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八年二月初十寅時，洞烏國王親率的五萬精銳浩浩蕩蕩地接近烏拉合地區。

    寅時二刻，離明軍埋伏地僅一里左右的大道上，忽然飛速地跑過十幾批健馬，馬上正是洞烏探子。

    這些探子飛馳而過，僅僅是用目光掃了下周邊的環境，并未發現異常。

    寅時三刻，明軍埋伏地所在山脈，出現了七八個洞烏人，他們在林間健步如飛，輕巧如猿猴。

    他們飛快地來，又飛快地走了……

    如秦書淮所料，因為山脈太長地方太大加上草木極其旺盛，要想全面搜索這個山脈，恐怕至少得動用上萬人，費上幾天幾夜都未必能搜的清。

    所以光憑這幾個人根本不可能做到全面搜索，他們能做的只是在最可疑的地方詳加搜查，其他地方一帶而過頂多是觀察下有沒有大軍通過的痕跡。

    而明軍埋伏的地方，地理位置不算最好，自然是被“一帶而過”了。

    加上厚土旗偽裝的功夫一流，所以這些“一帶而過”的探子能發現就怪了。

    寅時六刻，一里外的大道上，終于出現了一望無際的洞烏軍。

    從長筒望遠鏡里，秦書淮看到這支洞烏軍后，也不禁皺了皺眉頭。

    這支軍隊行軍紀律森嚴，隊伍呈四列齊行，整齊有序。

    在大軍最前方，是一只騎兵部隊，大約有五千之多。這些騎兵至少有兩千都裝備了重甲，馬上騎士無不昂首挺胸，目光凜然，一看就是久經戰陣的精銳。

    騎兵后面，是秦書淮第一次看到的象兵。

    洞烏象兵看上去非常強大，首先大象周身披著用棉做底、金屬鱗片附在棉上的護甲，每匹大象上都有兩個士兵，這兩個士兵有盾、有長矛，還背著弓箭。

    這么一來，在雙方近身接觸前，象上的士兵可以用弓箭居高臨下地制造遠程打擊能力，而近身以后，又可以憑借大象龐大的身軀和力量，在敵陣中來回沖殺，戰斗力不可能謂不恐怖。

    據說，普通的戰馬看到象兵以后，經常會嚇得畏懼不前，甚至直接逃跑。

    而這樣的象兵，粗粗估計一下，大約有八百左右分成兩個陣營，其中四百在騎兵后頭，另外四百約在往后一里左右的位置，但總體還是處于五萬大軍的前列，可能也是怕放最后頭的話，象兵沖上來會連自己人也踩踏了。

    八百象兵，這已經是很可怕的數字的，要知道一只大象是很耗糧食的，而且一只大象要成為戰象，需要付出的訓練時間遠比戰馬要多的多。

    而戰象后面，則是盾兵、長槍兵、刀手、弩手、弓手、炮兵等兵種。有些是呈方陣集中于一塊，有的則是根據需要分別散布比如盾兵就大多集中于隊伍兩側，以做防衛。

    總體來說，這是一支足夠強悍的軍隊，他隆王能統一洞烏，并且以強硬手段推行改革，不是光憑運氣的。

    當洞烏大軍出現后，一里外山上的明軍也開始架炮。

    為什么現在才開始架炮呢？原因很簡單，因為之前為了隱蔽，大炮全部是拆散了藏起來的，如果一開始就架起來，那被發現的概率就很大了。

    不過明軍有的是時間，畢竟五萬大軍要想通過，起碼要半個時辰。

    事實上，明軍只用了兩刻鐘就架好了炮，而此時洞烏大軍只通過了約三分之一。

    張嘯找到秦書淮，告訴他大炮已經準備就緒。

    秦書淮下令，立即開炮，所有炮火優先集中于轟擊象群，把這群看上去就嚇人的玩意兒轟散再說。

    指令很快下達，明軍開炮。

    “轟轟轟！”

    兩百門紅夷大炮瞬間齊發，震耳欲聾的響聲在山間回蕩，猶如怪物怒吼。

    操控大炮的都是行家里手，所以盡管是第一次齊發，還是保持了一定的準頭。

    洞烏軍兩個象兵陣營分別遭受了大約三四十發炮彈的轟炸。

    行軍途中的象兵，隊形自然十分密集，這三四十發炮彈轟下來，當場就炸鍋了。

    嗚轟！

    炮彈呼嘯而至，然后兇殘的爆炸。

    松軟的土地被炸出一個個大坑，濺起的泥土有三五人高，效果極為震撼。

    而與泥土同時濺起來的，還有大象的殘肢、血肉，以及被炸飛的象上洞烏兵。

    轟轟轟！

    一時間洞烏象兵陣營爆炸處處，掀起的塵土、硝煙和血霧幾乎覆蓋了一切，無數大坑瞬間形成，就像張開了血盆大口的怪物，將同樣是龐然大物的象兵一只只地吞噬。

    劇烈的爆炸不僅帶來傷亡，同樣帶來了恐懼。

    大象本來就是容易受驚的動物，當巨大的爆炸在它們身邊不斷炸響，當大片的同類不斷倒下，當血淋淋的殘肢斷骸到處亂飛，當它們身上傳來陣陣劇痛以后，象群果然亂了！

    “嗚！嗚”

    一只只戰象低沉地哀鳴著，隨后拖動它們笨重而龐大的身軀，發了瘋似的到處亂跑。

    這么一來，周圍的洞烏兵就遭殃了。

    象群亂奔，這可是連獅子都得跑的災難**件，更何況人。

    而人，顯然不能像獅子跑得那么快。

    大象受驚或發怒時，奔跑速度可達每小時24公里，而人的奔跑速度也就每小時10公里，更何況是在密集的隊形下，想瞬間散開可沒那么容易。

    于是，無數洞烏兵被發瘋的象群踩踏、沖撞，現場十分慘烈。

    而士兵和士兵之間，為了躲避象群也發生了互相踩踏的情況，讓事態進一步升級。

    就在此時，明軍的兩百門火炮又開始了第二輪炮轟，這一輪炮轟更加精準，讓現場更加雪上加霜。

    三輪炮轟之后，洞烏的象兵幾乎被全部摧毀了。

    至少一般以上的戰象被炸死，另外一半的戰象也都帶著傷，要不失去了行動能力，要不就到處狂奔，肆意踐踏洞烏士兵。

    而明軍的炮火也不再對著戰象，而是延伸到了洞烏兵身上。

    哪里的洞烏兵密集就往哪轟。

    很快，整條道路被轟的密密麻麻都是彈坑，路上橫七豎八到處都是洞烏兵的尸體，以及躺在地上哀嚎呻吟的傷兵。

    洞烏兵在挨了三輪炮火之后，終于成功地疏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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