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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峰之頂長約三丈,寬約一丈,只是一方的平臺。
巖面之上,有丈余高的數層冰雪,自下而上,分別是冰巖混合層、堅冰層、積雪層。
這里是世界之巔,空氣極其稀薄,月華清冷疣,染得夜空一片明亮,積雪的山峰也被照得無比耀眼。
一個被月光洗刷籠罩的身形,如同一道白色的淡煙,正輕輕地虛崗雪花之上,沒有顯示任何分量,沒有凹下一點痕跡,沒有透露絲毫氣息甚至,地面上都根沒有映出能證明他是活物的影子。
仿佛那只是一個通靈出竅、擁抱天地的神魂,或者是站在另一個維度上的虛幻投影。
此時此刻,他所站立的高度已經超過了海拔兩萬六千尺,整個地球上所有存在的人,所有發生的事,都可以是在他的腳下,在他的眼中。
是以當他從上而下俯瞰世界,不明所以卻又自然而然地,產生了一種神游天外,縱橫時空的自由感,似乎不僅能看到蕓蕓眾生的悲歡離合,也能掃描歷史文明的興亡盛衰,甚至還能將地理環境的滄海桑田菊眼底。
默默地向著東方看了很久很久,這個瑩白光亮的身影輕輕嘆了一聲,聲音中飽含著欣然而又期待之意,仿佛心中所有的疑惑都將要一掃而清。趨于那個可能是知能的境界。
一片六角雪花從地面環舞飛起,與他的指尖若即若離。美麗璀璨的晶體結構在微觀層面無窮展現,就像是一個浩瀚無窮的宇宙。
曲指彈去。這片被拈起的“雪花宇宙”,從峰頂緩緩飄落下去,帶動了山壁的第二片雪花、第三片雪花,以及更多的雪花
不斷下落的雪花聚成了雪團,些團滾成了大雪團,大雪團被山下升高的氣溫化成了水,融水匯入了山脈下的溪流。
青藏高原號稱亞洲水塔械,,為四周的大陸低地孕育了無數的大江大河。
溪流汩汩流淌,匯成了河水;河水綿綿不絕。匯成了江水;江水悠悠東去,繞轉了上萬里路,匯集了無數支流,浩浩蕩蕩地行寬,離入海已經不再遙遠。
進入了這最后一段路程,江岸之畔開始變得煙雨迷蒙,影影綽綽。在煙雨漸漸消散去后,就出現了一座青磚黛瓦、質樸素雅的山莊大院。
院中聚著五六個清麗明朗的身影,有人長立不動。有人移走指點。
“大姐,我有個問題。”一個約莫十二三歲年紀的紅衫少女,手上托著十余枚層層疊高的雞蛋,極力敝著平衡。然而堅持久,面色也就漲得紅,終于苦著臉問道。“為什么我家的練功法門,名目都起得非常夸張?”
她所問的是一個氣色平常。似乎完不懂武功的青衫少女,看上去正值十七八歲年華。聞言微微一笑,“五妹,你覺得怎么夸張了?”
紅衫少女道,“頂個碗就叫做頭頂青天,托個蛋就叫做手執乾坤。以前我覺得念起來威風得很,現在覺得來不對了,放在外面被別人知道,那肯定就是笑話啊。”
青衫少女笑道,“那你覺得應該怎樣才好?”
紅衫少女支支吾吾,“我覺得拳碎大石,掌摧厚墻的領,才算得上是真正頂天撐地,顛倒乾坤的神功。這什么頂大碗、托雞蛋的玩意,當真需要一直練下去嗎?”
青衫少女略一沉吟,“既然五妹你這么,想必你已經練出破石開墻的功力了?”
“大姐料事如神!”紅衫少女喜滋滋地點頭,“我的五丟山掌已經練到第九重了!”
青衫少女不動聲色,“那你把乾坤都放下來吧。”
紅衫少女忙不迭地把雞蛋都擺在地上,興奮地拍手,“大姐,你終于發現我的天賦和才華了,我真是太感動了!”
卻見青衫少女這時候用兩根手指挾起一枚雞蛋,遞到了自己的眼前,她不由又疑惑起來,“大姐,你這是何意?”
青衫少女淡淡道,“我用這只雞蛋會你的五丟山掌,只要你能打破它,以后你就可以不必再練手執乾坤。”
紅衫少女愣了好一會兒,“大姐,你不是開玩笑吧?”
她背后有兩個十歲左右的女孩,各自托著七八個相疊的雞蛋,忽然會心地對笑起來。
一個穿著淡紫衫的女孩道,“在十四歲的時候,就將傳中的五丟山掌練到第九重,最近三百年聽只有四個人做到,想不到五姐居然能成為十四歲時第五個練成這門奇技的人。”
另一個穿著淡綠衫的女孩跟著道,“五丟山掌源自戰國年間,秦王為了攻蜀假意向蜀國送金牛,蜀王于是派遣五名力士鑿出通道,迎接金牛。雖然蜀國因此而亡,但可以證明這五丟山掌確實是上古外門神功,傳聞每練成一重火候,就能增添一百斤的力氣。”
淡紫衫女孩接口,“所以五姐練到了第九重,就有九百斤的力氣,已經相當于一流高手。一流高手是有資格開山立派的武學行家,所以大姐就給了五姐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只要五姐過了大姐的考驗,當然就沒有必要繼續托雞蛋了。”
淡綠衫女孩又道,“五姐既然在五丟山掌上有獨道天賦,以后在這門外家神功上苦下功夫,發揚光大,一定能達到震古爍今的無敵境界。”
淡紫衫女孩深以為然,“不錯,五丟山掌潛力無限≥只要練到最高境界的九十九重,練功者就身懷萬斤巨力。能獨自一人在秦嶺中開出一條路來,簡直就是驚天地泣鬼神』愧是大自然的搬運工”
“七妹,八妹,夠了!”紅衫少女聽不對味,終于忍不茲止,“你們不帶這么胡的,這五丟山掌哪是什么上古神功,哪有什么九十九重境界,它就是一門普通的掌法,九重已經到頂了!”
“原來你也知道這只是一門普通武功?”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她身旁傳來。聲音的主人是一個身穿銀衫的冷面少女,也是托著十來個雞蛋在手中,“不過是練成了不值一提的五丟山掌,居然就把家傳神功給放棄了,這簡直是撿了爛泥丟了珠玉。”
紅衫少女怒道,“一輩子托雞蛋很好玩嗎,這哪兒看起來算是神功了?”
淡紫衫女孩開口提醒,“五姐,大姐還在等你出招呢。”
淡綠衫女孩笑嘻嘻地。“五姐加油,你今日依靠五丟山掌一舉成名,以后在江湖上必是一段美談。”
紅衫少女斂定心神,氣沉雙腳。將身真力凝于掌中,喝道,“大姐。得罪了!”
語猶未畢,右掌猛地擊出。她個頭雖還不高。但這一掌勢大力沉,聚勁如錘。帶起強烈的勁風,撞向青衫少女手中的脆弱雞蛋。
青衫少女不慌不忙,兩根手指挾住的雞蛋有如蜻蜓點水般遞了上去,輕輕巧巧黏在紅衫少女的掌心,順著她的勁力來勢,在空中悠悠劃了一個圈。
砰的一聲,紅衫少女頭下腳上,像是一只斷線風箏飛了出去,撞在一堵粉墻之上,立時讓墻身多出了數道裂紋。
淡綠衫女孩“哇”地驚呼出聲,“太厲害了,這就是以弱勝強的絕頂武道嗎?”
淡紫衫女孩點頭,“一定是的,所謂以弱勝強,以柔克剛,就是如此了。”
紅衫少女哭喪著臉走了回來,一頭拜倒在青衫少女面前,“大姐,我錯了。”
青衫少女問道,“你錯在什么地方?”
“這個,這個”紅衫少女著急地抓著頭,“好像已經很清楚了,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出來。”
一旁的銀衫少女冷聲道,“分明自己就沒懂,當然不出來。”
淡紫衫女痕嗤一笑,“真正上乘的武學,并非力氣大就能贏。能夠自如控制自己的力量,才更為重要。”
淡綠衫女孩笑瞇瞇地跟著,“大姐在一個雞蛋能夠承受的極限力量之內,借力打力,化解五姐的千斤之力,這就是充分明了什么才是四兩缽斤,什么做到雞蛋勝石頭。”
淡紫衫少女接著道,“所以,這就是我們練手執乾坤的意義。”
“對對,就是這個意思。”紅衫少女喜道,“七妹和八妹就是心靈口巧,總能得頭頭是道。”
“她們的太贅。”銀衫少女冷冷道,“一共四個字就夠了。”
紅衫少女一臉不服,“你四個字就能明白?牛也不是這么吹的。”
“舉輕若重。”
淡紫衫女孩“啊”了一聲,“六姐的是啊,什么借力打力,四兩缽斤,以弱勝強這些法的意思,就是要發揮較少的力量,來抗衡較多的力量,讓少的效果相當于多,也就是做到了舉輕若重。”
淡綠衫女孩嘆服,“還是六姐見識分明。”
“六妹確實點到了質。”青衫少女點了點頭,“只不過,她也只是了一半。”
紅衫少女高興起來,“她也只了一半嘛,也沒什么了不起。大姐,另外一半是什么?”
青衫少女道,“還有一半,自然就是舉重若輕。”
眾人靜默了一會兒,心中都是不解。銀衫少女問道,“大姐,這個舉重若輕,在武學上何解?”
“這個問題嘛——”
青衫少女笑道,“你們知道的,父親在北方京師籌建武林盟,今天我就需離家去京,協助于他。現下我就教到這里了,之后的練鞏事,由你們三姐接著教導,所以有什么疑難之處,就該問她。”
紅衫少女恍然大悟,“是啊,好了今天起三姐來教我們,可是她平日里只愛看書,大姐你走了以后,她會不會偷懶啊?”
銀衫少女不屑地看著她,“三姐若是疏于管教我們,不正趁了你的意?”
“三妹如何教導你們,那是你們的造化。”青衫少女嘆了一聲,“你們自己也須知道自律,若想這生有所成就,即使無人督管,也沒有任何理由因而懈蹬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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