道：“不好了，不好了，我把個放屁的弄死了！”

    眾人哄笑，又要求朱巧巧和王玄清一個，朱巧巧眼眸一轉，笑吟吟的道：“一個人家，男人出門去了，只姑嫂兩個，東西屋子住著♀嫂子同隔壁一個男人偷上了，在板壁上挖了一個洞，約定沒人，她只要敲手磬，就叫那男人把東西打洞里伸過來，她就著弄，也弄了多次。

    一日，那姑子到她屋里來，兩個人笑話兒頑，嘻嘻哈哈笑了一會。那姑子看見桌子上放個手磐，信手拿過來敲了兩下。

    隔壁那男人聽見，只當是約他，忙把東西伸過來。那姑子是個女兒，從沒見過，嚇了一跳，問嫂子道：“這是什么東西？”那嫂子沒得答應，只道：“不要怕，他是來聽我笑話的。”

    把個王玄清笑得了不得，朱巧巧也忍不住笑，眾人也顧不得失禮了，紛紛上前這個掐她一下，那個擰她一把，叫道：“叫你個笑話，你倒好，把我們比作男人的臭東西。”

    當下眾人鬧了一陣，天色不早該回去了，那邊沐凝雪陪著李景隆的妻子李氏出來，朱巧巧和王玄清也送太太們上了轎子。

    晚上徐家妯娌們在暖閣吃酒賞月，沐青霜的詩社在別的地方，王玄清便把今日聽到了笑話講給大家聽，惹得所有人大笑不止。

    鬧得沐凝雪也無奈搖頭，好在都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也沒覺得有什么。

    朱巧巧指著徐淞的一位妾，道：“你會唱曲子，唱個類似的給我們聽聽。”

    妾搖頭道：“這我可不會。”

    袁氏道：“大嫂都點了你名字，你就胡亂唱一個吧，難道是求你的文么？”

    妾笑道：“我哪里會唱？只學了個倒搬槳兒，恐怕唱得不好聽。”

    朱巧巧道：“我們叫你唱，就不會，你奶奶吩咐，就會了。今夜不講風雅，單揀粗俗的唱，唱得不好，唱一夜也不饒你。”

    妾嚇得吐了吐舌頭，道：“大奶奶是要聽粗的么？有有。”

    王玄清道：“你且吃一鐘酒，把喉嚨沖開了好唱。”

    這里面最文青的自然要數鐘可姑了，一直笑而不語☆好奇的則是徐江的妻子富氏，剛成親對什么都好奇，她忙叫丫頭們倒了酒給她吃。

    妾拍著巴掌，唱道：“姐在房里繡花鞋耶，繡出幾椿故事來耶。麻籃簸籮里翻針線耶，一下翻出個大幾雞來耶。好怪哉耶，坐在家里發橫財耶。”

    “哎呀！”鐘可姑慎道：“這也太過粗俗了。”

    要誰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口頭禪似的污言穢語誰沒聽過？笑一笑也就算了。

    朱巧巧笑問大家伙，“你們可有做針線時發這樣的橫財么？”

    沐凝雪等人紛紛唾棄她，笑了一會兒，王玄清嫌妾唱得不雅，叫斟酒給她吃，妾忙道：“酒是一滴也吃不了，寧可再唱一個，饒了我吧。”

    沐凝雪見狀起身道：“唱下道，個笑話不妨事，可她學的曲都是哄男人的，不堪入耳，都散了吧。”

    看著她和鐘可姑去了，富氏不信邪，非要妾唱出來，等妾唱完了，眾人面面相覷，要那些笑話都是馬賽克級別的，她這可是無*的。

    廣東沿海風景秀麗的湛江灣，有一個美麗的島特呈島，面積不大，乃是漁民抵抗風浪的天然良港。

    新任廣東水師都督沐毅攜妻子徐綠竹，陪同翰林學士解縉登上了島嶼，此行他們將面走訪沿海各個島嶼，重點是臺灣島。

    解縉默默注視著湛藍的海平面上，多達千艘漁船捕魚的盛況，想起早年碼頭上的冷清。

    起初他很認可太祖皇帝的方略，為了保護百姓采取禁海之策，傾國打造的水師艦隊和沿海堡壘，把遼闊的海岸線打造成鐵桶一樣，得以令百姓在內陸休養生息。

    可徐灝卻極為反感禁海，太祖皇帝在世時就曾直言不諱的斥責弊端，漁民世代靠海為生，現今人口不多暫時看不出問題，今后人口繁衍不靠海吃飯怎么成？好比長城，一味的防守解決不了問題，即使打仗勞民傷財，也得積極進取，和平安定是打出來的，豺狼不會因你躲在家中就放棄。

    如今都督府采取以攻對攻，只要遭受到倭寇的襲擾，大明水師必須對倭國土施加報復，以此迫使幕府采取行動。

    殺死一名倭寇給予重賞，軍戶可以當場轉為平民，朝廷也沒想到此舉竟然徹底激起了沿海官兵的士氣，短短一年時間，所有島嶼上的賊寇竟然被完肅清了。

    解縉曾問過徐灝，為何軍戶有田種有飯吃，也不樂意當兵呢？

    記得徐灝卻反問道：“解大人恐怕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讓你的子孫世世代代當兵，不能讀書不能經商不能做官，生三個兒子只能一個繼承兵籍，其他兒子只能靠給人打短工為生，一輩子沒有個出頭指望，你心甘情愿么？”

    一句話就令解縉啞口無言，只得又問道：“那長此以往豈不是無兵可用了？”

    徐灝當時沒什么，只來了一句：“沒有人有義務必須當兵保衛你，如果連解大人也抱著天生我就是人上人的想法，那我今日可以斷言，我朝最終必會亡于你等士人之手。”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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