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無光，四面昏暗。
強烈的海上風暴掀起了比城墻還高的巨浪，將大大的航船部傾覆。
姬傲劍從睡夢中突然蘇醒，從窗口看到黎明的金色晨曦，大大松了口氣。
“我為什么會做這么奇怪的夢？”
或許是這支船隊太重要了，不僅是穩居前列的世界級強大艦隊，還攜帶了無數重要的壓艙物，以至于他對這段國的航程，總是難以完放心。
清新的空氣陣陣吹拂，甲板上還帶著昨夜的露水，姬傲劍剛剛從艙室中出來，就見到有人已經帶著寵物正在散步。
“十妹早啊。”
“三姐早等等，你這是穿的什么？”
金少女淺淺一笑，“學生裝啊，有什么不對？”
“您還真找到一款了，為什么我覺得挺眼熟？”
姬傲劍揉了揉眼：淡青上衫，如意盤扣，深藍直裙，白襪布鞋，如此繡新的式樣，風格實在是太明顯了，“這、這不是民國范的學生裝嗎！”
“是啊，和我很配吧？”
“雖然看起來不錯。”姬傲劍嘀咕道，“不過三姐，你穿這樣的服裝覺得合適嗎？”
“有什么不合適？”
“這不是我們傳統服裝的正宗傳承，似乎是受到了某族文化的深深影響。”
姬圣典翻了個白眼，“你一個穿著西服的家伙，也好意思和我什么傳統服裝正宗不正宗？”
“這不一樣啊，我現在穿的是國際主流”
“省吧，你穿著洋人的服裝還洋洋自得，我這校服再怎么也是東方文化，就成了奇裝異服了嗎，這是什么道理？”
“好吧。 要看 ”姬傲劍沒話可了，隨即又意識到一件非常奇怪的事，“三姐，我們這才是十九世紀。你是從哪知道這種民國范的樣式？”
姬圣典一臉淡然，“自然是從后世學來的。”
“后世還沒到來啊，你怎么學？”
“我有神器啊，可以觀覽后世的世俗風情。”
“什么神器？”姬傲姜訝地問。“難道是那個海螺？”
“沒錯，就是那個海螺。”姬圣典掏出之前格斗大賽的獎品，在手上拋了一拋，“這件神器，放在耳朵上不僅能聽到大海的聲音。灌上水之后，還能看到未來的一些畫面。”
“所以你就看到了民國學生裝？”
“是啊。”姬圣典微微笑道，“這么干凈素雅的服飾，我覺得穿起來很有味道。”
“三姐，這有點浪費啊。”姬傲劍痛惜地，“您能看到后世的畫面，這是多么珍貴的機緣，怎么只是關注流行打扮呢？”
“那應該關注什么？”
“當然是應該關注后世的經典名著，理論學。”
“經典名著嗎？”姬圣典似乎有了點興趣，“有什么值得一讀的。你推薦一下。”
姬傲劍清清嗓子，“比如有叫做通往奴役之路，我覺得不錯。”
“通往奴役之路？”姬圣典哦了一聲，“這和歷史的終結、文明的沖突之類，有什么區別？”
“您也知道歷史的終結、文明的沖突？”姬傲劍連連點頭，“這兩和通往奴役之路一樣，都應該好好看看。”
“為什么？”
“因為喜歡民國范的以公知居多，據民國可是一個大師輩出、學術自由、工資優渥、黃金十年的時代。”姬傲劍興致勃勃地，“而通往奴役之路這些名著，可都是公知必讀的神。 三姐你要是不看，穿了這身服裝多可惜啊。”
“去死！”
藍裙微動，白影閃過，電光火石之后。一個布鞋腳印登時就出現在了十妹的左臉上，“你才是公知家都是公知！”
“我錯了，我錯了。”姬傲劍趕緊道歉，“三姐，你雖然穿著民國學生服，但是和公知沒有一點關系。”
姬圣典哼了一聲。“這才對嘛。”
“最多只能您是文藝女青年而已。”
啪的一聲，又一個腳印出現在了他的右臉上，“你誠心找死是不是？”
“三姐，有話好，有話好啊。”姬傲劍揉著臉，“這兩腳兔起鶻落，無跡可尋，我竟然沒法躲開，難道是傳中的無敵鴛鴦腿？”
“算你識貨。”姬圣典臉色和緩了一些，“你啊，根就不知道民國學生裝在歷史上的偉大意義。”
“這還能有偉大意義？”
“我問你，中國自古以來，女生的傳統校服是什么？”
“女生的傳統校服？”姬傲劍想了又想，“根就沒有吧，女子是不能上公立學府的，最多家里有錢，請個私人老師識字念，所以哪來的校服？”
“你也知道沒有啊。”姬圣典數落著道，“所以這民國風的女生校服，是數千年來女孩子第一次可以走進公共學堂，接受平等教育權的標志，光是這一點，這套服裝的意義就足夠偉大了。”
“沒錯，沒錯。”姬傲劍心服口服地，“確實是這樣。”
“其次”
姬傲劍更驚訝了，“居然還有其次？”
“因為女孩需要出門學習，在外行走，所以從此再也不用纏腳了。”
“這這”姬傲劍怎么也沒想到，但細細一向，卻是極有道理，“是啊，中國女子來既不需要上學，也不需要工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自然就被纏腳。”
“呸！”姬圣典兩眼一瞪，“按你的意思，不用上學，不用工作，就可以纏腳了？”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姬傲劍正色道，“纏腳是封建流毒，我是堅決反對的，你們就肯定沒有纏足吧。”
到這里，他忽然才意識到這事，我家的姐妹肯定是不會上這種枷鎖，就好像現在三姐這雙黑布鞋里的玉足。
姬圣典拉下了臉，“你看什么看？”
“三姐，你這雙腳一看就是天足，白璧無瑕，完美勻稱，一點都沒有經過人為壓縮。”姬傲劍沒口子稱贊，“和那些纏過的畸形信相比，您就相當于是一級戰列艦！”
噼噼啪啪，姬圣典一通無敵鴛鴦腳，把他狂踹在地，“去死，去死，你這是什么比喻！”
姬傲劍抱緊了頭，不滿地嘀咕，“我這不是贊美您是天足嗎，為什么還要打我？”
“怎么可能有那么大，連戰列艦都出來了！”
“我只是想表示您不是那種鉑的信。”
“唉，你也知道纏腳是鉑啊。”姬圣典停了下來，嘆氣道，“明清兩朝以來，纏足之風愈演愈烈，以至于到了后來，女子若是不自纏腳，那就嫁不出去了。”
“這個確實。”姬傲劍道，“中國社會展幾千年了，各方面都非常穩定成熟。相應的，一些變態的社會束縛也展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各種奇異扭曲的審美情趣大行其道。”
據滿人來沒有婦女纏足之風，但是入關之后，滿族女子居然還主動跟著漢人學習纏腳，官府禁止她們這么做都禁不了。
姬圣典擺了擺手，“你看，女子既然出來學習，以后也會出來工作，纏足自然與現代文明不符，所以這學生裝的平底布鞋，可是把廣大女生的雙腳解放了出來呢。”
“是扒啊。”
姬傲劍連連點頭，問道，“三姐，我們家是武道修行的，從來就沒有考慮過纏足吧？”
“也不是，我們受社會風氣浸染，自然不能無視這個問題。”
“可是如果要纏足的話，那還怎么練武？”
姬圣典臉色一肅，“我斜看過有一輕功秘笈上，要練成盈盈掌舞、蜻蜓點水的絕頂輕功，就必須先要纏成三寸金蓮。”
“這明顯是扯淡啊。”
“當時我還差點信了，所以上的東西也不能當做是真的。”姬圣典一副往事不堪的模樣，“還好大姐及時告訴我，要練出絕頂武功，就一定不能纏足。”
“這才對嘛。”
“大姐，雙腳無力，怎么練好頭頂青天堅如磐石的樁功？雙腳不強，怎么拳打南山猛虎腳踢北海蛟龍？雙腳不硬，怎么甩出破空腿鞭，怎么踢出無敵鴛鴦腿？”
姬傲劍摸了摸臉上的鞋印，心有余悸地道，“這真是至理名言。”
姬圣典笑了一笑，“所以啊，我家要是有誰受不了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苦處，練武的心思動搖了，大姐就會，既然你不愿意練武，那就找個夫家養你吧，為了能夠嫁得出去，有人愿意要你，就先把腳纏起來吧。”
“然后呢？”
“基上纏了兩天后，就會乖乖地來練武。”姬圣典伸了個懶腰，“你想，練武是很辛苦，但是練成高手之后就可以縱橫天下隨心所欲。纏腳也很辛苦，練成三寸信之后卻是終生行動不便仰人鼻息。既然同樣都要吃玖苦，那當然是應該練武了。”
姬傲醬服地，“纏足的壓力居然能夠變成練武的動力，這很不錯哪。”
“是啊。”姬圣典忽然一笑，“所以你想一想，為什么你斜候被嚇破膽之后，練樁的基功夫也沒有落下呢？”
“這是什么意思？”姬傲劍瞪大了眼睛，“不會吧，難道我不堅持練武也要被纏足？”
“答正確。”
“等等，我不是女孩子啊，我要纏腳干什么？”
“十妹，看你的。”姬圣典理所當然地道，“既然不練武就要纏足，你怎么會例外呢？在這一點上，不管男孩女孩，當然都要一視同仁的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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