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詔道，“少保，如今各大營仍有不少將士往太原趕來，為免流寇趁機作亂，末將建議少保立即簽發軍令，讓三邊所有大營原地待命不得擅動為好。”

    秦書淮點了點頭，道，“曹將軍的對，我這就命人去辦。”完，又沖門外喊了一聲，“敬亭！”

    李敬亭立即進來，道，“大人有何吩咐？”

    “去擬幾張安軍告示，以三邊協理欽差的名義簽發給各大營，一個都不許漏。要是不知道三邊有多少大營，你找楚將軍問問。”

    “末將遵命！”

    待李敬亭出去之后，賀虎臣道，“大人，對于已經出發的各大營，你也需有所準備。他們近的用很快會到，遠的天亮之后能到，到時候太原城周邊到處都是兵，一來引百姓恐慌，二來各營之間不心惹起沖突，也是不妙。”

    秦書淮從善如流，又點頭道，“也對。不過我已經讓楚將軍協調城外各路兵馬了。另外，天亮以后洪承疇就會趕到太原城，城外的事情就交給他好了。”

    三人一聽洪承疇也趕來幫秦書淮了，不由都心中一嘆，原來人家早有準備，連洪承疇都事先招安了。東林黨要想和這個大明之妖斗，恐怕真是沒有勝算了。

    這時，只聽門外有人來報，“大人，陜西巡撫洪承疇帶兵一萬，已趕到城南。”

    秦書淮頗感意外地道，“哦？這么快。”

    然后又對三人道，“三位將軍請稍坐片刻，我去去就來。”

    罷，立即出門騎馬，跑向南門。

    屋里的三人都是一愣，欽差大人親自跑去城外迎接？不是用洪承疇自己來拜見的么？

    南門那邊，楚馥忙得團團轉，連洪承疇來了也只能讓他的兵先到一邊呆著。

    也不怪楚馥，太原城一下子來了這么多軍隊，都要靠他調度，他怎么忙得過來？

    來城內還是能駐一萬左右兵的，不過問題在于，城外有三四萬兵呢，誰都知道在城里暖和，所以他讓哪個大營的兵進城都得挨罵不是？

    最后他只好決定，哪只軍隊都不準進，都給老子乖乖呆在城外。可是問題又來了，這些兵來的都匆忙，營帳之類的輜重都少的可憐，誰都管楚馥要營帳，可城里哪有這么多營帳？搞得楚馥焦頭爛額，吃林挨罵，這些老丘八罵出來的話別提有多難聽了，氣得楚馥差點就要撂挑子不干了。

    秦書淮到了南門，正好碰到了洪承疇。

    “下官洪承疇拜見欽差大人。”

    “洪撫臺快免禮。對了，你們何以來得如此之快？”

    洪承疇呵呵一笑，“下官怕晚了就幫不上什么忙了。不過，就算早了一個多時辰趕到，看樣子也幫不上什么了。秦少弊厲風行，落子必勝，下官佩服。”

    秦書淮笑道，“洪撫臺就不要這些見外的話了。你現在可來的是正好啊，瞧瞧這亂哄哄的太原城，你要是不來我還真不知道怎么辦呢。”

    洪承疇笑道，“下官早料到如此了。少保放心，且去整頓內城吧。至于城外，就交給下官吧。”

    秦書淮點了點頭，“那好，就有勞洪大人了。”

    然后叫來了楚馥，向他介紹了下洪承疇，表示接下來由洪承疇來主導城外官兵的安置。洪承疇是陜西總督，論品級高于楚馥，讓他主導楚馥自然沒話，不但沒話，還大松了一口氣。

    洪承疇果然很有辦法。

    城內原只能駐扎一萬兵，他硬是增加了一倍，讓駐兩萬兵，至于地方不夠他不管，原先一個人的空間兩個人擠就是了，愛去不去。這些丘八在城外凍個半死，當然還是搶著要進城。于是他召集各大營的副將，讓他們抓鬮，誰抓到誰就可以帶兵入城修整。

    之后，他又讓自己的兵把營帳拿出來。他來的時候就已經預見了這種情況，所以準備了很多營帳。為了運輸這些營帳又不耽誤行程，他幾乎把韓城的馬都牽出來拉營帳了。

    不過營帳還是不夠，大概還有六千人要露宿。于是他又搞了個輪流巡邏，還是抓鬮，哪位擒抓到巡邏的紙簽就帶兵巡邏，隔一個半時辰換班。

    這些巡邏的兵還有另外一個用處，那就是“接待”陸續趕來的其他股官軍。這些官軍規模都比較，好欺負，能勸返的勸返，不能勸返的給找個靠城墻的地方點堆篝火對付下，最多一人再發個餅，愛咋咋地，別鬧事凍不死就成。

    很快，城外就平靜下來了。

    不過這一切秦書淮都不知道，把城外交給洪承疇之后，他就返回了總督府，與杜文煥、賀虎臣和曹文詔三人繼續商議后續大計。

    拋開陜西的高迎祥先不談，秦書淮首先要對付的是山西的張獻忠。

    歷史上張獻忠被稱作殺人魔王，傳他進入四川后，四川的人口銳減到原先的十分之一，所謂十室九空。雖然這個法有些夸張，因為按稠推斷，軍隊是要靠百姓養活的，張獻忠沒必要殺這么多人讓軍隊挨餓。

    但是張獻忠愛富戶斂財這肯定是真的，要不然后世也不會在長江找到他那么多金銀了。

    總之，這個張獻忠就是以殺人搶劫為主業的流寇，現在對百姓的危害遠大于志在天下而政策相對溫和的高迎祥，所以秦書淮打算先剿了他。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江口沉銀的故事，秦書淮總覺得這家伙很有錢，想上他那搶點錢花花。

    曹文詔等三人對秦書淮的計劃無異議，于是四人就定下了徹底圍剿張獻忠的計劃。

    按照計劃，曹文詔、杜文煥、賀虎臣的部隊部向南推進，分別駐扎于交口、平遙、武鄉三縣，那里離張獻忠經常出沒的晉南地區就很近了。

    但問題是，張獻忠的老巢究竟在哪，現在官軍不得而知。而從王寶昌遇伏來看，張獻忠在晉南設置了無數眼線，官軍若是大規模進軍，他必然會聞風而逃。

    對此，秦書淮只淡淡一笑，道，“三位將軍只需先抵達指定地點駐扎，至于其他問題，就交由欽差來解決。”

    三人見秦書淮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就不再多，立即領命。

    會散，秦書淮給他們各安排了一個房間休息。

    此時，天已微亮。

    秦書淮叫來了李敬亭，讓他代寫了一份密奏，其中主要提了五點。

    其一，告訴崇禎三邊兵權已盡歸他手，但是為了讓三邊的將領對東林徹底死心，崇禎應立即做出打壓東林的姿態，和他遙相呼應。

    其二，東林可能會極大的反彈，他建議崇禎凡事用拖字訣，東林什么都不反對也不照辦。

    其三，暗中物色人選，準備提前開始京察，等到時機成熟之后，就以京察之名大規模清洗東林黨。

    其四，務必立即調關寧軍入京，以防京畿有變。

    其五，讓廠衛密切監控各地督撫，如確有企圖謀反者，建議不要捉拿，而是擇機刺殺。

    總之，在現階段對東林黨以打壓為主，而不宜高調清剿，因為這些東林黨的人名聲現在都很不錯，冒然清剿的話崇禎在輿論上會很被動，文官也會人人自危。秦書淮已經想好了一套把東林搞臭的辦法，等他從三邊回去就可以實施。

    寫完之后，他讓李敬亭拿著密奏立即出發，趕往京城，面呈皇上。

    天邊露出了魚肚白，累了一天的秦書淮，一頭躺倒在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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