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當年你的話，還記得嗎？”
劍仙大人僵住了臉孔，“什么話？”
為什么過了這么多年，這個村婦還是在用“二妞”這個稱呼？
但是，作為早已斷情絕性，一切皆空，看待萬物為芻狗，俯視蒼生如螻蟻的神仙大能，怎么能特意計較這點微不足道的新呢？所以劍仙大人一直表現得無視這個問題。
“你，只要能接你一劍，就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當然。”劍仙大人反問，“莫非，你想挑戰我？”
“是啊……”大妞吞吞吐吐地道，“我覺得，你這種讓妹妹們一味練劍的教育方式……有點問題……”
“有什么問題？”
“應該……讓她們根據自身的特點和潛力……尋找適合自己的修行之路……”
“這些只不過是不能堅持刻苦，偷懶耍猾的托辭。”劍仙大人冷笑，“沒想到啊，連你也忍耐不住了。”
大妞曳，“我倒沒有覺得練劍有什么不能忍受……”
“那你還這些話干什么！”
“有人能接受這種方式，不代表所有人都應該接受。我是真心覺得，你的教學方式有問題！”
不知不覺間，大妞話的語氣漸漸堅定了起來，沒有了原來的躊躇和猶豫。
劍仙大人定定地看著她，好一會兒道，“你覺得我教得有問題，那你是想自己來教了？”
大妞嘆了一下，“我只是希望你能做出一些改變。”
“你若是想要按照你的心意行事，那就用實力來話。”
劍仙大人發出一聲冷哼，“不過我不明白的是，你進入武道不過區區十來年，是哪來的勇氣向仙挑戰？”
“確實如此，我走上武道的年紀已經偏大，資質也不算上佳，如今我自知已到了瓶頸，今生難有再進一步的希望。”
大妞平靜地道，“既然我也練劍，作為一名劍客，就該在最巔峰的時刻，與最強大的對手，轟轟烈烈進行一戰。”
劍仙大人眼簾微微下垂，“如你所愿，我給你個痛快。接不住我這一劍，大家就開始下一世吧。”
……
一個正在牙牙學語的挾孩，手指卻在一招一式的比劃著什么，似乎那是什么不知道重復過多少次的一種能。
之后，在她的第一個妹妹身上，這種“能”體現得更加明顯。
這個叫大妞的挾孩偶爾有想過自己可能有什么練武的天分，但她出生于貧寒之家，從來沒有機會接觸到那些傳中的武道門派。
隨著歲月的推移，人世的變遷，大妞有的妹妹壽了，有的妹妹嫁出去了，日子轉眼就過去了數十年。
直到有一天，門上響起了劍鞘的敲擊聲。
“仙已然再次復返先天，想起前世。”
白衣飄然的劍仙大人立在門前，“現在，該把你們召集起來，繼續修道了。”
大妞呆呆地看著面前的這個仙子……咦，她好像是以前那個非常有練劍天分的二妞？
劍仙大人有點不滿意地看著她，“我記得你斜候還繼承了一些前世的資質，怎么這些年來完不涉武事，都荒廢了？”
大妞巷糊涂，“什么前世？”
劍仙大人手一揮，“不知道就算了，總之你趕緊把你的那些妹妹們都給喊回來。”
“哦……”
于是又是十多年的苦修。在劍仙大人眼中，大妞依然是那個練劍最勤奮、進步最明顯的身影。
終于有一天。
“二妞，我覺得你在對妹妹們的教導方面……有點問題……”
“又來了！”劍仙大人差點跳腳，“是不是你又覺得自己到了什么瓶頸，今生沒法再提高了，于是生無可戀，主動找仙飛蛾投火？”
“你反應這么大干什么？”大妞莫名其妙，“我只是想和你探討一下關于教育的方式方法。”
“什么都不用！”劍仙大人嚴厲拒絕，“你休想讓仙作出什么改變，除非你能證明你擁有這有的實力。”
“這樣啊……”大妞嘆氣，“那我只能向你挑戰了。”
“出劍吧，砍不死你算我輸！”
……
又是一世。
基重復。
前三十年，大妞過著一名普普通通村女的底層生活。
劍仙歸來，召齊了一家人，后面就是沒日沒夜苦練劍法的生活。
大妞的最后挑戰，結果依舊沒有發生一丁點兒改變。
……
耳中聽到了一聲響亮的啼哭，充滿了無窮無盡的生機和活力。
剛剛不是被二妞一劍終結了嗎，這是誰在哭？
好像，好像哭聲是從自己口中傳出……
大妞吃力地睜開眼睛，四肢揮動，看到了自己的兄。
難道，新的一世已經開始了？
可是，二妞不是了嗎，只有大宗師才有機會喚醒前世記憶。
為什么我現在就能記得前世？而且我前世也并沒有成就先天。
雖然想不明白，但是大妞并不在意，相反非常高興。
這一次，我不會再荒廢前三十年了，所以不會再落后于二妞了吧？
我們的命運，也會有所改變吧？
當有了第一個妹妹之后，大妞在她還沒有走路的時候，就削了一把木劍給她。
“你的將來，會是天下無敵的劍仙。所以，就早早練起醬吧。”
大妞覺得，這一世，二妞可以在家修成劍道大宗師，不用那么顛沛流離地受苦了。
可是天不如人愿，當大妞十歲的時候，二妞又不在家了。
聽村里人，她用一把的木劍捅死了一個方圓百里有名的惡霸，之后就逃走了。
那一夜，大妞望了整個晚上的月亮，終于想了通透。
兩年之后。
塢的高峰群巒之中，強勁的山風能吹起磨盤大的石頭，兩個挾孩沿著山道相互扶持，慢慢爬上了最高的峰頂。
“前輩，這是我的妹妹，她自型正義感過剩，與邪惡之徒勢不兩立，非常希望能拜在武林正道門下，為天下蒼生凈份綿碑力。”
“唔，果然是良玉美才，天資異稟，難道又有向善之下，我們圣地就收下她了。”
“多謝前輩。”
“且慢，我看你的資質也算可堪造就，不如也留下來，做個外門弟子如何？”
“前輩美意，不敢推辭。只是家中尚有幾名幼妹，父母體弱多病，我身為長姐，須得多多擔負才是。”
“可惜，可惜啊。”
“前輩，我雖然無緣在貴門聆教，但同樣心向武林大義，若有需要，定然是義不容辭。”
三丫薄大妞，淚水嘩嘩，“大姐，你真的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
“你能留在這里，可是天大的造化。”大妞諄諄叮囑，“終有一天你會離開這里的，可得抓緊時間好好修行。”
“哦。”三丫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兩年之后。
推開黑沉沉的烏漆大門，一名外形矯將干的中年捕快神色和藹地道，“大妞姑娘，這次能一舉抓獲五名江洋大盜，令妹作為眼線，及時過來報信，實在是功不可沒啊。”
“神捕大人過獎了。”大妞從容地道，“我這妹妹從型嫉惡如仇，見義勇為，愿意為國為民奉獻一生，想在大人手下做個聽差使喚，不知大人肯容納否？”
“怎么，令妹也想成為一名捕快？可朝似乎并無先例。”
“大人難道不覺得，破案在有些時候女子更為適用？而且，難道大人就從不使用暗探？”
“可你要知道，雖能從事暗探工作，但令妹只怕難以躋身正式編額。”
“只要能為國為民，何必計較太多。”
中年捕快大受感動，“賢姐妹如此熱忱公義，只要人在任一天，絕不在薪勞上虧待令妹。”
辦過手續之后，四丫一臉不解，暗中問道，“大姐，為什么你一定要我來當捕快？”
“四丫，你還記得我的嗎，要想對付壞人，就要先了解壞人。”大妞柔聲道，“六扇門里好修行。你以后會遇到形形色色的壞人，記得要把他們的事都學到手，自己慢慢積累起來，超過這天底下所有的壞人。”
“哦，這聽來很有趣。”四丫有點興奮了，“那我不是比所有的壞人都更可怕了？”
“是啊，你有這方面的天分。”大妞鼓勵了一聲，又道，“你三姐在武林圣地，以后你們可以配合去打擊黑惡分子，聲張武林正義。”
“知道了。”
隨后的數年里，大妞又把其余幾個妹妹一一送到不同的武林門派之下。
“你師門的武功最適合你了，換句話，你在師父眼里也是好苗子，一定會用心教導你的。”大妞每次都是認真囑咐，“所以，一定要把握這般珍貴難得的機會，好好練功，你的時間不多了。”
“大姐，什么時間不多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看了看最的幾個，問題多多的妹妹，大妞輕輕嘆了口氣，“你們，就在我的身邊，隨便跟著練點功夫吧。”
“現在，是要心練劍，等待二妞回來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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