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從地底出擊

    “……沒有盛大的歡送儀式，也沒有激動人心的號角和禮炮，我們就這樣靜悄悄的從地底出擊了。背后是殘缺的尸骸，前方是未知的命運，數不盡的艱難險阻在等待著我們，等待著我們將其逐一征服……”

    站在狹的艙室內，馬彤帶著一臉憂郁的表情，用宛如詠嘆調一般的嗓音嘆息道。

    “……喂喂，馬彤學姐，你就別戳在哪里模仿德國潛艇艇長賣抒情了！有力氣的話不會去擰發條嗎？”

    被弄得心煩意亂的王秋同學從潛望鏡前挪開眼睛，十分不耐煩地對馬彤呵斥道。

    ——此時此刻，發條式潛地艇的狹艙室內擠了二十多號人，艙壁上雖然安裝有換氣設備，但并不是為一次性運載這么多人而服務的。再加上汗水和體味，使得艙內的空氣十分渾濁悶熱，讓人甚是難熬。

    “……怎么樣了？現在我們已經到哪兒了？還沒到御別川嗎？”

    高城沙耶一口喝干了塑料礦泉水瓶里的最后一點水，用早已濕透的手帕擦了擦臉，有氣無力地問道。

    而在她的身旁，室孝、井豪永和平野戶田三位男生，正在咬緊牙關，使足了吃奶的勁兒給潛艇上發條——跟發條孔設置在艇身外側，每次都需要上浮之后讓人鉆出去插鑰匙上發條的老版發條式潛地艇相比，這種發條孔設置在艙內的新版發條式潛地艇續航能力更弱，每潛航一百米就得停船上發條。

    所以，他們三位男生幾乎是一刻不停地在輪流轉動著巨大的發條鑰匙，眼下已經累得都快虛脫了。

    至于其余的女生們，也在狹的艙室內熱得大汗淋漓、衣衫濕透，甚至不顧羞恥地扯開了衣裳。

    “……抱歉，我對你們床主市的地理情況一無所知啊！只知道剛剛經過了一家麥當勞快餐店，現在的視線又被幾條狗給擋住了……哦，見鬼！這只笨狗居然往我的潛望鏡上撒尿！”

    王秋一邊憤憤不平地嘟囔著，一邊低頭看著地圖和指南針，“……哆啦a夢，左轉二十度，繼續前進！”

    ——在地面之下潛航，用的又是那么低級的發條玩具，顯然是沒有gps定位設備的，靠潛望鏡來指引，偏偏王秋對這一片的道路狀況一無所知，看著地圖也對不上路，只能瞎打瞎撞地按照指南針往西挺進。

    幸好這一帶的地形還算平坦，發條式潛地艇這才沒有從哪個懸崖一頭沖出去，瑣粉身碎骨。

    “……麥當勞？天啊，也就是，我們整整一個時才走了三公里，簡直比自行車還慢啊！”

    聽了這話，再略一思忖，高城沙耶就失望地叫了起來，“……究竟還要折騰多久才能到我家啊？”

    “……沒辦法，別看哆啦a夢把這東西夸得有多么高端洋氣上檔次，但穿了就是一個大號的發條玩具，來就只有跟烏龜一樣的速度——你難道以為這是東京地鐵啊？”王秋不以為然地答道。

    “……可是，可是人家快要忍不住了啦！”高城沙耶的臉色一陣變幻，貌似羞惱不已，但最后還是絕望地紅著臉道出了實情，“……剛才似乎喝水喝得太多了，所以人家現在急著想要去上廁所啊！！！”

    “……廁所？抱歉啊！這東西原是兒童娛樂用具，不是真正的交通工具，所以沒有設置那種東西。”

    正在艙室最前端掌舵的哆啦a夢聞言之后，先是低頭想了想，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包輕飄飄的東西，轉身往高城沙耶的方向一丟，“……如果實在憋不住的話，你就先用這個頂一下吧！高城同學！”

    高城沙耶狐疑地接過這包東西一看，隨即目瞪口呆，原就已經充血漲紅的臉蛋，更是進一步紅得發紫：“……紙尿褲？！你們……你們這是什么意思？想要姐在這里當眾玩羞恥嗎？”

    “……唉，都到這時候了，還講究些什么呀？能有紙尿褲用就不錯啦！難不成還要我們立即上浮，在喪尸圍攻之下給你找廁所嗎？我這位大姐啊，在這里跟熟悉的同學們一起玩尿尿羞恥，總比到上面去跟嗚嗚叫的喪尸們一起玩獵奇殘虐要好得多吧！你是不是？”

    王秋一邊轉動著潛望鏡，一邊嘆息著道，“……高城姐，不是我詛咒你。但是，如果你明明身處于人吃人的殘酷末世，卻連羞恥心這樣多余的東西都舍不得丟掉的話，你絕對會死得很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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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與地面上那些早已身處于煉獄的人們相比，地下諸位逃難者的這點憋屈簡直不值一提。

    自從災難發生以來，床主市的交通狀況就陷入了崩潰，幾條主要公路都被堵塞，車上的逃難市民們一邊焦慮地等著前方道路暢通，一邊心驚膽戰地看著成群的活死人在遠處游走。地的政府和警方也拿不出什么有效措施，因為首都東京同樣是一片恐慌——倒不是政府或警方不負責任，而是任何機構面對這種情況都沒有什么好的辦法，他們平時進行的日齒習和制訂的應急預案，最多不過是鎮壓暴亂和緝拿恐怖分子的等級而已，此時卻要面對著喪尸這樣完超脫一般常識的東西，便有些無能為力了。

    于是，床主市很快就變成了一個屠宰場，活人與喪尸彼此展開血淋淋的廝殺——透過潛望鏡，王秋親眼看到變成喪尸的嬰兒咬斷了母親的脖子，含淚的丈夫用棍棒砸碎妻子的腦袋，絕望的暴徒在住宅區和商店街縱火……還有一位貌似黑幫老大的紋身赤膊男子，一邊獰笑著狂喊：“呵呵呵，宛如煉獄啊！”，一邊開槍射殺著他那些已經變成了喪尸的弟，直至最后一發子彈打完，最終被尸群淹沒。

    ——或許對這位老大來，與其在這樣猶如噩夢般的絕望世界里掙扎求存，還不如索性死了干凈吧！

    在這個人吃人的末世之中，一切的親情、友情和人際關系都變得那么脆弱。前一刻還拼死保護著你的親人和愛人，在下一刻就可能因為你被抓傷感染，而將你一棍子爆頭——更有甚者，還會把你直接拋向喪尸的腥臭利齒，僅僅是以此來為他爭取十幾秒鐘的逃亡時間。

    沒辦法，這就是末世，如果想要生存下去的話，有時就難免要放棄一些其它的東西。

    比如，良心、道德、自尊、親情，甚至是……貞潔！

    ——僅僅是在王秋透過潛望鏡所見到的范圍內，就有一名相貌頗為清純的白領職業女郎，不惜當眾脫了衣服搔首弄姿，只求幾個開車過來的黃毛混混能打開車門，拉她上去一同逃難……

    現實的丑陋、命運的絕望、能的掙扎，在這一刻都被展露無遺，讓人不勝唏噓。

    與之相比，明明一路上都沒受過什么罪，卻還在發著大姐脾氣的高城沙耶，就顯得頗為礙眼了——蹭得累的傲嬌妹子，尤其是缺乏戰斗力的傲嬌妹子這種生物，在人吃人的殘酷末世里實在不吃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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