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思青開門,敲門人是葉錦城的助理張,美國耶魯大學畢業的華裔高材生彬彬有禮地點點頭,詢問肖冰是否在房間內,大老板突然青睞一個陌生人,張覺得太蹊蹺,華爾街那么多真材實料的金融界俊杰,沒幾人入大老板法眼,他能躋身“錦城”財團,靠的是華裔血統,靠的是辛辛苦苦的實干。
從華爾街“錦城”投資銀行的普通業務員成為大財團主宰者的助理,張付出多少心血,自己清楚,還有件事影響他命運,大學畢業后他一直給大陸貧困山區捐款,這事曝光,高高在上的葉錦城才知道他的存在,他堅持不懈的努力、付出,最終獲得賞識,而叫肖冰的青年哪一點吸引了大老板的注意力。
張納悶兒,不過這與嫉妒無關,他心目中葉錦城的形象近乎完美,一言一行隱含的玄機旁觀者很難琢磨,自有深意,鞍前馬后伺候“偶像”五年,根不敢自以為是的認為了解他所崇拜的男人。
歐陽思青喚出肖冰,表面不動聲色,心里已波瀾起伏,深信自己的判斷不會錯,肖冰倒顯得平靜,系好白色睡衣的腰帶,掩住胸口斑駁疤痕,怕嚇著文文弱弱的張,張驚鴻一瞥,交錯縱橫的傷疤令他心生冷意,難道這就是共和國優秀軍人的榮耀象征,比美國大兵身上猙獰刺青更具服力和感染力。
“什么事兒?”肖冰笑呵呵問,此刻心如止水。
在美國長大卻對共和**人心存敬意的張禮貌一笑,認真道:“肖先生葉先生得知您是寧和地人,想請您做幾天導游,您覺得”
“行,沒問題,正好我閑的沒事干。”肖冰爽快答應,既然有緣,那就隨緣,至于歐陽思青的猜測,肖冰盡量不去想,經歷這么多挫折磨難,深信消大失望大這條歪理,一切順其自然。
肖冰很干脆的同意,張含笑揮手辭別,忙著告知葉錦城事情辦的很順利,午飯后葉錦城主動聯系肖冰,約定在酒店門口見面,要去他一生無法忘懷的地方,也是這輩子的傷心地。闊別大陸二十五年,河西居然有葉錦城的傷心地,肖冰詫異,但沒多問,下午兩點準時現身酒店外的停車場。
葉錦城衣著休閑,獨自一人出現,保鏢、隨行人員都不在,他身邊是輛經過改裝的墨綠色牧馬人野車,見肖冰穿身迷彩作訓服,雄健而灑脫,他目光微凝,旋即點頭興,感嘆世事無常、際遇無常。
“孩子,讓你做導游,實在冒昧。”葉錦城微笑,五十歲出頭年卻輕如三十**,笑容中隱含符合真實年齡的滄桑神韻和作為長輩的慈祥。
肖冰笑著搖頭,道:“給您當導游,是我的運氣。”
兩人寥寥數語,不顯生疏,也沒上演父子相認抱頭痛哭的揪心橋段,肖冰心平氣和,葉錦城養氣精心的道行更深,有些事不急在一時,需要循序漸進的過程,兩人先后上了牧馬人野車,車子駛入大街,融入車流。
酒店十一樓,豪華套房的觀景陽臺上,向來沉穩的歐陽思青目睹兩人沒啥過火行為,真替肖冰著急,車子脫離視線,她察覺自己失態,啞然失笑,呢喃:“皇帝不急,太監急,這對父子慢慢找感覺吧。”
歐陽思青轉身回房內,打開服務員送來的波爾多紅酒,倒了滿滿一杯,大尤物心情好時喜歡慢條斯理品味好年份的紅酒,心情不好則一根接一根抽煙,她低頭口抿著紅酒,想象自己男人未來會有怎樣的成就。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她思路,不情愿地接起電話,聽到最厭惡的聲音,她皺起眉頭,好心情蕩然無存,冷聲道:“姓姚的你死了那條心,我歐陽思青是什么樣的女人你應該清楚,*急我后果自負。”
手機里傳出張狂笑聲,“哎呦,思青我好怕呀,正因為清楚你是什么樣的女人,我對你有興趣,放心我床上功夫不比你的冰哥遜色,或許比他更強,保準你爽,爽的這輩子離不開我。”
“無恥”歐陽思青臉色鐵青,要掛斷電話,無比厭惡的男人突然轉移話題出她父母的名字和家庭住址,她簾愣住,極隱秘的在三亞買別墅,讓習慣北方氣候的父母去人生地不熟的海南島養老,為的是沒有后顧之憂。
然而,看似隱秘的防范手段終究瞞不過手眼通天的人,歐陽思青臉色煞白,她是父母的心頭肉,父母同樣是她的心頭肉,不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男人明擺著威脅她,到底該怎么辦,她心慌意亂。
“思青,你父母住在三亞秀杰山莊,面對大海的別墅地理位置不錯,適合頤養天年,據你爸養了兩條世界名犬,正好我喜歡大翰歡狗,不準哪天拎著煙酒登門拜訪二老。”姚瑞杰猖狂發笑,歐陽思青恨的咬牙切齒,卻不知如何反駁,姚瑞杰收斂笑聲繼續道:“思青你是聰明人,知道該怎么做,我要什么你必須給我,你有三天時間考慮,好好掂量孰輕孰重,其實我就想玩玩你,玩膩了,就不會再惦記你。”
“你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生書轉載文學”
歐陽思青砸碎酒杯,氣得渾身發抖,手機里傳出忙音,呆滯許久菜家里的電話,父母一切都好,她稍稍放心,可姚瑞杰是什么樣的男人,上海權貴圈子人盡皆知,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何去何從?
歐陽思青無力地癱軟在沙發里
墨綠色牧馬人野車駛離市區,沿國道飛馳半個鐘頭拐入沙土路,道路兩側鉆天楊挺拔直立,枝頭發出嫩芽,生機勃勃,樹后面是廣袤無垠的土地,農田里已有了忙碌的身影,犁地的拖拉機發出刺耳轟鳴聲。
車子順沙土路又行駛半個鐘頭,來到一座背靠光禿禿山包的村莊,葉錦城讓肖冰停車,村口細細的孩子見多了接近古董的拖拉機和破舊的農用三輪車,嶄新的牧馬人吸引他們注意力,一窩蜂圍過來,出神觀瞧錚亮發光的高檔玩意,這群衣著稍顯破舊骯臟的孩子大概很就在田間地頭瘋玩,少了幾分城里孩子的嬌氣,望向牧馬人的眼神參雜些許敬畏。
葉錦城下車,七八個農村孩子下意識退后幾步,心翼翼看著他,有個七八歲的孩子用油亮油亮的棉衣袖子擦抹流到唇邊的鼻涕,黝黑眸子純潔的一塵不染,如果知名攝影師記錄這一刻,世上或許多一張令人心酸的寫實照片。
但是回國做慈善的華爾街之子并未撒出大把鈔票施舍給孩子們,不勞而獲的思想一旦在孩子心底生根發芽慢慢膨脹,弊大于利,鋌而走險做傻事的人大多因不勞而獲的思想作祟,自己把自己*上絕路。
肖冰鎖好車門,與葉錦城并肩踏上村口的青石板路,能感受到金融界巨子黯然的傷感,走了大約三十米,繞過幾顆老槐樹,石板路右側是一口轆轤井,一位老人正費力的搖動轆轤,曾經是人民子弟兵的肖冰跑過去幫忙。
“大爺,我喝口水,行嗎?”葉錦城低頭凝視鐵皮桶里的清澈井水,老人笑著點頭,質樸而真摯,將另一只空鐵桶里的葫蘆瓢遞給葉錦城。
“快三十年了,這井水還這么甜”葉錦城喝下一瓢井水,意猶未盡贊嘆,含著幾分惆悵、幾分悲戚,肖冰默默子叱咤風云的男人,搞不懂他為什么這么傷感,這么黯然,當葉錦城帶肖冰爬上村子后的山包,面對一座孤零零的墳包痛哭流涕,肖冰明白了。
這里是葉錦城的傷心地。
青石墓碑刻著“愛妻潘曉蕓之墓”,天高地闊,葉錦城輕撫墓碑,悲痛欲絕,這幾個字是他親手所刻,那個苦命女人喜歡家鄉的山、家鄉的水,所以他親手把她埋葬在這里,可以俯瞰整個村莊。
“孩子,她是我女人,七七年恢復高考,她成了這村子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上北大的人,我們在北大相識,然后相愛,大學四年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一段歲月,我瞞著自己家世,消她成為只屬于我的灰姑娘,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畢業后她有了我的孩子,可一場變故我失去了所有”
葉錦城訴不堪回首的往事,淚眼婆娑,肖冰莫名心酸,不知為什么很想扯開嗓子痛哭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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