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的下葬儀式比較復雜，如今經過簡化，只剩下一些最簡單的步驟，比如磕頭，燒紙什么的。
墓地建在山坡上，一人一個單位，要一級級臺階走上來，祭拜的人稍多幾個，就得站到別人的墓穴前面。
燕子看不見墓穴位置，由白路幫忙下葬，然后擺供品、燒香、磕頭。
鄰居的大爺大媽們上來行禮，因為場地狹窄，這邊上那邊下，每人看一眼拜一下就要離開。
對門黃大媽程陪同，一直站在燕子旁邊。
飯店員工和丁丁那些人不用過來，只老人家們走上走下。待他們回到汽車上坐好，白路讓車隊先走，去中成飯店吃豆腐宴。豆腐宴是辦白事時擺的宴席，并不是滿桌豆腐。
從事實角度來，燕子運氣算是不錯，遇到白路這樣一個好心且又有錢的家伙，做事情不計較得失，姥姥才能擁有這場葬禮。
這場葬禮的花費在最少在六位數以上。換做別人可能么？
白路不但出錢，還程陪同出力。
在大爺大媽們下去的時候，白路讓黃大媽也一起去，是去飯店幫忙招呼客人。黃大媽答應下來，跟著一起離開。
回城隊伍兵分兩路，標準飯店要營業，有部分廚師和服務員趕回去工作，柳文青也一起回去。其余人去吃豆腐宴。
沒多久，墓前只剩下燕子，白路。和一只大狗。
方才人多，工人沒有封墓。這會兒時間拿著水泥捅上來，看著白路不話。
白路暗嘆口氣，塞過去兩百塊錢聲辛苦，兩名工人開始干活。
如果不給錢，工人一樣會封墓，但是做的好不好是另一回事。
燕子跪在地上，聽著水泥糊上去的啪噠聲，聽著抹平水泥的沙沙聲，臉上始終是平靜表情。反是白發出幾聲嗚咽輕叫。似在替燕子悲鳴。也似在給姥姥送行。
工人做好活，隨便問問可以不，然后離開。
陽光雖亮，秋風正起。燭火依舊跳躍。
白路看上一會兒。再看燕子。聲問道：“回么？”
燕子搖搖頭，似乎知道白路一定能看到，沉默著保持這塊地方的安靜。
從早上出門到現在。燕子幾乎沒過話，也不哭，像是木頭人一樣。白路擔心會憋出病，可又不知道該怎么勸，便是用腳尖輕推一下白。
白仰頭看他，白路沖燕子揚揚下巴。聰明的白馬上明白過來，略動一下身體，拿頭去拱燕子。
燕子抬手輕撫白的腦袋，讓他安靜下來。
見她依舊不動也不話，白路無奈暗嘆，開始左看右看。
或遠或近有許多人在上墳，或三、兩個人，或單獨一個人，多是蹲在墓碑前低聲上幾句家常話。
白路想到張老三，那家伙特別瀟灑的把骨灰灑在沙漠里，想祭拜一下都找不到地方。
如此又呆上二十分鐘，燕子慢慢站起來。白路趕忙去扶，燕子謝謝。等站直后，又緩上好一會兒，開口問話：“今天花了很多錢吧？”
白路：“沒多少。”
“有多少？告訴我好么？還有住院、殯儀館和墓地的錢，”燕子不要欠別人東西，打算賣房子還債。
白路：“以后再。”
燕子想了一下，繼續問：“能把這個地方的地址告訴我么？”
自然是可以，白路出地址。燕子彎腰拍下白：“記住這里。”白汪了一聲做為回應。
再多呆一會兒，在白路的幫助下燒紙，然后走下樓梯。
專職司機何山青同學換輛四座轎車等在門口，見白路和燕子出來，打開車門走出來：“那個業務員過幾天就裝墓碑。”
燕子走過來謝謝。何山青：“客氣是不？上車。”
等大家坐好，車往南行。開著車，何山青道：“白大明星，你又上了。”
“哦。”白路完不好奇。何山青看他一眼，再看看燕子，沒有繼續下去，打開收音機收聽路況。
他們趕到飯店時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豆腐宴進入尾聲，客人之所以還沒離開，是因為燕子一直沒回來。
白路引著燕子往里走，燕子要感謝大家，要感謝每一個到來的人。她想跟每一個人謝謝。
白路來想勸她沒必要這么麻煩，可燕子態度堅決，于是折中：“我挨張桌子帶你過去，你一桌一桌話好不好？”
燕子同意下來，要先給黃大媽到謝。今天能來這么多鄰居，黃大媽是首功。
黃大媽一直在等燕子，事實上所有大爺大媽都在等燕子。
鄰居過世，總該送點兒心意表示一下。尤其燕子是盲人，大爺大媽們可憐她，想給點錢幫助下生活。可從早上到現在一直沒有好機會，難道在追悼會現場和姥姥的墓前面給錢？所以都等在飯店。
此時見燕子過來，黃大媽同桌站起來。燕子跟大家鞠躬謝謝，大媽不用。然后由黃大媽帶頭，要給燕子錢。
燕子慌忙擺手：“不要不要，不能要。”邊話邊后退。
白路勸道：“你們能來，就是給燕子最大的幫助，我代她謝謝你們，錢就不需要了。”
“怎么能這么？兩回事啊，我們給燕子錢，和你沒關系，你不能代表她。”有大媽走過來：“燕子，必須拿著，你不拿，咱以后就不認識。”
大媽們的嘴很嚇人，出的話嘁嚓喀嚓，盡管燕子很不想收錢，可大媽們硬給、不拿就翻臉的架勢著實嚇住她。
嚴格來，這些大爺大媽大部分沒和燕子過話。可心地好，在知道燕子沒家人也沒親屬出席葬禮的時候，他們義不容辭的來了。不但來，還要給錢。錢多錢少是一回事，心意為重。不論一、兩百，還是三、五百，那份心絕對是與人為善的。
白路喜歡和好人打交道，更不愿意讓好人吃虧。：“收下吧，叔叔阿姨們的心意，不收多寒心。”
“就是就是。還是明星會話。”方才還白路不會辦事的大媽馬上表揚他。
白路又跟大媽們：“咱這樣。這是你們對燕子的心意，我不能攔；你們能來，我也有心意要表達，一會兒麻煩諸位叔叔阿姨登記下。留個電話號碼。我有個飯店。是家好飯店，去吃飯得提前幾天訂桌，過幾天陸續聯系諸位叔叔阿姨。每人請吃一頓，今天來的都有份，你們看成不成？”
“這個還差不多。”有大媽表示同意，順便問道：“你那飯店啥樣，還得提前幾天定桌？”
“飯店名字叫標準飯店，就在十八中過去一些，軍體路上，很有名氣。”白路自吹自擂。
有大媽不給面子：“我們都沒聽過，有什么名氣？”
“不管有沒有名氣，好歹是一頓飯，受累登記下。”白路找服務員拿筆紙。
大媽們留到現在就是想送錢。如今給過錢、登過記，任務完成，就要告辭。
燕子跟他們謝謝，白路安排大巴車送他們回家。
標準飯店那幫服務員也在此時離開，白路找個妹子過來，把登記名單交給她：“拿給文青，請名單上的叔叔阿姨吃飯。”
妹子好，拿名單回去飯店。
忙來忙去，白路和燕子還沒吃飯。燕子問：“都走了么？”
“走了。”
“那。麻煩你送我回家好么？是回我自己的家。”
“不好，你先去我家住幾天。”白路：“把衣服換了吧。”燕子身上還是孝服孝帽
“我過去拿東西，然后回家。”燕子很堅決。
白路看眼白：“就算你想回去，也得等白的腿傷好了才成。”
燕子想了想，點頭好。于是二人回去龍府區。
可憐何山青也沒吃飯，卻要繼續充當司機。
回家后，燕子去牌位上香，白路去做飯。
飯后，為了讓燕子盡早快樂起來，白路去樓頂抱來兩只老虎陪她玩。燕子和白在這里住上幾天，硬是不知道有老虎也在。
老虎大約四個多月的樣子，體型比白要一些。估計再有兩、三個月能長到白這么大。
不知道是不是白路的素食政策折騰的，倆老虎完沒有百獸之王的覺悟，看到白后是滿心好奇，心圍過來頂頂看看。
白是它們見到的第一只和它們不一樣的四足動物。
白對兩只老虎也很好奇，擋在燕子前面看它們。一是老虎的體形不夠大，構不成威脅。二是想保護燕子。
這還需要保護么？白路抓起只老虎放到燕子懷里：“猜猜是什么？”
燕子抱著一大團肉毛球，剛摸過腦袋，老虎翻頭張嘴咬住燕子右手。好在有白路在，家伙沒有使力。
燕子縮了下手，猶豫下問道：“是貓還是狗？”
“是老虎，特可愛的老虎。”
“啊？老虎？”燕子有點害怕，猶豫一下，仔細摸一遍老虎，問道：“沒有白大？”
“現在沒有，過幾個月就有了。”白路：“這幫混蛋特搗亂，我總揍它們。”
“為什么要揍？家伙什么都不懂，要教它們，它們慢慢就懂了。”
聽到這句話，白路笑了一下，她這是拿老虎當狗養。
燕子問：“王字在哪？”
雖然沒見過老虎，不知道是什么模樣，可總聽過，燕子用手指在老虎腦袋上輕輕慢慢的滑，找尋那個傳中的王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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