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上,躺著四具未冷的尸體,尸體上的鮮血,還在潺潺而淌。
從開打到結(jié)束,僅僅不過百息而已。
然而對于很多人來說,仿佛已經(jīng)過了百年。
過程是如此的簡單,結(jié)果是如此的利落——輸?shù)乃溃瑒俚囊参幢啬苋睢?br />
在不共戴天的對決中,名利都是虛妄,沒有假惺惺的仁義,只有生與死。
雙方都是困獸,被捆在仇恨的牢籠,要么贏,要么死,才能解脫。
從這點上說,無論是已死的三個紅頂人、六使徒,還是梅印之,他們都解脫了。
城墻上的皇太極依舊威儀堂堂,仍不失一代雄主之風(fēng)。
但他的后背已是微濕,手指牢牢地扣在城垛上,似要把城磚摳碎。
三個紅頂人的死,不得不說是巨大的損失。
而更讓他不安的是,這熟悉的敗局,似乎讓他又回到到第一次南征時的感覺。
那時,他也覺得自己必勝。
然而最終,他還是輸了。
到現(xiàn)在為止,面對秦書淮,他一次都沒贏過。
那么,接下來的一局,他會贏嗎?
“啪啦!”
城磚被他摳下小小的一角,他咬了咬牙。
會贏的!
即便寧無常不贏,蘇達(dá)哈也會贏的!
今天,秦書淮必須死!
他正想到這里的時候,忽然聽到明軍陣中爆發(fā)出巨大的怒吼。
“殺!殺!殺!”
擂臺上,梅印之已經(jīng)舉起了倚天劍,劍尖緩緩抵近了豪格的喉嚨。
皇太極的耳畔嗡地一聲轟鳴。
此時的豪格正面朝他,雖然隔著幾百米,但是皇太極依然能夠看到自己這個兒子的臉上,充滿著恐懼和絕望。
作為一個父親,現(xiàn)在他要眼睜睜地看著兒子被殺死!
而他,還要努力保持鎮(zhèn)定。
這無疑是一種酷刑。
“噗!”
劍尖入喉,又白練一揚,豪格的腦袋飛了起來。
梅印之坦蕩,給了豪格最痛快的死法,某種程度上說豪格應(yīng)該感謝他。
皇太極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
但他還是強撐住了。
一語不發(fā)!
城頭所有的韃子兵,亦是死寂!
北風(fēng)呼嘯,卷起殘雪。
冷!
常吾機幾劍斬斷了捆曹文詔的繩子,然后幫他解了穴道。
曹文詔雙目赤紅,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整了整衣冠,然后緩緩跪下,朝身首異處的六使徒鄭重地磕了一個頭。
梅印之面無表情地?fù)炱鹆雇降念^顱,用手按在他的軀體之上,然后抱著他走下擂臺。
他殘缺的耳朵和肩膀,留下了殷紅的鮮血,很快和六使徒的血匯成一股小溪,流淌下去。
他的臉上看不到哀傷,然而越是這樣的倔強,越是讓人不忍。
明軍陣中,此刻亦是死寂。
秦書淮、邱大力、孟威、孟虎、賴三兒等江河幫人,李大梁等東廠番子,李敬亭等錦衣衛(wèi)精英以及汪大童、智仁、智空、唐三娘等大批武林中人,無不默默立在兩邊,目送梅印之抱著六使徒遺體緩緩而回。
梅印之把倚天劍交還給秦書淮,沒有說話,只是抱著六使徒走向營帳。
此時,忽然擂臺方向傳來一聲詐喝。
“秦書淮,該你了!”
正是寧無常。
秦書淮瞳孔微微一縮,隨后把劍遞給身邊的李敬亭。
李敬亭道,“國公爺,真的不用劍么?”
秦書淮一人一劍縱橫天下數(shù)年,沒有人料到這關(guān)鍵的一役,他卻放棄用劍。
誰都想不通。
只有秦書淮知道,對面寧無常,自己絕對不能用劍。
寧無常練的是一種極為特殊的功法,他不用任何兵器,但是無論身法還是招式,專克用劍之人。
尤其是倚天劍這種長劍。
前幾次對戰(zhàn)中,秦書淮因為用劍,好幾次差點被他拿了手腕,可以說長劍雖利,但是在面對寧無常的時候,有種讓他有力用不出的感覺。
寧無常,是個特殊的存在,不能以尋常高手的思路去判斷他。
每每想起那天自己手腕被他扣住的瞬間,秦書淮都會不寒而栗。
若不是碰巧會縮骨功,恐怕他現(xiàn)在早已死了。
所以他打定主意,既然倚天劍敵他不過,那么干脆也空手對他!
或許這樣還有一線勝機!
昨晚他讓智空和智仁打了數(shù)套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空手功夫給他看,憑著九陽神功的底子,只看了幾遍他就了熟于心。
加上智空和智仁連夜細(xì)心指點,把自己的心得傾囊相授,更讓了解其中的精妙奧義。
雖然沒有拜師,但智空和智仁等于是把這些功夫教給他了——雖然一開始只是說讓他“觀摩”一下,但到后來完全是實打?qū)嵉慕虒W(xué)了。
智空和智仁知道自己這是在破壞少林規(guī)矩,但此刻他們想不到捂著絕學(xué)不教的理由。
因為這是在救人。
救秦書淮,便是救千千萬萬的人。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有比這更大的善嗎?就因這個,就算壞了少林規(guī)矩,方丈也必然會原諒。
秦書淮拍了拍李敬亭的肩,然后縱身一躍,只是一個起落,便飛上擂臺。
站定,他朝李定國被綁在一旁的李定國看了一眼。
李定國穴道被點沒法做表情,只能睜大眼睛,還秦書淮一個堅定的表情。
智空和智仁兩人彼此看了一眼,他們的手心已經(jīng)濕了。
雖然昨晚傾囊相授,但是少林絕學(xué)是何等精深,就憑一個晚上,秦書淮真的能領(lǐng)會其中奧義么?
邱大力、賴三兒、陳敬等人更是向前了數(shù)步,一副隨時沖上去玩命的架勢。
城墻上,皇太極、代善等人更是伸長了脖子,等待著決定他們命運的一刻。
他們的救命稻草是否存在,便看接下去的對決了。
寧無常見秦書淮竟然沒用劍,不禁笑道,“秦書淮,你的劍呢?不會怕到連劍都拿不起來了吧?”
秦書淮冷哼一聲,“殺你,何需用劍?”
寧無常更是大笑,“好,好極!果然是年少輕狂,愛出風(fēng)頭啊!哈哈,沒了倚天劍,你以為你還是秦書淮么?”
之前秦書淮忌憚寧無常的近戰(zhàn)功夫,而寧無常又何嘗不忌憚秦書淮的倚天劍之利?
當(dāng)然,忌憚歸忌憚,幾次交手下來,寧無常覺得即便秦書淮有倚天劍也不是自己對手。
而現(xiàn)在,這小子竟然連劍都不拿了,這與送死何異?
他以為論空手的功夫,自己會輸?
秦書淮道,“廢話就不說了,開始吧。”
說罷,身體微微前傾,左腿向前微屈,雙手一前一后呈爪,卻是少林龍爪手的起手式。
寧無常不屑一笑。
少林龍爪手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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