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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 白馬出涼州 第一百九十九章 仙人騎鶴下江南

作者/烽火戲諸侯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齊仙俠那般不茍言笑的一個龍虎道人,結(jié)果到了武當(dāng)山,呆久了,也被洪洗象給禍害得不輕,不是被拉壯丁去給宮觀修修補補,便是砍柴燒炭搭建竹樓,期間難免與武當(dāng)上幾代道人都有磕磕碰碰,起先武當(dāng)字輩的道童都沒個好臉色,后來見這位龍虎山來的,雖常年板著臉跟欠了他幾萬貫錢似的,可心地不壞,加上年輕師叔祖兼掌教與這人以禮相待,再者道童們聽這家伙劍法跟六師叔祖不相伯仲,膽大一些的,就鼓起勇氣跟他問些飛劍法門,那姓齊的倒也豪氣,沒啥門戶之見,有問必答,到后來,一大群仰慕劍仙風(fēng)采與江湖風(fēng)云的道童都跟在屁股后頭唧唧喳喳,呱噪個不停,齊仙俠所居住的冷僻竹屋無形中也熱鬧了許多,與金科玉律不計其數(shù)的道庭龍虎山不同,武當(dāng)山?jīng)]太多講究,齊仙俠以為會很不適應(yīng),不料不那些頑劣單純的道童,便是幾位騎牛的幾位師兄,陳繇宋知命俞興瑞等人,都有不咸不淡的往來。

    齊仙俠不知不覺便少了幾分與騎牛的爭強斗勝的初衷,沉靜下心思,在武當(dāng)山練劍習(xí)道。

    間隙偶爾會去主峰峰頂太虛宮欣賞日出日落,眺望而去,東西南北四面七十二峰巒,如蓮瓣拱衛(wèi)主峰,一同呈現(xiàn)出俯首稱臣的朝拜姿態(tài),每次吐納完畢,收回視線,齊仙俠都會情不自禁望向那柄貨真價實是呂祖遺物的仙劍,懸掛在大庚角檐下,對于五百年不世出的呂祖,齊仙俠自幼便崇敬得很,否則也不至于一心修行劍道,追求那飛劍取千里以外首級的劍術(shù)極致,道門里劍分道劍法劍兩種,自古以來便是尊道劍輕法劍,簡單而言道劍斬七情六欲,法劍斬妖除魔斬不平事,前者于修道飛升百利而無一害,后者卻不可避免地沾染因果,曾有龍虎山天師便因此而遭遇罕見天劫,幾乎當(dāng)場兵解,若非龍虎山當(dāng)機立斷以折損數(shù)棵龍池氣運蓮做代價,后果不堪設(shè)想,齊仙俠走法劍一途,龍虎山并非沒有異議和惋惜。

    今日是玉京尊神真武大帝的誕辰日,上山燒香的香客絡(luò)繹不絕,來奇怪,自騎牛的接任掌教以來,雖沒有上任掌教王重樓那種一指斷江的神仙事跡,而且這姓洪的連一次下山都不曾有過,但武當(dāng)山的香火卻是愈來愈旺,齊仙俠經(jīng)常聽同門白煜講解氣運,略懂一二,在主峰觀云望霞,需知這武當(dāng)屹立于大陸西北,而天下氣運向來是由西往東而去,一如滾滾江水奔流到海,但這段時日,連齊仙俠這個望氣的門外漢,尚且隱約可見云海滔滔翻涌,層層疊疊匯聚在七十二峰外,只是不知何時何日會厚積薄發(fā)。所幸齊仙俠向來不愿杞人憂天,玄武是否當(dāng)興,龍虎能否長榮,誰是真正的道教祖庭,誰被朝廷敕封君王恩賞,對他而言,都不重要,齊仙俠驀地心神一跳,瞪大眼睛,抬頭朝那柄已不出鞘整整五百年的仙劍望去。

    這把自呂祖羽化登仙后沉寂半千年的古劍,竟然顫鳴如龍。

    七十二峰云海沸騰,最終宛如七十二條白龍游向主峰。

    數(shù)百只黃鶴翱翔盤旋。

    因真武大帝誕辰而蜂擁入山的浩蕩香客幾乎同時抬頭,去看望這幅異象,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真武大帝顯靈,數(shù)萬名心懷畏懼的香客齊齊跪拜于地,世間尋常百姓,你與他們圣人經(jīng)典,玄妙道德,艱深佛法,往往益處不大用處不多,他們往往是見了淺近明顯的東西才喜歡才害怕,一如升斗民見到那些痞子無賴手里的刀槍棍棒,或者是官老爺?shù)腻\繡補服和八抬大轎。故而佛教便有十八地獄,嚇得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門則有種種真人仙人的救世濟(jì)民,這些東西,士子高人往往不屑言談,對市井巷弄的老百姓來卻是最能震懾人心。北斗主死,真武大帝坐鎮(zhèn)武當(dāng),敕令北方,鼎盛時,南方都會有無數(shù)香客前來武當(dāng)燒香祈福,如今武當(dāng)聲望式微,但多數(shù)北地百姓心中仍是相當(dāng)虔誠信賴,尤其是這頭頂漫天云海翻滾,黃鶴齊鳴,誰不敬若神明顯圣?

    正在經(jīng)樓找尋一部典籍的陳繇踉蹌跑到窗口,顫顫巍巍推開窗戶,老淚縱橫,嘴唇顫抖道:“王師兄,師弟成了!”

    山中煉丹的宋知命顧不得一鼎爐被凡人視作仙物的丹藥,撲通一聲跪下去,磕頭道:“武當(dāng)三十六弟子宋知命,恭迎祖師爺!”

    在東海尋覓到一名骨骼清奇閉關(guān)弟子的俞興瑞,正坐蒲臺上傳授那名弟子內(nèi)功心法,撫掌大笑,笑出了眼淚,激動萬分道:“李玉釜,你掌教師叔終于要下山了!”

    七十二峰朝大頂,二十四澗水長流。其中最長一條飛流直下的瀑布猶如神助,低端被掀起拉直,通向毗鄰那座唯有一名年輕道人修習(xí)天道的蓮花峰,瀑布如一條白練橫貫長空,數(shù)萬香客見到此景,仿佛置身仙境,更加寂靜無聲,偌大一座武當(dāng)山,幾乎落針可聞。水起作橋為誰橫?齊仙俠親眼見到古劍連鞘飛出太虛宮,尾隨其后,沿著懸掛兩峰峰頂水橋奔掠向蓮花峰,看到騎牛的怔怔靠著龜駝碑,喃喃自語:“今日解簽,宜下江南。”

    那柄仙人古劍圍繞著年輕掌教飛旋,如同故友重逢,歡快雀躍。

    心神激蕩的齊仙俠喝聲問道:“洪洗象,你到底是誰?!為何呂祖佩劍與你靈犀相通!”

    騎牛的年輕師叔祖置若罔聞,神情怔怔,掐指再算,許久才吐出一口氣,朝齊仙俠微微一笑,緩緩起身后伸手撫摸那柄停滯懸空的古劍,手指一抹,三尺青峰清亮如水,劍鞘分離,輕聲道:“你去江南,你去龍虎。我隨后就到。”

    劍鞘往龍虎山而去,劍身朝江南而飛。

    古劍先行“下山”。

    一身樸素道袍的洪洗象拍了拍塵土,騎上一只體型巨大的黃鶴,望向江南。

    江南好,最好是紅衣。

    齊仙俠抬頭遙望黃鶴遠(yuǎn)去,驚駭?shù)溃骸皡巫妫浚 ?br />
    齊仙俠原被震撼得無以復(fù)加,便瞧見那黃鶴去而復(fù)還,不再騎牛改成騎鶴的家伙匆忙跳下,一臉尷尬笑道:“先去與幾位師兄打聲招呼才好離山。對了,齊兄,最近時日那些道童的科業(yè),就麻煩你代勞了。”

    性子刻板的齊仙俠都忍不住想爆粗口,啥玩意的仙人啊!

    幼年上山便從未走出過那道玄武當(dāng)興牌坊的新任掌教,被世子殿下罵做膽鬼的年輕道士,總算是有那膽子下山了。天生奇景,道人騎黃鶴遠(yuǎn)去。

    黃鶴于云間穿梭,掠過西北雄城魚龍關(guān),氣勢雄渾,關(guān)城鎖陰邊陲,防線綿延,重疊構(gòu)造防守之勢,壁壘森嚴(yán),是帝國漠北咽喉之一,有軍伍士卒登城遠(yuǎn)眺,不知是誰第一眼敲見那只黃鶴,似乎還有一人坐于鶴背?有人?還真有一人!這個消息立即瘋傳開來,邊關(guān)將士都涌上城頭制高點,果真看到一名道士模樣的仙人乘鶴東行,這座西北雄關(guān)頓時炸開,當(dāng)黃鶴在頭頂呼嘯而過,眾人癡癡抬頭,不敢言語,生怕驚擾了天人的天上逍遙。

    中原繁華地,有黃鶴樓矗立于大江畔,翼角嶙峋,氣勢豪邁。曾有詩仙留有傳世名篇“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相傳五百年前,關(guān)西逸人呂洞玄修道兩百年,終證仙位,立誓世間有一不平事便不愿上升天庭,以詩劍酒悠游人間,曾駕鶴過此樓,引來紫氣東升,樓內(nèi)墻壁上寫有各朝各代名詩佳句三百余,以那首黃鶴登魁。今日有一場盛大詩會在樓上召開,中原士子們正酒興與詩興勃發(fā),猛地聽有一只神異黃鶴自西向東而飛,都來到外廊觀看,近了,才猛然驚覺有仙人坐于其上,不輸當(dāng)年呂祖風(fēng)采!一位位文人騷客面面相覷,不敢置信,世間當(dāng)真有陸地神仙?

    五百年前乘鶴去,五百年后駕鶴歸。

    煙波浩渺,黃鶴當(dāng)空掠過黃鶴樓,一名老士子呆呆道:“我輩目睹此景,不枉此生。”

    江南。

    舊人舊景舊曾諳。

    秋風(fēng)起,秋葉落,人生聚復(fù)散,秋鴉棲復(fù)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景難為情。

    報國寺艷麗牡丹接連凋零,到了清秋時節(jié),倒還有一些百年老桂可賞,樹齡念久,枝繁常綠,芳香撲鼻。湖亭郡盧氏最近風(fēng)頭蓋過了其余三姓,好似一對女子身前那棵老桂,獨茂群林。盧氏家主引咎辭去國子監(jiān)右祭酒后,因禍得福,入主禮部,官居正二品,而逍遙散人棠溪劍仙盧白頡離開退步園后,去了京城,馬上擔(dān)任兵部侍郎一職,離閣臣只有一步之遙,兄弟二人遙相呼應(yīng),江南盧家一夜之間名動朝野,不得不重新審視打量這個北涼王的親家。家族聲勢水漲船高,但那位聲名狼藉的江南道最美艷寡婦,卻徹底門庭冷落了,士子劉黎廷被人用馬匹拖拽致死,湖亭郡還有誰敢與她接近?聽聞那寡婦偶染風(fēng)寒,原并不孱弱的身子便消瘦了去,據(jù)清減得厲害,江南道男人們心思復(fù)雜,女子們則同仇敵愾,許多吃過虧的都忙不迭去寺廟道觀燒香,紛紛與菩薩們祈愿,恨不得這頭狐貍精早點病死才好,平時關(guān)系熟絡(luò)的貴族女子相聚,私下都要狠狠腹誹幾句才舒心,如今盧家權(quán)勢重心移去京城朝廷,尤其是棠溪劍仙入仕離開江南道后,湖亭郡盧家就難免在瑣碎事上占不到什么便宜,原先被壓下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愈演愈烈,對那敗德寡婦的抨擊謾罵死灰復(fù)燃,塵囂四起。

    桂子落了一地的老桂樹前,丫鬟二喬憤懣道:“姐,那些個潑婦怎的都不記打,又開始編排姐的不是了!真想扇她們幾個大嘴巴!”

    相較以往的確是清瘦許多的女子,伸手點了點貼身體己婢女的鼻尖,嫵媚笑道:“還別人,你自己不也是個潑婦。”

    眉清目秀的丫鬟嘻嘻笑道:“聽世子姐以前最愛穿紅裙紅衣紅裳了,為何二喬就從來沒有見過呢?”

    女子神情恍惚,柔聲道:“你還,了也不懂。”

    二喬嘀咕道:“不啦。”

    女子彎腰撿起一把金黃色桂子,滿手的桂花香,抬頭望著桂樹枝葉,默不作聲。

    丫鬟關(guān)心道:“姐,天冷了,要不咱們回去吧?”

    臉色微白不再紅潤的女子搖頭道:“再待會兒。”

    丫鬟怯生生道:“姐,我了你可不許生氣。”

    女子微笑道:“來聽聽。”

    丫鬟低頭道:“世子殿下一次跟二喬閑談,武當(dāng)山上有個膽鬼,這些年還是偷偷喜歡著姐。”

    女子望著天空,松開五指,桂子顆顆掉落,嘆氣道:“那是我弟弟騙你的。”

    二喬心翼翼問道:“其實姐心里也在等,對不對?”

    女子轉(zhuǎn)頭彈了一下侍女的光滑額頭,道:“你這不知羞的女子。”

    二喬漲紅了臉,鼓起腮幫生悶氣。

    “你就是徐脂虎?”

    一道陰沉嗓音傳入耳中。

    二喬怒而抬頭,循著聲音抬頭望去,看到一名年輕男子蹲在報國寺墻頭上,背了一柄長刀。

    徐脂虎伸手將不知世事險惡的丫鬟攬到身后,平靜問道:“找我何事?”

    刀客咧嘴獰笑道:“在下袁庭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與你那世子殿下的弟弟有些恩怨,再了,拿人好處替人辦事,若非如此,袁某也不至于跑到這江南道與你一個寡婦過意不去。”

    徐脂虎沉下臉,并不慌張。

    從徽山一路奔赴江南道的袁庭山哈哈笑道:“外頭盧府侍衛(wèi)都給我劈死,報國寺幾個禿驢不識趣,也一并砍殺去西天見了佛祖,實話,如今江南道上也就棠溪劍仙能與袁某一戰(zhàn),可惜去了京城,徐脂虎,別你是在報國寺,就是在盧府,袁某也能從大門口一路殺到你跟前!”

    徐脂虎冷笑道:“要殺便殺,跟個娘們似的嘮叨什么?”

    袁庭山絲毫不怒,很好奇盯著這位尤物寡婦,嘖嘖道:“以往袁某殺人,的確不與那些將死之人廢話半句,只是你不同,來頭有趣,隨便給一刀香消玉殞了去,著實有些可惜。”

    徐脂虎問道:“此話怎講?”

    袁庭山歪了歪腦袋,伸出一只滴血的手臂,笑道:“你不怕死?你若是依仗著北涼娘家那名來暗中保護(hù)你的死士,那袁某不妨告訴你,那位兄弟也死了,約莫是有些年數(shù)沒干大買賣,有些生疏,否則袁某恐怕得遲些才能入報國寺。徐脂虎,現(xiàn)在你怕死了嗎?”

    徐脂虎慘然一笑,問道:“身后這女孩,你如何處置?”

    袁庭山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白匀皇且坏兜氖虑椋硾]那憐香惜玉的癖好。”

    徐脂虎轉(zhuǎn)頭看去,丫鬟二喬天真笑道:“姐,二喬怕疼,但不怕死。”

    徐脂虎閉眼道:“你動手吧。”

    袁庭山站起身,立于墻頭,臉色猙獰,緩慢拔刀。

    “你敢?!”

    有言語伴隨古劍清鳴聲呼嘯而至。

    有一劍,由千里外武當(dāng)山而來。

    落于徐脂虎身前。

    黃鶴駕臨江南湖亭郡,一名年輕道士如流星墜落,瞬間來到報國寺院中。

    饒是心智堅韌不拔如袁庭山,才躍下城墻,也頓時目瞪口呆,一柄飛劍詭異懸在空中,再有一個歲數(shù)不大的道士出現(xiàn)眼前,這道人卻是行事更加匪夷所思,遙望東南,怒道:“趙黃巢,信不信洪洗象一劍斬斷你趙氏氣運!”

    古劍瞬間消失不見。

    龍虎山山門前,先有一劍鞘從九天云霄直墜大地。

    再有古劍飛來,恰巧回歸劍鞘。

    古劍入鞘時,整座龍虎山轟然震動。

    繼而不見仙人蹤影,卻有仙人傳聲而來:“趙黃巢,信不信洪洗象一劍斬斷你趙氏氣運!”

    龍池氣運蓮,剎那間枯萎九朵!

    天師府祠堂,眾多供奉百年千年的祖師爺牌位跌落于地。

    龍虎山一名中年道人怒極,望向斬魔臺:“洪洗象,不管你是呂洞玄投胎還是齊玄幀轉(zhuǎn)世,如此逆天行徑,就不怕天劫臨頭?!”

    仙人再度言語如九霄天雷降落在斬魔臺,遙遙傳來:“修道七百年寒暑,區(qū)區(qū)天劫能奈我何?!”

    報國寺中,那年輕道士尚未出手,袁庭山便已是七竅流血,咬牙以后背撞破墻壁,一退再退,肝膽欲裂。

    安然無恙的丫鬟二喬,扯了扯身前女子的袖子,茫然道:“姐,是天上來的神仙嗎?”

    徐脂虎紅著眼睛,別過頭,不去看那位生平第一次動怒的年輕師叔祖,好似女子賭氣道:“什么神仙,武當(dāng)山來的臭道士。”

    騎鶴下江南的年輕道士口口聲聲連那天劫都不屑,只是這會兒竟然露出讓丫鬟二喬疑惑的局促不安,一只大黃鶴停在院中,吹落桂子無數(shù)。

    始終撇過頭的徐脂虎沉聲問道:“你來江南作甚?”

    二喬只看到那道士紅著臉,欲言又止。

    她心想這位神仙道長是不是臉皮也太薄了?

    徐脂虎緩緩轉(zhuǎn)頭,問道:“你到底是誰?”

    一直被寄予厚望去肩扛天道的年輕道士羞赧嚅喏道:“洪洗象啊。”

    徐脂虎重復(fù)問道:“你來做什么?”

    年輕道士壯著膽子道:“那年在蓮花峰,你你想騎鶴。”

    她轉(zhuǎn)過身,背對著這個膽鬼。

    這個放言要斬斷趙氏王朝氣運的道人,深呼吸一口,笑道:“徐脂虎,我喜歡你。”

    “不管你信不信,我已經(jīng)喜歡你七百年。”

    “所以這世上再沒有人比我喜歡你更久了。”

    “下輩子,我還喜歡你。”

    丫鬟二喬眨巴眨巴水靈眸子,腦袋一團(tuán)漿糊,只看到姐捂著嘴哭哭笑笑的,就更不懂了,唉,看來姐自己年紀(jì)不懂事是真的呀。

    年輕道士伸出手,輕聲道:“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這一日,武當(dāng)年輕掌教騎鶴至江南,與徐脂虎騎鶴遠(yuǎn)離江湖。

    仙人騎鶴下江南,才入江湖,便出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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