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賺錢好辛苦（中）

    底比斯城上埃及皇宮的大殿之內(nèi),摩肩接踵的各路權貴豪門之間,游蕩著一位裹著頭巾的異國旅人。

    他名字是哈山,自稱是一位游走列國的商人,原是沒有資格出現(xiàn)在宮里的,但由于他之前多次救了尼羅河女兒的命,所以憑著恩人的身份,被凱羅爾王妃和曼菲士王特許出入王宮。

    ——盡管這貨的角色是個商人,但奇怪的是,在《尼羅河女兒》的劇情之中,基上沒看見此君怎么做生意,反倒一心一些地扮演著凱羅爾的外掛這一重要角色：不知為何,此君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在并未與凱羅爾心靈感應的前提下突然出現(xiàn)。而且,他也是《尼羅河女兒》的劇情之中,少數(shù)沒有為凱羅爾犯花癡的男性角色之一……嗯,可以稱呼他為凱羅爾的“藍顏知己”么？

    看看這個貌似地位微賤的“商人”,到底在這個世界里蹦跶出了多少豐功偉績吧：

    他的首次登場,就是在亞述王宮,挽救了剛剛吞下毒花的凱羅爾。接下來,當凱羅爾在巴比倫第二次被綁票的時候,又是他偷偷將石油運往囚禁凱羅爾的巴比倫通天塔,成就了尼羅河女兒“火燒通天塔”的赫赫武功。接下來,在一行人逃到魔鬼沙漠的時候,赫梯間諜路卡故意指錯方向,想要讓凱羅爾前往赫梯自投羅,又是哈山憑著經(jīng)驗進行了糾正,讓凱羅爾總算是成功回到埃及,與曼菲士王相聚。

    然后,就在前不久的鹽海（死海）神殿,當懷孕的凱羅爾被愛西絲女王逼迫得跌下鹽海,因此重傷流產(chǎn)、奄奄一息之際,又是這位“商人”哈山不知怎么搞的悄然現(xiàn)身,救了凱羅爾一命——雖然哈山對婦科醫(yī)療的問題不太擅長,但他提供的麻醉藥至少減輕了凱羅爾流產(chǎn)的疼痛,讓她能夠堅持到救援隊的抵達。

    截止到目前為止,這位神通廣大的哈山先生,已經(jīng)救了凱羅爾四次,每逢危機多半都會出現(xiàn),堪稱是這位金發(fā)姑娘的最強專業(yè)外掛——上知天文下通地理,人脈廣博,什么東西都搞得到,又能治病,還精通格斗術,偶爾還會念一些抒情詩,比如：“尼羅河女兒碧藍的眼睛里,什么也看不見……”故而讓凱羅爾姐忍不住由衷地感嘆：“……哈山,你真是太萬能了,除了生孩子,還有什么是你不會做的呀”

    原在王室船隊抵達上埃及的底比斯王宮之后,應該還有這位哈山先生的一幕重頭戲——當夜,曼菲士王不幸遭到情敵暗算,在款待各國來賓的盛宴上飲了毒酒,險些喪命。結果又是哈山先生拿出看家領,獻出某種名貴草藥給曼菲士救命,從而避免了埃及王的駕崩和凱羅爾的殉情……

    不過,由于諸位穿者們的亂入,這場預定的外交夜宴到現(xiàn)在也沒有舉辦,故而攪黃了這位哈山先生的又一次立功機會。但僅僅憑著他之前的功勞,就足以在埃及王宮里混得如魚得水了。

    此時此刻,他就攬著這兩天剛剛勾搭上的一位埃及宮女,興致勃勃地逛著這個人頭攢動的百貨賣場,享受著“在王宮里購物”這一前所未有的奇妙樂趣,跟著諸多達官顯貴一起擠來擠去——由于某位紫發(fā)暴力御姐展示的精妙劍術,陳列著刀劍兵器的攤位眼下被圍得水泄不通,來遲了的哈山一時間擠不進去

    而且,哈山也很登自己就算買到了大批鋼鐵刀劍,接下來恐怕未必能被允許販運出埃及國境。

    所以,哈山很務實地注意力放在了那些不容易引起警惕的民用品上,并且同樣深感大有收獲。

    他首先注意到了一些做工精美的碗、杯子、盤子和碟子,每一只在他眼里都是那么的色彩絢麗、巧奪天工。雖然據(jù)也是用陶土燒制的,但卻比玉石還要光滑“飾在這些餐具上的圖案,有一些是他可以分辨出來的鮮花、魚兒、云朵和麥穗,另一些卻是他完看不懂的東西,例如會飛的金屬鳥兒之類。但無論上面被裝飾了什么樣的圖案,那光潔的外表,漂亮的花紋,依舊都讓哈山和他的女伴看得愛不釋手‰之相比,哪怕是亞述、埃及和巴比倫王宮里最精美的陶器,跟它們放在一起,也宛如沙礫一般粗陋。

    然后,是一些塑料（哈山之前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從凱羅爾王妃嘴里記住這個詞）做的器皿,看上去跟之前的那些“瓷器”一樣絢麗而精美,而且質(zhì)地更加輕巧,只是不夠耐熱,不能直接用火來燒煮食物。其中最令人贊嘆的,莫過于用這種“塑料”做成的鞋子,明明仿佛草鞋一樣輕盈,卻比木頭更加堅固,哪怕沾上了雨水和泥漿,也不會被泡軟浸壞。其中有一些特別精美的塑料鞋,盡管質(zhì)地十分柔軟,但卻令人難以置信地是幾乎透明的,讓埃及的宮廷女官們都驚呼這是水晶鞋

    因此,哈山最近勾搭上的這位埃及宮女納菲爾,就咬牙拿出自己珍藏的一只銀指環(huán),從攤位上換了一雙最貴的紫色“水晶鞋”——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一件巧奪天工的藝術品,除了鞋底之外,腳面和鞋幫都被精心雕琢成了層層疊疊的鮮花形狀,還染上了各種艷麗的色彩,然后再覆蓋上了一層完透明的物質(zhì),使其表面保持光滑♀樣的鞋子穿在腳上,遠遠看去就如同一腳踩進了花叢◆是在陽光的照耀下,更是仿佛暴雨過后的彩虹一樣璀璨……讓納菲爾姐真是穿喜歡,連睡覺的時候都舍不得脫下來。

    既然有了這么漂亮的新鞋子,自然就要用同樣華麗的好衣服來搭配……可惜這位納菲爾姐只是尋常宮女,地位不高,俸祿甚少。囊中羞澀之余,只能看著攤位上那些五彩繽紛、色澤鮮艷的織錦綢緞、印花棉布和化纖布,羨慕得直流口水——于是,這位節(jié)操匱乏的古埃及宮女納菲爾姐,立即果斷地賣身傍起了大款,主動擔當導購兼導游,跟看上去腰包頗豐的哈山先生打得火熱,纏著他嬌聲獻媚、軟語相求,很快就讓出門在外多日未嘗肉味的哈山先生渾身飄飄然,許下了從衣服到首飾再到香水的諸多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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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熙攘攘的殿堂內(nèi),當男人們眼神放光地圍觀著各種刀斧兵器,女人們嘰嘰喳喳地挑選著布匹和首飾的同時,那些跟著大人一起來的貴族官吏家里的孩子,也找到了屬于他們的樂趣：

    許多五顏六色的透明方塊,被裝在大號的玻璃瓶里,看上去猶如寶石一樣晶瑩迷人。里邊包含著各種水果的甜美滋味,嘗一口就能讓人回味無窮——如今這會兒,歷史上最早發(fā)明蔗糖的印度人也才剛剛學會了種甘蔗,至于制糖術更是不曉得有沒有被鼓搗出來。所以在歐亞大陸的另一端,無論是亞述人、巴比倫人還是埃及人,都沒見過“糖”這東西,只能用果汁和蜂蜜作為甜味劑……很可惜,由于埃及的天氣實在太熱,所以穿者們實在不敢把巧克力擺出來,以免融化成一坨坨漿糊。

    除此之外,同樣讓孩子們感到興奮的東西,還有一些圓筒形的金屬罐子,表面上花花綠綠地畫著一些圖案,里面則是好喝的甜味飲料。可惜打開這種金屬罐需要很麻煩的技巧,盡管那位賣東西的異邦人大姐姐已經(jīng)當場演示好多遍,但絕大部分孩子還是搞不明白該怎么弄。

    而且,在開啟這種罐子的時候,絕對不能隨便搖晃,否則里面的飲料就會“噗”地一下噴出來,澆得人滿頭滿臉都是…身上被弄臟了只是事,但這么多稀罕的飲料被浪費掉,就真是太可惜了。

    ——對于孩子們來,這不過是消遣的奢侈品,但在商人的眼中,卻是一轉手就能賣出暴利的上等貨

    在哈山這個專業(yè)商人的眼中,除了這些能夠讓每個孩都感到興奮的美味糖塊和甜味飲料之外,在這里擺出來的鹽也是前所未有的高級貨,乍一眼看去,當真是潔白如雪,細如海沙,幾乎沒有一點雜質(zhì)∧是以哈山的見多識廣,也忍不住發(fā)出了驚呼：“……這是怎么做出來的？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純凈的鹽

    ——雖然現(xiàn)代人對著細白的精鹽早已是司空見慣,但是這古代的鹽可就沒有這么細白的

    在技術條件落后的古代,無論東方還是西方,絕大多數(shù)國家制取何的辦法,都是很簡單地把海水放在大鍋里熬煮,煮到最后把事那些結晶從鍋底刮出來,就是可以上市出售的何了。

    然而,在海水中溶解顯然不可能只有氯化鈉,因此這種粗糙的何里面難免會摻雜一些別的雜質(zhì),比如氯化鎂、硫酸鎂、碳酸鎂等等,味道也是苦澀得很,再加上一些在熬煮或者運輸過程進去的塵土木屑之類,混雜在鹽粒里的雜質(zhì)就更多了——更別提還有不少奸商喜歡往鹽里摻沙子騙錢。

    即使是那些天然鹽池或鹽礦里面出產(chǎn)的,號稱純凈的礦物鹽,內(nèi)含的雜質(zhì)數(shù)量雖然比何要少得多。但也不可能跟現(xiàn)代的精鹽似的,看起來就好像白雪一般,連一絲黑斑都找不出來……而是多少有些泛黃和發(fā)黑,讓現(xiàn)代人一看就倒胃口。至于窮人吃的粗鹽,更是直接被稱為“黑鹽”,據(jù)苦味比咸味更重

    根據(jù)哈山的經(jīng)驗推測,如果能夠把這些雪花一般的精鹽,轉運販賣到遠離海岸的內(nèi)陸地區(qū),那么就絕對能夠賣出與黃金等重的高價。即使是在沿海港口,這樣的鹽至少也能與白銀等價。

    另外,還有一種叫做火柴的玩意兒,同樣讓哈山先生感到嘖嘖驚嘆——就那么一根短短的木棍,只要往盒子上一擦,居然就能燃起一團橘黃色的火苗,當真是方便無比,堪稱是旅行者的最佳伙伴。

    在古代,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生火都是一件麻煩之極的事情,那些武俠之中,武林高手們隨身帶著火折子,隨便一甩就能燃起一堆篝火的場景,顯然都是家們過于藝術化的杜撰,至少也是年代很靠后的事情。事實上,公元前的古人在真正需要點火的時候,一般只能用特制的刀反復敲擊火石——就是質(zhì)地比較堅硬,并在劇烈撞擊時能產(chǎn)生火花的石頭——讓它迸出火星,燃著于燥的火絨,進而引燃枯葉和干草,最終點燃木柴,才能燃起一堆篝火來……不用動手去試,光是聽一聽,就知道這事情有多么麻煩了◆是碰到一個手腳笨拙的家伙,或是遇到陰雨潮濕的天氣,折騰上半個時依然點不著火也是常事。

    在古代那些人口稠密的村莊或城鎮(zhèn)里,經(jīng)常會有偷懶的家庭主婦到鄰居家去“借個火”。但問題是,在人煙稀少的古代世界,并不是什么地方都能找到可以“借個火”的人家——與之相比,使用方便、性能可靠、攜帶容易的現(xiàn)代火柴,對于經(jīng)常需要游走四方的旅人來,在野外就顯得極為實用了。

    所以,幾乎是一看到這種神奇的“火柴”,哈山就打定了大量收購的主意……不過,在此之前,他先得應付納菲爾姐的軟語央求——這位傍大款的拜金族埃及姑娘,很準確地摸著哈山的身家和底線,從攤位上抓起了一卷日絲綢、一匹染色棉布和一件蝴蝶形狀的鋁合金首飾,朝著男友兼移動錢包不停地招手。

    總之,在女伴兒的嬌嗔之下,剛剛得了埃及王一大筆賞賜的哈山先生,很豪爽地拿出一把碎散銀塊拍在攤位上。而看著哈山從行囊里掏出來的銀塊,坐在攤位后面的南里香也是如釋重負地嘆了一口氣：

    “……總算又有一個肯拿金銀來付賬的家伙了馬彤桑馬彤桑快點來這邊收錢啊”

    “……讓他等會兒,我這邊正忙著呢”站在大殿另一側的馬彤學姐,連頭也不回地隨口答道,完沒有半點“顧客是上帝”的意識,“……你們幾個笨蛋給我抬得心一點,千萬別弄斷了繩子,讓這畜生給逃出來,沖撞到這里的諸位貴客否則的話,就算我能饒得了你,曼菲士王也會剝了你們的皮”

    ——此時,她正指揮著一群膀大腰圓的**黑奴,合力把一條五花大綁的活鱷魚抬起來,往自動典當機里塞。而在這條被用來抵賬的尼羅河鱷魚后面,還跟著一頭河馬、一只獅子、一群山羊和兩頭大象……

    嗯,如果是二十一世紀現(xiàn)代中國的某家當鋪,在哪一天不幸收到了這樣一大批活生生且富有攻擊性的“典當物”的話,那么只怕是上到店長下到臨時工,立即就要統(tǒng)統(tǒng)歇斯底里、精神崩潰了吧

    然而,這就是古埃及新王國時代初期,埃及人乃至于整個中東文明圈“以物易物”的可悲商業(yè)現(xiàn)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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