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不愧是威尼斯商人（上）

    “……鐺——鐺——鐺——鐺——”

    “……啊愿萬能的主賜下他的憐憫,不僅拯救我們的靈魂,也治愈我們的**,阿門”

    自從進(jìn)入黑死病爆發(fā)的這一年來,就始終是百業(yè)凋零、死氣彌漫的威尼斯城,在這個初夏的清晨,卻一下子變得分外喧囂←個水城威尼斯最為醒目和華美的建筑物,宏偉壯麗的圣馬可大教堂門前,已經(jīng)擠滿了成千上萬名滿臉虔誠和渴望的市民,仿佛這個偉大城邦的部公民,已經(jīng)盡數(shù)聚集于此。

    從教堂的鐘樓上遠(yuǎn)遠(yuǎn)望去,他們每個人的手里都拿著十字架或玫瑰念珠,嘴上更是詠唱著一篇篇歌頌上帝的贊美詩,虔誠得讓人甚至不由得感覺有些納悶——這些素來以精明、市儈和無義奸商著稱,跟宗教狂熱基絕緣,甚至能在教堂門前開銀行放高利貸的威尼斯商人,何時竟然變得如此虔誠了？

    ——原因很簡單：在圣馬可大教堂的門前,真的有“天使”在為他們施展“神恩”,治愈瘟疫。雖然還有不少人對“神跡”這種玩意兒不太相信,但作為必死絕境之中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沒人愿意放過。

    在圣馬可大教堂門前的廣場上,一夜之間就豎立起了巨大的招財貓神像,如果是在那些宗教氛圍特別虔誠的地方,這或許會被視為異端,但在經(jīng)疇阿拉伯人打交道,知道這種東西曾經(jīng)被視為寵物的威尼斯人眼里,倒是覺得沒啥大不了的∪其是貓脖子和貓爪上的杜卡特金幣,更是讓威尼斯人很有好感。

    數(shù)以百計身烏黑浮腫的黑死病患者,被自告奮勇的神職人員集中搬運(yùn)到了招財貓雕像的前方,分批等待“天使”們作法施救。而展開著天使翅膀的金發(fā)巨♀乳女校醫(yī)鞠川靜香和其余幾位“天使”,則帶著一臉悲憫（天然呆？）的圣潔微笑,用一種喵聲喵氣的古怪言語,向他們施以來自“天國”的恩惠和拯救。

    “……不要擔(dān)心,不要害怕,神的力量會撫平你身體上的痛苦。（意大利語）喵呀比太陽還要耀眼的東西,比圣貓還要萌萌的東西,在時間之流中出現(xiàn)吧,在您的偉大之名下,我在這光明之中起誓,對這些信奉著主的羔羊們,賜與平等的拯救喵群體治療術(shù)喵（日語）”

    霎時間,一道耀眼奪目的純白色光柱悄然降下,瞬間淹沒了半個廣場,揮灑在那些滿身惡瘡和膿腫、散發(fā)出陣陣腐臭氣味的黑死病患者身上……仿佛極品寶石一般晶瑩剔透的五彩光華,在他們的體表閃爍流溢。充滿了生命力的純粹正能量彌漫四散,將一切的病痛與污穢統(tǒng)統(tǒng)都洗滌凈化。

    浩瀚的生命力排山倒海,驅(qū)散所有病魔;圣潔的白光沁人心脾,治愈一切創(chuàng)傷。

    恍惚之中,人們仿佛看到了天國之門在頭頂緩緩敞開,聽到了天使吟唱的圣潔頌歌。

    至此,聚集在廣場上的威尼斯人紛紛喜極而泣,擁抱著那些渾渾噩噩睜開眼睛的病人,激動得淚流滿面。即使是那些信仰觀念最為淡薄的人,也在這一刻得到了感召,變成了上帝在人世間最虔誠的信徒。

    畢竟,還有什么能比一場自己親眼目睹的偉大神跡,還能更加有效地?fù)衾说男姆滥兀?br />
    “……無需如此感謝我們,凡人,一切都是神的意志就連這瘟疫也是對凡人多年來虐貓之罪的懲戒”

    面對威尼斯市民們的頂禮膜拜和感恩涕零,諸位“天使”們故作淡然地道,同時將許多塑料制作的貓咪雕像遞交到人們手里,“消你們以后再也不要被那些荒誕的傳誤導(dǎo),善待每一只遇到的貓,用魚于和牛奶答謝它們每夜捕鼠的辛勞。千萬不要被那些魔鬼散播的異端邪蒙蔽,繼續(xù)虐待貓咪,增加你們的罪孽,從而導(dǎo)致下一次毀滅的降臨……”鞠川靜香很可愛地?fù)u晃著手指,對市民們?nèi)绱说馈?br />
    “……請放心,我們一定聽從主的教誨,像對待孩子一樣愛護(hù)貓兒……”威尼斯市民自然是滿口答應(yīng)。

    “……另外,如果您家里有未成年或未婚的女孩子的話,最好讓她們練習(xí)著在話時帶上的口癖,這樣更容易取悅神明……此外,我們這里還可以提供贖罪用的貓耳發(fā)卡和各種造型的貓爪手套,以及貓尾巴,可以⊥那些姐們和太太們像十字架一樣隨身佩戴,不要覺得羞恥,這是虔誠信仰的表現(xiàn)最后,雖然這神圣的治療術(shù)能夠治愈你們的病患,讓你們在此刻恢復(fù)健康,但卻無法阻止可惡的病魔再一次侵入你們的身體,畢竟這座城市已經(jīng)被污染了。”同樣打扮成天使的哆啦a夢也補(bǔ)充道。

    “……哦,尊敬的天使們啊,請救救我們,讓我們遠(yuǎn)離瘟疫的侵害……”那些信徒們立即又跪下了。

    “……不用擔(dān)心,不用害怕,主賜給我們超凡的力量,就是為了讓我們拯救世人的,快點(diǎn)跟在那邊的隊伍后面,給你們每個人的胳膊都打上圣印吧。雖然它無法讓你們百病不侵,也不是終生有效,但至少可以⊥你們在六個月內(nèi)遠(yuǎn)離黑死病的威脅……”鞠川靜香一臉慈悲地道,當(dāng)真是圣女范兒十足的涅。

    于是,成千上萬的威尼斯市民便排著長隊,挽著袖子,把胳膊伸到一個板著臉孔的老人面前,蚌兒打上了被包裝成“圣印”的鼠疫疫苗……那場景當(dāng)真是其樂融融、萬眾感戴,無盡的虔誠和博愛在此匯聚,而至高的圣潔和信仰則在此升華,許多在場的詩人都流下了激動的淚水,在心中醞釀起了偉大的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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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跟傳統(tǒng)套路的戲文一樣,既然有了唱白臉裝好人的家伙,自然也少不了唱黑臉扮惡人的角兒。

    當(dāng)大多數(shù)穿者們站在圣馬可廣場上唱白臉裝好人,對體威尼斯市民布施“主的恩惠”之時,王秋則勉為其難地待在圣馬可大教堂的鐘樓上唱黑臉扮惡人,跟一群斤斤計較的老狐貍大狐貍狐貍打機(jī)鋒。

    “……請看看吧,天使閣下,在威尼斯這個曾經(jīng)信仰淡薄的地方,一下子就有了這么多如此虔誠的信徒,自從得到拯救之后,就愈加堅定地走上了主的道路,想必上帝和諸位大天使也會為此感到喜悅吧”

    站在巍峨高聳的鐘樓上,伸手指著下面一派萬眾虔心、頂禮膜拜的場面,威尼斯總督如此自得地道。

    “……哼哼,虔誠的信仰是奉獻(xiàn)給上帝的,不是奉獻(xiàn)給我們的。我們只關(guān)心到手的金幣或財物有多少。只要有人愿意付足夠的錢,我們甚至不介意給東方沙漠里的異教徒施展神跡。”

    王秋轉(zhuǎn)身瞟了一眼這位貌似滿臉大義凜然的威尼斯總督,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所以,請收起你們的心思吧總督先生,這種裝出來的虔誠,對我們沒有半點(diǎn)意義像這樣搞應(yīng)付領(lǐng)導(dǎo)檢查的花頭,我們比你還要熟練一百倍呢總之,答應(yīng)給我們的一百萬杜卡特金幣,一塊也不能少否則的話,我們既然能將威尼斯人從黑死病的陰霾之中拯救出來,也能播灑更加可怕的瘟疫,讓死亡徹底吞噬你們的城市”

    喂喂,這還是圣潔的天使嗎？怎么比我們威尼斯商人都要更加缺少節(jié)操,眼睛里除了錢還是只有錢呢？

    帶著這樣的想法,威尼斯總督忍不住摸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而站在總督身后作陪的幾位神父,更是已經(jīng)氣得都要暈厥了——如果眼前這家伙不是天使的話,他們絕對要高叫著“異端”把對方燒了

    但作為威尼斯的掌權(quán)者,他們還是必須為鮑城邦的利益,而盡量進(jìn)行談判和斡旋,無論對方是天使還是魔鬼——在總督的眼神示意之下,威尼斯大主教于咳一聲,湊上來嚴(yán)肅地質(zhì)問道：“……閣下的話語之中,似乎對萬能的主很是不敬啊諸位這樣濫用主的恩寵,來為自己牟取私利,難道就不怕主的震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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