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秋知道，今日的問話，都將會被記錄在案，而后則送至宮中、內(nèi)閣、以及各法司閱覽，用后世裝逼的話來，自己所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
若是不謹(jǐn)慎應(yīng)對，就不知要給人提供了多少口實了。
而這個石文義，顯然是個心機很深的人，他沒有問葉春秋為何要擅自調(diào)兵，而是很直接地問葉春秋調(diào)兵是想要做什么！
這人
呵
葉春秋心里不由冷笑，他很清楚，其實這是錦衣衛(wèi)問話的藝術(shù)，若是問為何調(diào)兵，自己回答，因為如何如何，這就等于是給自己一個自辨的機會。
可若是問自己調(diào)兵是想做什么，這就等于是描述犯罪的事實，你是想殺人呢，還是想謀反呢？
可惜石文義的這點兄段，對于習(xí)慣了玩弄文字摳字眼的葉春秋來，又怎么會看不破？葉春秋好歹也是干過幾年翰林，專業(yè)玩文字的，葉春秋便答道：“殺劉芳�！�
這回答很干脆，只是殺劉芳三個字出，石文義的眼眸頓時一亮，他就是希望葉春秋出這個答案，沒想到最優(yōu)答案來得如此的容易，心情頓時顯得好了起來，而后立即乘勝追擊道：“那么，敢問公爺，公爺可知道劉芳是誰嗎？”
葉春秋完是一副問無不答的樣子，沒有半點遲疑，便道：“自然知道的，此人乃是都御史劉宇之子，又是錦衣衛(wèi)副千戶�！�
知法犯法
石文義在心里冒出這個念頭，禁不柞得這個葉春秋實在是膽大包天，一般人犯了罪，第一時間就是想著推脫，于是各種辯解和抵賴，可現(xiàn)在倒好，眼前的這個家伙居然非要往火坑里去跳，完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夠快似的。
可是這就是石文義想要的，石文義連彌道:“噢，那么這第三問，便是鎮(zhèn)國公莫非會不知道，內(nèi)城之中，擅調(diào)兵馬，誅殺親軍，是何罪？”
葉春秋語氣依舊很平靜，徐徐道：“自然是知道的，前者乃是謀逆，后者亦與謀反差不多，是抄家滅族之罪�！�
“”石文義這時候反而有點給葉春秋弄糊涂了，敢情你他娘的什么都知道啊，你特么的知道了，昨天那事還做得那般痛快？你既然知道了，現(xiàn)在還供認(rèn)不諱？
石文義進(jìn)入錦衣衛(wèi)已有二十年，一步步地爬上而今的高位，遇到的人和事，也有不少，可是像葉春秋這樣的欽犯，他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石文義便笑著繼續(xù)道：“既如此，那么鎮(zhèn)國公何以還要一意孤行呢？”
葉春秋深吸一口氣，很明顯，這個家伙一直在套他的話呢，此人巴不得套出更多板上釘釘?shù)摹盖椤瘉�，現(xiàn)在見他面露喜色，葉春秋清楚，自己接下來的每一句話，都可能事關(guān)自己的生死了，接著，葉春秋突然笑了。
似乎石文義捕捉到了葉春秋臉上的變化，他一開始就感覺有些不太妙，而現(xiàn)在
卻聽葉春秋突然道：“因為豺狼當(dāng)?shù)�，因為閹賊在朝。”
“什么？”石文義有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身軀還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他方才心里還在暗喜，自覺得葉春秋這個家伙有點不太對勁。
這家伙認(rèn)罪認(rèn)得太痛快了。
坐在一邊記錄的書辦也是詫異了一下，手里的筆顫了顫，然后錯愕地看著石文義，想征詢石文義的意見，這一句該不該添加進(jìn)去。
可是石文義自己還在震驚之中，哪里還有心思管這個？
最后，這書辦還是很心翼翼地顫著手，將葉春秋的話記錄在案。
若是其他人，還可以栽贓陷害，還可以假造供詞，可是堂堂鎮(zhèn)國公的供詞，誰敢輕易修改？
石文義還是覺得有點兒不太對勁，隨即道：“鎮(zhèn)國公，我再問你擅調(diào)官兵之事�！�
葉春秋卻道：“我回答的也是這件事，方才不是了嗎？豺狼當(dāng)?shù)�、閹賊盈朝�！�
“你”石文義大怒了，狠狠地瞪著葉春秋，咬牙道：“誰是豺狼，誰是閹賊？”
“劉宇是豺狼，劉瑾是閹賊！”葉春秋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話語里斬釘截鐵。
這一句話，不啻是戰(zhàn)書，已是讓石文義徹底地懵了。
劉瑾可是自己的主子啊，問著，問著，怎么這家伙就攀咬到了劉公公的頭上了呢？若是劉公公知道自己問個案子，問出了這個，多半會責(zé)怪自己辦事不利吧。
意亂煩躁的石文義只好道：“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我再問你，你為何要殺劉芳？”
葉春秋卻是自顧自地回答，完脫離了石文義的節(jié)奏，某種程度來，這一切都是早就準(zhǔn)備好了的。
葉春秋早已對今日的事打了許多次的腹稿，所以他不理會石文義，只是正色地道：“劉瑾新政，陷閡良，這是有的嗎？這中官四處為虎作倀，將寧夏軍民逼反，被朱寘鐇所裹挾利用，這是不是罪無可恕？新軍平叛，元奮戰(zhàn)，九死一生，將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在寧夏立下赫赫戰(zhàn)功，這是不是有的？可是這些閹賊和豺狼，都做了些什么，那劉宇是什么人？自稱自己是清流言官之長，該仗義執(zhí)言、盡力進(jìn)諫，陳述厲害，卻是對此無動于衷，竟還放縱自己的兒子，錦衣衛(wèi)副千戶劉芳，毆打忠良，試問，我的對嗎？”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石文義驚慌地反駁道，嚇得臉都綠了，他萬萬想不到，自己一個常規(guī)的詢問，問出了如此的指責(zé)，指責(zé)的對象，竟是毫不猶豫地指向了他的主子。
石文義漸漸平復(fù)心情，正色道：“鎮(zhèn)國公莫非想借此脫罪嗎？”
角落里的書辦已是臉色蠟黃，刷刷地繼續(xù)記錄，汗水滲在他的額頭，一滴滴的滴淌在供狀上，他現(xiàn)自己的手也有些抖。
葉春秋卻是慨然道：“脫罪？我既做了這些事，就未想過要脫罪�！�
這句話令石文義更加感覺不妙。
這姓葉的，分明是同歸于盡的架勢啊，他到底想做什么？
(未完待續(xù)。)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