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周老師回來見了王定輝，先試探其口氣，有位同鄉(xiāng)怎么仰慕他云云，有投到門下的意思。
此種事王定輝哪有不愿的？自然一便成了，周老師拿出來兩張銀票，少了一張。
次日金子香拎著禮物來拜，頭一次有了門生的王定輝非常抬舉他，吩咐廚子炒幾道菜請他吃飯。
席間金子香道：“師父，弟子想請教課吏考試一事。”
王定輝笑道：“這個容易，實(shí)話告訴你，題目還是我出的呢，不要出去，姬公對此極為重視，你等著，我翻出來給你看下。”
當(dāng)下他站起來打開自己的書箱，左翻右翻，把兩個題目找出來了。原來這題目是王定輝回憶學(xué)過的東西，針對眼下姬都督重視金礦，投其所好乃是地理方面的題目，書上類似的題目一共七八篇。
金子香學(xué)問稀松，字還是認(rèn)識的，拿著書對照著兩道題目，發(fā)現(xiàn)題目上有兩三個字不對，遂馬上請教。
王定輝總不能是我當(dāng)時提筆忘字，故此用別的字體代替，遂道：“這幾個字也差不多，是上面刻錯了，你就照著我的題目抄好了。好在卷子也是我批閱，把你取在前頭不就結(jié)了。”
金子香大喜過望，連忙道謝請安，興高采烈的走了。
次日到了考期，徐燁過來幫著監(jiān)考，姬都督也親自監(jiān)場來了，一番儀式訓(xùn)話之后，發(fā)卷子開始考試。
王定輝投其所好，題目上問的是礦務(wù)，但實(shí)際上那是礦物方面的問題。一字之差，完不同。
最要命的，偏偏那“礦”字是春秋之前的周代字體，大家伙都不認(rèn)得，每個人瞅了半天卷子。彼此面面相覷，又不敢詢問。
有些有經(jīng)驗(yàn)才干的人略略思索，干脆盡其所能的寫吧，總不能交白卷吧？所以徐燁看了一圈，完是歐不對馬嘴，心真是難為了他們。那礦字我也琢磨了半天，才想起來。
不管如何，王定輝的這個“礦”字，也算是驚艷四座了。
其中只有金子香是有備而來，他坐的位子也好。靠著墻壁，距離姬都督很遠(yuǎn)，幾位監(jiān)考很少過來。他暗中把抄取出來，對準(zhǔn)了題目，選了一篇字?jǐn)?shù)不多的，一字一句的照抄。
總共兩個時辰，金子香交卷出來，周老師已經(jīng)在外頭久候多時。見面了一番感激的話，當(dāng)晚在酒店邀請了幾位朋友，預(yù)請一頓喜酒。
這邊徐燁收了卷子。姬都督大概看了看，不覺皺起了眉頭，一共四十一張卷子，倒有二十多張是白卷，其余或幾十字一篇，或百余字一篇。幾乎沒有超過二百字的，嘆氣道：“地文風(fēng)真是寒酸啊！”
忽然瞧見一張?jiān)嚲砩厦苊苈槁榈牧俣嘧帧＜Ф级綖橹褚徽瘢上ㄌ睢鋸澟づぃ笮罢灰唬銖?qiáng)看完了文章，倒是頗有些意思。
“這個不錯。”姬都督點(diǎn)點(diǎn)頭，翻轉(zhuǎn)卷面看了下名字，對徐燁道：“這些人里面，論才華數(shù)他算是巨擎了，可是為何字寫得這么難看呢？”
徐燁道：“或許是上學(xué)晚，字寫得不盡如人意。”
“也的是。”姬都督把卷子交給了王定輝，拉著徐燁的手走了。
如此金子香考中了第一，但是錯有錯著，學(xué)問雖然不怎么樣，論起辦實(shí)事，白手起家的金子香自然能干，自己又不缺錢，讓他帶人管理金礦還真是找對了人。
京城。
自從兒子走了后，徐灝看上去一如往常，心里則非常牽掛，擔(dān)心生病什么的。
這一日，李景隆拉著他去吃酒，徐汶徐海都在場，喝了半天，隔壁的張輗闖了進(jìn)來，大家坐在一處，少不得繼續(xù)開懷暢飲。
徐汶趁機(jī)鼓動弟弟們勸酒，他自己徑自出去了。他一走，張輗放下心來，來酒量就一般，又在隔壁喝了數(shù)杯，一圈下來，已經(jīng)有了四五分醉意。
話的時候，忽然徐汶回來了，正色對他道：“兄弟你在這飲酒，弟妹在家做了一件不端的事，咱們兄弟講義氣，我不能不出來，但不知讓我，還是不讓我？”
若是旁人，張輗自然不信，問題是有前科的徐汶，并且妻子和他妻子又是姐妹關(guān)系，兼且暈乎乎的，頓時臉上變了色，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快。”
徐汶裝鑷樣的嘆了口氣，一臉慚愧的道：“不但弟妹，連哥哥我方才也做了件不軌之事，若對你，你一定會翻臉。可是兩件事是相連的，要都得，要瞞著都瞞著，不能只一件。”
張輗有了不詳孕，微微怒道：“那就都出來。”
“那我可了？”徐汶嘆了口氣，“剛才我稀里糊涂去了你家，迎面撞到了弟妹。嗯，弟妹的芳容不該生得那么標(biāo)致，我又不是正人君子，見了美人能不動心？我喝了酒未免上前糾纏，若是弟妹嚴(yán)厲拒絕，還能帶著我做個圣人也未可知！不想弟妹也頗仰慕我的相貌，親戚里道話里話外十分親熱，竟使我來不檢點(diǎn)，做出一樁死有余辜之事。”
徐灝在一邊聽著，一看就知是大哥在故意戲伺輗，這樣的玩笑輕易不能隨便亂開，很容易鬧出事來。不過鑒于二人一丘之貉的恩恩怨怨，懶得什么。
大家伙也都明白，嘻嘻哈哈的聽著，就聽徐汶繼續(xù)道：“一來二去，唉，這也就罷了↓在與弟妹纏綿之際，不想有個丫鬟走進(jìn)來了，不言不語立在一邊，好像有個臨淵羨魚之意。就如同今日我們吃酒，你走進(jìn)來闖席，主人豈有不納之理？不然不就得罪了你么？故此我也不能不和丫鬟**一番，我有罪啊。
來呢，這些話不該對你，可是咱兄弟什么交情？萬一日后你察覺出來，這段仇恨就終身難解了，倒不如我徐汶敢作敢當(dāng)，先對你自首謝罪吧。只求你大度，恕我一念之差，饒個初犯。以后我要是再敢，別你一定會與我絕交，大家伙也都會厭惡我。”
完了，徐汶走出來，對著他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禮，然后坐回位子上了。
張輗頓時暈了，這番話換個別人來肯定是假的，奈何徐汶乃徐家頭號花花公子，以前劣跡斑斑，他恰恰又是能進(jìn)內(nèi)宅的。
再來身為當(dāng)事人，往往不自覺的朝壞處想∨輗心情煩躁，心想如果他的是真話，世上沒有奸了人家的妻子，還馬上對著丈夫的，況且妻子不是那樣的人，應(yīng)該絕無此事。問題是話回來，他為神馬一正經(jīng)的？
朋友一起喝酒的時候，大抵不管虛實(shí)，都不好較真，加上二人之前的恩怨，張輗便醉醺醺的罵了幾句，也拿弟妹陪我睡過之類的尖酸話進(jìn)行回?fù)簟?br />
李景隆道：“詼諧打趣，雖是咱們兄弟的常事，可是也要存著大體。朋友妻，不可嬉，什么玩笑不好開，非要拿朋友的家眷做戲談？這是你徐汶的不對，罰你一碗冷酒。”
徐汶道：“我方才的話句句是真，你們不要當(dāng)做是笑話。”
徐灝接口道：“別了，有意思么？”
徐汶叫道：“老三你也不信？好，你們都不信是不是？那我把弟妹和丫頭身子上的美處幾句，咱們看看對不對。”
不等任何人開口，徐汶立時對著張輗道：“張老二你別怪我，你娘子容貌嫵媚好看，就是身子肉少骨頭多，天生冷冰冰的，沒有半點(diǎn)溫柔之趣。當(dāng)然冷有冷的妙處，可那下身分外冷得嚇人，我那家伙到現(xiàn)在還涼颼颼的，沒緩過來。而那丫鬟長得雖然一般，身上卻暖得有趣，這與尋常婦人差不多，獨(dú)有嘴堪稱至寶，稍微一咂，包管熱得你什么人也支撐不住，若能把兩個人合二為一，正所謂絕代佳人溫柔鄉(xiāng)也！”
這番話得下道了，大家伙紛紛道：“過了，你要是不認(rèn)罰，咱們誰都不能善罷甘休，你太不應(yīng)該了，這樣的話能出口么？”
把所有的冷酒殘酒倒在一起，一大弘，逼著徐汶馬上喝掉，遲則加倍。
徐汶苦著臉道：“你們罰我我認(rèn)，但是得換一碗熱的，我剛剛行了房事，不能吃冷酒。你們逼我喝下去，弄出陰癥病怎么辦？”
大家伙驚覺他得有鼻子有眼，有憑有據(jù)鬧得好似真事一樣，漸漸也有了疑惑。
古代人注重養(yǎng)生，房事之后絕對不會喝冰冷的東西，衛(wèi)生醫(yī)療條件又差，夏天灌一碗涼水都能弄死人，所以要借這一碗冷酒，試試真假，當(dāng)下?lián)渖先グ词值陌词郑嗑频墓嗑疲岩煌刖平o倒了進(jìn)去。
徐汶來就有些醉意，又喝了一碗冷酒，很快把持不住，大吐之口變得狂躁，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脫得精光，耍起了酒瘋。
徐灝見他醉得不堪，命家人送他回去，又喝了幾杯，眾人也就散了。
返家的路上，張輗不免狐疑起來，按正理妻子絕對不會偷漢子，尤其是徐汶那種聲名狼藉之人，怕就怕在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萬一被徐汶調(diào)戲的心動了呢？
徐汶可是金陵有名的情場浪子啊，多少良家壞在他的手里？連自己的妾都勾搭過，如此一想，張輗真是慌了。(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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