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的吧，多個partner 總歸是好事啊。”譚見俞威一臉不善又馬上滿口應承，“好的，我就只負責玩虛的，你們負責玩實的，要是邢眾有什么要求我都只管向你轉達。”

    俞威沒好氣地：“不勞你大駕，你不必轉達，你就讓他有什么事直接來找我。”

    蘇珊在一旁提醒俞威：“我覺得還是不太好，suit、fru這種大的event要是真搞起來就很難加以控制，還是干脆別搞了吧。”

    俞威立刻：“對啊，我看咱們還是都不要冒這個險。David，這事你先打住吧，不要再管了，我會去和Peter談，要么干脆取消，要么往后推一段再，為了搞一個沒有實效的市場活動而影響一個近在眼前的大單子，誰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譚在心里惡狠狠地罵了蘇珊一句，便擺出通情達理的姿態把他早已醞釀好的對策了出來：“其實我對搞這種東西也沒興趣，費力不討好，所以如果你能讓Peter改變主意我是求之不得啊。不過，雖然我對第一資源的項目并不了解，但我還是建議你三思而行。”

    俞威眉頭緊鎖，反問道：“什么意思？”

    譚不慌不忙地：“像第一資源這么大、這么復雜的項目，咱們ICE China是頭一次做吧？他們所需要的行業解決方案在中國還沒有客戶用過，就算有類似的客戶又有誰的業務規模能和第一資源相提并論？咱們ICE China根就不具備地支持的能力，不要拿下項目后沒有人能去實施，就連能把這套slutin從頭到尾講清楚的presales都沒有，項目前期還可以對付，反正都只是泛泛地介紹，可到關鍵階段誰能保證在標書里可以把slutin表述得天衣無縫？咱們ICE China沒有這些資源啊。總不能指望鄧汶他們北亞研發中心吧？那幫都是做軟件技術的，根不懂客戶的行業應用。所以肯定得從外面尋求支持，誰能幫咱們調資源？Peter啊。他這次專門請總部最牛的行業應用顧問和產品專家來fru 上做speaker，咱們倒好，非但不領情，還把Peter的好意和這些牛人都拒之門外，人家愿意來的時候咱們不讓人家來，等咱們求人家來時人家該不愿意來嘍。我覺得，搞不了自力更生就必須對外開放，咱們不能對老外窮橫啊。”

    譚從未在俞威面前發過如此滔滔不絕的宏論，不由得欽佩自己的臨“威”不懼，俞威和蘇珊聽完這段長篇大論之后面面相覷，他們深知ICE中國公司的實力不足以**拿下第一資源的NOMA工程，但是怎樣既能請到外來的和尚念經、又能保住寺方丈的寶座，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俞威來就對能否服Peter收回成命缺乏信心，譚的話更讓他不能不權衡再三，他沉默良久才：“這樣吧，洋為中用，我們既要充分利用老外的資源，又不能讓他們干涉我們的事情，主意還是得我來拿。Peter要搞這個fru就搞吧，但是，David，這只是一次市場活動，你們任何人不得向客戶或者合作伙伴做出任何承諾，代表ICE的只能是我一個人。”

    譚很爽快地答應了，不料俞威卻又：“還有，這次活動的范圍不要鋪得太大，只能針對第一資源的總部來搞，如果總部想叫某些省級公司的人來就隨他們，但咱們不要擅自請下面各省的人。另外，David，你畢竟一直做sales，對arketing和PR都不在行，Peter也是趕鴨子上架，我看就讓Linda和你一起準備這個fru吧，她是Marketing Manager，你們兩個正好優勢互補，有什么情況你們隨時找我和Susan商量，這樣安排沒問題吧？你剛才不是了嘛，搞不了自力更生就必須對外開放，你也不能對我們窮橫啊。”

    譚剛才的得意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被俞威往他嘴里塞了一只蒼蠅，他在公司里最懼怕的人是俞威，最嫉恨的人是蘇珊，而最令他避之猶恐不及的是琳達，因為他始終不知該如何與老板的枕邊人打交道，但俞威的話里顯然沒有任何商量余地，譚也就只得吞下這只蒼蠅，期望肚子里的胃液迅速把它融解殆盡。

    等譚一走蘇珊就立刻把門關上，回身看見俞威正對她露出一絲苦笑，蘇珊：“我擔心的并不是Peter和那些老外，咱們總有辦法對他們物盡其用，我擔心的是邢眾，咱們一直試圖制約他、使他乖乖接受咱們的布局，他會不會利用David和這次fru 的機會向咱們叫板？”

    俞威搖搖頭回應：“David和邢眾是彼此利用，都只是想通過這次fru在第一資源面前亮相，在fru身上他們鬧不出花樣來，邢眾日后向咱們叫板那是早晚的事，誰會甘愿被咱們宰割？但是只要咱們牢牢拿住客戶就掌握了主動權，他再牛也得來求咱們。”

    蘇珊“嗯”了一聲，俞威卻又搖了搖頭，蘇珊問：“怎么了？”

    俞威抬眼看著蘇珊，喃喃地：“寒心吶！Peter這鬼子，我拼死拼活給他賣命，他還這么不信任我。”

    蘇珊也嘆口氣，：“在哪兒都一樣，咱們就像被人騎的馬，馬跑得快，韁繩就被拉得緊。”

    ***

    洪鈞辦公室的門一直緊閉，他獨自在里面忙碌了幾乎整個下午卻一無所獲，能打的電話都打了，能試的途徑都試了，但依舊希望渺茫，他灰心喪氣地想，這能怪誰呢？誰讓弗里曼偏偏要在這種不合時宜的節骨眼來北京呢？

    洪鈞正郁悶，桌上的分機響了，是瑪麗，她試探著問道：“Ji，您有一位姓‘于’的朋友在線上，有急事找您。”

    洪鈞一時想不起自己的哪一位朋友姓“于”，但還是耐著性子：“你接過來吧。”

    外線剛切換過來，就聽見一個曾經非常熟悉的聲音笑著：“Ji，又忙吶？還聽得出我是誰嗎？”

    洪鈞當然聽得出來，這聲音在他的記憶中始終占據一席之地，他只是已經很久不再期待聽到這個聲音，如今在耳邊乍一響起反而讓他有些措手不及——電話那端的人是俞威。洪鈞干脆又等了片刻，好像自己是經過冥思苦想才分辨出俞威的聲音，然后才：“哦，我還以為是哪條‘魚’，原來是你這條‘魚’啊。”

    “嘿嘿，正是在下，魚兒離不開水啊，所以我才來找你的嘛。哎，我剛讓人給你發了個fax，看到沒有啊？”

    洪鈞一愣：“沒有啊。”

    “嘖嘖，你們維西爾也太沒效率了嘛，我還特意等了一會兒，估計你已經看到了才給你打電話。對下屬得嚴格要求才行，從這點事就能看出來你帶兵還是松松垮垮的啊。”

    洪鈞句“你等一下”就把外線先掛起，撥通瑪麗的分機問道：“有我的fax嗎？送過來吧。”

    很快，瑪麗在門上敲了一下就推門進來，把一張紙遞到洪鈞面前，怯生生地：“剛才您的門關著，就沒馬上送來。”洪鈞了句“沒關系”，接過傳真卻發現瑪麗臉上有一種怪異的表情，他正莫名其妙，瑪麗已經轉身出去把門帶上了。

    洪鈞隨手把傳真攤在桌面上，正要恢復和俞威的通話，手剛觸到聽筒卻僵住了，俞威傳過來的是從一份報紙上放大復印下來的版面，碩大的標題立刻吸住了洪鈞的視線：《維西爾機構改組生變 洪鈞引發高管出走潮？》他忍不住向下看正文，這篇“豆腐塊”并不長，只有二、三百字，文章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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