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露西,就遠沒有這么輕松了。盡管洪鈞做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也竭力用露西能接受的方式來告知她,但是露西的反應還是把洪鈞弄了個措手不及,他來做好了幾套應急預案,來應付可能出現的暴跳如雷的露西、大叫大嚷的露西、軟磨硬泡的露西,不料,他面對的,竟是一位失聲痛哭的露西。
洪鈞立刻發現自己的準備工作太不到位了,他居然事先沒讓瑪麗更換一盒新的面巾紙,結果,當洪鈞確信露西在一陣沉默之后發出的第一個聲音是哭聲的時候,他馬上拿起桌上的面巾紙盒子,連著抽了幾下卻發現,只剩三張了。
洪鈞走到露西旁邊,默默地把這寶貴的三張面巾紙塞到露西的面前,露西低著頭、捂著臉“嗚嗚”地抽泣著,一把將面巾紙抓在手里,擦著滔滔不絕的眼淚和鼻涕。洪鈞在旁邊看著,那三張紙實在是杯水車薪,很快就被揉搓成濕透了的一團。洪鈞環顧左右,再也沒有任何代用品,而露西自己的手包也沒有拿進來,看樣子露西一時半會兒又停不下來,他只好了一聲:“我去給你倒杯水!焙殁x的手剛碰到門把手,露西的哭聲立刻戛然而止,他回頭一看,見露西的肩膀還在劇烈地抽動,只是有聲電影變為早期的默片了。
洪鈞走出門,快步沖到海倫的桌旁,抄起桌上的面巾紙盒子,手上的感覺告訴他里面存貨充足,便不管海倫一副詫異的表情,轉身走回了辦公室。
洪鈞剛把門關好,便發現露西已經完恢復了平靜,一臉漠然地坐著,手里捏著那個紙團在臉上一下、一下地沾著。洪鈞把紙盒放在露西觸手可及的桌子邊緣,心里奇怪怎么一眨眼的功夫連默片都演完了。露西把紙團扔到墻角的廢紙簍里,從紙盒里抽出紙巾,又細致地把眼角、鼻翼等部分擦拭了一遍,便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地低著頭,看著腳下的地毯。
洪鈞誠懇地:“Lu,這個新的位置非常重要,我和科克還有亞太區的其他幾個人都談過,我們都認為由你負責這個業務最合適,你的英語很好,表達能力和溝通能力都很強,與跟咱們有合作關系的那些外企都可以很好地打交道,也可以配合總部搞一些活動!
洪鈞特意點出科克的名字,是要向露西表明這已經是亞太區老板們批準之后的定案了。接著,洪鈞又把合作伙伴的重要性以及這個負責合作伙伴業務的經理的重要性詳細闡述了一通。
露西長吁了一口氣,終于開了口,聲音有些急促:“這個psitin以前沒有的,我不知道我的pakage會不會有什么變化。”
洪鈞搖了搖頭,:“沒有變化,這次只是業務的變化、崗位的調整,不涉及pakage,等年底做revie的時候才會根據各自的perfrane來決定pakage是否需要調整!
露西的聲音變得平穩下來,她問:“這個psitin對我來非常新,不知道你有沒有什么考慮!
洪鈞立刻回答:“這個我也和科克商量過了,培訓是必要的,你應該到Headquarters去接受一下面的rientatin,回來之后也應該和他們保持密切的聯系,從他們那里得到盡可能多的支持和資源。”
露西蒼白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能到美國總部去呆上個把月,讓她心里舒服了不少,感覺面子上過得去了。
洪鈞又勉勵了幾句,便站起身,露西也站起來,問道:“這個psitin,將來是不是也需要帶一個tea?”
洪鈞明白露西的意思,其實讓她最難受的就是她今后無人可管了。洪鈞可以不降低她的薪水,可以送她去美國轉一圈,用這些金錢來安撫她,但洪鈞不會隨便給她幾個人讓她“管著玩兒”,公司里最寶貴的就是人,他不會把哪怕只是一個人交給不稱職的露西來管理。
洪鈞臉上堆著笑,但是語氣卻分明是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余地,他:“目前還沒有這方面的計劃,看發展吧,如果將來這方面的業務做得好,你一個人忙不過來了,到時候咱們再商量吧!
把露西送出門,洪鈞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長長地舒了口氣,回憶著剛才的這場風雨,發覺自己還是不太了解露西,現在細想起來,露西的哭恰恰明她不是一個有城府的人,對自己也沒有惡意。露西看來的確沒有其他地方可去,也沒想著要搞些什么手段,面對洪鈞給她的一席容身之地,她只能滿腹委屈地接受了。露西的哭是因為她對這種結果沒有心理準備,還認為她之前那一系列處心積慮的表現能保住她的位子呢,洪鈞不由搖頭,看來這位露西真的是水平問題。
洪鈞坐著等了一會兒,納悶勞拉怎么還不進來,他事先已把談話的先后順序告訴了他們,剛才幾個人都是一個接一個主動進來的,不用他去請。洪鈞拿起桌上的水杯,借著倒水的名義出來看看,見羅杰、比爾和李龍偉聚在一處笑著,他又走到會議室門口,看見勞拉和露西都在里面,露西正在低著頭收拾自己的東西,勞拉在筆記電腦上忙著,好像旁邊的露西根不存在,也沒有覺察到洪鈞已經站在了門口。
洪鈞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露西立刻一臉驚恐地抬頭望著他,他沖露西微笑了一下,便對勞拉:“Laura,忙得怎么樣了?咱們聊聊?”
勞拉仍然沒有抬頭,雙手在鍵盤上敲打著,眼睛掃視著旁邊攤著的記事,嘴里:“你先忙你的,我弄好了就過去找你。”
洪鈞沒話,也沒挪動腳步,露西匆忙收拾好東西,含混不清地了句什么便拎著包從洪鈞身邊溜了出去。勞拉忙了一會兒,大概是因為沒有聽見洪鈞的任何動靜,才抬頭看了一眼,見洪鈞還站在那里,就:“正好趕上月底,忙死了,亞太那幫催命鬼,非要我把這個月的reprt馬上發給他們,真會挑時間添亂。”
洪鈞不知道勞拉究竟是在埋怨誰給她添亂,是嫌亞太區的財務主管挑這個時候催她要報表,還是嫌洪鈞偏偏在月底她最忙的時候要她來開會?洪鈞聽出勞拉的弦外之音了,他不動聲色地:“我可以開始了!
“好好,我馬上就好了!钡珓诶昃陀值皖^盯著她的筆記的屏幕,并沒有馬上收攤的意思。洪鈞依然站著沒動,他有兩個選擇,要么按勞拉吩咐的獨自回去坐等,要么在這里繼續站著。洪鈞選擇后者,寧可在此立等,他覺得雖然看似有些沒面子,但只要能把勞拉帶回自己的辦公室,就比空手回去傻等的效果要好,因為那時勞拉一定會讓洪鈞第二次出來請她。
洪鈞依舊站著,斜著上身靠在了會議室的門框上,做出一副要打持久戰的架勢,他相信勞拉雖然低著頭,但她的心思一定不在什么財務報告上面,而是在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這是一場無聲的較量,雙方都要看看究竟誰的意志能占上風。
終于,勞拉先沉不住氣了,她忽然抬起頭,故作驚訝地叫道:“呀,Ji,你還在等我吶,對不起對不起,那咱們先聊吧,等一下我再弄這些東西!
洪鈞笑著,沒話,勞拉飛快地把電腦關上,壓在記事的上面,雙手空空地走出來,洪鈞讓她走在前面,像押著俘虜一樣地凱旋而歸。
兩人隔著桌子坐下,勞拉一眼就看見了放在桌邊的面巾紙盒子,便把兩個手指放在鼻子兩側,比劃著淚流滿面的樣子,:“這個Lu呀,就是這樣子,太情緒化,其實給她的新位子已經蠻不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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