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默都明白的道理,秦涸然不可能不明白。他剛才那樣,也只是想聽聽宋洪軒的意見罷了。聽宋洪軒和寧默都發(fā)表了意見,秦海道:“咱們過去把與北鋼的關系弄得很含糊,其實也是出于自我保護的需要,畢竟直接從北鋼分離出一個企業(yè)來,動靜太大了,柴市長也不敢冒這個風險≈在咱們翅膀硬了,倒是到了可以和市里談談條件的時候了。”

    宋洪軒道:“我贊成秦這個法。我剛才,市里捏著咱們的命脈,其實,咱們也同樣捏著市里的命脈≈在咱們特鋼廠是楊省長親自關照的,如果出了點岔子,新來的繆市長恐怕也擔當不起。所以,這個時候正是咱們和市里談條件的時候。”

    “你打算談什么條件?”秦海問道。

    宋洪軒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他道:

    “咱們現(xiàn)在租借了北鋼的二號平爐車間,自己建了電爐車間,但用的也是北鋼的地。咱們自己沒有高爐,是是北鋼的高爐來冶煉生鐵。此外,咱們也沒有**的料場、倉庫、辦公樓,在形式上完是附屬于北鋼的。

    我的想法是,我們必須盡快從北鋼**出來,所有的生產設備和生產場地都必須是咱們自己的,不能握在北鋼手里。咱們應當請求市里,把咱們現(xiàn)在的生產場地劃撥給咱們,成立一個……北溪第二鋼鐵廠。至于咱們租用的平爐車間,就由咱們直接折價買下＄果有可能的話,咱們再買下一座高爐,這樣咱們的生產就完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到花錢的事情,宋洪軒底氣十足。在過去兩個月中,特鋼廠生產了萬多噸鋼材,部銷售一空,總銷售額達到了4多萬元。在當時,普通低碳鋼熱軋盤條的計劃價格是8元每噸。黑市上則賣到了3多元每噸。安河省為了鼓勵特鋼廠的生產,規(guī)定了一個介于計劃價與黑市價之間的所謂“協(xié)議價”,允許特鋼廠按每噸元的價格進行銷售。

    這個價格雖然比計劃價高出了15,但各家單位依然趨之若鶩。道理很簡單。計劃價的東西雖好,可你有能耐拿到嗎?國上下都在大搞基建,鋼材嚴重短缺,相比耽誤工期帶來的損失,15的溢價根就算不上什么。

    特鋼廠使用的原材料包括進口煤炭和進口鐵礦石,比國家計劃調撥的原材料要貴一些,但即便如此,宋洪軒也能成功地把每噸鋼材的生產成控制在6元以下。多出來的14元就相當于是特鋼廠的毛利了。不考慮年萬噸的總產量,僅就已經(jīng)生產出來的萬多噸鋼材而言,特鋼廠已經(jīng)獲得了3萬元的毛利。而一個平爐車間能值多少錢?

    “你怎么沒想過把北溪鋼鐵廠直接部買下呢?”秦海半開玩笑地問道。廠子的盈利情況,他這個董事長當然也是清楚的,而他的胃口又遠比宋洪軒要大得多。

    宋洪軒大搖其頭:“這怎么可能,北鋼是國營企業(yè),怎么可能賣呢?咱們從北鋼分出來≡立門戶,都已經(jīng)是了不起的事情了,沒有楊省長點頭,估計誰都不敢答應。實話,秦,如果不是跟著你干了一段時間,我也不敢動這樣的念頭呢。”

    “國營企業(yè)也不是不能賣的。”秦海道。不過。他并沒有就這個話題深入下去,因為這其中涉及到的問題根不是8年代的中國人能夠想象的。他想了想,道:“你這個想法不錯,能不能拿出一個書面的草案來,我們去找上面的人談。不過,有一點你注意一下。即使我們現(xiàn)在不可能買下整個北鋼,未來還是有面兼并它的可能性的。所以,你要照著有朝一日兩家廠子會重新合并的思路去考慮問題。”

    北鋼在北溪市算是大企業(yè),放在國鋼鐵行業(yè)里,就只能算是中等規(guī)模了。在后世的歷史中♀樣的鋼鐵企業(yè)倒閉或者被兼并的不在少數(shù),如果特鋼廠照現(xiàn)在這個趨勢發(fā)展下去,十年之后借著政策的大勢吞并掉現(xiàn)在的北鋼,是非常可能的。

    鋼鐵是國民經(jīng)濟中最重要的材料,秦海是不可能放棄鋼鐵產業(yè)的＄果一切順利,他消以現(xiàn)在的特鋼廠為基礎,建立起一個龐大的鋼鐵集團,屆時吃掉一兩個像北鋼這樣的企業(yè)根不在話下。

    既然存了這樣的心思,秦海就要未雨綢繆,預做安排了。第一步,當然是像宋洪軒的那樣,把特鋼廠**出來,也許掛一個“北溪第二鋼鐵廠”的名頭更為合適≌著一般的做法,在**出來之后,特鋼廠就需要建立起自己的一套配套體系,比如辦公區(qū)、家屬區(qū)、料場、倉庫等等。但如果未來還要再兼并北鋼,那么這種建設就純粹重復了♀就是秦海提醒宋洪軒的地方。

    聽著秦海的話,宋洪軒有些失神△為北鋼曾經(jīng)的一員,他了解北鋼的情況,也知道北鋼如果沒有什么重大改變,未來被這家特鋼廠吞并掉也不是不可能的‰到自己未來居然有可能成為北鋼的主宰者,宋洪軒的血也有些想要沸騰了。

    “不管有沒有可能,我都這樣去設計吧?”宋洪軒終于點了點頭,對秦海道。

    “下一個問題,你打算找誰去談這件事?”秦海問道。

    宋洪軒道:“要談這件事,肯定得你出面才行,你才是特種廠的負責人嘛。我考慮是這樣的,咱們先去找徐廠長,然后再找新來的繆市長,只要他們倆同意,咱們就可以和市里簽協(xié)議,把咱們的場地從北鋼**出來。”

    “這個繆市長,就是提拔韋寶林的那個吧?”寧默在一旁插話道。韋寶林當材料研究所所長的事情,寧默當然是知道的,他來就是青鋒廠的人,對于韋寶林是什么情況,豈能不了解。新市長繆永華任人唯親,啟用這樣一個志大才疏的韋寶林,這讓寧默對他的看法很是負面。

    “韋寶林是誰?”宋洪軒詫異地問道,沒等秦海和寧默回答,他又自己補充了一句:“我和繆市長也沒怎么接觸,倒是聽他是省里派下來的干部,思想比較開放的。”

    “徐揚和他的關系如何?”秦海問道。

    宋洪軒微微一笑:“這不是可想而知的嗎?”

    秦海也笑了,這的確是可想而知的。徐揚是繆永華的前任的秘書,腦門上是貼著一個“柴”字的。對于這樣的干部,繆永華的態(tài)度只能是敬而遠之,既不會馬上出手進行清理,也不會過于親近,雙方的關系是十分微妙的。

    “既然如此,那么我們去找繆永華談這樣敏感的問題,他會馬上答應嗎?”秦褐問道。

    宋洪軒皺了皺眉頭,道:“的確是一件麻煩事＄果換成我是繆永華,恐怕最好的選擇就是擱置下來,過一段再看。”

    “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直接去找繆永華,恐怕會碰一鼻子灰。”秦海道。

    “讓柴市長打個招呼呢?”寧默在一旁出著餿主意。

    “不行！”宋洪軒斷然道,“這恐怕只會適得其反。”

    “真是麻煩。”寧默沒有因為自己的提案被貶了而感到郁悶,他自言自語地嘀咕道,“換一個領導就換一個政策,真是太麻煩了。要我,實在不行咱們就把北溪這攤子都扔了,到岑州再包一個廠子去。剛才秦海不是了嗎,咱們最大的競爭力是原材料,這些設備,別的地方也能租到。”

    岑州是安河省的另一個市,柴培德正是調到那里去當市長的。考慮到柴培德對秦海的欣賞,再加上寧中英與柴培德的關系,寧默覺得,如果把廠子遷到岑州去,恐怕會更為順心。

    “哪有這么容易的事情。”宋洪軒道,“寧,你以為我們形成現(xiàn)在這個生產規(guī)男那么容易嗎?好不容易和北鋼把協(xié)作關系建立起來了,重新搞一套,又得費時費力,而且在這里培訓出來的工人也沒法帶到岑州去≤之,離開北溪的想法,是不現(xiàn)實的。”

    “你的這些,繆永華知道嗎?”秦海笑著問道。

    “什么意思?”宋洪軒又被秦海懵了,他是個老實人,思維有時候還真跟不上秦海的節(jié)奏。

    秦海道:“如果咱們以離開北溪相威脅,你覺得繆永華會不會就范?”

    “這個想法……太陰險了。”宋洪軒呲著牙道,

    “呵呵,兵不厭詐嘛。”秦海笑道,“我賭繆永華摸不透咱們的真實想法,再,就算他能夠猜得出,他也賭不起。他初來乍到,一家有消年產萬噸鋼材的企業(yè)就遷走了,光是產值上的損失,他就承受不起,更何況還有政治上的影響。”

    “的確可以試試。”宋洪軒也想明白了。特鋼廠所圖的,不過是從北鋼分離出去,這件事大也可,也可,對北溪市政府來,其實沒什么損害。為了這么一件事,逼得特鋼廠遷走,這個損失就太大了。繆永華是個聰明人,在這樣的選擇面前,他肯定是知道如何取舍的。

    “老宋,你把材料整理出來,我抓緊時間去趟紅澤。”秦海鄭重地吩咐道。

    ps:

    第三更……晚上可能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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