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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方國救援這趟差使歷時半月有余,狄攜剛一回到臥牛鎮,就被狄母叫了去,告訴他一個消息,狄子仲下月便要娶妾過門。
陳浩然沒好氣地哼哼道:“家都已經分了,他娶老婆關我什么事?”
狄母拉著他的手,哀切道:“兒啊,子仲終歸也是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瞧在你死去的爹和娘的面子上,辦酒時去露個面,別讓人家在后面指老狄家的脊梁骨。要不然,娘到時怎么有臉去九泉見你爹啊……”著便是淚花漣漣。
陳浩然當即頭大,沒奈何唯有應承下來。
口中雖要跟顯得非常神秘的毒妞兒夏青顏劃清界線,但到這日晚間,狄攜鬼迷心竅地又來到鎮外的緒林里,如往常一般,仍舊傳授了夏青顏一些陣術法訣。原因無它,只是兩個人日日相處慣了,若有一天不見上一面,狄攜就覺得好象心里少了一點什么是的,渾身不得勁。
他離開之后,樹林中忽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衣著式樣與夏青顏相差仿佛,面上同樣籠罩著一層黑紗,顯然也是一名女子。
夏青顏恭敬地向這個蒙面女子拜了下去:“青顏拜見師父,這一向青顏沒能在師父跟前服侍,師父可好?”
“還好。”這女子略點了點頭,示意她起身,兩師徒的聲音均一般無二的冷漠,若非極之熟悉的人,絕對察覺不出兩人在細動作,及微妙的眼神之中所表現出來的親近。
“找你之前我先去過了龐家。”
這女子道:“龐家藥鋪的拓展勢在必行,但是如果沒有世俗勢力的扶持,計劃必定受阻,因此。龐慧珠與徐軒瑞的聯姻,必須盡快進行。這個狄攜,你有沒有把握拉過來為門效力?”
夏青顏道:“青顏并無十足把握。”
這女子道:“那你為何不解決他?一個金丹期的修行者。對你來應該不難對付。”
夏青顏略略遲疑,道:“他精通陣法。青顏認為,他的價值比我門所扶植的龐家更高。所以,青顏擅自決定,可以對他慢慢拉攏。”
“這不是理由。”
這女子冷冷道:“門的歸冥露,能夠使任何人吐露秘密,只要你制住他,要探悉他所有的道法秘訣又有何難?”
夏青顏沉默了片刻,方道:“師父的是。只不過。青顏還沒能查明他的來歷,若他并非普通散修,而真是哪位地行仙的傳人,門豈非會因此惹上大麻煩?是以青顏才躊躇未決不敢付諸行動。”
“你還敢推脫?”
這女子聲色轉厲,斥責道:“若是你宗主師伯來此,你仍然是這般搪塞之詞,可知會有什么后果?”面上黑紗急劇波動,顯是極為慍怒。
夏青顏垂首無語。
這女子怒氣稍抑,靜靜瞧了她一會,忽然道:“青顏。你對他生出了情意,是與不是?”
夏青顏身子微微一顫,仍舊埋首默然。
這女子一語中的。心中又驚又怒,厲叱道:“你,你豈能如此自甘墮落,讓大家多年耗費在你身上的心血付之東流?你這個欺師滅祖的畜生,我現在就要滅了你。”
見夏青顏一動不動,沒有半句解釋,這女子心下更怒,眸射冷芒,揚起手森森道:“好。好,你以為自己的修為已經強過我。門除了宗主之外就無人能奈何于你,不將我放在眼里了么?很好。你大可對我出手就是。”
夏青顏身子又是一顫,束手戚然道:“師父從姓留養育青顏,待青顏恩重如山,名為師徒,實為母女,青顏斷不敢對師父有半分忤逆不敬之心。若師父覺得青顏罪該一死,青顏自行了斷便是,絕無絲毫怨意。”
這女子恨恨地一頓足,厲聲道:“我叫你了斷什么?你若真心感恩,就當體會我的苦心,斬斷孽緣,一心一意以門復興大業為重才是。”
夏青顏低聲道:“師父教誨,青顏時刻謹記在心,并無稍許忘懷。”
這女子森然道:“既如此,那你便須盡快除去狄攜。”
夏青顏鼓足勇氣道:“師父,青顏以為,如果狄攜愿意成龐徐兩家的婚事,那我們就不必冒險多結仇怨。”
這女子氣道:“你怎么還是這等固執己見……唉,罷了,若你能服他放手,便依你罷。萬毒宗日后終須要由你來執掌,該如何行事,你自己看著辦好了。”
夏青顏欣喜道:“多謝師父。”
這女子嘆道:“青顏,你身負傳宗重任,不可與人雙修,便當堅固道性道心,情乃萬般心魔之源,萬萬沾染不得……唉,這些道理你豈又不知?我得再多亦是枉然。為了你自己,也為了他,你也須妥善處理好此事才對,否則宗主知悉后親自過問,那便是誤人誤已了,你得好生想明白。”
夏青顏輕聲道:“是,青顏謝過師父教誨。”
“還有一件事。”
這女子道:“你這次去烏方國,想必也見到了千機殿的人,沒有擅自采炔么行動罷?”
夏青顏道:“青顏不敢隱瞞師父,青顏在千機殿門下一個弟子身上植了‘萬里一線牽’,只要不引發,絕對無人能夠探察出來。”
這女子輕嘆了一聲:“青顏,為師明白你掛念父母血海深仇未報,只是事有輕重緩急,你當以師門大業為重才是,以后切切不可再有此舉,以免不忍則亂大謀。”
夏青顏道:“是,青顏亦有分寸,決不會因個人恩怨壞了師門大事。”
這女子點頭道:“你清楚就好,為師并不是阻止你報仇,但現今千機殿的實力絕非門所能抗頡,一舉一動你都須多加心……狄攜的事,你盡快辦好罷,為師去了。”
夏青顏欠身道:“青顏恭送師父。”這女子的身影消失后。夏青顏猶自寂立了許久,方才悄然沒入黑暗之中。
養好了身體的學政大人甄胤又回到臥牛鎮官學,這一次他的作風發低調。每日里除應卯之外,便深居簡出鮮在人前露面。對曠了半個月功課的狄攜。非但無一句責備之詞,反而諄諄勉勵他要抓緊學業迎接秋試,爭取一舉高中解元。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么一來,狄攜雖然知道這家伙不懷好意,卻也不好意思再行就此對他下黑手。心想這廝亦是聽命行事身不由已,得饒人處且饒人,犯不著往死里整治一個人物。于是也就放他一馬,雙方暫且相安無事。
這天陸有德送來喜柬,道他與彭蕓將于下月成親,并拜遲浩為義父,三家正式合為一家,恭請狄攜屆時出席。
見他們在臥牛鎮安居樂業,狄攜心里也挺高興,自然一口應下,盤算著到時要送給他們一份大禮才好。
轉眼十數日過去,這一天。突然有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找上門來,卻是慕容氏族的供奉倪姥姥。
倪姥姥神色匆匆,一見到狄攜。劈面就道:“臭杏,快跟你家姥姥到灞水城走一趟。”
陳浩然丈二摸不著頭腦,道:“怎么,難道老蘇遇上了什么大麻煩?”幾年內,烏方國的戰亂顯然是無法平息,蘇涯自知故土難歸,索性定下心,在灞水城里購置了產業,準備長期定居于大楚。
倪姥姥哼道:“姓蘇的那廝能有什么麻煩?就算他有了麻煩也勞動不了你家姥姥。是姐的事……快走快走,路上再跟你詳細。”伸手便來扯他。
陳浩然趕緊避開。搔頭道:“姥姥你別這么風風火火成不成?叫我去打架好拼命好,有什么事先吱一聲。也讓我有點準備噻。”
倪姥姥呆了一呆,道:“不錯,是得先準備一下……臭杏,你家有沒有祖傳文聘之類的東西,快些拿出來。”
陳浩然愕然道:“什么祖傳文聘?”
倪姥姥怒道:“你是榆木腦袋么?就是娶親討老婆的信物,手鐲項鏈指環什么的都成。”
陳浩然發錯愕,茫然道:“要這些玩意干嘛?”
倪姥姥瞪眼道:“還能干什么?當然是讓你用來提親的。”
提親?狄攜腦筋有點短路,裂開嘴傻傻地道:“我提親?跟誰提親?”
倪姥姥噶噶一聲怪笑:“當然是去慕容府向姐提親,臭杏你是不是樂傻了?”
陳浩然的下巴“哐啷”掉了下來,腦子一時轉不過彎。
倪姥姥又急急道:“沒有祖傳的也不打緊,臭杏你既然是地行仙的徒兒,身上一定還有其它法寶,隨便拿一件充作聘禮就行,現在最要緊的是趕快,要不然就晚了。”拉起他便走。
迷迷糊糊地跟著倪姥姥出門,御劍飛了好一刻,狄攜忽然清醒過來,怪叫道:“等等,我什么時候過要向慕容妞兒提親?”
“你沒有過。”
倪姥姥蠻橫道:“是你家姥姥的,怎么?臭杏你還不樂意么?”
陳浩然脫口道:“老子當然樂意,要是慕容荻這樣的水靈妞兒送上門來都不要,遲早遭雷劈。”
倪姥姥噶噶怪笑道:“這不就結了。臭杏,荻丫頭是你家姥姥看著長大的,相貌你見過,那是沒話,至于人品性情,你家姥姥以性命擔保,比臭杏你要強上百倍,你能娶她做老婆,那是十輩子修來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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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然猛點著腦袋瓜子,嘿嘿笑道:“不錯不錯,能娶到慕容妞兒做老婆,的確是修了十輩子的福……呃,不對。”
他突地又怪叫了一聲,瞠目道:“不對,大大的不對,那妞兒再好上一百倍又關我什么事?我可從沒過要娶她。倪姥姥,你給我清楚,我為什么要去提親?”
倪姥姥怒道:“你家姥姥讓你去就去,哪有這么多羅嗦的?唧唧歪歪不像個男人,難道姐還配不上你不成?”
陳浩然停在空中,大憶頭。道:“不是配不配得上的問題,無緣無故我去提什么親,總該給我個理由罷?再討不討老婆是我的事。你在里面湊什么熱鬧?總之,你不明白我就不走。”
倪姥姥大怒。厲聲喝道:“你要是不去,就把狗頭伸出來讓你家姥姥斬個稀巴爛。”
奶奶的,這不是霸王硬上弓么?自己上別人還差不多,現在被硬上弓的對象卻是自己,就算對方再美若天仙也不成。狄攜倔脾氣也上來了,怒目嚷道:“不明白,斬成肉沫肉醬我也不去。告訴你,別以為你跟我是熟人。又一把年紀了,我就下不了狠手啊。”
一老一少氣勢洶洶地瞪了好一會兒眼,最終還是倪姥姥先妥協,氣急道:“臭杏你……好好好,我現在就告訴你。”
陳浩然馬上變了面孔,笑嘻嘻道:“這就對了嘛,老人家火氣不要這么大,容易傷身體的。來,慢慢,不用太急。”
灞水城慕容府。慕容度在廳中來回踱步,面帶濃重憂色。慕容荻則安靜地坐在旁邊,俏面無波。神態似是相當安然,然而纖纖素手卻緊捏絳巾一端,無意識地揉捻,透露出內心的緊張。
大楚國三大門閥,分別為慕容氏、項氏及龍氏,三家權勢滔天等同世襲王侯,樹大招風,時時刻刻均有人在側覬覦欲取而代之,遭受的攻詰可想而之。因此表面雖是風光無限。其間的酸甜苦辣卻也唯已自知,誤失倒也罷了。但在大的立場風向上,必須謹慎再加謹慎。行走得堪稱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原因無它,這三家豪門如今已是榮華富貴得無以復加,高居廟堂把持庶政,族中子弟遍布朝野,若再進一步,又置國君于何地?
一言以蔽之,如今這三大氏族是只能退,不能進。
慕容氏族當今家主慕容靖現任大楚吏部尚書,他對眼前的形勢倒是看得非常清楚,深知慕容氏族便如行駛在滿布暗礁的激流之上的一艘大船,稍有不測就可能落得個粉身碎骨,日夜為之憂心忡忡,只是苦于尋不到良策解決。坐在掌管國官吏任免考選的吏部尚書這把顯赫無比的交椅上,感覺就跟坐在火山口上差不多,任何事務不論大,皆不敢絲毫掉以輕心,唯恐給人抓住攻擊的詬端把柄,幾可謂是戰戰兢兢,個中苦憂實在是不足以對外人言。
其實早在大楚開國之初,三大氏族中便有遠識之士預見到會有這種境況的出現,曾相互約定,彼此直系三代之內的后裔絕對不能通婚,以免帝家猜忌他們意圖結成朋黨生出誅除之心。
事實上,這個秘而不宣的約定亦經過大楚開國君主的首肯,同時為防范于未然,也下過一道秘詔,嚴禁皇子納娶這三大氏族中的嫡系女子為妻妃,杜絕任何一家之女入主后宮的隱患。
此中端倪忌諱雖未在明面上擺出來,但大家均心知肚明,無人逾,直至數十年前,這道禁令方被打破。
大楚當今主上宣威帝之叔,原是最有希望繼任大統的一位皇子,但因傾慕項氏一女,竟甘愿放棄皇子之位以平民身份將其迎娶為正室,宣威帝之父才得以即位登基。這位皇帝感念其弟情義,將之封為世襲罔替的逍遙王,并賜免死鐵券及打皇鞭。
這只是一個特例,然而現在,卻又有人欲打破這個禁忌。
太沌神洲之上,無論東西方各國,均無預先設立太子的慣例,而是由皇帝精心考察擇優汰劣,在即將大行之前才定下皇位繼承者,寫好密詔,于死后宣告天下。
大楚國君宣威帝年事已高,身體日漸衰弱,仗丹藥之功才得以勉強吊住精氣,不時神智不清,近年來基不問朝政,政務大多交由皇子們打理。眾多皇子里,個人的學問能力當然有高有低,其中出類拔萃的分別為大皇子、二皇子及七皇子,朝中文武百官各擁一方,自然而然地就分成了三個派別。
要打破禁忌的是二皇子,當然,他不是學自己那位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叔祖父,寧可舍棄皇位也要抱個美女回家。而是挖空心思在里面打出一個擦邊球。
二皇子的王妃朱氏之父是一名戶部大臣,朱氏之弟正值婚娶之齡,以其地位。與王公貴戚聯姻也屬門當戶對,不愁找不到合適的老婆。偏偏地。二皇子提出了一個意見,要岳父向吏部尚書慕容靖提親,而且指明對象就是慕容氏的嫡系長女慕容荻,側室所出都不行,更別傍枝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二皇子的心思誰都能看出來。慕容氏、項氏、龍氏三大門閥在歷代皇權爭斗中均明哲保身,力持不偏不倚的中立態度,從不投靠側向哪一方。此際大楚皇位之爭正如火如荼。二皇子指使其內弟向慕容氏提親,目的自是不言而喻。
這樣的行為不算破壞大楚祖制,法令也無那一款那一條禁止大臣間聯姻,平時再怎么婚配都沒關系,但值此非常時期,其間的利害關系可就非同可了。以往大家心照不宣默守成規,從未發生過類似情況,何況如果以前有哪位皇子想出此策,也會被皇帝制止抹消候選人資格。只不過,現今宣威帝腦子常犯糊涂。管不了事,二皇子才大膽地跳出來鉆這個空子。
大楚的大皇子與七皇子不是傻瓜,都眼睜睜地看慕容氏族的反應。只要此例一開,便待依葫蘆畫瓢,祖制從此將成為虛設,影響之深遠勢必會改變整個大楚的朝野格局。
慕容氏族不啻是被二皇子架到了火堆上烤。同意這門親事,就等于宣布投向了二皇子這一派,再無法保持中立。硬行拒絕吧,若幾年后二皇子坐上了那張龍椅,慕容氏族保準吃不了兜著走,下車在堪虞。
當媒人上門前來合時。吏部尚書慕容靖大人驚得當即失手打翻了一盞茶,半天才回過神來。要不是在自己家中走得脫道士跑不了觀,幾乎就想施展出尿遁**逃之夭夭。還好多年老姜不辣亦有三分澀。慕容靖急中生智,這般對媒人言道:“承蒙朱大人看得起犬女,我也倍感榮幸,原也應該如朱大人所愿才是。只不過,這中間尚有一個難處,犬女數年來一直在原籍灞水城侍奉家慈,這一向也不知家慈可曾為犬女許下婚約,所以無法就此貿然應承。待我先修書一封呈達家慈,請她老人家作主此事,你看可好?”如此才將媒人打發走。
這種法已然表明婉拒的態度,讓雙方能夠不失和氣體面收場。然而二皇子卻不肯罷休,當即親自出馬,帶其內弟朱恒來到吏部尚書府,光著膀子上陣,**裸地提出讓朱恒親赴灞水城求親,道慕容荻真許配給他人后才可作罷。
慕容靖推無可推,沒可奈何下,只好讓自己的大兒子陪同朱恒前往灞水城,背地里,則派人搶在前面緊急通知慕容度,要他務必以最快的速度為慕容荻定下一門婚事。
慕容度亦深知茲事體大,不敢有絲毫延誤,立即找來母親慕容太夫人與慕容荻共同商議,定奪慕容荻夫婿的對象人選。
這個人選可不是那么好定的。首先,家世地位必須要過得去,地方上的名流縉紳都嫌不夠格,其家長起碼得是朝廷上退下來的大員,才算與慕容氏族大姐的身份般配。其次,其人學識才華不能少,要有功名在身,年紀也不能相隔太多,得是大家公認的青年垮。否則馬馬虎虎地急就章,也等于明擺著抽二皇子閣下的尊面,還不如直接回絕來得硬氣。
灞水城雖然不,但急切間想找到這樣一個合適的人選,卻也頗有難度。其實除開其它因素,灞水州刺史大人的公子徐軒瑞各項條件倒是符合,只是被慕容荻一口否決了。
再勉強找出幾個人選,均或多或少無法令人滿意,被慕容荻統統否決掉。慕容度和太夫人都有些焦急,提親的朱恒一行最多十來日后便至灞水城,自家甄亞單方面的,并且其中尚要做上多道手腳,能否心想事成還是個未知數,必須盡快定下以便另行挽補,時間非常緊迫,半天都浪費不得。
慕容荻卻早有自己的想法,提醒道:“為什么一定要在官宦人家中挑選?”
慕容度腦子急速轉了一個彎,恍然道:“你是……狄攜?”
慕容荻面浮微暈垂首不語,顯是默認了。
慕容度連連曳,皺眉道:“這如何使得?狄攜雖然是個秀才,相貌文采俱佳,但他的家世也未免太……太不登對,而且他與龐家還有婚約未曾解除,使不得,使不得。”
慕容荻抬頭道:“為何使不得?他與龐家的婚約已是名存實亡,解除只是遲早的事。要身份地位,一個地行仙的弟子,放眼大楚,誰還能比得過他?就算二皇子也得罪不起。我慕容世家若真想超然中立,置身于皇權爭斗之外,除了將他拉入,又還有誰能有這等分量?”
慕容度沉吟許久,才緩緩點頭道:“不錯,以這般看來,是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只是,他是修行者,又是否會愿意受俗世家室所累呢?”
慕容荻輕輕咬了咬唇,道:“修行者也是人,何況即便是仙人,又當真能夠完跳出三界五行么?三叔,你且讓人去找他就是,若他不同意,那,那我也再無話,一切聽由三叔安排便了。”
慕容太夫人瞧出些名堂來,暗想這妮子莫不是對那個狄攜已生情意,才會這這般堅持?拍板道:“荻丫頭既然有了主見,便依她好了。”似這等名閥世家,子弟的婚姻大事向來由不得自身作主,指雞配雞指狗配狗,眼下事急從權,慕容荻有機會出自己的意見,卻也算得上是一樁幸運的異數了。
當下事情就這么定下,慕容度當即請倪姥姥飛來臥牛鎮。聽完其中緣由,狄攜也不知是喜是愁,尋思:“老子這牛皮一吹,立馬艷福齊天,就有一位千嬌百媚的大美女賴著撲上來,姐姐的,這算什么鳥事兒?”
倪姥姥催促道:“臭杏你發什么呆,還不快些走?”
奶奶的,有美女送上門來還考慮什么?不要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呆瓜、大蠢蛋。想起慕容荻清麗柔美的俏面及窈窕動人的身姿,狄攜胸口登時一熱,又自尋思:“不就是被人當一回槍使么?能抱個俏妞兒回家也不算吃虧,以后救出狐貍精老婆,讓她們不分大*平起平坐好了。呃,不知道毒妞兒會怎么想……日哦,老子娶老婆關她什么事?難道老子想一并把她也娶回來不成?真是昏了頭,老子到現在連她的臉都沒見過,要是個丑八怪老子到時上哪兒哭去?得,甭管她了,就這么著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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