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山莊以后,尋見他臉上好幾處青紫,衣衫也破破爛爛的,眼睛一紅,抽抽泣泣得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姬傲劍倒有點不好意思,想到是自己糊里糊涂地讓她回家,害得她差點出事,不由問道,“尋,他們要逼你嫁給誰?”
尋一臉氣憤,“少爺,那是一個雁蕩派的子。”
她講了半天,姬傲劍好容易才聽明白了前因后果。
有一年金陵之地蟲害蔓延,路家莊和附近幾個莊子都遭了重災,那時姬傲劍的父親在地方上響應賑糧,救濟了路家莊。
路家莊都是務農人家,不清楚武林之事,只是由此聽了天青山莊是天字號世家,十分厲害。尋的父母后來看到姬家招收女婢,就把女兒送上門去,這未始沒有抱大腿的意思。
尋有個姓秦的表哥,自對這個活潑伶俐的表妹甚是喜愛,后來得知尋被賣給了天青山莊,萬念俱灰下離家外出,卻另得機緣拜到了雁蕩門下。
最近秦少俠聽姬傲劍險些被原劍空打死,天青山莊在武林中除了名,心思頓時活泛起來。
他對表妹始終念念不忘,但畢竟尋的身契已在姬家,作為名門正派的弟子,總不能沖到別人家里搶人。
于是秦少俠來到路家莊,和尋的父母商量,請他們把尋誆回來,自己乘機來提親。
對于平常人家來,賣兒賣女不是光彩之事,而在江南富庶之地,這等行為更是少見。尋父母當年懷著攀高枝的心思把尋賣了出去,可當聽天青山莊退出武林,也成了一戶尋常農家之后,立即就覺得在鄉鄰同族面前抬不起頭了。
現下一個武林名門的雁蕩派弟子有意正式求親,這可比女兒給人做奴做仆,不知體面了多少。
所以他們立即就傳信讓尋回來,準備把她嫁給秦少俠。至于尋已經是被賣出去的人了,他們認為并不妨事。要是姬家問起來,他們覺得只要把賣身錢退給姬家就行了。
尋回家以后,聽父母一是這么回事,滿心不高興,今天找了個空就跑走了。
他爹娘一看女兒不在,知道尋只會往天青山莊跑去,于是連忙托了幾個膀大腰圓的親戚去追人。
姬傲劍聽下來,心下不住腹誹,那秦少俠是何等的羅莉控啊,對多年前一個女孩的樣子都念念不忘,一直想著娶她。
不過他又有些奇怪,尋與其做自己的侍婢,嫁給雁蕩派的弟子為妻確實看上去更加體面,但尋怎么就一點也不愿意的樣子呢?
他心地問,“尋,你當真不愿意嫁給你的表哥?”
尋撇了撇嘴,“少爺,他是欺軟怕硬,老莊主在的時候,他怎么不來找我?你剛剛受難,他就想法子騙我走,像這樣差勁的家伙,我才不稀罕呢。”
其實尋當年被父母賣掉的時候,就有了些訾怨之意,而姬家上下待她極好,也使她早就把自己當成姬家的人了。
她在天青山莊這些年里,見到的多是宗師高手,眼界也和父母不同。少爺和幾位姐姐相比,雖然有些落后,但以前只是貪玩,現在勤懇苦練,早晚也會成為一代高手。
她覺得自己是在和少爺“共度時艱”,頗有些忠臣良將的眷眷之心,如何愿意這時候就離他而去,難道我路尋是這么不講義氣的人么?
再想到剛才少爺為了她被一群人圍著打,臉上一陣羞喜,更是覺得不能負了少爺。
姬傲劍不知道丫頭心里那么多心思,“尋,你不想走就最好了,我也舍不得你呢。”
這話得尋差點幸福得暈過去。
次日姬傲劍去演武場時,卻驚奇地發現妹妹大人站在一片梅花樁下,朝自己招手。
這一片齊平梅花樁,有五尺來高,既可以在上面行走練輕功身法,也可以當作木樁練習拳腳擊打。
姬蘇等他走近,問道,“兄長,聽你昨天一拳就把人打飛了?”
姬傲劍回想起昨天自己揮出巨力的感覺實在很是舒暢,口上謙虛道,“這不算什么。”
姬蘇點頭道,“確實不算什么,那些不會武功的莊稼人,只不過是死樁而已。”
姬傲劍一怔,“死樁?”
隨即就悟了,這法真是很形象。
“不通拳腳的普通人,下盤不穩,身法死板,要打中他們太容易了。”姬蘇指著身后的梅花樁道,“就如同這些木樁,是固定著給人打的,當然是死樁。”
姬傲劍點了點頭,身蓄力,發勁如箭,啪地一聲打碎了一根木樁。
姬蘇看著他打斷的碎木,道,“在練成整勁的人看來,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就如同這一根根木樁,都是死物。只要你來得及一拳放倒一個,一腳踢倒一個,不讓他們把你撲倒壓住,那不管來多少人,都不會是你的對手。”
姬傲劍深覺有理,“這樣我豈不是一個能打一百個?”
姬蘇道,“如果他們手上有刀劍兇器,那又另當別論。一排砍刀朝你身上劈來時,管你練出什么程度的整勁,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跑掉為好。”
姬傲劍大囧,“我當然不會和刀劍較勁……”
“不過蘇,這整勁還有高下之別?”
“外功練得深,身筋骨是柔韌,就更能蓄勢傳力。”姬蘇道,“你現在打斷木樁的整勁力道,僅僅只是初步調用身之力。如果練成內外合一的大高手,身彈簧勁,隨意舉手投足都能用上周身之力,比你現在能使出的力氣還要大得多。”
原來內外合一的武學大高手,是身彈簧勁的發力境界。
姬傲劍道,“我現在雖然能打出整勁來,但也只能欺負欺負不會武功的普通人而已。”
姬蘇點頭道,“你遇到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可以把對方當木樁狠打,但是和武林高手相斗,也就只能淪為沙包。所以你是該學一些拳架了。”
姬傲劍道,“我應該去學什么拳法好呢?”
妹妹道,“練你以前的拳路,那就夠了。”
姬傲劍問道,“我以前練的是?”
姬蘇道,“我們姬家起步都是先練五行拳。這五行拳里,鶴拳和蛇拳都注重身法,十分靈動。”
她想了一想,又道,“那位武師傅在莊做護院,你可以向他請教,找個陪練。他在江湖上人稱蛇鶴雙行,乃是蛇拳鶴拳的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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