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宇宙翻過身來，好像還在思考，在確認了單憑自己實在思考不出個所以然之后，便問道：&qut;你和我了以后，我當時心里有底了，可后來聽合智要和ICE簽合同了，我就又糊涂了，你還跟我打啞謎，只不用擔心，直到昨天你你要去香港和陳總簽合同，我都沒明白過來。&qut;俞威逗著范宇宙：&qut;你現在就明白了？我不告訴你，你還是不明白。合智和我們整個就是編了一出戲，給我們公司總部那幫老美看的，主角卻是ICE，是洪鈞和他老板，哈哈。&qut;俞威瞥了一眼范宇宙那張困惑的臉，他沉浸到了自己的杰作之中：&qut;我們總部那幫老美，真是沒法他們。他們覺得客戶買科曼的軟件是天經地義的，客戶不買科曼的軟件明這客戶有毛玻合智錢比較緊，我們的軟件也的確是貴了點兒，合智想要的折扣我和托尼都給不出來，只能請總部批準。總部牛啊，不批，他們覺得我們即使不降那么多價合智最終也得找我們買。沒辦法，逼著我和合智一塊兒想了個主意，你總部不是不批嗎？我就嚇唬你，人家合智真要買別人的了，看你總部批不批？&qut;俞威已經顧不上觀察范宇宙聽懂沒聽懂，他起身喝了口茶接著：&qut;要演員，陳總和趙平凡是自導自演，演得真好，另外還有倆主角，一個是洪鈞，一個是他老板，主要是洪鈞演得好，把他老板調動得也好，當然關鍵還是我導演得好，洪鈞這子太投入了，真以為他能贏這個項目，真以為合智請他老板來簽合同呢。我告訴總部，幾月幾號幾點，合智集團的老板要和ICE的老板正式簽合同了，合同金額會是一百七十萬美元，然后我，如果你總部批準我要的折扣，我就能讓合智和咱們簽，讓ICE空手而歸。這幫老美，不見棺材不落淚，這才批準了。老范你知道嗎？三十六計里頭的好幾計，我這一個項目就用上了，像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隔岸觀火，還有釜底抽薪。&qut;范宇宙張著嘴瞪著眼，聽呆了，半天才嘟囔著：&qut;哎喲，我都聽傻了。你玩兒得真厲害，真狠。&qut;他好像轉了轉念頭，又：&qut;不過這次是不是把ICE給耍得太慘了兛洪鈞真把他老板請來簽合同了，這下可慘了。你們倆當初還是哥們吶。&qut;俞威覺得有些掃興，不以為然地應著：&qut;又不是我耍的他，是合智陳總他們耍的他。他們想從我們這兒拿到更大的折扣，就用ICE來討價還價，為了讓我們總部相信他們真會和ICE簽合同，當然得騙得洪鈞把他老板請來了。&qut;范宇宙好像還想多打聽個究竟，問：&qut;你們倆當初那么好，怎么后來去了互相競爭的兩家公司呢？現在誰都不理誰了，也別太僵了。&qut;俞威的臉沉了下來，：&qut;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當初我和他是不錯，可畢竟后來是對手了埃他也是死心眼兒，當初我們倆過，頭幾個項目盡量不爭個你死我活，他先去做的項目我不去攪和，我先跟著的項目他別來摻和，可真到了項目上哪顧得上那么多，誰能分得那么清楚？剛到新公司，肯定要爭取盡快簽幾個合同嘛，我不管什么他的我的，有項目就做，有什么不對？&qut;范宇宙忙陪著笑：&qut;就是就是，生意人嘛，在商言商的好。&qut;他停了一下，像是享受著被揉捏得很舒服的感覺，其實是在腦子里把想的話又捋了一遍，然后：&qut;老俞，軟件合同簽了，大功告成，合智也得趕緊買UNIX的機器了吧？趕緊買趕緊安裝，裝好硬件好裝你們的軟件，然后趕緊給你們付款埃&qut;俞威的臉色已經平和了下來，他知道范宇宙關心的就是這個，慢條斯理地：&qut;我的軟件定了，你的硬件合同就跑不掉了，合智肯定得新買UNIX服務器的，我不會讓他們用那些運行微軟系統的服務器安裝我們的軟件。&qut;范宇宙進一步試探著問：&qut;那他們會不會從其他的公司買呢？我已經把底價什么的都告訴趙平凡了，該做的也做了，他們應該會很快定吧？&qut;俞威明白范宇宙的&qut;該做的&qut;指的是什么，他接著安慰范宇宙：&qut;老范，都是一樣的機器，買誰的不是買？你該做的都做了，他們為什么還非要找別的公司買？我回北京就會找趙平凡，催他趕緊和你把合同簽了，你把心放得踏踏實實的，你現在都可以馬上訂貨，合同一簽馬上發貨，硬件軟件安裝完了咱們一起收錢。&qut;范宇宙咧開大嘴，像個孩子似的笑了。正好按摩也做到鐘了，兩個按摩師都停了手，等范宇宙給他們簽了工單便退了出去。范宇宙坐在床上，對仍然躺著的俞威：&qut;這我心里就有數了。老俞，怎么樣？舒坦點兒沒有？來`葷`的吧，我叫領班來告訴他安排一下。&qut;俞威躺著伸了個懶腰：&qut;隨你吧。不過我今天戰斗力夠嗆，就當是陪你吧。&qut;范宇宙笑著：&qut;行行，就當陪我吧。&qut;著拉開門，把領班叫了進來，對領班嘀咕了好幾句，領班像是心領神會的樣子，滿臉堆笑爽氣地：&qut;行，保證老板們滿意，你們稍等下，女孩子會來領老板們去房間。&qut;完退了出去。
范宇宙坐回床邊，和俞威閑扯：&qut;明天怎么安排的？逛逛？&qut;俞威隨口應道：&qut;得給老婆買些化妝品，她給拉了個單子，我明天按方抓藥，回去交差。&qut;范宇宙又問：&qut;那能花多少時間？回去前沒別的事了？&qut;俞威也坐了起來，整理著身上的浴衣：&qut;我得再來趟銅鑼灣，找家銀行開個賬戶，在香港有個賬戶以后有些事辦起來方便些。&qut;范宇宙立刻問：&qut;準備找哪家銀行啊？東西準備好了嗎？&qut;俞威漫不經心地：&qut;知道一家，用中國護照就可以開戶，別的也沒什么要準備的，開了戶，存幾百塊錢就行了唄。&qut;范宇宙不動聲色地建議著：&qut;老俞，應該多存些。我記得有些銀行如果你賬戶里有五萬港幣，他們就不會每年都收你的服務費，好像還有些什么VIP服務一類的。這樣，老俞，明天我也沒事，陪你去銀行，先往你賬戶里面放五萬港幣，以后省得交服務費什么的。&qut;俞威沒有馬上回話，低著頭整理浴衣上的腰帶，過了一會兒才：&qut;也行，那謝謝啦。&qut;完，抬起頭，還用手拍了下范宇宙寬厚的肩膀，但眼睛卻避開了范宇宙看著他的目光。范宇宙心里清楚，俞威已經欣然笑納了范宇宙為他&qut;該做的&qut;事。
這時門開了，門口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站著兩個女孩兒，看著他倆，前面的：&qut;老板，咱們去房間吧。&qut;俞威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又看了眼范宇宙，范宇宙立刻明白了，他立刻橫著身子從兩個女孩中間穿出去，走到走廊上，沖著不遠處站著的領班嚷道：&qut;嘿，不是告訴你要豐滿的嗎？你怎么找來倆瘦干巴猴兒啊？！&qut;
譚趕到三里屯南街，推開那家愛爾蘭酒吧的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一進門，看見外間廳堂里的客人好像還不如酒吧的服務生多，大概因為今天是星期三而不是周末的緣故。幾張厚重的木頭桌凳上圍坐著幾個在喝酒的，一看裝束就覺得像是從哪個寫字樓里出來的外企白領。譚抬頭看了眼北面墻壁上畫著的那幅熟悉的畫，那位穿著綠色衣裙的肥肥胖胖的大嬸，手里舉著幾大杯啤酒，咧著嘴笑著。譚沖柜臺里的服務生點了點頭，算是對他們的問候的回應，就徑直穿過柜臺旁邊的過道，向后面的里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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