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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下凡傳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三章 橫耍

作者/才龍蟲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午后,日頭正毒,火辣辣地曝曬著大地。

    灞水河上,幾艘大船緩緩停靠在堤岸邊,還沒等肩扛手提著大包包的人群涌上碼頭,立時便有大批赤膊腳夫拎著扁擔圍了上去,爭先恐后,吵吵鬧鬧地招攬生意。

    而那些身穿薄布衫的馬車夫則矜持得多,只是站在遠處,姿態優雅地輕掂著馬鞭,吊眼睨著擠得滿頭大汗的腳夫們,撇撇嘴角,很有些優感地從牙縫里吡出一句:“一群沒見過世面的苦哈哈,鄉下佬。”

    有客人在揚手喚車,車夫們登即腳底生了風一般飛跑過去,堆起笑一迭聲地叫:“來了,來了,東西有的來拿,客官千萬別累著了。”

    高二牛彎腰負著兩塊沉甸甸的粗鐵胚,心翼翼地從跳板上挪上大堤,隨即加快了腳步,向碼頭上的倉庫行去。

    高二牛到灞水城碼頭來做苦力的時間不是很長,加上嘴拙木訥,因此時常受人欺負,為客人提些行李包裹的輕松活計是絕對輪不到他份上,只能干最臟最累的裝卸貨物的活。

    還好高二牛有一把子好氣力,活兒再重他都能吃得消,也不以為苦。

    “到明天才滿兩個月,除掉吃的用的,我現在已經攢了一兩半銀子,快抵得上爹在地里干半年的節余了,早知道州府的錢這么容易賺,早點來就好了……唉,可惜我吃得實在太多,要不然,恐怕已經滿了二兩銀子,就可以去城里的大藥鋪里撿幾副好點的藥,托人帶回去給娘吃了。”

    高二牛腳步不停,曳摔去額上流下的一串汗珠。又想:“上次爹托信來,家里一切都好,娘的身體也有了好轉。叫我別記掛擔心,在外面要吃飽穿暖。千萬別跟人家斗氣逞強,好好干自己的活,攢夠錢后就替我到隔壁村去個媳婦兒回家,保準比村頭大嘎子的新媳婦還水靈……嘿嘿,爹沒到大地方來瞧過,大嘎子的媳婦兒算什么?這灞水河上畫舫里的那些姑娘才真叫漂亮,個個長得跟仙女一樣,香噴噴的離岸幾竿子遠都能聞到。要是我能摟一個睡上一晚。那就、那就……嘿嘿嘿嘿。”

    外面的繁華世界,讓原純樸得如一張白紙的鄉村少年高二牛也時不時會產生那么一些似乎不該有的念頭。

    正想到美處,冷不防側邊有一個提著包袱的馬車夫打橫搶到了前面,高二牛一時沒能收住腳,直接就撞了上去。

    “唉喲喲……”

    這馬車夫當即被撞得成了滾地葫蘆,骨碌碌滾出老遠,包袱散開,里面的幾件衣裳和幾賬簿散落一地,立即沾滿了塵土。高二牛就壯實得像頭牛犢子,再加背著兩塊鐵錠。這一撞怕不有好幾百斤力,身體單薄的馬車夫如何承受得起?躺在地上“唉喲喲”地直叫喚,一時爬不起身。

    高二牛登時唬得呆宗當場回不過神。后面一個商賈涅,一張臉長得像根苦瓜的男子見狀,上來就狠狠甩了他兩記大嘴巴,厲聲斥喝道:“不長眼睛的混帳東西,你要作死么?”

    高二牛囁嚅著申辯:“我,不是我的錯,是他自己……”

    這長臉男子不由分,又賞了他兩個耳光,橫眉怒目道:“大爺不管是誰的錯。你把大爺的衣服弄臟了,就得該你賠錢。”

    一聽要賠錢。高二牛就慌了神,鼓起勇氣道:“大爺。你的衣服又沒弄破,我幫你洗干凈還不行嗎?”

    長臉男子冷笑道:“大爺是什么身份的人,這衣服弄成這樣還能穿么?告訴你,大爺跟州府里的都頭和刑名師爺的交情不是一般的深,你要是不賠,大爺就拉你去衙門好生吃上一頓板子。”

    “奶奶的,打人板子就打人板子,衙門是你家開的么?”

    望見分開圍觀人群走過來的陳浩然,高二牛大喜,背著鐵錠蹬蹬蹬跑過去,叫道:“二少爺。”

    陳浩然一愣,仔細瞅了瞅他,奇道:“你認識我……啊,對了,你是狄安的表哥,叫高大牛還是高牛來著?”他只是看不慣這長臉男子仗勢欺人的嘴臉,興之所致出來打抱個不平,沒想到碰上的會是熟人。

    見陳浩然還能記自己,高二牛很是驚喜,憨憨地笑道:“不是,二少爺,我叫高二牛。”

    呃,陳浩然摸了摸鼻子,道:“幾個月沒見,你快長成健美先生了……嗯,是你長得結實,力氣也挺大,背著兩塊鐵跑得跟撒歡的馬駒似的,這家伙你一指頭就能戳倒,為什么不還手?”

    高二牛訥訥道:“我不敢,他是城里的有錢人,打了他我怕吃官司。”民不與官斗,窮不與富斗,這是根深蒂固的古訓,高二牛雖然憨厚,這一點倒是明白透徹。

    那長臉男子在邊上觀察著陳浩然,估摸不到他的來頭,走上前試探性地拱拱手道:“這位兄弟,請問你是?”

    陳浩然翻起眼道:“老子是誰關你鳥事。”

    長臉男子一口氣差點沒能接上來,面皮脹得發紫,伸手哆哆嗦嗦地指著陳浩然:“你,好你個杏,給你臉你不要,還敢在大爺面前撒野放狂,真是反了天了你,也不去打聽打聽大爺是什么人。”

    陳浩然笑嘻嘻道:“你是誰啊?出來聽聽。”

    長臉男子豎起大拇指朝自己胸口一頂,得意地道:“大爺的大號叫慕容吹雪,復姓慕容,杏,知道什么意思了吧?”

    陳浩然一撇嘴:“你娘的,要是西門吹雪來了老子還會給點面子,慕容吹雪算哪棵樹上的鳥?二牛,去把你挨的巴掌打回來,再打到他吐血、吹血,不要怕,什么事都有我給你扛著。”

    “是,二少爺。”

    高二牛一聽這話,興奮地大聲答應。立馬一直腰,背上兩塊鐵錠砰砰砸在地上,一伸手。就將慕容吹雪雞般輕松揪了起來。

    慕容吹雪拼命掰著高二牛快有自己大腿粗的胳膊,卻哪能掰得動分毫?唬得眼珠子都凸了出來。直著嗓子大叫道:“大爺可是慕容世家的人,當今吏部尚書大人就是大爺堂伯的堂叔的堂哥,你們要是敢動大爺一根寒毛,大爺我叫你們家男的通通蹲大牢,女的通通賣去……唉喲喂。”

    高二牛蒲扇一樣的大掌立時將慕容吹雪后面的話拍進肚里,噼噼啪啪連續甩了七八個正反大嘴巴,跟著把這廝摁倒在地,拳腳交加。暴風驟雨般痛痛快快一頓好揍。

    慕容吹雪呼天搶地嚎啕起來:“唉喲喂,我的娘誒……爺,人狗眼不識真人,求爺饒過人這一遭罷,再打人就要斷氣了。”

    陳浩然聽這廝的叫喚聲中氣十足,嘿嘿笑道:“二牛,只管給我打,我叫你停才停。”

    直打到慕容吹雪口里真吹出了血沫,只是直挺挺躺在地下,有一聲沒一聲含糊不清地呻吟著。陳浩然才叫了停,蹲下去審視這廝一番,嘻嘻笑道:“這家伙倒也經得起幾下。娘的,還裝死老子又要叫打了。”

    慕容吹雪身子一抖,趕緊睜開眼,皺起苦瓜臉悲悲切切地求饒:“爺,人愿意做牛做馬給爺賠罪,再打下去人可真會死了。”

    作威作福橫行霸道的感覺還真他娘的爽,難怪人人都削尖了腦袋爭權奪勢,陳浩然腦子里突然閃過這么一個念頭,搖曳將之甩去。點著慕容吹雪的鼻子道:“你要是別的什么人,打還你幾耳光也就夠了。偏偏你是慕容世家的人,所以才額外賞你這頓揍。”

    這橫杏難不成跟慕容世家有仇?慕容吹雪骨碌碌地轉動著眼珠子。等陳浩然帶著高二牛走遠,一翻身利索爬起來,也不管散落一地的衣裳賬簿,飛快跑到就近的一輛馬車邊,跳上去叫嚷:“快,去州府衙門。”

    陳浩然恰巧回頭,望見慕容吹雪生龍活虎的“雄姿”,不由一奇,心道這廝莫不是屬蟑螂的?

    高二歐惴不安道:“二少爺,那家伙一定是報官去了,咱們躲一躲吧。”

    陳浩然嘿嘿笑道:“你怕了?要是真害怕就先走好了,我不怪你。”

    高二牛不假思索地曳道:“二少爺是我家的大恩人,你不走,我就不走,抓去坐大牢也不走。”

    陳浩然拍拍他肌肉鼓鼓的膀子,笑道:“好,咱們就來個有難同當。”

    “什么家伙這么大膽,竟敢在灞水城打咱們姓慕容的人?真正是吃了霸王龍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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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府衙門里,都頭慕容固一拳擂在桌子上,黑著臉大吼一聲:“來人,備馬,操家伙。”

    皇帝也有叫花子親戚,慕容世家自然更不例外。這個慕容吹雪雖然是慕容氏族中人,但屬于旁支中的旁支了,家道早已破落,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又好逸惡勞不愿踏實務業,以往只能有一餐沒一餐地混日子。直到最近,才死纏爛打攀上都頭慕容固這棵樹,撈上一份差使后立刻人五人六地抖擻了起來。

    幾十個捕快兇神惡煞般一路直沖到碼頭上,周圍民眾紛紛驚慌走避。跟在慕容度身邊的慕容吹雪這輩子從沒如此威風過,心中得意非凡,只覺這頓揍實在是捱得值,只要再拿濁個敢跟慕容世家作對的橫杏,自己便算立下大功一件,不定因此得到族中實權人士的賞識,從此之后一飛沖天風光無限。

    “就在那。”四處張望了一會,慕容吹雪在堤上一處樹蔭下發現目標,猶如看見了大堆閃閃發光的金銀財寶,神經登時亢奮到極點,絲毫不顧身上傷痛,一馬當先沖了上去,大無畏的勇猛氣概令一眾捕快自愧不如。

    陳浩然正和高二牛拉呱著,問起他怎么會到灞水城來。高二牛抓著頭皮憨憨道:“我飯量太大,一個人比五六個人吃得還多,家里沒法子養活,就只好跟同鄉出來了。”

    陳浩然哈哈笑道:“原來你是個飯桶。嗯,你這身好力氣當腳夫也可惜了,有沒有想過干點別的什么?”

    高二牛不好意思地道:“我只會干賣力氣的活。別的什么也不會。”

    陳浩然大包大攬道:“那沒關系,你只管想干什么,我來替你安排。不會先學著就是了。”

    高二牛大喜,想了好一會兒。:“二少爺,我想學鐵匠的手藝,成不成?”

    陳浩然為之啞然,重重敲了敲這渾杏的腦袋瓜子:“你就沒點遠大的理想么?沒出息,算了,就先依你自己的意思罷。”

    “大膽賊人,還不跪下伏法?”慕容吹雪威猛凜凜地沖至。

    高二牛虎地跳起,嗡聲嗡氣怒喝:“敢動二少爺一下。我就一拳把你捶成肉餅。”

    望著怒目金剛般杵在眼前的高二牛,慕容吹雪的身子立即矮下一大截,嗖地退出老遠,比來時的速度更快了好許,感覺安后放聲吆喝:“賊人竟然還敢拒捕,好,定叫你們罪加一等。”

    慕容固率眾捕快趕上,不耐煩地搡開這廝,喝道:“將他們拿下。”

    四五個捕快應聲出列,撥出鋼刀揮舞鐵鏈搶上前便要捉人。高二牛心中大急。伸出雙臂摟住旁邊一棵大柳樹,厲喝一聲,體表健籍那墳突。青筋更如一條條碩大的蚯蚓般暴漲,竟是生生將這棵楊柳連根帶泥拔起,大叫道:“二少爺快跑,我來擋住他們。”

    這渾杏竟能倒拔垂楊柳?陳浩然一樂,這可不是個現成的李元霸式的弟么?

    “呼”地一聲,高二牛抱樹力勁掃,高達七八米的楊柳掃起來可真夠瞧的,數丈方圓內登時風聲呼呼塵土飛揚,那四五名捕快躲無可躲。被掃得橫飛倒跌,鎖鏈鋼刀四下墜地。

    “賊子厲害。大伙兒心,先圍住別讓他們逃了。”

    眾捕快見高二牛神力驚人。均心生戒意,紛紛亮出兵械。高二牛又即焦急地大叫:“二少爺,快跑呀。”

    “跑?今日若是叫你們跑了,我慕容固枉稱河東道第一捕。”

    慕容固沉臉冷哼:“蠻力匹夫,也敢猖狂?爾等讓開,待都頭來對付這賊子。”

    “鏘啷啷。”慕容固從幾名捕快腰間拽出幾根鎖鏈,絞成兩丈余的長鏈,抖腕一揮,長鏈毒蛇般疾躥而去,卷最柳樹桿。

    高二牛只覺一股大力涌來,楊柳便欲脫手而飛,狂吼一聲,迸出身氣力往回奪,長鏈被繃得筆直,兩方僵持不下。

    “好個恤,倒是瞧了你,還不給我撒手?”

    慕容固一擊之下未能競功,頗感驚異,跟著疾速翻腕將長鏈纏上手臂,提運內氣力回扯。

    高二牛只是天生神力,未經訓練不善運用,終歸抵不過武術高手凝聚一點的巧勁,楊柳登時脫手遠遠飛出。

    “糟了。”

    慕容固斜眼一瞟,頓時暗叫不妙,那棵楊柳飛墜的下方正站滿了看熱鬧的民眾,這一砸下去,不死也得重傷幾個。

    人群大亂,欲逃不及,個個放聲驚叫起來。危急時刻,急速砸落的粗大楊柳忽地停滯在半空中,又呼地倒飛回堤壩上。

    陳浩然隨意接最柳,就若把一枝玫瑰順手插入花瓶中一般,又將之端端正正塞進原先的泥坑里,慢條斯理拍凈手上泥土,笑嘻嘻道:“那位都頭大人,我現在還要辦點事,能不能通融一下,等會再來抓我?”

    修行者?慕容固這一驚非同可,忙悄悄指示身邊一個屬下趕緊去慕容府報信,拱手道:“不知真人大駕光臨,慕容固冒犯了,敢問慕容世家何處得罪過真人,惹得真人出手懲治慕容氏族中人?”

    強行逼著老子娶慕容大姐算不算得罪?陳浩然古怪地嘀咕,正要話,忽然望見灞水河上遠遠駛來一艘大船,也不再跟他羅嗦,徑直飛上空中迎上前去。

    二少爺原來是會飛的仙人,高二牛一張嘴張得老大,半天合不攏來。

    望得慕容固怒氣沖沖、殺氣騰騰的眼神大刀一般砍過來,慕容吹雪一屁股坐倒在地,一張苦瓜臉苦得不能再苦,欲哭無淚:“唉喲喂,我的娘誒,我怎么就撞上了這么一位太歲?”

    順流而至的是一艘相當華麗的官船。此際主艙舷窗大開,艙內有四人迎著習習河風,一邊舉杯忻。一邊欣賞邊上的數名歌妓彈琴唱曲,十分之愜意。

    外面突然有人高聲喝叫:“這里有沒有叫朱恒的兔崽子?給老子滾出來。”

    艙中四人神色各自一變。齊齊往外探視,卻未見有船靠近。一個錦服青年將手中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頓,怒形于色道:“什么人如此大膽,竟然欺辱到我朱恒頭上來了?”起身便要出艙去尋人。

    一個年過四旬面容枯瘦的男子忽地一揚手,制止道:“朱少爺且慢。”

    朱恒愕然道:“連總管,怎么?”

    連總管眼底閃過一絲陰冷的微芒,道:“外面來的人不簡單,朱少爺不可沖動。”他身邊的一個白袍人微微點了點頭。亦道:“不錯,來的是修行者。”

    朱恒的怒氣立即一抑,望向桌邊另一個英武漢子,皺眉道:“慕容世兄,我們已經到了灞水城,你可否清楚來者的身份?”

    這英武漢子便是慕容世家的大少爺慕容闞,他搖曳道:“我也不清楚,大家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心中驚疑不定,暗忖三叔慕容度到底為妹妹找了個什么樣的夫家,派出這樣一個粗魯囂張的人物來應付二皇子的人。倘若把事態鬧得不可收拾,導致雙方都下不了臺階可就不妙了。

    外面那人又叫嚷了起來:“朱恒,你躲在里面做縮頭烏龜。不敢出來見老子么?”

    朱恒怒火復燃,憤然道:“這廝未免太也無禮欺人,把我朱恒當成何等人了?”大踏步氣恨恨地沖出主艙。

    余人緊跟著行出,抬頭一眼便望見一人叉腰傲然屹立在桅桿上,便如臨崖睥睨四方的雄獅,活脫脫擺出一副天王老子的威風神氣。眾人不由都是錯愕不已,修行者個個都有些傲氣是不錯,不過傲成這樣毫無品位風度的德性卻也天下少見。

    朱恒仰首怒喝道:“閣下是何人?來……”

    “你就是朱恒?他娘的倒是個白臉,接著罷。”

    陳浩然喝嚷得更為大聲。仿佛見了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不待分。居高臨下凌空滿懷仇恨地劈出一掌。

    那白袍人眼神閃動,身形倏地急閃上前。堪堪將朱恒帶離原處,便聽得一聲悶響,朱恒原站立處驀然呈現出一個放大了十數倍的掌形大洞,結實的油漆柚木甲板紙糊般陷了下去。

    朱恒嚇出了一身冷汗,修行者他不是沒見過,也不是不知道厲害,卻從沒碰到過這般蠻不講理兇悍至極的家伙,二話不就沖人下毒手。

    白袍人飛上空中,他不知陳浩然的來歷,壓住火氣冷聲道:“這位同道,這位朱公子只是世俗中人,你卻見面便欲取他性命,且不壞了修行界的規矩,難道就不怕有*份?”

    “規矩?”

    陳浩然翻起眼,冷笑道:“跟我規矩是吧?好,那現在就是你主動跟大圣過不去了,成,想怎么著比劃就來吧。”

    白袍人寒聲道:“休得強加不是,我虹天幾時主動跟你過不去?”

    陳浩然伸手一指底下的朱恒,道:“這杏得罪了大圣,大圣要他的命當然天經地義,你強出頭難不成還不算跟我過不去么?”

    虹天面色一變,道:“之前大家彼此從未謀面,朱公子又何曾得罪過你?”

    陳浩然嘿嘿冷笑:“要是他知道有我這號人還來灞水城,老子早去上京城滅他滿門了,態度還會像現在這般客氣?”

    眾人聞言神色均又大變,朱恒驚怒交集,厲聲道:“我究竟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對我竟如此怨恨刻骨?須知我朱家也并非任人宰割之輩,你口出這等狂妄驕橫話語,當真以為憑自己一點微末之技,便可予殺予奪天下眾生性命不成?”

    那連總管眼中陰騖漸濃,不可掩飾地流露出一抹森冷的煞氣。慕容闞心下則連連叫苦,暗想三叔這次太過失策,怎么就找了這樣一個高傲自大不明世事時務的修行者出來,恐怕慕容世家逼不得已要與二皇子交惡了。

    陳浩然滿臉驕狂之色:“你以為大圣沒這個能耐么?”突地掠起,喝道:“斷。”

    虹天以為他要再行襲擊朱恒,正自警惕≯神閃動間臉色驟變,大喝道:“心,停船。”

    毫無征兆地。前方河面上涌起一波白花花的水浪,急劇卷涌著。翻滾著,轉瞬之間,便以讓人難以置信的速度飛快矗立成一堵峭壁般陡峻的水墻,足有二三十米高,將寬達里許有余的河面隔斷,硬生生阻條灞水河的水流。

    碼頭上遠遠觀望的民眾眼見得如此撼天動地的奇觀,所有人都不禁駭得呆住。慕容固面色微是發白,擁有這種奪自然之威的實力的修行者他聞所未聞。暗道慕容世家何時結上了這樣一個對頭,實在是不妙之極。那慕容吹雪早已嚇軟了,癱在地上兩眼發直,形同白癡。

    官船上,朱恒的反應自不必,虹天與連總管的震駭亦難以言表,面面相覷相顧失色。這個半路殺出來的蠻橫無理的家伙竟能令大川斷流,這種超絕強橫的手段就算身為修行者的他們也是生平僅見,其實力豈非達到了渡厄期已是宗師級人物?只怕舉手投足間便可收拾掉自己。修行界奉行的亦是實力話強者為尊,陳浩然露了這一手。即便再猖狂十倍百倍,這兩人此刻也只有俯首恭聽唯唯諾諾的份。

    慕容闞又驚又喜,滿心的憂慮一掃而空。同時亦疑惑地想,自家幾時招攬到了這樣一位實力強得堪稱恐怖的修行者,連自己都未聽聞過?

    官船桅帆高張,吃風順水行速頗快,片刻間已是距前方巨大的水墻不遠,激流倒溯而回,“嘩啦啦”洶涌地拍打在船首上,濺起大片大片激烈的浪花。駕駛官船的水手們個個駭然驚呼,手忙腳亂地降帆轉舵〈又哪里來得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官船向水墻直沖而去,水墻上方飛灑的浪花已然猶如從天而降的傾盆大雨般。劈頭蓋臉猛烈地打將下來,人人唬得面白如紙魂飛魄散。

    連總管這時也飛上了天。與虹天束手無策地隨船而飛。此際逆流湍急水勢迅猛,河面上布滿大大的漩渦,官船撞上水墻后勢必傾覆沉沒,以他們的能耐,救出船上幾個重要點的人物自然不難,但余人卻也泰半兇多吉少了,更何況邊上那個家伙不見得就會任由他們出手而不加干涉。

    “定。”

    陳浩然的喝聲中,疾如奔馬的官船陡地停了下來,船上的人立足不穩,紛紛跌倒滾作一地葫蘆。慕容闞功底頗算扎實,身手也相當利落,踉蹌兩步便穩下身子,順手還將旁邊的朱恒扯住,使其得免摔個鼻青臉腫。只不過,暴雨般急驟的水花卻是無能避開,霎時間被打得渾身透濕,澆成了落湯雞。

    這一手令虹天愈加心驚,態度較先前大有改變,前倨后恭行禮道:“虹天失禮了,請問真人名諱?”

    陳浩然大剌剌地一擺手,道:“我又不是你的長輩,這些禮節就免了罷。嗯,名諱么?人稱糊涂大圣的,就是我了。”

    “糊涂大圣?!”

    虹天動容道:“原來真人就是日前于烏方國力敵青龍真君的糊涂大圣?”

    老子的名氣這么快就打響了么?陳浩然心中大樂,老氣橫秋道:“不錯,正是大圣。”他卻是低估了一個地行仙弟子名頭所帶來的影響力,雖然從烏方國返回還未過一個月,但知曉糊涂大圣名號的人已經不在少數。

    連總管這時插話道:“我是連榘,有幸得識大圣。敢問大圣,朱家公子到底何事冒犯了尊駕?或許其中有什么誤會也未嘗可知。”

    狄攜瞪眼嚷道:“奶奶的哪有這么多誤會?你們兩個是那個什么二皇子叫來替姓朱的杏提親的對不對?娘的,你們來的時候就沒去打聽打聽,慕容荻那妞是大圣看中的人么?要不然慕容家能請得動大圣出山幫忙?你們,姓朱的忻崽子敢跟大圣搶女人,老子滅他滿門不算過分罷?”

    為了一個女人就要滅人滿門,這事如果不算過分,天底下還有什么事算得上過分?眾人聞言均是啼笑皆非。慕容闞更是神色古怪,他這一刻明白了,前些天秋鋒鏑與宋謙兩位真人從烏方國回來后。所的那位修行者,可不就是眼前這位粗鄙驕橫的仁兄么?這糊涂大圣的身份配妹妹是足足有余了,不過。這副作派德性未免也有點兒……慕容闞突然感覺有點兒胸悶頭痛。

    被陳浩然惡形惡狀一頓數落,連海二人滿心惱怒〈又心存忌憚不敢當即發作。連榘忍氣吞聲道:“原來如此,請大圣息怒勿怪,我們來前并未聽聞過此事,朱公子絕非有意忤逆大圣,尚請大圣原諒。”

    陳浩然哼道:“大圣做事向來光棍,看在你們也是修行同道的面子上,就暫且先留著那忻崽一條命,接下來該怎么著。你們就看著辦罷。”

    連榘與虹天得了面子,神色好看了一些,對視一眼暗詢對方心意。慕容世家的大姐許婚可不是新情,不可能外界連一絲風聲都不露,何況所配之人為地行仙的弟子,對慕容世家而言亦是無比榮耀之喜,怎么會隱而不宣?連海二人心知其中必有貓膩,但恪于形勢,什么話都只能悶在肚里。

    連榘是此番前來提親的主事之人,當機立斷道:“多謝大圣大度包容。大圣既然中意慕容大姐,朱公子提親之事自然是就此作罷,并向大圣賠罪道歉。”

    陳浩然老實不客氣道:“賠罪就免了。大圣因為這件事精神受到了創傷,就叫他賠點金子銀子或者珠寶什么的來補償補償罷。”

    修行者向普通人敲詐勒索錢財,這可是天下奇聞。慕容闞瞠目結舌,頭痛立馬加劇,幾乎要捧著腦袋呻吟起來,三叔這是為自己找了個什么樣的妹夫,傳出去豈不要讓人笑掉大牙?家門蒙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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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榘一時還沒能回過神來。遲疑道:“大圣的意思是,要朱公子賠錢?”

    橫鎖河面的水墻高度這時慢慢下降〈是陳浩然預先布置好的大陣中的晶石能量已然漸漸告磬,若想繼續維持。便須及時補充能量進去。陳浩然不想被人瞧出其中蹊蹺,索性揮手撤去陣法,數百米余長的水墻立時轟然崩坍,激起山一般的巨浪,沖擊得官船枯葉般劇烈搖擺起來。

    船上各色人等猝不及防,又即紛紛跌得七葷八素,驚恐萬狀地放聲尖叫,虹天變色道:“大圣,你這是何意?”

    陳浩然擺明車馬道:“大圣的手段你們已經見識到了,還用得著浪費什么法力?放心吧,死不了人。嗯,這精神損失費,那杏賠還是不賠呢?痛快點給句話罷。”

    哪位地行仙會收下這么一個毫無廉恥的家伙當弟子,當真是瞎了眼,白修煉了那身神通。連榘在肚里狠狠地詛咒著,勉強擠出笑容來,道:“大圣愿意如此解決,自是再好不過,只不知大圣需要朱公子賠付多少才合適?”

    陳浩然隨意伸出一根手指頭,笑嘻嘻道:“連真人爽快,我也就爽快一點,叫他馬馬虎虎地賠個一萬兩意思意思就行了,不算多罷?”

    連榘松了一口氣,面上笑容也自然了許多,笑道:“萬兩銀子,的確不多……”

    “等等。”

    陳浩然打斷他道:“我可不是銀子,是金子,還必須是十足的赤金。”

    連榘的笑容仿佛被釘子釘在了臉上:“萬兩赤金?”

    陳浩然這個獅子口可就開得大了,別世俗人家,就算對修行者而言,一萬兩赤金也絕對不是一筆能夠等閑視之的鉅資,如果沒有特別需求,足可維持一個普通修行者二三十年的日常修煉所需。

    修煉就等于燒銀子,若有萬兩赤金之資,虹天也不會受聘入二皇子王府替人效命了,忍不住道:“大圣,這個數目會不會大了點?”

    陳浩然嘿嘿笑道:“朱家老子是大楚位高權重的堂堂大員,這點錢怎么會放在心上?再就算有點困難也可以找人幫忙嘛,嘿嘿嘿嘿……我海真人,我又沒讓你出錢,成不成你就叫姓朱的杏表個態好了。”

    虹天深覺有理,愿不愿意破財了結是朱家和二皇子的事,而且眼下還有連榘為首主事。自己何必在這時強出頭架梁子?當下不再作聲。

    他可以不話,連榘卻不行。連榘名為總管,可不是管理什么王府雞毛蒜皮之類事務的總管。而是擔當著二皇子登基大業所有重要事宜的中堅人物,這件事他必須出面解決。

    連榘很有些傷腦筋。此次的原定計劃--提親。已然是被打消了,事先誰也沒能想到會有一個地行仙的弟子出來橫生枝節,為了與慕容世家結親而開罪這樣一位人物,后患實是無窮,二皇子決不會行此愚舉,連榘作主退讓一步無傷大礙。但陳浩然恃強硬行逼著朱家賠款了難,那便等同于強壓二皇子,二皇子是否會甘受欺壓就難以預料了。連榘雖是二皇子引為股肱尊為上師的修行者,卻也無法就此擅作主張。

    沉默了一刻,連榘緩緩道:“大圣,世間黃白俗物對我等修道之人并無太大意義,心存貪戀反會影響道心有礙修行,大圣何必執意?”

    狄攜皮笑肉不笑地道:“連真人,我其實呢,只是個粗人,所以光明磊落的大道理就不了。修煉修煉,修的是精氣神。煉的就是真金白銀,那些修煉需要的輔材佐料哪一樣不得用大筆大筆的錢財去買?不用錢買,就得去偷去搶。既然要靠偷搶修煉,那我們也不消再修道,直接去殺人吸食精元修魔得了。連真人,你覺得我錯了沒有?”

    聽他沒遮沒掩地出這番話,連榘與虹天均無以反駁,半響,連榘才道:“大圣既是決意如此,我也不便多勸,我們就下去征詢朱公子自己的意見罷。”

    朱恒的膽子不大。灞水河上的水流雖已恢復平靜,官船亦穩定下來。他嚇得還有些發抖。不過,朱恒倒也不算太笨。得到連榘的一個眼神暗示后,立即就領會到其意圖,向慕容闞求助道:“慕容世兄,弟一片誠意向慕容姐求婚,并無任何它意,也絕無冒犯大圣之心,這種要求實屬荒唐無理,若傳之出去,定會成為笑柄,到時你我兩家皆有損聲譽,更會令慕容姐清白之名蒙垢……”

    陳浩然砰地一巴掌,將面前的一張上好檀木幾拍得粉碎,惡狠狠道:“朱大公子,別盡些不相干的廢話,慕容家的姐現在是大圣的未婚妻,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表示關心。萬兩赤金,你賠,還是不賠,利索點給大圣一句話。”

    朱恒又嚇得一哆嗦。虹天和連榘面色同時一沉,慍怒道:“大圣,你……”

    陳浩然馬上轉過了一副面孔,嘻嘻笑道:“兩位別見怪,我了,我這個人的性子是粗了點,不過還是明事理講道理的,再怎么樣也不會不給兩位面子對朱大公子動粗的,兩位盡管放心。”

    碰上這樣一個比市井流氓更要憊賴三分的貨色,海連二人為之氣結,胸頭一口惡氣壓了又壓,總算才生生壓了下去。誰讓人家背后有位地行仙,與之翻臉成仇實在不上算,況且這廝多少也留幾分顏面給自己,能含混過去也就罷了。虹天悶聲道:“大圣,我等受人之請,便須攫而為,也望大圣明了。”

    陳浩然打哈哈道:“當然,這是當然。”

    看著朱恒戰戰兢兢欲言不敢的狼狽情狀,慕容闞有點兒坐不住了,事情能夠這么解決已經比較理想,不宜再引發新的矛盾。咳嗽一聲,道:“這個,大圣……”

    陳浩然飛快截下話頭:“大哥不要這么生分嘛,雖然咱們是第一次見面,不過以后終歸是一家人,叫我狄或者妹夫就可以了,這樣才親熱嘛。”

    慕容闞胡亂點點頭,他很想露出點笑容來,但臉上肌肉僵硬無比,最終也只能咧了咧嘴。

    陳浩然又非常爽朗地笑道:“大哥的意思我明白,就不用出來了,這樣吧,我就減一千兩,只要他賠九千兩。大哥,這總夠意思了罷?一句話抵一千兩赤金,天底下可沒幾個人有這么大的臉面人情。”

    慕容闞又咧了咧嘴,滿腦子羹糊,也不知道自己應了句什么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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