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那么好的設想、那么好的局面,一下子泡湯了,我既沒有資格再代表維西爾去和鄭總談,更沒有臉面去要求他和咱們這種靠不住的公司合作,失去了合作共事這一基礎還怎么和鄭總保持私人聯系?他怎么會稀罕我這個朋友?”看似洪鈞是在為自己辯解,其實他是直到此刻才終于把積蓄已久的怨憤和不平發泄出來。洪鈞大約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待心境稍稍平復后:“前一段實在是沒情緒,也知道應該和鄭總打個招呼聯系一下,但就是沒心思,還安慰自己,如果在維西爾翻不了身,向鄭總解釋也沒意義,要是能翻過身來,到時候總能有辦法和鄭總把關系修好。”
“要不……你換個電話給鄭總打過去,他不知道是你,不會不接的。”李龍偉建議道。
“找死!”洪鈞笑罵道,“你以為這是兩口吵架捉迷藏吶?對鄭總能用這種把戲嗎?”
“你就干脆換個新的手機號唄,不算是騙他啊。”李龍偉紅著臉解釋。
洪鈞打趣道:“手機號是能隨便換的嗎?一大半的人該找不到我了,我的社會存在價值就被打了一大半的折扣,代價太大。”
“呵呵,也是,寧可換老婆也不能換手機號。”李龍偉附和著,把手機掏出來擦了擦屏幕,像是愛憐地撫摸著美人的面頰,若有所思地,“其實,對鄭總這種聰明人,反而得用最傻的招兒——硬磕!”
洪鈞又苦笑一下,:“若是回到幾年前我當然會用這招兒,但如今不同了,我不是一個sales,畢竟代表整個維西爾中國公司,傷到我個人的顏面不要緊,但實在有損整個公司的形象,還是那句話,代價太大。”
李龍偉“嘿嘿”笑兩聲,:“當然不用你出馬,這種活兒歸我,犧牲掉我代價不大。”
“好,我就欣賞你這種毛遂自薦的作風,現在知道我為什么讓你回維西爾了吧?朋友就是用來連累的,戰友就是用來犧牲的。你放心地去吧,我會給你豎碑的,要不,給你立個牌坊?”洪鈞擠了下眼睛,露出一絲壞笑。
李龍偉夸張地嘆口氣,:“咱們要是有個女sales就好了,不需要有多漂亮,只要會做出一副凄婉動人的樣子就行,要顯得比竇娥還冤、比秦香蓮還苦,鄭總也就不忍心再和咱們計較了。”
“你現在緬懷起女sales來了,當初招人的時候怎么沒想到女sales的諸多好處?告訴你,對此我始終耿耿于懷,明年一定要在你的考核指標里加一條:保證團隊內具有合理的性別比例。”洪鈞玩笑之余又一正經地,“絕不是要讓鄭總隱忍下來不再計較,這樣的火山口我可不想坐,恰恰是一定要讓他把所有的火氣都一次性發出來。”
“看來我得戴著鋼盔去了,來一個名副其實的硬磕。”李龍偉一臉慷慨赴死的表情。
“鋼盔可以,但不要戴面罩,一定要讓他看到你的臉。”洪鈞朝李龍偉手里的手機一努嘴,“別忘了帶上報話機,有什么情況隨時向師部報告。”
李龍偉帶上“報話機”就上了“前線”,在第一資源集團總部泡了兩天,而從“報話機”里傳回的消息卻令人失望,求戰無門,根沒有與“敵人”正面交火的機會。鄭總確實在公司,但李龍偉沒辦法把自己送上門讓鄭總敲打,秘書嚴防死守根不讓他進門,他只好在信息技術部下屬的若干部門轉悠,幾個中層的熟人對他態度依舊熱情而友好,但都不肯幫忙向鄭總項。洪鈞一邊叫李龍偉繼續蹲守以待戰機,一邊認真地考慮恐怕只有換個手機給鄭總打電話了。
第三天下午,李龍偉繼續在幾間辦公室輪番地泡,他一去泡人家就得給他泡茶,幾間辦公室泡下來他就覺得內急刻不容緩,跑到洗手間釋放完畢他忽然靈機一動,記得鄭總的辦公室是不帶洗手間的,而鄭總身為凡人也總會有內急需要釋放的時候,他便把泡的地點改到離鄭總辦公室最近的洗手間。洗手間條件很好,光線柔和,氣息芬芳,還有裊裊繞梁的音樂,只是每個進來的人都會在方便之余狐疑地盯著不在洗手間里務正業的李龍偉,而他只得迅速作認真洗手狀。洗得雙手皮膚都已有些異樣,鄭總還沒來,守株待兔的人在未見成效時往往不會反思策略身是否得當,而都會懷疑是否守錯了“株”,李龍偉又忽然恍然大悟,鄭總下午是有會的,是不可能從會議室跑回這個洗手間方便的,他懊惱地跺了下腳,連忙轉移陣地。
就在李龍偉正由此洗手間向彼洗手間運動時,就在走廊上,他遇到了鄭總,鄭總氣宇軒昂地迎面走來,身后緊跟著幾個人,李龍偉腦子里“嗡”的一聲,眼前仿佛出現了幻視,鄭總忽然像是放慢了步伐,肩上多了件披著的大衣,下擺向后飄起,以往的分頭不知何時變成了油光锃亮的背頭,嘴邊銜有一根牙簽,瞇著眼睛藐視一切。李龍偉定定神,把狹路相逢帶來的慌亂收拾一下,確信走來的是鄭總而不是《賭神》里的周潤發,便側身站在一旁,畢恭畢敬地叫了聲:“鄭總。”
鄭總停住腳步,瞟了眼李龍偉,問道:“你是維西爾的?”
“對對,您記性真好,我去年來拜訪過您幾次,很抱歉今天又來打擾您,不知道您……”
鄭總沒讓李龍偉繼續打擾下去,他音量不大,聲調不高,但每個字的力道都好像足以把李龍偉推到墻角,他:“你不要講了!你們那個洪鈞呢?他不是急著要見我嗎?你叫他馬上來!”
洪鈞馬上就來了,李龍偉在1樓大廳迎到他就:“不好意思啊,我是想替你犧牲的,讓他把火沖我發出來再和你談,沒辦法,我級別不夠,人家不要我這個炮灰。”
洪鈞已經走到電梯間按了向上的按鈕,輕松地:“不錯,你的使命已經完成了,不必跟我上去,你等我消息吧。”
出了電梯,鄭總的秘書已經特意來到接待臺迎候,與前次一樣的笑容可掬,但并沒把洪鈞引向鄭總的辦公室,而是讓他到一間空曠的會議室等著,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時。似乎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會議室的門忽然被推開,鄭總走了進來,面無表情地坐到橢圓會議桌旁,洪鈞見他沒有握手的意思,便也在原位坐下,鄭總首先開口:“久等了。”但口氣仿佛不是因他讓洪鈞久等而致歉,倒像是在抱怨洪鈞令他久等數月。
洪鈞琢磨不透鄭總所指,不知應該謙讓還是應該賠罪,一時連句合適的客套話也找不出來,只得尷尬地搭訕道:“您沒出差呵。”
鄭總板著臉問:“你這幾天找我有什么事?”
洪鈞笑了笑力求活躍一下氣氛,:“您剛才叫我來,肯定有更緊急的事,您先吧。”
鄭總雙眼直視洪鈞,手指在桌面上敲打,又問:“松江的選型會是怎么回事?”
洪鈞登時目瞪口呆,反問:“我沒聽啊,是關于哪方面的?”
鄭總“嚯”地站起身,椅子向后翻倒在石材鋪就的地面上砸出巨大的聲響,鄭總的話音伴隨那撞擊聲在會議室里回蕩:“那你先回去了解清楚再來吧!”
洪鈞下意識地也站起來,但他沒有搶步上前攔住鄭總,而是定在原地,直到鄭總的手已經搭在門把上,才叫出一聲:“鄭總……”鄭總只回頭看了眼洪鈞,便拉開門走了出去。
會議室又只剩下洪鈞孤零零的一個人,他拿出手機撥了維西爾上海的一名客戶經理的號碼,劈頭蓋臉地問道:“在上海松江有個第一資源的選型會嗎?”
“選型會?開過一個的呀,有什么問題呀?”
“你馬上把具體情況告訴我!”洪鈞近乎粗暴地催促。
“噢,其實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是月底的時候第一資源上海公司在松江開的,還神神秘秘地講是范圍的,邀請了咱們維西爾還有其他幾家公司去講slutin,還要幾家都做了報價是他們搞budget時要參考……”
“上次我要你把有關第一資源的所有情況都匯報給我,你怎么只字未提這個選型會?”洪鈞火冒三丈地打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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